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末世录 第250章

作者:炎垅

这些波斯兵也一改此前对出入此关隘边民的那种凶狠严肃面目,客客气气的将这行人拦截下来,要对方出示通关文牒。

这行人中,一名有种说不出迫人气势的中年人将手淡然的抬了抬,便有一名孔武有力的年轻人策马而出,将一纸文书递送到这群波斯兵的头目面前。

那头目一看文牒,笑的梗是谄媚了,急忙对自己手下喊道:“快!快打开路障,这些人是来自泰西封朝廷的贵人。”等路障打开,他又做了个请的手势,口中继续用生硬的汉话说道:“贵人请过关,这是我们大梁波斯国最西边的关卡了,过了这个山隘就是罗马国的地境了。”

那几十骑也没什么应答,直接策马而过,冲上了山隘,消失在这些波斯兵的视线之中。他们不是别人,正是冯宇本人带着一众随扈,包括他的近卫军团指挥使典青也在其中。

等他们上了黎巴嫩山,冯宇左顾右盼了好一阵后方开口说道:“这罗马国心够大的,竟然如此相信我们大梁。在这边境之地却连个哨卡也么设。”

典青应道:“这还不是圣上和我们大梁重信义的名声在外,他们相信我们呗。此外,某还听马超和赵云将军讲过,这罗马国的朝局虽然暂时稳定下来,但实际上还是如同一盘散沙般。各地总督,各旅将军,还有什么法官元老各自为政。他们哪有什么心思去关注边防啊。”

冯宇听了这话,不禁夸奖起典青来:“汝这小子的心思倒是长进不少,来日方长汝也可以像张辽张文远般独挡一面。”

典青听了冯宇夸奖,不禁有几分得意。到了夕阳西下时分,一行人总算翻过了黎巴嫩山的哈马山隘。从山上向下俯瞰,村庄,城镇还有农田在夕阳映射下,一片通红。更远处波光粼粼的地中海也清晰可见。

冯宇立住马,对众人再次提醒道:“大家注意,我们下了山后,就算是真正进入罗马国的地境了。我们将在罗马国境内穿行数千里到达罗马城,在其间会碰到各种各样的人。从现在开始,某的身份不再是大梁国的太上皇,汝等也不再是某的臣子。我和你们之间是雇佣的保镖或主奴关系。大家都记住了吗?再提醒一点,不是要你们假装成这样,而是要你们打心眼里真的这样认为。”

队伍中一名栗发碧眼的青年却开口道:“陛下,臣有一事不明…”

冯宇抬头一看,正是那名佣兵将领西蒙斯,他鼻子哼了一声道“刚刚说完,这么快就忘记了。”

西蒙斯立刻改口道:“侯爵大人,小人有一事不明。当下红海到地中海的运河已成功凿成。我们何不直接从海路去罗马。即使不想绕这些弯路,我们也可以直接在贝鲁特登船前去罗马,又何须经过几千里的辛苦跋涉前往罗马城?”

冯宇呵呵笑道:“因为某想借此机会一览罗马的风土人情,在茫茫大海上可没有这个机会。西蒙斯,难道你不想看看你祖宗来自的马其顿色雷斯等故里现在如何了?”

西蒙斯听了这话,眼睛一亮说道:“当然希望。”

“那还不快快赶路。”冯宇说完便打马扬鞭,加速向山隘下冲去,众人也急忙催马紧紧跟随。

他们基本是沿着上次梁国亚历山大联军进军的路线前行,先是想北进入小亚细亚,而后在拜占庭渡过黑海海峡进入色雷斯。只是到了多瑙河河畔后,冯宇却没选择继续向西进发到海岸直接渡海到达亚平宁岛,而是溯多瑙河而上,打算在亚平宁半岛的北部山区进入半岛,从陆路抵达罗马。

一路上他们倒也顺利,各地罗马哨卡和官员未加刻意阻拦。有些地方官员听说是一名希望归化罗马的梁国皇室贵族前来,还特意前来迎接并且派遣兵马护送。但他们却在位于潘若尼亚行省和诺里克行省间省界上的一个关卡处遇到了点麻烦。

一名罗马军百夫长将冯宇一行人的通关文牒看了又看,而后问道:“文件上说执政官官衙批准入境的人数只有一人,而你们这有几十人…”

