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抉望
李纲走了以后,杨度就变成了学院的祭酒。两位老先生都是一样的性情,不在乎自己得利多少,只想着完成自己的夙愿,让天下人都有识字得教的机会。
“杨先生,这次大考究竟什么时候开始,小子还真的不知情,如今父皇不在长安,这件事儿,我也不敢瞎管。不过把这些学子放出去,当劳力一样的使唤,满大唐的乱窜,是有好处的。您如果接触了朝廷的政务就会发现,那些通州大邑的官员,好多都是仰仗功勋,或者家族的庇护才得到权力的。
而一些偏远的地区,朝廷更多时候是在地方选择贤良,委任官职。这样一来,差距就出来了。一样的政令,偏远地区的官员就知道变通一下,甚至上奏反驳一下,而豪门出身的官员,只会照着施行,哪怕会搞得民怨载道。
发生了一样的事情,偏远地区的官员就知道该怎么应对,上奏的折子还没出去,就已经组织人手处理了。而那些豪门官员,只会等着朝廷的批复下来,才会跟木头人一样行动。要是什么事情都要朝廷做主的话,还要他们干什么!”
杨度喝了一口茶,捋着胡子笑道:“看样子你这段时间的监国很不如意啊,可是小子,你看问题的方式还是有些片面。谁告诉你通州大邑的官员,是木头人的?他敢自作主张吗?大唐的要地官员,最忌讳的就是自作主张,小事情还好说的,大事情要是敢胡来,啧啧,可是会被扣上谋反的帽子,谋反是一个什么样的罪名,用不着老夫跟你说吧?
再说,谁告诉你地方选择的委任的贤良,就一定是合适的官员了?愚昧是他们的通病,别看小事情上他们能处理的妥妥当当,其实这只是因为他们是本地人。不信你看看吏部的考评,这样的官员最多都只会是中平,在任的时候不会犯大错,但是同时,也不会有太明显的建树。
说起来这也是无奈之举,对于世家豪门的忌惮,不论哪个朝代都是一样的。可是除了豪门,朝廷又没地方选择人才。贞观学院的出现,才是打破这个僵局的神来一笔。小子,想要得到好官,就好好培养学院的弟子,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案。”
又喝了一口茶,示意目瞪口呆的李承乾继续吃,杨度继续说:“司农寺的于跃来跟老夫谈过,他说想要在学院创立一个农学分院,召集的都是真正想要在农事上做事的,省的像司农寺一样,真正管事儿的人没多少,大多都是虚职。老夫同意了,成立农学院很好啊,培育良种、改进耕种方式,也是功德无量的好事儿。”
听到这里,李承乾放下筷子,说:“这件事儿您答应的对,我也觉得司农寺很邪门,您不知道,里面有官员甚至对播种车的贩卖动了歪心思,厚着脸皮准备巧取豪夺,真是不知所谓。成立农学院也好,前段时间岭南来了回信,说是冯盎已经带一队精兵南下,进入林邑等国寻找良种了,只要能带回来,解决大唐的饥荒之忧谈不上,但是让饿肚子的人少一半还是没问题的。”
听到这个,杨度端着杯子的手微微颤抖,差点把杯子掉下来。
平复心情后才说:“这是好事儿,等种子回来,就由农学院培育吧。另外,这次学院的建设完成以后,你就不要往学院送钱了,学院初立,靠你建设是没办法的事情,可是现在规模已经很大了,自己也有了谋生的手段,你就该收手了。”
李承乾点头,并没有什么“过河拆桥”的感觉。事实上这件事也是他和李纲郑重讨论以后的结果。
学院若想保持初心,就必须跟皇家若即若离,可以接受皇家的赞助,也可以接受皇家的命令,一直把院长副院长的位置交给皇家人担任也不是问题。但是,必须要把真正的权力,握在学院自己手里。否则,谁会知道以后的皇帝是不是合格?会不会把学院改得面目全非?
