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抉望
而伴随着李承乾的回归,皇帝再一次退身幕后,将朝政完全交给了他。
有先前的经历在,朝堂百官对于太子执政,也不感到意外了。这种皇帝指定一个继承人,而其余皇子安分守己不敢夺嫡这样的环境,对他们而言,也算是好事儿。好多人固然失去了一飞冲天的机会,但是同样也没有了失败后家破人亡的可能。
代理皇帝,在年节时候最大的变化,或许就是各个勋贵送上的年礼,变成了跟皇帝一个级别的。尤其是程咬金,因为自己的次子也得到了爵位,更是直接把窖藏二十年的美酒当成年礼送到了东宫。这对嗜酒如命的他而言,可是大出血了。
看着勋贵们送上的礼单,尤其是看到了程咬金的这瓶子酒以后,李承乾点点礼单,对方山说:“今年开始,东宫不需要回礼了。强行回礼,反而会让他们惴惴不安。这瓶酒,给孤找出来,孤要带走。”
方山闻言,询问道:“殿下,您是要跟人共饮吗?是否要厨房准备点下酒菜?”
李承乾想了想才说:“那就准备吧,叫厨房把菜送到大理寺去。”
方山点点头,就下去取酒了。
拿到程咬金送来的佳酿,再让窜天猴提几瓶新酒,确定了政务已经全部处理完了以后,李承乾才动身前往大理寺。
路过太常寺的时候,他特意往里面看了一眼。
在多路大军全力的配合下,太常寺终于得偿所愿,组成了一批完全由外国国王、贵族组成的大型乐团。太常寺寺卿准备用这些人排练秦王破阵乐,借此在庆典上,歌颂这一次举世攻唐的功绩。
不管是颉利还是高建武,亦或是骠国的国王,都排练得格外起劲儿,尤其是高丽的一些小贵族,如果踩错了舞步,就会畏畏缩缩地看向乐官,被呵斥一声就惊恐的不得了。
虽然不知道戏耍这些人有什么意思,但是既然皇帝都乐在其中的话,李承乾也就不管了。
大理寺的监牢空荡了许多,里面关押的人,要么砍头,要么流放,到现在临近年关,就剩下了泉盖苏文一个人。
高建武被抓回长安的时候,不知道皇帝怎么想的,专门把他送到泉盖苏文隔壁的牢房关了一段时间。
虽然不知道泉盖苏文现在对高建武的感官是怎么样的,但是毫无疑问,皇帝的安排对他而言是最糟糕的。
走到牢门前,透过门上的窗户,依稀可以看到里面乱糟糟的环境,一股子怪味也随之飘荡而出。大冬天的能搞出这样的味道来,也是够厉害的了。
韩度也捏着鼻子,无奈道:“自从上次陛下将高建武送到隔壁关了几天以后,他就是这个样子。而那两个高丽婢女,也被他打死了。
后来,微臣又给他买了两个送进去,结果又差点被打死。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人命啊,所以,微臣擅作主张,打那以后就没给他送过女人了。反倒是,酒肉消耗了不少。”
捏住鼻子,李承乾指指隔壁的牢房说:“孤去隔壁,你命人把挡板卸掉,孤要跟泉盖苏文见面。”
韩度点点头,就下去吩咐狱卒办事儿。
没过多久,挡板都被拆卸下来,独属于泉盖苏文的安逸空间,再一次变成了普通牢房那样通透的地方。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泉盖苏文这厮就像一个帅公子一样,第二次见面,就变成了一个髯须的猛男。可这一次再见,这家伙犹如一摊烂泥一样,蜷缩在地上,呼噜打得震天响,就是狱卒拆卸挡板,都没能吵醒他。
看到他这个样子,韩度忍不住朝狱卒吩咐了一声,顿时一盆凉水就泼到了泉盖苏文的脸上,而他也一个激灵的坐了起来。
看看牢房门口的韩度,再看看隔壁牢房的李承乾,泉盖苏文顿时自嘲的笑了一声,搬起桌子凳子,摆放到李承乾面前以后,一屁股坐了下去。
李承乾也找来桌椅,隔着木柱跟他拼成了一张桌,窜天猴则将酒都摆放到上面去。
看着李承乾,泉盖苏文终究是开口了:“你是来嘲笑我的?如果是的话,恭喜你,你可以肆意嘲笑我了。高丽亡了,哈哈,高建武啊高建武,我做的最坏的打算中,也没想到你竟然会投降,选择卑躬屈膝。早知如此,当初我就应该把你从王位上拉下来,你这样的蠢货窃据高位,是高丽的耻辱!”
