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新军阀 第881章

作者:好大一只乌

已经输得眼睛发红了,刘振远重重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居然哗啦一下子把指挥刀拔了出来。

眼看着自己主将心意坚决如斯,低声叫骂一句,水手长也不得不急促的沿着舰桥跑下去,然而,他这才刚刚下了流楼梯,忽然间一阵激烈的木头折断声却是猛地传了过来,在他不可思议的恐惧神色中,沉重的主桅居然从底部三分之一处轰然断裂,倾斜着向左舷就砸了过去,沉重的船帆依旧被狂风吹的向西猛张,拽的整个帆船都向左面倾斜了过去,甲板上,水兵,水桶,舰炮枪支噼里啪啦的掉进了大海中。

猛地抓住一根蹦的笔直的缆绳,一边高高挥舞起斧头,康建国一边一边还嘶声竭力的嘶吼起来。

“救船!!!”

女人的脸海上的天,晴空万里说翻就翻,而且持续时间特别长,破坏力特别大,波及范围还特别广。

威武的炮舰就跟被暴雨打过的鸭子那样,中间的主桅已经荡然无存,就剩下一截杆子孤零零的戳在那里,脑袋朝下,屁股朝上,无精打采的搁浅在了荒岛沙滩上。

虽然恐怖到窒息的暴风雨已经过了去,可雨点还是噼噼啪啪的向下掉落着,还好,这时候下雨对于水手们算是件好事儿了,拿着急促的容器,水手们在沙滩上摆了一长排去接着这海上难得的淡水,还有一些则是拎着鱼枪,划着筏子在附近海面上狩猎着海鱼,存粮不多,修补战舰搁浅在这里却不知道还得多久,能省则就得省点。

不过吃的和喝的都已经不是刘团率担心的事儿了,他就跟丢了魂儿那样,呆滞的坐在船尾上淋着雨看着大海。

冯唐易老,李广难封的滋味,他算是体会的淋漓尽致了!这一趟出来,船损了,麾下水手失踪了十几个,没逮到敌人补给船不说,还和舰队又走散了,回去估计不仅仅是撤职那么简单了!几年奋斗毁于一但,刘振远就跟霜打的茄子那样提不起精神来。

不过要说人的际遇就是这么奇妙,没当你觉得自己跌倒谷底时候,老天总能再给你一个大浪迎头拍来,让你知道自己原来还能继续向下跌,就在刘振远心丧若死时候,海面上,几条小船却犹如烫了屁股那样,飞快的朝着沙滩上划了过来,领头水手还焦急并且悲催的嘶声力竭的大叫着。

“团率!船!藩子船!好多的船!”

这话听的刘振远简直是激动的一个激灵,满是亢奋,他是一个箭步抄起了桌子上的望远镜,向着水手逃回来的方向张望过去,然而,仅仅一秒之后,他却感觉自己后辈一瞬间都被冷汗打湿了!

的确是船!好多的船!藩子的船!可却不是他的狩猎目标,没几门炮的荷兰轻型补给舰,而是长六十多米,两层到三层炮舱,装载上百门重炮的西方主力舰,头尾相连的战列舰就跟海上的巨鱼那样一条一条的在眼前淌过,和他们一比,自己引以为傲的绿游号三级风帆战列舰,就成了藏獒面前的哈士奇那样。

在刘振远目瞪口呆中,这一大群庞然大物的顺着眼前劈波斩浪而过!

三天后,北方,新温港,皇家海军总指挥部。

“什么?跑了!!!”

庞大海一口热茶全都喷了出去来,撒了倒霉的对面参谋一身,从海图前猛地站起来,在一大帮指挥部参谋震惊的眼神中,他肥乎乎的身体皮球那样猛地蹦到了门口,揪住了负责联络的女军官夏禾的衣领,焦虑的咆哮着。

“这消息可靠吗?”

“绝对可靠!”

也顾不得被自己主帅占便宜了,夏禾也是花容失色,焦虑的指着跑的气喘吁吁的刘振远几个下级军官的脑门解释着。

“他们,就是从马尼拉敌营方向航行回来的!”

第八百七十八章.海峡之战

不得不佩服西方人在海战上面的经验与老道,更佩服那个庞大海尚且不认识的荷兰名将米歇尔这份果断,新温港到马尼拉也就十几里的距离,而且每天还有明军巡逻舰艇不断去瞭望,几乎相当于庞大海眼皮底下,这支西方联合舰队跑了!

