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炎垅
最终,塞古硫又被迫退回到高地之上。让塞古硫感到幸运的是,梁军并没有乘机占领月牙高地。
折腾了半夜的佣兵们,又累又热,一个个都瘫软到工事之中。塞古硫担心梁军乘机来夜袭,依旧让部分兵士彻夜警戒。但是到了第二天拂晓,梁军却一致没有来攻打月牙高地,依旧是只围不攻。
又是一整天过去,这一天虽然没有战事,但却是塞古硫佣兵们最难捱,最绝望的一天。他们的食物虽然还剩一些,但水却早就断了。没有食物,人还能够忍受,没有水那比死了还难受。
清晨的时候,还有佣兵顶着木板特制的大盾,冒险前去岸边打水。然后,伴随着呼呼呼的声响,十几石弹打来,将木盾木桶击的粉碎,几名兵士也当场阵亡。接着又是箭矢攒射而来,他们只得连滚带爬的跑回高地。
在此之后,塞古硫为了防止更多的伤亡,禁止兵士们前去私自冒险取水,他准备晚上再遣人潜到江边取水。实际上,若没他这条军令,很多佣兵兵士即使明知九死一生,也会冒险跑到江边喝上一口水。干渴是无法忍受的折磨。
夕阳西下的时刻,众多佣兵团的兵士们都奄奄一息的或坐或卧的呆在工事之中。塞古硫舔着干裂的嘴唇,探出头向四处警惕的张望着。
突然他看到几名梁军兵士正簇拥着一个光头和尚向高地行来,他们还打着一面白旗。很快,这一行人就被高地上的佣兵缴了械,并被带到塞古硫面前。
这个和尚自然就是朱士行。众所周知,佛教乃释迦牟尼所创,但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并不兴盛。直到孔雀王朝雄主阿育王时期,在官方的大力推动下,佛教才兴盛起来。
阿育王本人有四分之一的希腊血统,佛教最初传播的十六雄国中的键陀罗,当下官方语言之一也是希腊语。希腊雕塑艺术也是佛教雕塑艺术的基础,在亚历山大东征之前,是没有佛像雕塑的。由此看出,希腊文化与佛教有着较紧密的联系。
朱士行和一众白马寺番僧因此掌握希腊语也就不足为怪了。很自然的,塞古硫对朱士行态度也比一般人要尊敬些。
“这位比丘沙门,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来劝降的吧。”塞古硫怕对方听不懂,特意放缓了语速。
朱士行虽然能听懂希腊语,但也没到对答如流的地步。他听完塞古硫的话,需要花一两秒钟才能理解其中之意。
朱士行刚要开口回答,塞古硫又继续说道:“你们还是不用浪费时间了,我们巴克特里亚佣兵团第一信条就是--以鲜血和生命维护我们的信誉。”
朱士行微笑道:“阿弥托佛,贫僧来就是为了避免更多的生灵陷于战火中,无妄身死。我知道你们的信条,可据我所知。你们为洪沙瓦底之主加拉瓦服务的期限快到了…”
塞古硫打断他的话道:“师傅说的不错,今日过了,便是合约终结之日。但那又如何?我们佣兵团还有第二个信条,就是绝不投降。所以,即使我们不为加拉瓦服务了,也不会向你们交出兵器投降!宁肯战死也不为俘为奴。”
朱士行继续施施然说道:“将军误会了,我来此并不是要劝降你们。”
塞古硫疑惑的问道:“那又能是为了何事?”