李承乾嗤笑道:“后悔有用的话,当时你干什么去了。不过,就算你成了高丽王又如何?面对大唐的无敌,你又能作出什么样的抵抗呢?说实话,你挑起的举世攻唐,都比固守高丽要有用多了。
当初从你口中得知举世攻唐的消息后,我是被吓了一跳的,但是,现在举世攻唐结束,最终胜利的还是大唐。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各个跟大唐临近的国家,都在抓紧张罗建立地标天枢的事情,而他们进攻大唐,反而被大唐打败的耻辱,将会伴随着这些地标天枢,永远的屹立在大唐的边境上,使得他们再对中原动心思的时候,得好好想想当初是多么的凄惨。
只是可惜啊,这一次,没有你们高丽的份,因为高丽已经灭亡了。你看,这就是做错事的代价。”
泉盖苏文伸手拍在桌子上,怒道:“分明是你们大唐进攻高丽,怎么就成了我们做错事了?这就是中原所谓的成王败寇吗?今天我算是见识到了。”
李承乾哭笑不得道:“不是,泉盖苏文啊,你扪心自问,就没有做过攻略中原的美梦?还有乐浪四郡,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怎么就接受不了呢?国与国之间就是这样,不是你打我就是我打你的。
要是这一次举世攻唐,大唐战败了,那瓜分大唐的时候,你们也不会手软多少。所以啊,牵扯是非对错没用,战胜的,就是对的,战败的,就是错的,论那么多干什么?”
说完,李承乾打开了陈年美酒。都说酒越存越美味,而窖藏二十年的美酒,已经很吸引人了,哪怕是不怎么喜欢白酒的李承乾,闻起来也一阵的陶醉。
用新酒勾兑了两碗,递给泉盖苏文一碗以后,也不招呼,李承乾先自己喝了半碗。
emmmm,也就是那么回事儿,完全喝不出有什么厉害的地方,就是辣嘴。
反倒是泉盖苏文品了一口以后,陶醉不已,慢慢的将一碗全都喝了。
一碗酒下肚,李承乾敲敲桌子对泉盖苏文说:“本来,按照父皇的意思,要好好折磨折磨你,把你送到太常寺去跳舞的。但是以你的性子,把你弄过去估计会出事儿。
所以啊,孤现在给你选择的权力,你可以选择是在大唐死,还是回高丽土地上以后再死。你们渊氏家族的墓地,现在还保留着,孤可以命人把你埋在那里。”
泉盖苏文苦笑道:“作为失败者,我还有什么面目回去,太子殿下既然如此大方,那就请赐我一杯毒酒,待我死后,将我的骨灰撒到大海里吧。不管是高丽还是这世间,就当没有泉盖苏文这个人。”
李承乾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瓶子,扔了过去。
泉盖苏文接住,打开一看,里面是黑黑的粉末。他也不想太多,见新的一碗酒送了过来,就着酒水,将瓶子里的粉末都喝了下去。
看着泉盖苏文一点儿没有犹豫的样子,李承乾道:“给你喝的是一种慢性的毒药,差不多五六个时辰以后,你就会腹痛如绞,吐血而死。不过,孤可怜你,给你的毒药里面添加了不少的强效止疼药,再加上如果你喝醉的话,估计死的时候,不会太痛苦。
实话说,泉盖苏文,孤应该感谢你,感谢你将孤一直提防着、恐惧着、害怕发生的事情变成了现实。举世攻唐的结束,让孤松了好大一口气。好多人都是这样,对可能发生的事情充满了恐惧感,但是真的发生、并且度过以后,回头反而发现没什么大不了的。”
泉盖苏文苦笑,现在的他跟当初初来牢房看他的李承乾,进行了身份的转换。只不过,他不是李承乾,能够保持冷静,面对大唐在举世攻唐中战胜别国的事实,他接受不了。
伸出手,窜天猴干脆提起酒壶,将酒递给了他。
接过酒壶,泉盖苏文痛饮完以后,用力的把酒壶砸在桌子上说:“你应该庆幸,庆幸自己是大唐的太子,大唐强大的实力,才给了你能在这里奚落我的资格。”
李承乾不置可否,而是端起酒碗,敬了泉盖苏文一碗。
这个问题,他懒得回答。
很快,东宫厨房的菜肴就送了过来。毕竟是断头饭,李承乾给他准备的还是很丰盛的。
第五百二十六章 你就不想....