“既然您觉得差不多了,那我就彻底收手了,不过学院要是真的缺钱,您也别跟我客气。学院兴盛是您的愿望,是李师的愿望,同时也是我自己的愿望。”
杨度笑着点头,然后从手里拿出一摞纸说:“老夫问过第一期的学生了,除了勋贵子弟以外,几乎所有寒门子弟,都愿意开设学院的分院,或者留在学院当先生。等这批学子的分院开设成功,咱们学院也就能拜托教识字这一点,全心力的培养精英了。”
听到这个消息,李承乾还是松了一口气,他最怕的就是所有的学生都盯着朝廷的大考,这样的话,势必会有好多学生落选、承受不住打击。严格来说,这批的学生还不是他最满意的,学院里的学习,更多是教授他们识字和典籍、还有后加的数算,对当官的帮助其实没多大用处。不过期间一直持续的课外活动,还有这一次的行万里路,对开阔眼界还是有帮助的。至少能让他们合格。
真正出现自己想要的官员,得是学院彻底摆脱识字课程,专门教授精英以后。
吃完了饭,伸个懒腰,李承乾郁闷道:“杨先生,我得回宫处理政务了,现在才知道父皇的日子过的是多么的艰难,一想到以后自己也会这样,郁闷啊。”
杨度笑道:“郁闷个什么,身在这样的位置,可不就得替国家劳心劳力的,不然你以为天赋皇权是白得的?好了,既然你有事要做,老夫就不打扰你了。”
收起自己的调查问卷,杨度背着手溜达着离开了。
看了一眼食堂里边吃饭边看书的学子们,李承乾的心里火热一片。这些,大部分都是学院扩张的最佳助力啊!
长安周边的学堂开设完毕以后,就将是洛阳、襄阳、一直到全大唐都开设完成,那么就能实行义务教育的政策了。虽然这件事很可能在自己的有生之年,都难以办到,可是前有辙,后人总能在正确的路上走下去,总能走到正确的终点。
跟胸怀大志的李承乾一样,如今身在岐州的皇帝,也在思考着大唐的未来。或许没有李承乾想的那么长远,但是同样有着积极的效果。
从长安到岐州,虽然只有很短的一段距离,可是已经足够他看透好多东西了。
想要实现农无税,那么商业就必须得到发展。如果只是内部的商业发展,那么跟缘木求鱼没什么区别,开拓跟外国的交易,是重中之重。
海洋上得事情既然交给了太子,他就不愿意再插手。但是陆地上的事情,他必须得过问。
“丝绸之路,自古以来就是咱们中原对外经商的黄金之路。但是自汉末以来,咱们沉迷于内斗,已经让这条黄金之路凋零了不知道多久。商人中不乏勇敢果决者,但是高昌的存在,就如同一张饕餮巨口,影响了丝绸之路。所以,想要让丝绸之路重新繁荣,高昌,势必需要攻克下来。”
岐州的行宫里,虽然只有杜如晦、岐州刺史、长孙无忌等少数官员,可是气氛依旧很严肃,如同朝会一般。
杜如晦起身拱手说:“陛下,高昌确实可恶,可是其身在西突厥、吐谷浑和我大唐三方的夹缝下,任何一方妄动,其余两方也不会坐视不理。高昌确实不够咱们三方任何一方一勺烩的,可是一样的,咱们大唐也没办法同时抵抗吐谷浑和西突厥的联手啊。”
第二百六十六章 李渊造访
长孙无忌也点点头,咬牙切齿说:“投鼠忌器!高昌虽然该灭,可是如果不能解决西突厥和吐谷浑的威胁,咱们也没办法下手。肆叶护确实可恶,竟然明着给高昌站台。而高昌王麴文泰,也不知所谓,为了换得西突厥的欢心,竟敢轻辱我大唐!”
说起这件事,李世民也是头疼不已。高丽,高昌,都是因为自身的特殊环境,才敢直面大唐的威胁。就像高昌身在三国夹缝中一样,高丽,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东北各个国家的先锋。只要大唐对高丽发兵,那么响应的将不仅仅是一个两个。跟这么多的敌人对战,就算是隋朝的几十万大军,也无可奈何。
没错,隋朝号称百万大军,但是实际上进攻高丽的,只有二三十万的兵力。辽东的苦寒、漫长的补给线、各种因素结合起来,导致高丽就像钢铁一般的坚硬,难以攻下。
隋朝几十万大军都是如此,更不要说大唐了。毕竟,大唐接下来的,可是一团糟。
“高昌必须攻取了,想要打开西域经商的门户,就必须拿下高昌。况且,高昌敢轻辱大唐,就必须承受恶果!明年,明年就进攻!”