也难怪前沿侦查舰队没察觉,米歇尔将损坏的十几条主力战列舰以及一些小船全都扔了,勉强堵住缺口的主力战列舰在前沿摆上一排,边上则是衅旧的小型帆船晃悠,而且这些天吕宋一带连着暴雨,这年头又没有航拍飞机,远远瞭望区,一大群船在雨中晃悠,就算经验老道的侦察兵,也被这一战术欺骗了眼睛。

平白就得到了十四条流失米一级战列舰,可看到这些船,庞大海是郁闷的几乎要吐血!毛珏将帝国主力交给自己,可不是为了这区区几条船的,甚至毛珏宁可一条船都不要,他更希望好不容易万里迢迢跑到他眼皮底下装逼的西方舰队全部都沉没在南洋之下,以缓解自己盟友不列颠人的压力,为大明争取更大的话语权威。

藩子舰队要是这么跑了的话,就算毛珏宽容,自己是功臣元老,庞大海也相信自己得吃不了兜着走,军事法庭是必上的!这头直接命令小型功能舰讲那些挡在航道的资方战列舰空船给拖开,一边他是急不可耐的就召开了军官联席会议。

二百多条主力舰舰长,六十一个分舰队指挥官全都被汇聚在了庞大海的旗舰大会议室中,笔直的坐在了电影院那样的阶梯椅子上。

到底是老将,虽然吃了个瘪,却不失老将风帆,如此多军官面前,庞大海的战前动员格外的简短,却格外震撼人心,手中军刀刀鞘敲在地图板上,他是怒目圆睁的咆哮着。

“本将只说两件事情!第一,藩子向南逃了!第二!大明陆军五十万,军费一千五百万两,皇家海军只有十二万,军费却有一千二百万两!兔崽子们,陛下在看着我们!户部也在捏着算盘看着我们!你们怎么说!”

“末将誓死歼灭贼藩!”

没有比这还能再调动积极性的了!咬牙切齿的站起来,海军军官们几乎是自发性的整齐立正敬礼,旋即抱起帽子,急促的出了门来。

如今的大明就是这么效率,也是一句话没有多说,庞大海也是抓着头盔,大步流星的向着他的舰桥走去。

几分钟之后,盘亘在新温的大明皇家海军庞大的舰队,也是犹如荒古怪兽那样,伸展开了它庞大的身躯,一支支沉重的主力战列舰扯圆了风帆,甲板上列队的水兵眼神中也充满了杀气,浩浩荡荡的舰队同样冒着大雨冲出了港湾。

其实西方舰队撤退的有点诡异,整个菲律宾地形犹如一串破碎的葡萄,向西一大撇叫巴拉望岛,向东则是米沙鄢群岛一系列破碎的小岛屿,米歇尔并没有选择捷径走外海沿着狭长的巴拉望岛直奔婆罗洲,绕过婆罗洲回位于后世印度尼西亚中心的巴达维亚荷兰殖民地,反而是一道向东南,钻进了岛屿纵横,海峡狭长的菲律宾内海保和海,路程上,这儿要比巴拉望岛晚出吕宋三岛三四天时间。

虽然这一道算得上的最安全的,到处都可以有港湾躲避风暴,可面临着明军雷霆打击,米歇尔的举动让整个舰队风险系数上升了十几个百分点。

只不过心急如焚的庞大海却没想那么多,三天时间再加上大明舰队追击时间,就算比较远的南航线,也足够这些西方舰队逃出吕宋三岛了,如果要是让他们撤回巴达维亚,大明再想歼灭这支西方舰队,付出的代价可就要呈现几何系数的增加了,在他的焦急催促下,皇家海军一路沿着米歇尔的足迹,急躁的向前追杀着。

沿着后世菲律宾的内海锡布延海一路向南追去,差不多也是三天时间,大明舰队抵达了张振远伏击荷兰补给舰队遭遇西方舰队主力的宿务岛附近海域,前方就是宿务岛与保和岛之间狭窄的宿务水道,整个舰队都是一门心思往前追,并没有在宿务岛上进行补给,直接就钻入了宿务水道中。