不等翻译说话,冯宇就不用他那不太熟练的拉丁语说道:“这位长官,文碟上是只批准了我一人通关。但是这些人都是我雇佣的保镖和奴隶。放心,本人绝对不会给罗马帝国带来任何危害。实际上,是潘若尼亚行省的总督大人派遣的人马将我们一直护送到前方不远的地方。”

那百夫长摇摇头道:“第一不要用潘若尼亚的总督来压我们,这里是诺里克行省。第二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说你人带多了,而是带少了。”

看着冯宇那愕然的样子,百夫长又解释道:“诺里克行省是罗马帝国的边疆,常常有些野蛮人出没。不巧的是这几日,就有一支凯尔特蛮族武装进入了前方的维也纳盆地。你们再往前走是送死,我劝你们掉头返回,然后去海边坐船去罗马。”

第977章 红头发

“维也纳盆地,维也纳”冯宇默默念叨着这个他非常熟悉的城市名称。维也纳,奥地利首都,知名旅游城市,世界音乐之都,他又岂能不知。只不过现在维也纳只是夹在阿尔卑斯山脉与喀尔巴阡山脉间的小盆地地名,奥地利公国也不存在。

冯宇沉吟几息后,便对那哨卡的罗马百夫长说道:“没有关系,我带的这些保镖,个个身经百战,都是能以一当百的勇士。你只管放我们过去,我们不会有事。出了事我们也会风险自担。”

那百夫长皱眉道:“说不让过去就是不让过去,不要再多费口舌了。总督亲自下令,禁止任何人前往维也纳盆地。再说了,你说是风险自担,但真出了事,上峰怪罪下来,还不是得我们这些人承担责任?”

冯宇见话说到这份上,便对旁边的亲卫使了个眼色,同时从怀中掏出一个金光闪闪的牌子出来递到百夫长眼前,那牌子上刻着一只展翅雄鹰。百夫长一看,表情明显的发生了变化,这金牌代表着来自罗马帝国权力最顶层的通行许可。冯宇已开口道:“你看有这个令牌可以通行了吗?”

正当百夫长张个大嘴不知道所措时,旁边的冯宇亲卫此时已掏出十来枚金币塞到那百夫长手中。百夫长的脸上立刻绽放出笑容,说道:“既然有飞鹰金牌在手,当然可以通过。”边说边打着手势要麾下兵卒们搬开路障。

正当冯宇要过去时,那百夫长却又拦住他们道:“请先等等!”

冯宇明显带着不快的问道:“又有何事?”

百夫长陪着笑脸,递过一张纸和一支鹅毛笔道:“请贵客签写个文书,证明我提醒过贵客,是贵客自己坚持要前行的。这个就是防备万一…”

他话未说完,冯宇就二话不说的在纸上刷刷的签下了一个名字,当然这不是他本人的名字。

罗马百夫长看着冯宇等人远去的背影,同时将自己手里十来金币掂的发出悦耳的黄金碰撞之声,口中却哈哈笑道:“这世道真奇怪,还有人花钱去送死的。”

冯宇一行人总算过了关卡,继续沿着多瑙河前行。越往前走,两岸远处的地势越高,最后他们发现四面都不再能看到天际线,而是延绵的山脉。到最后,大片的森林覆盖在多瑙河两岸,再继续沿着河道前行只能进入森林了。冯宇冷声说道:“大家入林前做好战斗准备!这罗马北方的蛮族也是相当凶悍的。”

他的话音刚落不久,就听到随队的一只川东猎犬吠叫起来。已有他的亲卫惊呼道“有人!”说时迟哪时快,已有十几支箭矢带着嗖嗖的破空之声向他们飞来。只听叮当几声响,那些箭矢被冯宇等人遮盖在衣物下的精良甲胄弹落在地。

紧接着四十余仗外,二十余条人影从附近的灌木丛中蹿了出来。他们大都没戴头盔,露出一头棕红色的毛发,手中有的拿着剑刃宽大的阔剑,有的提着利斧,还有的手持着带倒钩的粗大标枪。显然,着就是关卡处那名罗马百夫长所说的凯尔特人。