李世民此言一出,不仅是杜如晦,连长孙无忌也惊呼起来:“陛下不可啊!对高昌动手,势必会引来吐谷浑和西突厥的反击,一旦西北战败,对我大唐声威的打击才是巨大无比的。到那时,恐怕东突厥之战打下来的威风,将会消耗殆尽!”
李世民笑道:“不会的,吐谷浑和西突厥只会做壁上观,不敢真的做什么的。因为他们不敢!或许你们不清楚,此时此刻,太子的亲率已经出发,去高丽边境示威了。”
不清楚火药武器的杜如晦焦急道:“这不是胡闹吗?张俭在辽东多年,也只是巩固战线,很难寸进,两万兵力都做不到的事情,两千人能起什么作用?陛下,微臣不在,兵部没有权力准许亲率出动!”
涉及到自己的职权范围,杜如晦可以寸步不让,这一点,不会因为要面对的是谁而改变。
李世民微微一笑:“签署过境文书的是赵子安,作为兵部左侍郎,他有这个职能,而且克明你要清楚,亲率不归兵部统辖,他们的出动,太子一个人就能决定,兵部,不过是开出一张准许经过州府的文书而已。”
“可是这样,还是不行啊!亲率此行,不是去送死吗?房玄龄就在长安,为何他会准许太子如此胡来?不行,陛下,得赶紧下旨拦截啊!”
见杜如晦都急得站起来了,李世民赶紧说:“好了好了,这么急干嘛?如果亲率是去送死的,朕自然会制止,其实事实是,亲率此行,只是宣示自身的武力。你们不知道,道士只会拿着各种东西炼丹,而太子,却在这个过程中发现了一种新的武器。嗯,叫做火药,不过这东西到底是什么,百骑司却管控的很严格,就连给朕的密奏中都没写。
不过,从实验的效果来看,这东西比起八牛弩来还要恐怖。亲率这一次出去,就是带上了这样的武器,准备凌虐一遍高丽的边城,逼迫他们老实的交出前朝将士的遗骸。同时,这次的出行,也是对周边众国的一次威慑。有这样的威慑在,西突厥和吐谷浑,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听了皇帝的话,杜如晦才放心的松了一口气,重新坐下。
岐州刺史周远山,一直都在当木头人,不过,听到这里,他还是忍不住说:“陛下,微臣有一句大逆不道的话,不得不说!”
大逆不道的话?
李世民收起轻浮的心态,正色道:“有什么话,周爱卿不妨直说,朕听得进去。”
皇帝做了保证,周远山才直起身说:“陛下,过于强大的力量,很容易招来祸患。战国时期就是如此,一国强,则多国联合对抗。而招来众多敌人的国家,也会逐渐衰弱下去。将这个道理放到我大唐和周边国家的身上,同样很有道理。领先一步是为威慑,领先太多,很容易会招来联合对抗。就算是我大唐,恐怕也顶不住多国联合吧!
虽然下官不知道太子殿下弄出来的是什么武器,但是从超越八牛弩来看,很可能已经是领先周围人两步,甚至三步了,微臣所说的情况很有可能出现。陛下,微臣的话说完了,请陛下惩处!”
说完,周远山就拜服于地。
“爱卿没有过错,忠言逆耳,朕从来不会处罚直言进谏的忠臣,无忌,扶他起来。”李世民叹了一口气,就吩咐长孙无忌扶起周远山来。
周远山的话说的没有一点过错,大唐之所以能够在这片土地上,在群抢环伺之下依旧坚挺,就是因为所有人都清楚,大唐就算再强大,也强大不到跟所有人对抗的程度。当个人的能力超越全体的总和后,统治和支配就无可避免。现在的大唐虽然是君主国,皇帝也获得了“天可汗”的称号,可是,这只是华而不实而已。
天可汗,不过是一个虚名罢了,这一点,李世民自己清楚,吐谷浑、薛延陀、突厥、高丽、高昌、倭国、新罗、百济、库莫奚、室韦、靺鞨....