不过在这里,庞大的明军舰队阵型免不了被拉长了,宿务水道最窄的地方只有一两公里,向之前六个分舰队齐头并进的阵型,海峡是放不下的,不得不改为两支两支的分舰队并排一字长蛇阵向前进发。

作为母舰,庞大海的盘古级宝船运输舰则是落在了后头,快到一个多小时时间,这才轮到他的大舰汇入队列缓缓前行着。

站在高耸的后舰桥上,打量着通过海峡自己的舰队,庞大海依旧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时不时的还背着手转上几个圈子,可就在这功夫,和黄得功一样,也是毛珏特别分配的女参谋夏禾却是忽然焦急的向西指了过去。

“军座!您看!”

宿务岛上也是有大明移民的,这儿还是仅次于马尼拉的吕宋三岛黄金港口,只不过由于西方殖民者入侵,宿务岛上的庄园被破坏了不少,这功夫,一大群大明移民却是聚拢在海峡旁边的山峦上,对着正在行进的舰队,大喊大叫着不知道说些什么。

转头观望着,庞大海情不自禁的感慨摇头道:“贼人烧我家园,杀我边民!,这个仇,本将一定会为他们报了的!”

“似乎不对!军座!那些百姓,似乎还举着字!”

女参谋的优点在这儿被放射了出来,心细如发!端着望远镜,她是错愕的惊叫着。这话也终于引起了庞大海的注意,跟着也是猛地端起了望远镜,将镜筒拽到了最长,费劲的张望着那些斗大的,却因为距离缩小到比苍蝇大不了多少的方块字,好一会,庞大海的眉头猛地树了起来。

有贼!!!

一刹那直感觉一股电流猛地从背后流淌过,沉吟了片刻,忽然感觉到一股子格外沉重的心悸感,庞大海终于是猛地高叫了起来。

“传令,舰队停止前进!”

“标下遵命!”

听着,旗语手立马双手持旗,对着位于桅杆之上鸟巢的瞭望手就挥舞了起来。为了保持海上联络,皇家海军设置了复杂的旗语,看着命令,鸟巢上的旗语手亦是飞快的挥舞了起来。

然而,这毕竟是没有电话的时代,尤其是在这狭窄的海湾,两船并列前进的阵型中,命令传递速度更加缓慢了,后一条船看到,挥舞出去,通知前一条,前一条再通知再前一条,五十多条船的长队,着实需要时间。

可战场上,最缺的就是时间!

命令才刚刚传递一半,那一头,作为先锋舰队的台南基地分舰队却是已经在宿务水道冒出了头,宿务岛像是一个扭曲了的花生,屁股一半向东倾斜去,挨着的保和岛则是个花生仁形状,到这儿已经到了尽头,特殊的地貌让这里呈现出向东倾斜的喇叭口模样。

最前锋的太阿号上,没等分舰队军团长许辽享受下刚走出海湾的豁然开朗,前面倾斜的海岸线边缘,密密麻麻一大片黝黑的东西就猛地闯入了他的望远镜中。

全都是船!西方战舰!荷兰西班牙等西方列强的远征战舰竟然全都蹲伏在海峡尽头,等候着大明皇家海军!明显感觉到了不好,一个激灵之下,许辽是高声叫喊起来:“发旗语,双龙出海!侧舷开火!”

在他焦躁的呼喊声中,两条并排的明军战列舰一东一西迅速分开,咯吱咯吱的声音中,沉重的炮舱被猛地拉了起来,整个阵型上,就像是分开的花朵那样,向两边张开了过去。

可米歇尔等的就是今天,在许辽焦躁的张望中,本来平静的西方战舰群,一刹那也是躁动了起来,四列主力战舰汇聚成了一排,也是扯满了风帆,甚至下面也是划桨手奋力摇着蜈蚣那样的船桨,帆桨并用中,狭长的西方战舰犹如离弦的箭那样,对着自己就猛地冲杀了过来。

眼看着敌舰越靠越近,最靠前沿的太阿号炮手终于是沉不住气,全开的侧舷对着西面的敌舰正脸,就猛地拉响了燧发机,略显沉闷的天气中,一排排炮火就像闷雷那样,在狭小的海湾中剧烈的炸响起来。

足以影响这个时空东西方海洋史的宿务海峡之战,就此被扯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