这些凯尔特人只跑了四五步,便有一人发出惨叫声,一头扑倒在地上。手中的斧头也在草地上摔出五六仗远。

原来冯宇身旁的典青已长弓在手,箭矢连发。在嗖嗖的破空声中,连续有多名凯尔特人中箭倒地,典青的箭矢发发命中要害,倒地者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只是有一名跑在最前,满脸络腮胡须的凯尔特大汉眼见箭矢来袭,身影一偏,躲过致命一击,但是箭矢任旧穿透了他的肩胛骨。

巨大的冲力和疼痛让他扑倒在地,这让典青误以为他已被射杀。当典青将下一发箭矢对准另外一个目标时,他却忍着疼痛一跃而起,再次冲向了冯宇等人。

典青射翻目标后,抽出箭矢,弯弓搭箭。那“络腮胡”知道对方的神箭手会再次将目标锁定在自己身上,因为他距离冯宇等人最近,只剩下不到十仗距离了。但这个凯尔特人没有丝毫逃避的意思,反而加速冲了过去,同时将抄在手中的利斧奋力投出。

利斧在空中呼呼的旋转着直奔冯宇面门,站在冯宇右侧的西蒙斯却突然矛枪疾出,轻轻一挑,便将那飞斧拨开。而后他将矛枪当做标枪狠狠投出,噗的一声,迎面刺中了那名凯尔特人,枪刃从面门切入,又从后脑颈处钻了出来。这络腮胡凯尔特人吭都没来及吭一声,便如同根木头般直挺挺的倒落在地。

这名络腮胡显然这些凯尔特人的头目,他后方几仗远的其余凯尔特人见头目死了,且自己还没和对方接触就死了五六个人,而且对方那名神箭手几乎是百发百中,箭无虚发。

他们又见到冯宇的那些随扈都已挺盾持刀,列成了一个简易军阵,便知道自己冲上去也是送死。他们便相互大呼小叫起来,喊的什么冯宇等人也听不懂,只是看见他们齐齐转身奔逃。典青还要弯弓搭箭追射,却被冯宇拦住道:“他们跑了就算了,他们不招惹我们,我们也没必要去惹他们。节省点箭矢,我们还是赶路要紧。”

冯宇却不知道自己已经大祸临头,因为他不了解凯尔特人的秉性。一旦有人与凯尔特人为敌,不管是因为这人去主动招惹他们,还是因为他们主动招惹这人,这些凯尔特人都会与这人纠缠死战到底,除非这人将凯尔特人赶尽杀绝。当年,尤利乌斯·恺撒为了征服高卢,斩杀了百万凯尔特青壮,又俘虏了百万妇孺老弱做为奴隶,几乎将高卢地区的凯尔特人全部清除才得以征服高卢。建立了山外高卢,山南高卢等几个高卢行省。

对危险浑然不知的冯宇等人继续前行,进入了茫茫黑森林之中。他们穿过这边森林,西行百里就能穿过维也纳盆地,并且抵达阿尔卑斯山通往亚平宁半岛的隘口。冯宇的计划是,纵贯整个亚平宁半岛,对罗马腹地进行全面的观察。

第978章 矮鼻子小眼

距离阿尔卑斯山脚百里外的黑森林中,有一大片被砍伐出来的空地。空地上有用大段圆木构筑的环形寨墙,这寨墙直径达百仗,其中分布着大小数百个用树枝树皮兽皮构筑的木屋和帐篷。有的木屋前竟然还有烈火熊熊的熔炉和铁砧以及兽皮制作的鼓风箱。

这是个欧罗巴大陆上常见的凯尔特人部落营地。不过这些凯尔特人才来到此地不久。罗马人一百多年前就将阿尔卑斯山东北山麓外的凯尔特人绝大部分驱赶到多瑙河北岸,建立了诺里克行省。不过凯尔特人并没有乖乖就范。他们任旧死缠烂打的时不时越过多瑙河,给罗马人不断制造着麻烦。当下这支凯尔特部落正是其中之一。

不过此时这个部落的大多数柯尔特人都聚集在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前,在一名头戴尖角盔,满脸花白胡须的老者带领下,手舞足蹈,念念有词。而篝火附近的空地上,却摆放着七八具尸体,正是今日白天被冯宇等人杀死的那些凯尔特人。

这些凯尔特人一番对各路天神的祈祷后,将这些凯尔特人的尸体陆续投入火堆之中进行火化。当火化那个“络腮胡”的尸体时,老者嘴角的肌肉明显的抽搐了几下,恶狠狠的说道:“我的儿子,你的父亲定会送杀死你的这些仇人到地狱去!”