都清楚。
等周远山坐起来后,李世民才说:“周爱卿说的很有道理,可是啊,朕还是觉得,力量,还是必须持有的。大唐在百战中立国,自然知晓武力是如何的重要。无忌,你说说,在这样的力量面前,咱们是选择接受还是放弃?”
长孙无忌拱手说:“自然是接受,陛下,周刺史说的只是领先别人一两步才会出现的事情,当这个领先足以让他们绝望的时候,就是另一副场景了。”
杜如晦也说:“辅机说得对,我也这么看,既然如此,太子无心之下鼓捣出来的东西,应当发扬光大才是!”
见长孙无忌和杜如晦都这么说,李世民就笑了:“既如此,休息三日后,咱们就回长安吧!朕也想看看,这样的武器,如何担得上‘开山裂石’的形容!”
见皇帝要走了,周远山立刻收起坚毅的表情,笑道:“既然陛下不想再多待,微臣自然不能阻拦,不过过两天就是岐州百姓例行的庙会,因为陛下在,这一次的庙会将会格外热闹,不如庙会结束后,陛下再走?”
李世民自然笑着答应了下来,匆匆而回,确实不是他的本意。重回皇宫这座牢笼之前,还是多放松身心为好啊!
谈话结束,长孙无忌等人起身返回自己的住所,皇帝则来到了行宫后殿。
在这里,长孙正拿着一个糖人逗李治和城阳,见皇帝来了,就糖人给了李治,起身服侍皇帝更衣。
脱掉外衣,李世民坐在椅子上,长舒一口气才对长孙说:“朕本想在岐州停留一个月再回去的,可是现如今不得不回去了啊。朕离开长安才不过一个月,你看看承乾给朕生出了多少事儿。唐俭送信,说吐蕃大相禄东赞就附国的事情,等着朕回去商议。赵子安来信,说亲率已经出发,并且受军器监所托,请求朕趁早任命新的少监。
百骑司也来信,请求朕给火药好好安排一下,这等重要的事情,就是百骑司统领都不敢擅专。还有啊,因为火药武器工坊的事情,他把青雀手下的一群人都抓了,就连张晓,也被拿住,对于承乾的问诘哑口无言,等着朕回去发落。除此以外还有很多,说真的,朕都没想到承乾这么能干啊。”
虽然这么说,可是李世民还是笑得开心。这次考验太子的能力虽然只是附带的,甚至于,他都准备好了帮儿子擦屁股,可谁成想,太子不仅做的很好,还好的过了头。单单禁伐令和禁牧令,就让所有的朝臣信服。虽然好多时候做事情还很孩子气,但是,所有的事情无一不表明他已经做好了继承帝国的准备。
对于朝政,长孙照常是不会发问的,可是提到李泰,她还是焦急道:“承乾把青雀手下的人抓了?好好的干嘛抓人啊,他们哥俩一直以来不是挺好的吗?”
说起这个,李世民就有点不好意思:“其实啊,张晓这个人是朕故意安排到青雀身边的。张晓这个人有很强的功利心,有他在,总会裹挟着青雀作些什么。芙蓉园的事情就是之一,朕很想看看青雀是不是有取而代之的想法,也想看看承乾是不是真的愿意和青雀好好相处。结果,这一次,承乾毫不犹豫的拿下了张晓等人,青雀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给朕来信要朕给他派新的长史属官,他对承乾做的事情,没有一点的抗拒。”
长孙叹了一口气,忍不住拍了皇帝一下:“您啊,就是不安生,本来两人平安无事,您非要生出一些祸端来。幸好承乾和青雀都没有不好的想法,不然看您怎么收场!”