“梁王托贫僧转告将军,他也希望能与你们达成一份雇佣合…”
塞古硫听到此话,立刻做了个手势让朱士行禁言,并且说道:“在我们的雇主和你们为敌期间,我们和你们谈生意并不合适,这也是损毁我们佣兵团信誉的事。有什么事过了今天再说吧。”
朱士行想了想,向塞古硫做礼告辞:“如此也行,那贫僧先告辞了。”
“等等!”朱士行刚要转身带人离开时,却被塞古硫叫住,朱士行立刻顿住脚步,等他说话。谁知塞古硫愣了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他挥挥手说:“没事,你走吧。”
实际上,塞古硫想让朱士行转告冯宇,晚上他的人取水时,让梁军高抬贵手下。但是他转念一想,此举本质上也是在和梁军勾连,所以话到嘴边却没说出口。
太阳终于落下去了,在塞古硫的指派下,佣兵们又偷偷摸摸的潜到江水边,准备取水。突然十几团火光如流星般从江面上划过,将他们的身影映照出来。
这些佣兵以为梁军又在放燃烧弹,吓的四处躲闪。但这些火团有的掉落在江水中,有的掉落在岸上。掉落在地上还在继续燃烧。一名佣兵壮着胆子凑近一看,原来是支火箭。而且这箭矢的箭簇还被去掉了。
梁军放了这一通火箭后再无动静,佣兵们连忙打了水,向高地上退去。渴了一天的兵士将十几桶水一饮而尽,很多人还没喝上。
他们知道梁军不再狙杀取水的人后,带着木桶水囊纷纷向江边奔去。梁军照样只是施放火箭照明,并无攻击行为。
这一夜很快平安的过去。第二日清晨,塞琉古看到高地下,有一大股梁军兵士簇拥着几人来到阵前,其中一人正是昨天来“拜访”他的朱士行。
此时,朱士行开始喊话,要塞古硫到阵前与梁军主将会谈。塞古硫沉吟几息,对左右吩咐道:“抽一百精兵随我去会谈,其余人做好突袭破围的准备,看我号令行事!”
第274章 只拿钱不干活
塞古硫来到阵前时,梁军已在空地上摆好案几和凳椅。已有几名梁军头面人物坐在凳椅之上。
他将目光在眼前几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正中一人身上。此人是个年纪约二十六七岁的年轻人,看衣冠装束以及所坐里的位置,便知他是对方阵营中的头号人物。
那人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塞古硫坐下。塞古硫也礼节性的摘下头盔,对那人问道:“阁下是…?”
那人不用等旁边的朱士行翻译,便已猜到对方在问什么,施施然的答道:“孤便是梁王冯宇。”
朱士行将此话口译完后,塞古硫吃了一惊,他万万没想到梁国的国王竟然亲自来到洪沙瓦底。
塞古硫也就是惊疑了一两秒时间,他立刻恢复常态说道:“尊敬的梁国国王陛下,昨日朱士行转告你的话说,要和我们签订雇佣合约。但昨日我们和加拉瓦的契约还未终结。所以还不能谈。”
冯宇听完朱士行的转译,微微点了点头问道:“那今日可以谈了吗?”
“今日可以,但我们巴克特里亚佣兵团…,只接受双方自愿公平签署的协议。”
冯宇疑惑起来,问道:“协议当然是双方自愿签署的,你的意思是什么?”
“但是现在我们还在贵军围困和武力胁迫之中,这种情况下谈妥的契约,有被迫答应的嫌疑。”
冯宇愣了半晌,然后又笑了起来,对左右吩咐道:“传孤的王令,让南面的我军防线撤围,塞古硫的军团若是通过南面通道,不得阻拦。朱士行,将孤的话译给塞古硫听。”
冯宇刚刚说完,左右的梁军将领如同炸了锅般,纷纷劝谏起来。
“王上不可啊,这分明是这番将使诈!”
“是啊,王上,我们不能放虎归山啊。”
“王上,臣有句早就想说了,为这千把人的番军佣兵,至于劳您如此费心劳神吗?要某说,两天前就应该将他们攻杀了,兴许我们还能追上加拉瓦的主力。”
唯有诸葛亮,还在那摇着他的鹅毛扇,若有所思的想着。
冯宇不为众将所动,脸色一沉对身旁还在犹豫的令兵说道:“还愣着干什么,速速去传令!”
不多时,随着鼓号之声,南边传来阵阵喧嚣,封堵在南端的梁军兵士从大道上让开。塞古硫对身边一名令兵小声嘀咕了几句。后者掏出一面小旗,对着远方挥舞着旗语,月牙高地上的佣兵们立刻列队行下高地,向南边撤去。
此时,塞古硫方对冯宇说道:“我们巴克特里亚雄师佣兵团,满编2268人。除了你看到的这些兵士,我们还有近千人的骑兵,只是因为他们不适合南方炎热湿闷的气候,所以没有带来。我们的雇佣报价是每周2000罗马金币。这个价格是全包的费用,包括辎重补给等等都毋须雇主操心。当然长途调动,还是需要雇主承担或额外补贴。”
冯宇又问道:“还有什么额外条件?”
