北洋新军阀 第72章

作者:好大一只乌

不过说来无奈的是,就这有小毒的酒头酒尾,含有各种酶,就是组成白酒风味的物质是最多的,也是最好喝的一部分,后世有人就把酒头酒尾添回去,烧制第二锅,口味格外的好,被称为二锅头。

不过就算玄空老道也没这种技术,酒头酒尾,就只能倒掉了,不过就算除去这些,三袋子三百多斤苞米面依旧出了九十多斤玉米烧酒,摆放了整整一个屋子。

说实话,毛珏自己对白酒真没什么研究,他也就能喝点啤酒,葡萄酒,喝不出个好赖来,还好,这儿是辽东军,酒鬼多的是,他身边就有一个,刘冲就是个十足的酒包。

早就被勾的喉咙里馋虫直冒了,看着毛珏找了个大碗,亲自给自己斟了一碗酒,这个粗汉激动的都哆嗦了,双手接过,上去就是一大口,毛珏眼看着这货喉结上下起伏了几下,然后又是满脸享受的眯起了眼睛。

“怎么样?”

“将爷,这酒,香啊!当年末将在沈阳城喝的最好的粮食酒,也就这般滋味了!”

这话可算让毛珏把心放到了胃里。

继加劳峰地瓜干厂之后,加劳酿酒厂又是在堡垒之内挂起了牌子。

这儿的酒坊理论上是属于铁山镇的,不过这年头兵为将有,公私还不分家,理所当然的毛珏把这儿看做了他的了。

整个铁山都是军镇,下面的屯户也是按照军籍来的,假公济私,毛珏就从花名册上划分了一百户出一百丁丁口多专门经营这个酒厂,封建时代的好处真是显露无疑,毛珏还不用给工资,这一百户

人家耕种的卫所田免税,这条件一出,整个铁山镇一千九百多户屯民送礼找关系,差不点没打破了头。

玄空老道多了个头衔,酿酒厂总监,他手底下打杂的小道童也封了官,酿酒厂副总监,老道是一点儿也不满意,天天埋怨耽误了他羽化飞升云云,两个小道士明显没那份修为,腰杆挺得溜直人魔狗样的在酿酒厂溜达个不停。

每天山下的磨坊磨出的玉米面用骡车拉上山上堡垒,一同运来的还有附近赫山的煤炭,五十个工人从早晨忙到晚上,每天差不多能处理十担的酒糟,毛珏还懂得节约能源,又下令连着这些炉子修理了几个长长的烟道,直通对面的地瓜干厂,这样一来两个厂子的冬天汞也都被一并解决了。

酒糟的发酵大约需要半个多月,到了十一月末左右,第一批新酒也打了下来,十石就是一千二百斤,刨除磨碎时候的消耗差不多也有一千一百斤,三分之一的出酒率,一天的产能差不多三百五十斤到四百斤那样。

可到了这个时候,毛珏又悲催的发现,自己的陶罐又有点不够用了,还得再来个烧陶厂。

这一天,毛珏这个将军又是不务正业的忙着文案工作,有苏长梅这个狗腿子跑腿,把铁山境内几个拥有陶土的,有利于烧陶罐的地方给他挑选出来,参考着地形,毛珏是思考着陶器厂要放在什么地方,既方便就地取材,又方便将其运输到加崂山,最后再运到铁山港口。

一面抬着笔,一面毛珏还犯愁着,他治下一千八九百户,差不多两万三千左右人口,如果加上田,赵,何等几个大家族隐匿的,甚至有可能达到三万。看起来挺多了,可实际上根本不太够用,毕竟铁山镇军队就有五千多,已经达到到四个人供养一个兵的地步。

还好这五千兵马也就是个虚数,不少人家上到六七十岁老头,下到十一二岁娃娃,只要是个男的,就被划分在兵额中,这部分人也是下田劳动的,真正的战兵加上毛珏新招募的亲兵营也不到两千之数,不然老百姓的日子估计根本就过不下去了。