说完,长孙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起身在柜子里掏出一封信说:“陛下,这是内务府送来的信,妾身离开长安之前,本想着将内务府交给承乾管理,结果怕承乾承受不来,就没这么做。可是,咱们离开不久后,内务府就收到了承乾的命令,说是要内务府准备足够的银钱,他准备要开设一个什么银行的东西。”
接过皇后递来的信,李世民看了一遍,想了一会儿后才说:“给内务府下令,让他们听从承乾的指挥吧。财货一道上,听承乾的准没错。就他提出放开勋贵不得经商的禁令,现在已经看出结果了。咱们从长安而来,这一路上总能遇见商队,以往,可没有这么多走西域的商队。今年的商税收入不用看,朕也知道不会少。只要计划真的顺利,恐怕各地赋税重启不了多少年,就会彻底消失了。对于承乾,咱们还是低估了,他跟朕一样,都是不甘于守成,想要开拓的性子。”
说到这个,长孙笑了:“承乾是您的儿子,像您不是正常的吗?”
李世民嘿嘿一笑,就回到了床上,钻进被窝后,就朝着长孙眨了眨眼睛。
长孙暗笑,吩咐紫燕将城阳和李治都带出去。
正在吃糖人的李治很是迷惑,没到岐州的时候,虽然在马车上,可是自己还是跟父皇母后一起睡的,怎么到了这里后,自己就总要自己睡了?
....
荒唐到了半夜,李世民依旧亢奋的睡不着,倚靠在床边看书。这在以往,是难以想象的事情,哪怕再亢奋,他都要强迫自己睡着,因为第二天不管他愿不愿意,都要上早朝。可是在岐州就没有这个顾虑了,因为就算他卧床一整天不起,也不会有一个姓魏的直驱后宫面圣进谏。
感受到皇后均匀的呼吸声,李世民收起书本,吩咐宫女熄灭了灯火。
也不知道承乾现在在干什么啊....
“阿嚏!”
书桌边的李承乾,打了一个大喷嚏,面前的蜡烛差点熄灭。
看了一眼角落里自饮自乐的某人,无奈道:“皇爷爷,您到东宫来没什么,可是您留宿在这里就是问题了。当初您被噩梦所困,留在东宫是情不得已,现在您又不做噩梦,干嘛留这儿不走了?”
没错,如今坐在他书房里喝酒的,就是太上皇李渊。
短短的几年时间,李渊就垮了,精气神跟以前带着他找韭菜的时候根本没法相比。哪怕是龙袍都兜不住他的大肚皮,头发也全都花白了。
喝了一口酒,李渊摆摆手说:“看看,这就急着赶朕走了,跟你爹一样不孝。你又没有成婚,朕留宿东宫怎么了?还是说,你小子虽然没成婚,却已经有了暖被窝的?既然这样,那朕直接就走。”
李承乾痛苦的捂住了头,在这为老不尊的家伙面前,他实在是斗不过。
自从退位以后,酒色这方面,李渊算是彻底放开了猛造,短短的几年时间,就给自己添了二十几个姑姑叔叔,估计过几年还能再添十几个。
赶不走就赶不走吧,反正明面上,他这个当孙子的,还是斗不过爷爷。太上皇嘛,比太子还高两级,皇帝不在京城,基本上没人能制住他。自从东突厥覆灭后的酒宴上,李渊出现,跟儿子一起载歌载舞后,俩人的关系就缓和了很多,演变到现在,就算是李渊离开大安宫来到东宫,也只是有护卫跟随,却没人拒绝。
硬着头皮把最后几个奏折处理完了以后,李承乾才走到李渊身边说:“皇爷爷,您这样只喝酒,对身体造成的损害是很大的,不如孙儿让厨房给您做几样下酒菜,咱们爷孙俩一起喝点如何?”
见李承乾主动要求一起喝酒,李渊哈哈大笑:“好好好,还算你有点孝心,你年纪小,朕就不逼你喝这烈酒了,你喝葡萄酒就好。”
随着李承乾的命令,没多久张赟就送来了一桌子的下酒菜,好多都是凉拌菜,不过也有几样硬菜。
互相干了几杯后,加上疲倦,李承乾就有点不胜酒力,犯晕乎了。
李渊吃了一个肉丸子,笑着说:“怎么,这就承受不住了?不过也是,朝廷大事,都压在你身上,也是难为你了。你现在只有十三岁,处理这些还是有些费力啊。”
李承乾摆了摆手,含糊不清的说:“您呢,要是心疼孙子,就干脆多来东宫,帮着孙儿处理一些奏折,只要没人说出去,谁还知道这是出于太上皇的手笔?”