“在雇佣期间,给我们的任务不得是显然不可能完成的自杀性任务。否则我们有权拒绝雇主的要求。具体细节会写在契约合同之中。”
“这个自然,那你们合约定立的期限最长是多少时间?”
塞古硫听了此话一愣,回答道“我们佣兵团并没有这个限制,但据我所知,我们的先辈最长一次受雇于人是五年时间。”
冯宇微微一笑说道:“那就定五年的合约好了,不过我没有罗马金币给你们,只能给你们支付同等重量和成色的黄金,一年一付,不知道行不行?”
塞古硫听了冯宇的话大吃一惊,他没想道冯宇会短期雇佣他的军团这么长时间。实际上若是长期合同,价格就应该便宜不少,不想冯宇连价都没还,就答应了这个价格。
塞古硫满心欢喜,却不动声色的说道:“国王陛下,这当然没有问题,世界上的黄金都是一样的。只是还有…”塞古硫将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
冯宇瞥了塞古硫一眼,开口道:“阁下有话只管直说。”
塞古硫有点为难的说道:“我希望国王陛下雇佣我们军团后,不要立刻让我们去攻打加拉瓦。这虽然并不违反我们佣兵团的信条和规矩,但却不符合我们的传统惯例。”
冯宇呵呵一笑道:“不,孤没有要你们去打加拉瓦的想法。你们当下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回到你们的领地,在那里等待我的任务。”
塞古硫现在更是惊讶了,这天上掉馅饼,只拿钱不做事的事真让他给碰上了。
不过按他们佣兵行业的规矩,不能打探雇主的行为动机。所以塞古硫也未再追问,立即让人呈上笔墨纸张,与冯宇签订了汉语,希腊语双语雇佣契约。
冯宇挥挥手,几十名梁军兵士立刻抬着两个大木箱走了过来,打开一看是满满两箱黄澄澄的金饼。塞古硫一看就知道,这两箱黄金相比十一万多枚金币只有多没有少。
交接完后,冯宇又说道:“你的军团可以暂时屯守在曼德城外,等洪沙瓦底的战事结束后,会有舰船送你们回家。另外,你说你们是雄狮团,这意思你们那不只你们这一家雇佣兵?”
塞古硫回答道:“回禀国王陛下,我们那一共有三个佣兵团,还有苍鹰团与猛虎团。不过我们都是巴克特里亚的后裔。”
冯宇点点头说:“你回去之后,请转告另外两个军团的首领,孤愿意和他们签订同样的雇佣契约。”
等塞古硫走后,冯宇周围的众将还在小声嘀咕着,他们不解冯宇的用意,为何要用重金“养着”这远在汉境数千里之外的佣兵团。冯宇看了一眼旁边的诸葛亮,笑着问道:“孔明可知孤的用意?”
诸葛亮鞠身礼道:“王上志存高远,在北身毒,贵霜境内保持这么一支精锐部队和据点的存在,代价仅仅是每年花费两箱黄金,真是太划算了。”
旁边的老严颜却撇嘴道:“可他们毕竟不是王上自己人啊,和我们亲自驻军不一样!”
第275章 汉疆南延
听完严颜的话,冯宇哈哈一笑说:“塞琉古军团的信用保证--只要按时付他们钱,就能把他们当自己人用。刚才塞古硫要我们撤围,孤答应了,孤并不是在赌博冒险,而是再次测试他们的信用!”
诸葛亮赞道:“王上英明。现在王上如何打算?”