折腾到半夜,这几具尸体总算处理完了。老者这才将今日白天亲历的那些部落成员召集起来,详细询问情况。老者也不废话,直截了当的问道:“他们有多少人?”

“报告酋长,他们只有四五十人,还骑着马。但他们都是…”

满脸花白胡子的酋长将眼一瞪道:“我问什么,你们就答什么。不要少答也不要多答。”而后他继续问道:“他们是什么人?是罗马人?”

一名部落成员抢先答道“肯定不是罗马人,虽然他们的头发也是黑色的,但外表和罗马人以及希腊人的差异太大了。”

“那他们是从什么方向过来的?”

“报告酋长,他们是沿着多瑙河过来的,应该是从色雷斯的方向过来的。”

“那他们是希腊人?或者是波斯人?犹太人?或者在南边大沙漠中游荡的贝都因人?”

“酋长,肯定不是我们见过的希腊人模样,至于其余这几种人,我们也没见过,也没办法判定啊。”

一名在部落中有“学者”绰号会读拉丁文字的成员却说道:“不不,肯定不是这些人。我曾经读过几本拉丁书籍,里面有关于这些种族的描述。这波斯人,犹太人,还有贝都因人虽然长相与罗马拉丁人有差异,但不会差异如此之大。”

酋长斜瞥了他一眼道:“怎么?学者你今天也参加这场战斗了?”

“学者”连忙否认道:“不不,是有参战的人说过这些人的相貌主要特点,黑发,黄皮肤,矮鼻子小眼。这些特征,书中对什么波斯人,犹太人,贝都因人的记载都没有啊。”

酋长听到这一愣,口中念叨道:“黄皮肤,矮鼻子小眼…”而后他眉毛一挑,高声喊叫道:“米加诺夫,你过来!”

一名头发枯黄,身材矮小的人听了这话一溜小跑的跑了过来,问道:“酋长,您有什么要吩咐。”

老酋长继续说道:“我记得没错的话,你曾经讲过你们斯拉夫人的故事。说你们在东边大森林与草原交接的地方碰到过一些黄皮肤,矮鼻小眼,善于骑射做战的种族。”

原来,这名叫米加诺夫的人并不是凯尔特人,而是一名斯拉夫人。他随同他的斯拉夫部落向西南方向迁徙过程中,不幸遭遇了这支凯尔特人部落。最后结局是斯拉夫部落损失惨重,只得向东黑海北岸逃去,但米加诺夫却被凯尔特人俘虏了。

凯尔特人现在还是游猎生产方式,奴隶自己用不上。按照部落老规矩,这样的战俘应该想办法卖给来自南边的商队换取金银钱币或者部落必需的物资。无奈,这支凯尔特人部落在多瑙河北岸的大森林深处,几年也碰不上个商队,哪个商队也不会傻到自己闯入大森林中送人头。

于是,部落又准备将这名斯拉夫战俘杀掉,以节约粮食。可是这米加诺夫却十分机灵,颇得老酋长心意,便将他留下来做为贴身仆佣使用。这才让米加诺夫得以生存下来。

此时,米加诺夫认真的向酋长回答道:“启禀酋长,您的仆人米加诺夫从小就听过斯拉夫人的传说。有些生活在最东边,靠近大草原的斯拉夫部族,确实在很多年前遭遇过一些黄皮肤,矮鼻子小眼,身材矮小,善于骑着马弓射做战的人。他们自称匈人。”

酋长一拍大腿道:“那这些人定然是匈人无疑了。”而后他又向那些参战过的部落成语问道:“这些匈人用的什么武器?有没有战甲?”

一人答道:“他们用一种特别大特别长的弓,射出的箭不仅硕大,还奇远无比,精准无比。我们中绝大多数人都是被其中一个神箭手所射杀。另外和我们一样,他们也用长矛标枪。还拥有盾牌和短兵刃。而且身上似乎披着精良的甲胄,我们的箭矢射中他们后都弹落在地。”

说完,这人还想酋长递上了一支重箭。正是典青遗留下来的一支。

老酋长接过那如同小型矛枪般的重箭反复打量着,不禁吸了口冷气。一旁的米加诺夫去摇头道:“不对,听老人说,匈人虽然骑术和箭术都了得。但他们的装备非常差,似乎他们自己连冶铁锻铁都不会,一般他们弓箭的箭簇是用骨头做的。他们除了一些首领身披从敌人那缴获的甲胄,普通骑士就是穿着一身麻衣,没有甲胄。也幸亏他们装备如此简陋,否则没人能抵挡住他们。”

酋长眉毛一挑道:“不管那么多了。管他们是什么人,他们都必须将命留在这维也纳盆地之中。众人听我军令!”