因为是最后一餐,泉盖苏文吃的很贪婪,明明已经时不时的要呕吐了,却还要往嘴里塞东西。
每个人生命最终时刻,都是不一样的,体现在泉盖苏文的身上,是对味觉的贪婪享受。
再这么下去,恐怕这家伙就会变成边吃边吐。
实在不想看到这一幕的李承乾,干脆离开了牢房。
第二天,韩度派人前来汇报,说泉盖苏文,已经死了。不是毒发身亡,而是把自己撑死的....
“将他的尸体火化,骨灰交给岭南商队,撒到远一点的大海里吧。”
伴随着李承乾的下令,泉盖苏文的愿望得以实现。
没有了一个对手,这是李承乾感到无奈的地方。论阴险奸诈,还真没几个人能达到泉盖苏文这样的高度。他就像是隐藏在沙地里的蝰蛇,隐匿身形只为了在关键的时刻,给猎物致命一击。
鸿胪寺蓄意挑拨他和高建武关系的这些年里,他没有被怒火侵蚀了心智,也没有如同原本历史上记载的那样篡位夺权,而是放弃了自己对名利的追求,转而玩起了苏秦的那一套。
只是可惜,大唐跟当时的秦朝是一样的。不知不觉间,大唐已经从“天可汗”成长成为了真正的天可汗,一群矮人中的大个儿,彻底进化成了另一个物种,变成了巨人。
年节临近,各国都奉上了对大唐皇帝的贡品。这一战过后,用不着大唐主动开口,他们就将贡品翻了不止一倍。哪怕是此时正在开战打的如火如荼的草原-铁勒骨利干部落,也派出了使节来到长安,希望大唐皇帝能够高抬贵手,饶恕他们的罪孽。在他们之前,薛延陀已经被打的不成样子了,溃败的残军,甚至进入到了他们的领地。
李恪很嚣张,早在开战以前就给骨利干讲明了自己的战略目的,至于薛延陀,他干脆就没讲。在他看来,薛延陀在高祖皇帝大行期间出兵试探本就是罪无可恕,被攻伐以后再度反叛,更是没了信誉可言,根本没必要多费口舌,直接打就是了。
薛延陀也派出了使节,带着微薄的礼物,在太极殿之上声泪俱下的控诉唐军的暴行,说到凄惨处,朝中众大臣和李承乾都是感动不已,当堂表示去旨谴责李恪,打仗就打仗,干嘛烧人家的草原啊。
但是当朝会结束以后,根本没有圣旨或者是太子教发往草原,反倒是长孙下达了懿旨,奖赏了李恪的王妃齐氏。
如果非要问有什么东西送往了草原,那就只能是奖赏给北路大军的过年物资。
现在对于大唐军方而言,对于在外出征的将领,只要不是太过分,随你怎么折腾。只要痛苦是建立在敌人身上,那就是功劳,需要奖赏。
如今,交州地域扩大了五倍,李愔已经遣散兵马,已经返回长安。高丽、吐谷浑、于阗等国,都只有少量的常驻军队,至于岭南,除了武器的运输,冯盎根本就没要过支援。
多线战线的停火,使得朝廷对边关的支援压力,一瞬间降低了不知道多少,用不着主动提,户部兵部就主动策划给北路大军供应年货了。
在这个时代的背景下,大唐士兵待遇,估计能让别国的士兵哭出来。
朝会结束,李承乾本来打算回后宫看看皇帝老爹,结果在两仪门见到了正在等候传唤的李愔。
李愔到底是庶出的皇子,换作李泰李治,都是能直接进后宫的,到了他这里,还得提前通报,被准许了才能进去,哪怕他要看老妈,也得皇帝或者皇后点头才行。
见到李承乾,李愔立刻兴奋起来,几步跑过来说:“皇兄啊,您来的正好,待会儿我要去见父皇,您得帮帮我啊。”
李承乾疑惑道:“你见父皇?还要帮你?你又干了什么缺德事儿?”