李渊嘿嘿笑道:“不干,朕好不容易退出来了,你还想着把朕绕进去?不过天下大事,也就那几样,万变不离其宗,处理的久了,总能找到一点方法的。处理惯了,就没那么费劲了。”
李承乾点点头,却不赞同李渊的说法。莫说一个国家,就是一个家庭的事情,都很难找出规律来,或许一段时间里,国事是不变的,但是只要时间推移,怎么可能会万变不离其宗。
就像现在的奏折,好多都是上报朝廷,说是地方准备开矿、修路维持商道,甚至是上报地方商业情况的。这样的奏折,在武德年间,可不会收到吧!
再说....
警惕的看着李渊,他总觉得老混蛋这次来是另有目的,但是一直不说。
看样子,得给他一点助攻了。
一杯杯的敬酒下去,没一会儿,李承乾就主动趴在桌子上,含糊不清的说:“皇爷爷,我不行了,您要喝就继续,嗝儿,孙儿再喝就要耽误明天的早朝了。”
见李承乾说话已经含糊不清了,李渊才长叹一声说:“承乾啊,朕问你,你觉得朕的孩子们,该封王、封公主号吗?”
听到这句话,装醉的李承乾差点跳起来。
这样的问题,问我干啥子?我是太子,又不是皇帝,封王和封公主号,是皇帝的事儿才对啊!
不过转念一想,就明白是为什么了。
原来如此,直到现在,他才开始真正的关心起自己的孩子了啊!
第二百六十七章 终于要回来了
当初皇帝发动玄武门事变的时候,把李渊气的吐血,还诅咒他说:“我的孩子自相残杀,将来你的孩子,也将血流成河。”
这已经不是气话能够形容的话语了,这样恶毒的诅咒用到自家人身上,本身就是失望到了极致的表现。
任命李世民为太子后,他虽然还是皇帝,可是除了自己身边的宫女宦官,就是大门外的侍卫都指挥不动。这样的情况下,皇帝,做着也是无趣。
再后来,为了名正言顺,李世民逼迫他禅位,没了皇位的李渊,只能霸占着太极殿,来表达自己的不满。或许李世民也觉得自己做的太过分了,酒色财,样样都满足自己的老爹,可是这些,在李渊看来,却是恨自己不死的表现。
或许是自暴自弃,或许是报复,在生孩子这件事上,李渊算是玩命了,短短几年时间里,就给皇帝造了不知道多少便宜弟妹。
以前还只是赌气,但是东突厥覆灭以后,李渊才发现自己的怨气发泄的实在是没道理。最直接的原因,就是东突厥的覆灭。武德年间还能对中原王朝指手画脚的东突厥颉利,现如今却只能在大唐给他搭建的名为安乐窝的猪圈里,度过残生。
一个文治武功都超越了他的皇帝,只能愈发的证明他当初是多么的愚蠢,在选择继承人的时候是多么的昏聩。不得已,他也只能接受皇帝的邀请,在庆功宴上载歌载舞,彻底沦为儿子的工具人,给世人表演皇家和睦的大戏。
在那以后,他就不再怨恨了,当放下心头的魔障,关心起现实后,他才发现自己究竟做出了什么。
二十多个将要封王封公主号的王爷公主啊!皇室所有的宗亲加起来才多少个王爷公主?这么多的王爷公主寄生在大唐这片国土上,只会浪费国力。
对于儿子? 李渊自认还是了解一点的。因为息王齐王的事情? 他恐怕很难再自己有生之年再动屠刀。可是等自己死了以后呢?就算皇帝能忍住不下杀手,再之后的皇帝呢?只要是皇帝? 就不能容忍跟自己血脉关系差的人占据着封王的位置? 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叔叔姑姑。在代入自己的想法后,李渊愈发觉得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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