第979章 遇伏

维也纳森林,多瑙河南岸。冯宇等人沿着一条几乎被荒草覆盖的小路上行进着。西蒙斯开始嘟囔道:“难道罗马国都是这样的人烟繁稠的城镇都没有连成一片?从一处人口相对密集的地区到另外一个地区,若是不走水路,必须得穿行这样的不毛之地?这样人口和耕地都贫瘠的国家,我就想不明白了,它是如何征服希腊的?”

对罗马人文地理已了解一二的冯宇对此却心中有数,口中应道:“这是自然,罗马不比我们中原。它的地界被地中海,黑海以及海岸附近的各类峡湾,海湾,内海割的支离破碎。它的北方虽是大片的森林和草原,却因为气候相对寒冷,没有人以农耕为生。只有类似凯尔特人,日耳曼,斯拉夫这样的蛮族。我们现在在它的边疆地区,看到的自然是这番景象,等我们进入了亚平宁半岛,你才能真正了解罗马。”

西蒙斯开口又要说什么时,典青却警惕的小声说道:“主人,我们好像被人跟踪了。要不要将尾巴除掉?”。冯宇默然不语,只是点了点头。

原来一支凯尔特人搜索队终于捕捉到冯宇等人的踪迹。为了不打草惊蛇,这些凯尔特人一边向酋长报信,一边死死的咬住目标。尽管他们的头目再三叮嘱,切莫靠的离目标太近了,因为目标有狗。但他们的行踪还是被典青麾下的斥候所察觉。

五名凯尔特人正猫腰在森林灌木丛中潜行着,却突然听到了狗吠之声,头目刚说一声不好,就听到猛犬窜来的窸窸窣窣之声。但是猎犬并没有在他们面前出现,而是飞来十来支很细很短的矛枪。

其实那不是矛枪,而是梁军单兵弩炮射出的弩枪。这些凯尔特人潜伏的很好,梁军不可能靠自己发现他们,但他们带着两条狗,在这两条猎狗冲向他们的一瞬又被梁军用狗绳扯了回来。

猎狗虽然为梁军指明了凯尔特人潜伏的大致方向,但凯尔特人探子都隐藏在灌木草丛中。尽管距离只有十余仗,梁军还是也无法瞄准射击。所以梁军只是胡乱向草丛中密集射击。

弩枪带着嗖嗖的破空声从草丛灌木中飞射而过,将树枝花叶打的噼啪乱响。凯尔特人蹲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他们本以为敌人一轮乱箭后便算完事。

谁知这些箭矢一波接着一波,每波之间的间隔还很短促。每名梁军兵士将弩炮枪匣里的五发一口气射的只剩一发。如此密集的射击终于让两名凯尔特人中箭扑倒在地,其中一人还发出一声惨叫。

梁军这才端着单兵弩炮向前仔细搜索。其中一名凯尔特人眼看这对方的两条腿越来越近,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发现了。他抄起手中的短匕,暴喝一声扑向对方,梁军扣动弩炮悬刀时,对方已扑至面前。凯尔特人的匕首刺入了这名梁兵的胸膛,但梁兵的弩枪却只射出一半,还没有完全离弦,枪头已顶在对方的锁甲上。弓弦的势能还没有完全转化为动能,自然是无法穿透对方的甲胄。

但是另外一名梁兵,却机敏的将枪头对准了这名凯尔特人的脑袋并扣动了悬刀。仅仅五尺的距离,弩枪带着刚刚离弦就没入了这名凯尔特人的太阳穴,将他的脑袋从左到右射了个对穿,这凯尔特人吭也没吭一声扑倒在草丛之中。

又经过片刻的草草搜索后,确定附近再无凯尔特人后,典青和其余梁兵急忙围拢过来,救援那名中刀的梁军兵士。但是他被刀中要害,眼看救不活了。这梁兵痛苦的呻吟着,断断续续的说道:“老规矩,送我上路。记住,将我的衣物头发寄送回故乡安葬。”