冯宇肃穆了下表情,对周围众人高声说道:“诸位将士,孤令汝等即刻发兵沙瓦底城,将朱罗人彻底赶出洪沙瓦底,将洪沙瓦底全境并入我梁国境内,为我汉土开疆。此乃正是汝等建功立业之时。”周边梁军将士随之轰然应诺。
……
沙瓦底城的北面,梁军再次兵临城下,不同的是这一次兵力要比上次多的多。此次攻打沙瓦底,冯宇集结了五千步卒,千头战象,本仅仅用于辎重运输的飞艇,也被战象拉来十几架。
独龙江水道和各个江河湖汊之中,分布着上百艘维京战船。部分战船还进入了海洋,甚至潜入到沙瓦底港口之中进行袭扰。
沙瓦底城的周围,骑着南方战马和战象的梁军斥候也不时可见。即使周边一些密林中,也有梁军的山地斥候在活动。
沙瓦底虽然还未被围城,但已是被断绝了内外联系。曾一度繁荣忙碌的沙瓦底港,几乎很难再看到商船的影子。
加拉瓦派出城的斥候,十个里面只有一个能安然返回。加拉瓦知道自己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每天只能唉声叹气,却束手无策。
梁军总攻的日子终于来了。这一天,海边的椰子树的叶子纹丝不动,海面也平静的如同一个小池塘般。
沙瓦底城的守军正伸头探脑,张望着远处集结军阵的梁军,却听到空中传来嗤嗤的阵阵怪异响声。
他们抬眼一看。只见十几具如山般的庞然大物悬浮在空中,他们中有人见识过这东西,知道是梁军飞艇。但与往常不同,这飞艇并不是由大象或马匹牵引的,而是自己缓缓在动。它们尾巴后面还不时喷出一股股“烟雾”
城头的朱罗弓弩手们开弓放箭,箭矢向这些飞艇攒射而去,但是这些箭矢离这些飞艇还很远,就向地面掉落而去。
随后,飞艇上立刻有一批箭矢密集向城头射来。这是长弓手射出的重箭,目标主要是设置操纵城头弩炮的弩炮手。
这些弩炮手本身就不着甲胄,在精准重箭攒射下,一个个被乱箭射成刺猬。幸存的慌忙寻找能够隐蔽的地方躲避。
乘着城头惨叫哀嚎连连的时刻,城下梁军弩炮手推着炮车,在枪盾兵的掩护下,抵近城墙八十仗范围之内,开始向城头抛射各种弹丸。
一些弩炮手冒着箭雨,调整弩炮,试图轰击抵近的梁军弩炮。其中一名弩炮手刚搬起一枚石弹要往弹兜里装,一支重箭瞬间就射入了他的胸口,石弹掉落在地砸到另一名弩炮手的脚上上。
后者还没来得及哀嚎,一发“火球”不偏不斜,刚好落在他们附近的城墙地面上。一片仗余高的烈焰腾空而起,将附近的朱罗兵士都变成了火人,将那弩炮也吞没在烈焰之中。
大部分弩炮手还没来得及反击,就被飞艇上的长弓手狙杀。城下的弩炮越打越精准,最后,城头相当大一部分都被覆盖在烈焰之中,大部分弩炮也被摧毁。此时的沙瓦底城头守军只有挨打的份,没有还手之力。
“轰咚”随着一声巨响,沙瓦底的城墙开始轻微的摇晃。原来是梁军的配重式投石机开始轰击城墙,巨石陆续不停的轰击在城墙墙面上,只打的土崩石碎,山摇地动。
城下的弩炮又向前移动了十仗距离,开始将弹丸向城中抛射。空中飞艇也缓缓“飘”到沙瓦底城的上空,飞艇中的长弓手随意狙射着城中的任意目标。
北面城头的朱罗军已跑的精光,其余几面城头和城中的守军也乱成一团。纷纷找着能够遮掩自己的地方,尽力躲避着箭矢和弩炮弹丸。城池中一些地方开始燃起了大火。
在巨型投石机持续轰击之下,北面城墙开始出现裂缝。一个时辰之后,随着一连串地动山摇的巨响,长达二十余仗的一段城墙终于坍塌了。尘土腾空而起,和大火燃烧的烟雾混合在一起,遮蔽了大半个城池。
城外,早已排成进攻方阵的梁军枪盾兵开始向缺口处推进。梁军弩炮手们,地面上的长弓手,还有飞艇中的长弓手们,将弹丸箭矢都集中射向城墙缺口的后方。做覆盖式投射,为枪盾兵们开辟道路。
枪盾兵们列阵越过那片废墟时,尘土才算落定散尽,他们才发现朱罗兵并没有集结在废墟后防御。
缺口废墟后的地面上,只有几十具零散的朱罗兵尸体。实际上,此时城中的朱罗军已是一片混乱,根本无法进行上规模的有组织反击抵抗。