可就算是农兵,也占用了社会壮年劳动力相当大一部分,而且铁山还附带着向东江镇每年提供八万斤铁,五十吨煤炭,还有其他矿物等等杂役,这采矿就占用了两千多壮丁人口,更不要说如今毛珏各项需求,还有今年的后金扫荡整个朝鲜半岛北部,已经挤占了很大额度向毛文龙交差的物资,为此毛珏还不得不提高了矿场的人力配置,连女人也被征召,派去了些劳动强度不大的位置,几个矿山已经达到了三千多人。

酿酒厂占用一百多人,兵工厂占用四百多壮丁,磨坊也需要一百多人,如果再开个制陶厂,手底下可用的壮丁还真不多了,而且那头种地也需要壮年劳动力,如今这入冬还好点,明年一开春,就得立马陷入了后世农业与工业争夺劳动力的窘迫景象。

也许应当在皮岛想办法招募些壮丁过来了!

就在毛珏想的出神时候,冷不丁楼下却是热闹了起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过后,居然是钱曾满脸气急败坏的闯了进来,今个这肾虚公子看样子是真急眼了,连他一贯用来装逼的四美女抬小轿都没带来,一进门,就立马苦下了一张脸,悲催的叫嚷道。

“毛兄啊!毛兄,你这不是要钱某的命吗?”

之前的军将没脑子,不代表毛珏没脑子,这秋冬季是捕貂的季节,不过今年,闲下来的猎人不是被毛珏招来修磨坊水坝,就是到各个工坊干活,上山打猎的比往年少了一多半还多,而且这些捕猎队和往年屯户自行组织的还不同,都是毛珏以铁山军镇名义组织的,猎到的貂,鹿,兔子以及其他野兽,肉归猎队,皮还有角,以及能做药材的骨之类就归毛珏,大小猎物价格不等,不过毛珏都是拿自己手头的南货当做补偿给这些猎队。

这钱曾逗留在铁山,就是为了收这些北货,然后明年返回江南去贩卖,毛珏这一手,等于他用自己精心办回来的货物,把自己的财路给弄没了。

难怪这货一进来就这么一副哭爹喊娘的悲催像,满肚子怨气。

早有预料,看着这货一副哭脸,毛珏倒是露出了满面的笑容来,故意装傻,毛珏是大笑着上前一作揖。

“钱兄何出此言?”

第七十四章.低端产品?

极远之地的朝鲜半岛北部,铁山,在一块块烧红的煤块中,毛珏还算是维持了一个人人温饱的世外桃源,与此同时,大明帝国繁华腹心的北直隶,却已经是杀成了一片尸山血海。

一滴滴鲜红的液体顺着新翻开的泥土向下流淌着,滴答,滴答,当第三滴落在地面上时候,饥渴的大地却也饱饮不到这甘美的液体,水滴形的冰珠顺着一片通红的冰面滑开,然后就再没有新的液体滴下。

再往上,是个中年军士那满是尘土胡子啦擦的脸,一道狰狞的刀痕将这张种地篷的脸切成了两半,此时血已经冻结住了,只剩下那冻得发白的眼仁无神的向前张望着。

咚~

忽然间,已经发硬了的身躯剧烈的颤抖了下,这回光返照的代价却是极其大的,一支胳膊带着刀飞了出去,又是少许血花洒落在地上,硕大的马蹄印落在原本手臂的位置,一匹辽东骏马驮着其胡儿主人急促的向后奔驰着。

不过这个倒地士兵还是见证了个光辉的一幕,倒悬的后金大旗也跟着骑兵从他身上拂过,紧跟着这个偃旗的八旗败骑,不知道多少个拖着辫子的八旗精兵也是仓皇的向后溃逃着,更后面,高举着的红色大明战火旗,满是疲倦风霜的明军再后头呼出一片片白雾,有气无力的追杀着。

的确是追杀着,激战了快一天的广渠门之战以明军胜利而告终,喊杀声又持续了一会,败退的后金军被逼到了运河边上,践踏之下踩碎了河冰,又有不少军士掉进河里,不过破碎的冰块也让明军停下了追击的脚步。

的确算是一场难得的胜利,这一战杀伤了八旗至少千人,杀伤了数千,其规模快赶上宁锦大捷了,可如果不是战场位于大明帝国的心脏,京师城下,而且是辽东军数万合着京营一两万,才把这不到三万,两万出头的饿狼赶走,那就更好了。