典青低头默然两息,做了个手势,而后站起身背过脸去。另外一名梁兵用上在弩炮上的弩枪枪头对准这名伤兵的后脑颈扣动了悬刀,痛苦的呻吟声嘎然而止。众梁兵七手八脚的割下他的头发,取下他的衣物,而后又将他草草埋葬。

半个时辰后他们又赶上了冯宇,只是他们不知道,还有两名凯尔特人成了漏网之鱼。而这两人在如此情况下,却还在不畏死的追踪着他们,只不过比以往更加小心了。

与此同时,那名唤作威廉的凯尔特人酋长得知消息后,却集结起数以百计的部落武士气势汹汹的追了上来…

冯宇等人发现树木越来越稀疏了,道路也分出岔来。一条继续沿着多瑙河向西北而去,另外一条却折向西南。而在西南方向,他们看到了一个如同老头打坐般,顶部还有常年积雪的高峰。冯宇连忙打开地图,果然如他朔料,此峰便是阿尔卑斯山东段的森提斯峰。此时应该朝向这座山峰进发,就能到达那处阿尔卑斯山山隘。

冯宇高兴的说道:“我们向那座高峰的方向再行七十里,便能到达我们要到的那个山隘,那里肯定有罗马兵士驻守!到了那里我们便不用提心吊胆,可以洗个热水澡,美美的睡上一觉。”

实际上,冯宇这是给众兵将打气。凭白无故战死一名兵士,众人的士气多少有些低落。

听了冯宇这番话,众人牵着战马,脚下生风疾行。高大稠密的树木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却是大量的灌木。众人索性上了坐骑,策马缓步慢跑起来,两只猎犬也撒着欢在前方跑着。

两只川东猎犬却突然放缓了脚步,在地面上东闻西嗅。冯宇觉得不对劲,急忙叫大家放缓马速。就在此时,典青却看到一只猎犬突然向地面下陷去,而后听到几声悲咽声,另外一只猎犬却狂吠起来。

“不好,这里有敌埋伏!”他的话还未说完,几支利箭已将另外一头猎犬射杀在地。众人环目四顾,却没有发现任何敌军的踪影。然而,敌箭还是嗖嗖的向他们飞来,似乎是来自四面八方。

冯宇和将士们身上的精甲能够抵御这些箭矢,但他们的战马却不行,已有一匹战马中箭悲鸣起来,马鞍身上的骑士也滚落马下。

第980章 十倍之敌

“一定是凯尔特人。都赶快下马!下马!”冯宇高声喊叫道。很明显,当前这种情况,因为看不见敌人,骑在马上也不知道向何处冲锋,反而成为暗中敌人的活靶子。而且还让战马受到拖累,若下了马,那些蛮人不一定舍得杀马。

果然,当数十名梁军兵将跳下马,藏入齐腰深的草丛中后,那些凯尔特人射来的箭矢戛然而止。但是短暂的平静后,数以百计的凯尔特人突然站起身来,挥舞着各种蛮族常用的武器,呐喊着向这边冲来。他们人虽然不多,但每个人的嗓门都十分巨大,因此齐声呐喊之下竟有山呼海啸般的效果。

面对十倍之敌,冯宇等人面孔上也仅仅是有惊讶之色,并不畏惧。他们已发现经围拢在一起,形成了环形简易军阵。他们的大盾直接插在地上,围成并不紧凑的一圈,兵士们则单膝跪在盾牌后,平端着单兵弩炮。只有典青和两名长弓手站在环形军阵中间,弯弓放箭,向那些暴露出来的凯尔特人连续射出一发发重箭。这些重箭所射中的目标,无论披挂着何种甲胄,即使那些部落贵族穿戴的那些精良锁子甲,也会被这些重箭轻易穿透。

尽管这些凯尔特人知道他们的敌人善射,带够了盾牌。但是在这种奔跑冲锋的过程中,盾牌几乎没有作用。威廉酋长眼看着自己的部落成员一个个被射翻在地,心疼不已,但自己人距离这些仇人的距离却也越来越近了。他高呼着:“冲近了投标枪飞斧,他们就会成为蜂窝!”