只到枪盾兵进入城中,分成几部沿着街道向前列阵推进时,方才有几股朱罗兵在低中级将官的率领下,进行着微弱的抵抗。这些抵抗,枪盾兵往往一轮标枪投射就能粉碎。
在梁军兵士攻入沙瓦底城的同时,百艘维京战船也攻入城南的沙瓦底港中,战兵们跳上码头,奋勇冲杀,顺着南边水门两边的甬道也涌入城中。
一时之间,城中杀声,兵器交鸣声四起。半个时辰后,沙瓦底城中再也见不到有组织的抵抗,朱罗兵纷纷潜入民居之中躲藏起来,梁军兵士开始分散,逐屋逐户的清剿残敌。
城中厮杀声逐渐低沉下来,成群结队的朱罗俘虏被押解着,从城中街道上行过。更多的梁军列队开入城中。
等前方指挥作战的张任,严颜确定城中已被基本控制后,冯宇也在大队兵士的簇拥下,乘坐着战象进入沙瓦底城。他进入到加拉瓦的“王宫”,方才知道加拉瓦在城破之时已服毒身亡了。
冯宇看着加拉瓦的尸身,和他那群哭哭啼啼的身毒姬妾,叹口气吩咐道:“以王者规格将他厚葬了,这些姬妾暂且先收入宜宾的梁王宫中安置。”
而后,冯宇在众将簇拥下登上城楼。他眺望着西边的大洋,一个更广阔的世界展现在他眼前。
第276章 通商口岸腾龙城
沙瓦底港,报时的西式摇钟当当的响了起来。陆续有人从各个民居中行了出来,战战兢兢的向城内加拉瓦的“王宫“走去。
此前一天,梁军已给沙瓦底城中各个商行送去了告示,令他们在指定的时间内在“王宫”集合,聆听冯宇的敕谕。
这些商人来自诸国,有来自安息,贵霜的,有来自东南群岛,扶南国的,有来自罗马的,甚至还有几名来自红海两岸阿比西尼亚,马因等国的商队代表。当然这其中,以朱罗本土的商行居多。
他们本以为冯宇将他们召集起来,可能是为了扣留人质,勒索钱财。每个人心中都七上八下,特别是那些朱罗商人,心里更是惶恐不安。
谁知,他们进入“王宫”一看,却发现这里早就备下了酒席,虽然不甚丰盛,但足以表明这个来自北方的汉国梁王并没有恶意。
待这些商贾坐定后,随扈簇拥着一人从后堂步出,他身着汉式衣冠,锦袍玉带,面容威仪。不用说,此人定是梁王冯宇,众商贾起身,以各自不同的风俗向冯宇行礼致意。
冯宇也不客气,大咧咧坐在加拉瓦那张王座上后说道:“诸位,今天将你们召集到此处,只为向你们说明一件事。在沙瓦底港,除非你们在本地开店设站,要缴纳一定管理税费外,其余税项全部免除。”
堂中众人听完通译的译文后,个个喜形于色,又向冯宇叩谢起来。
但是紧接着冯宇手一挥,接着说道:“但是有一条,你们的商队和货物只能到沙瓦底为止,不得再向内陆深入!”
众人听完这话,刚刚爬上面容的喜色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名金发碧眼的罗马商人大着胆子问道:“尊敬的国王陛下,感谢您的慷慨,免除了我们的税款。但是我们之所以来此,是因为当初的拉哈尔和加拉瓦曾经…”
他的话说到此处又顿住,观察着冯宇的表情。冯宇随意的挥挥手说道:“你有话就直说,孤不会因你的言语有所冒犯而处罚你的。”
有冯宇这句话,罗马商人才放下心来,又重新整理了下语言,继续说了下去:
“众所周知,这洪沙瓦底乃不毛之地。本就没什么人口和市场。通往扶南国和其余东南群岛的商路有海路直达,也不需从此中转。当初拉哈尔声称…会将疆域开辟到汉国境内。沿途也都会变成人口繁多的市镇。我们将生意扩展到此处正是为了这一点,我们希望开辟一条比北方丝绸之路更快捷的商道。”
“虽然朱罗人最终没做到这一点,反而被陛下您的军队打败了。但对于我们商人而言结果都是一样的,谁控制统治商路我们都不在乎,只要能确保商路上的安稳即可。但是陛下如今却说我们不得再深入内陆经商,那我们就没理由再来沙瓦底港了。”
一名来自阿比西尼亚,皮肤黝黑,须发花白的商人也说道:“是啊,之前虽然商路未完全打通,但洪沙瓦底还是有十来万朱罗移民。我们这样的小生意还是能做做。但现在梁王又下了敕令,要将这些朱罗移民全部驱逐回本土,我们这点小生意也做不下去了,只能打道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