李愔尴尬道:“您看我现在像是惹事儿的样子吗,是关于我领兵作战后,封赏的事情。您也知道,我就是出去带兵过瘾去了,结果回来以后,兵部愣是把我的战功册交给了父皇过目,父皇还要给我加封赏,您说说,这怎么行啊。”
李承乾无语道:“咱们大唐的规矩,立功就赏,犯错就罚,你进攻林邑、真腊、骠国,打的他们哭爹喊娘的,将交州的土地增加了五倍不止,尤其是沿岸地区,都被你打下来了,伴随着海运的发展,这些地方都能变得很有价值。
这样的功劳,你让廉州刺史领?他担得住嘛?你获得点封赏也挺好,想你堂堂蜀王,就八百户的封邑,丢死人了。跟青雀那暴发户相比,你都穷到山沟里了。”
李愔叹息道:“如果是加点封邑,加两个官职职衔什么的,我也就接受了,可是,父皇要改我的王号,还是汉王啊。李元昌那个蠢货在狱中变得疯疯癫癫的,被父皇安排到王府拘禁等死,现在已经成了全长安的笑话。
现在,说句不孝不忠的话,父皇要我继承他的王号?这不是恶心人呢嘛。”
李承乾一巴掌抽到了李愔的脖子上,李愔自知话说得难听,也不敢躲,硬生生承受了下来。
见独臂的李涧过来了,李承乾挥挥手,让他在远处等一会儿,然后伸手点在李愔的脑门上,恨铁额不成钢的说:“蠢啊,汉王怎么了?王号也有三六九等的,你可知道当初李元昌这个汉王的封号,是太上皇废了多少口舌跟父皇要来的?
汉王不比你这个蜀王好多了?李元昌那个蠢货做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发动叛乱结果被王家当成了弃子,大家笑话的是李元昌本人,跟汉王这个王号有什么关系?大家提起汉王李愔远征真腊骠国,只会称赞你打出了大唐的威风,谁会研究你这个汉王的王号,是李元昌用过的?
要说这个,青雀的魏王,还跟当初裴寂的魏国公挂钩呢,你看谁提起过这件事儿?你最愚蠢的地方还不在这里,你可知道为啥哥哥抽你一巴掌?”
李愔茫然的摇了摇头。
“李元昌的封地是哪里?汉中啊,曾经只有梁洲,后来因为他给太上皇守孝,好家伙,封地直接扩增到了八个州。虽然只是青雀的一半,但是你看看,还有谁能达到这个程度?八个州啊,你看这八个州分封给别人了吗?
就算是接盘又怎么了,八个州的封地,还不够你乐呵接受的?更何况,梁洲靠近长安,不比你之前的蜀中舒服?你以为靠近长安的封地,是随便封出去的?就算你被扔回封地,你什么时候想念母妃了,几天的时间就跑回来了。就这一条,你还觉得汉王的王号膈应人?”