凯尔特人冲锋时,距离这些梁军只有百余步距离,冲过去最多十余秒时间,这个间隔敌人这些长弓手的箭速再快,充其量也不过三发。

果然,当第六名中箭的凯尔特人倒地时,冲在最前面绰号飞毛腿的一名凯尔特人已距离梁军的简易军阵不到二十步的距离,他借着跑动的动能,将手中标枪狠狠掷出。只可惜,他用力过猛,标枪越过了整个梁军军阵,没有伤到一个梁兵。

与此同时,他前方的两名梁兵先后扣动了单兵弩炮的悬刀。一支弩枪明显射偏了,飞毛腿也懒得去管。但第二支弩枪却奔着他的面门而来,他将条件反射般的将手中盾牌一扬。弩枪击中了他这兽皮和木板复合而成的盾牌,随着蓬的一声闷响,弩枪穿盾而过,枪头一下就戳进了他的眼睛。

飞毛腿哎呀一声惨叫,而后晃荡了两下便瘫软下去。由于弩枪枪刃刺入太深,直接破坏了他的脑组织导致死亡。飞毛腿生前做梦也没想到对方的“箭矢”竟然能穿透盾牌,而去穿透后还能继续伤人。

梁军的弩枪向四周散射而出,但这次可不是随意乱射,而是进行近距的精准狙射。几乎百发百中。这给凯尔特人的那些飞斧和标枪抽射手们造成了一个困局,若冲到最佳投射位置,保持镇定以最佳状态投出这些斧头和标枪,可能还没等这些投掷武器脱手,自己就倒在敌人那能破盾而出,威力巨大的弩枪之下。若是抓紧时间急急将斧头和标枪投出,又很难命中目标。

威廉酋长自然也看出这个门道,高喊着:“不要犹豫,只管投射他们,然后一直往前冲,不要停!杀!”

他说罢就投出了自己的利斧,飞斧带着万钧之势飞旋着,插着一个盾牌的上边沿飞过,而后不偏不倚的劈入一名刚刚上好下一发弩枪梁军兵士的脑袋。而后,威廉又拔出背上的阔剑,大步流星的向梁军冲去,只要冲过最后十余步,便能对梁军大开杀戒。然而此时一支弩枪又夹带着风声向他袭来。

威廉本能而又敏捷的将右手一抬,堪堪挡住了这支弩枪。弩枪破盾而出,枪尖顶在威廉的锁子甲上后不再动弹。这要换做普通凯尔特人的皮甲,早就射了个透心凉。

但巨大的力道却让威廉步伐顿了一顿,与此同时,一支长弓重箭却射到威廉的肩胛骨上。满脸花白大胡子的威廉痛呼一声,仰天倒落在地,昏死过去。

众凯尔特人见酋长倒地,以为他阵亡了,一个个都惊的大呼小叫起来。他们也没心思继续攻击冯宇等人了,顶着不时在空中呼啸着穿梭而过的箭矢弩枪,将威廉的“尸体”拖走。冯宇一看此情景,急忙说道:“我们乘此机会快上马,用战骑冲击他他们。”

然而当冯宇等人跨上战马时,凯尔特人却如同幽灵般的在短时间内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些凯尔特人对此处的地形地貌的掌握滚瓜烂熟,远非冯宇这些外来客能比的。冯宇见此情景,只好说道:“即然找不着他们了,我们就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随即,在冯宇带领下,一行人一阵风般向西南方行去。不过他们却“飞驰”不起来,因为刚才的激战中,马匹也伤亡了一些,死马不用说,伤马也丧失了行动能力。另外还有一些马匹受惊后跑走了,这荒山野岭这种危急时刻也没办法去找。所以,有过半的马匹是一马带了两个人,当然快不起来。

维也纳森林一片空地中,凯尔特人发现梁军没能跟上来,方将他们的酋长放下来仔细查看,这才知道威廉还没死。急忙唤来他们的巫医给他处理伤口。折腾了好一阵,威廉方才悠悠醒来。

他坐起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询问战局,当他得知自己人为了抢救自己撤退后,气的捶足顿胸的骂道:“谁让你们撤的,我们是他们十倍兵力,只要齐心齐力冲上前去,最多再多付出十几条人命的代价,便能将他们砍成肉酱。可如今,我们仇没报成,反而损失了更多的人马!这就是耻辱…”

他话还没说完,一名凯尔特哨探慌慌张张的说道:“首领,事情不好了,似乎我们周围出现了大批不明来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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