战场上到处都是狼藉的尸体,中午莽古尔泰的正蓝旗发动进攻,先是攻祖大寿不克,旋即攻中军王承胤,王部却一触即溃,向南逃避,与祖大寿部搅乱在一起,本来袁崇焕计划的弹簧阵,一部受到攻击,另外两部侧面夹击的计划就这么宣告破产,辽东军被后金撕成了两个部分。

还好这儿后金的指挥系统也出了问题,除了豪格,剩余几个旗主贝勒没有遵照军令,挥军杀进了袁崇焕的本军,可就算分兵削弱了八旗军的实力袁崇焕亦是不得不亲自上阵,整个人被射的跟刺猬一样,他可不是武将而是个文人,就好像后世东北军元帅林彪都要亲自拔枪上阵跟敌人血拼那样,可见战斗到了何等程度。

就算如此,辽东军还是没能打退八旗,直到崇祯皇帝都看不下去,下令京营出击有了这支南面大军的加入,受创不重的祖大寿,王承胤这才击退莽古尔泰豪格,自侧翼夹击八旗军,把皇太极打到了运河边上。

这一战,明军死伤最起码达到了上万。

夜色渐渐降临,连野地里的尸体都没有力气去收敛,活下来的人精疲力竭的窝在寒冬腊月的华北大平原上,缩在冰冷的的帐篷里瑟瑟发抖,中军,油灯闪烁着幽暗的光,三重满是窟窿的棉甲丝绸甲被挂在旁边甲挂上,满面疲惫,袁崇焕却还是靠在他的书案前面。

一大堆军令公文其实早已经批阅完毕,时间也到了三更,这个辽东土霸王手里却是捏着一封舒心书信,久久不想去入睡。

说实话,这信可实在是够难看的,字迹歪歪扭扭,不少字比划结构都错了,就算袁崇焕五岁的大侄子写的估计都比这好,而且更过分的是,这封信居然还夹着一张练字的草纸一块给送过来了,信封还摆在书桌上,用张扬的字眼公然写着四个大字,袁蛮子亲启。

这挑衅程度与敌意简直是十足,可就这么一封信,居然让袁崇焕爱不释手。

而且他的目光是不是越过书信,到草纸上。

这写信人的功底儿真是够差的,写之前还得练练字,不过夹杂在这些凌乱的字迹中,几个数字倒是挺扎眼,5,7。7,9。8,2。9,1。袁崇焕跟文书打过这么多年交道,几乎是立刻认出这个简单而简陋的文字游戏,在信上找到那几个字。

议饷勿入!

说实话,最开始老袁是真想不明白这几个字,直到战线都拉到了京师城底下,隐约他才有了点明悟。

最开始他不过把那个小子当做了有点经营手段,沉稳,善守,也就这几个优点,适合当个给自己跑腿的粗野武夫而已,可如今,这个小子才叫真正的深藏不露,自己看到的,他看到了,自己没看到的,他都能看到,这份心机沉浮,也是令人发指。

当~当~当~

梆子敲响在门口,几个巡夜的军士佝偻着身子从仗外走过,这几年,大明的冬天格外的寒冷,就算这些关外人也经受不住这等风霜,忽然间,帐篷门帘子被撩开,一个长得颇为英俊的武将艰难的抱了抱拳头。

“督师!夜深了,为了朝廷,您也早点休息吧!”

来的是吴三桂,今个他可是迅猛如虎,算是今日之战的唯一亮点,从祖大寿军第一个杀进陷入袁崇焕本军的建奴背后,据说今个圣上都赞许了他一句辽东之虎,看到他来,袁崇焕也终于从深思中醒过神来,疲倦的对他点了点头。

“知道了,本督这就安歇!三桂今日你也力战不殆,军务有麻贵盯着,汝也去早点休息吧!”

“谢督师关心,末将省的!”

答应一声,吴三桂再一次退出了帐篷,恢复了平静,袁崇焕也是又看了那信两眼,忽然伸手,把信纸连带那一页草纸团在一起都一并扔进了火盆,看着火光腾起,袁崇焕又把那袁蛮子亲启的信封夹在了书页中,最后合上了书案,疲惫的站起身来,去了后面床榻。

有些事,事不可为还要为之!

战场数千公里外,朝鲜半岛,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