李愔喃喃道:“这么一想的话,我倒是赚大了啊。完蛋,昨天父皇给我传旨,我还拒绝了来着,待会儿,得跟父皇请罪啊,您在一边儿帮衬着点。”
李承乾眼睛一斜,抱着李愔的肩膀说:“要哥哥说啊,你得学学青雀,待会儿声泪俱下的抱着父皇的腿认错,保准啥事儿没有。”
李愔为难道:“还是算了吧,我可没青雀那一套,没准儿反而会让父皇反感。”
想了一下,李承乾忽然也觉得李愔这样似乎真的行不通。
拍拍李愔的肩膀,李承乾道:“没事儿,哥哥会帮你的,走,进去吧。”
兄弟俩这才进入两仪门。
路边等候的李涧,见蜀王过来了,就说:“蜀王殿下,陛下在两仪殿,传你过去。”
因为没了一条胳膊,李涧没办法拱手行礼,所以只能躬身,看起来很费劲。
不过,在此之前,李承乾记得很清楚,皇帝曾经特许李涧不用对他行礼的。
对皇帝都不用行礼,就更别说对藩王了。
李承乾边走边问李涧:“现在身子怎么样了?当初父皇不是特许你不必对他人行礼嘛。”
李涧笑道:“烦劳殿下询问,奴婢的身子已经好了很多,就是少了一条胳膊,很不习惯而已。至于陛下当初所言,是奴婢的荣幸,但奴仆终究是奴仆,为陛下卖命是本分,用不着另加赏赐。”
李承乾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皇帝的威风,单单看侯君集的样子就知道了。在他身边呆的久了,也就长孙还能一切如故。或许,李涧的选择反而是对的,他这般不居功自傲,或许才更让皇帝满意。
两仪殿这两年的变化很大,尤其是夏天的时候,殿前多了很多的花盆。如今到了冬天,那些花盆自然就搬到了殿里。
种花的不仅是皇后,还有兕子。今年已经六岁的兕子,就像是一个小精灵,因为是皇后最后所出,深得长孙和李世民的宠爱。宠爱到了极致,两仪殿的门窗都换成了玻璃的,为了让一些花能平稳过冬,两仪殿里甚至还用玻璃搭了一个大棚,供兕子玩乐。
如此的宠溺,却依然没有把她宠坏,看到太子皇兄进来,兕子笑着就扑了过来,李承乾也笑着张开双臂,把她抱了起来。
捏一下兕子的鼻子,李承乾问道:“今天的字写完没有?”
兕子笑着说:“当然写完了,皇兄啊,你回去的时候,问问皇嫂,她的大棚什么时候能建成啊,我好过去玩。”
李承乾笑道:“还要一段时间才行,所以啊,在这之前,你得好好读书,好让父皇母后点头,放你去东宫住啊。”
长孙和李世民微笑的看着兄妹的交流,也不出言打扰。至于李愔,见到皇帝以后,腿就开始打哆嗦,索性直接跪倒在地了。
看了一眼李愔,李承乾深表同情。
都知道皇帝的腿伤势很严重,已经没有多少可以自由行走的时日了,所以现在根本没人敢惹怒皇帝。越是这个时候的皇帝,越是喜怒无常,魏征甚至已经安排好了家事,就怕哪天皇帝抽风,他好舍命死谏。
皇帝也看到了跪倒在地的李愔,推着轮椅靠近,说:“怎么,昨天抗旨不遵的劲儿哪去了?今天怎么就跑到朕这里来跪着了?”
听到皇帝这话,李愔的汗水顿时就流出来了。
李承乾故意把兕子递给了老爹,帮衬道:“您就别吓他了,刚刚在两仪门前碰到的时候,他后悔的都要哭出来了。”
李愔赶紧说:“父皇,皇兄已经跟儿臣讲明了其中的利害,是儿臣狼心狗肺的不知道您的好意,还请父皇责罚。”
抱着兕子,李世民紧锁的眉头立刻就舒展开了,从一边拿来一根拄杖,在李愔的肩膀上敲了敲说:“还知道自己狼心狗肺啊,不过,朕也不罚你,你带领岭南微薄的兵力,就能在真腊等国接连战胜,甚至在战场上亲自射杀真腊两个王子,这都是功劳。
你皇兄可怜你封地太少,这是故意给你机会立功,你得明白你皇兄的好心。当初你在封地胡作非为,导致朝中好多官员对你都很有成见,这次,你立下功劳,也算改善了他们对你的看法。否则,朕就算是想要封赏你,都会有阻力。”
李愔点点头,转过身子对李承乾拱手说:“皇兄的恩泽,臣弟铭记在心。”
见李愔态度很好,李世民这才松了一口气说:“李恪要把封地换到云州那边几年,你们的母妃,困居皇宫多年,所以朕才把你的封地换到了汉中。你到汉中就藩的时候,把你母妃带上吧,也带她好好玩一圈儿。”
李愔赶紧磕头说:“多谢父皇恩典!”
“起来吧,去看你母妃去吧。”
李愔这才起来,兴奋的离开了两仪殿。对各路藩王而言,能够把母妃接出宫亲自侍奉,是最高级别的奖赏,这个,甚至比增加他的封地,还要让他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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