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家酉月
沙沙声不绝于耳，不少学子时而奋笔疾书，时而丢笔气恼。
颍川。
不过是七州的一个角落。
冀州考生无数，文风比颍川都要浩大几倍不止。
一日之间，吏部耗空数百万白纸，在七州之内举行郡考。
初次天下大考，公孙靖并没有设立过多的科目，只有一个考题。
仅一日。
郡考便在七州落幕。
而各地府衙官吏，则是将开始批阅考生试卷，准备择出秀才解元。
十日之后。
颍川郡的试卷全部批阅完毕。
而取得解元之人，正是从江东而来的刘晔。
阳翟府衙前。
无数学子垂头丧气的走出。
同一时间，又有数百人拥簇上去，想要看看自己是否通过郡考。
人群中，荀看着刘晔的名字，还有郡考试卷，眼中满是疑惑与不解。
近二十日时间。
七州郡考的文书传入大业城中。
朝天殿中。
公孙靖看着从颍川传来的刘晔考卷，淡淡道：“颍川第一，江东刘子扬，此人乃阜陵王之后，汉王室之亡的考题中，提笔点睛，一举拔得颍川解元头衔，连荀文若都落败了！”
“刘子扬？”
众文武眉宇间满是好奇。
一个汉室王孙之后。
竟然来参与天下大考，而且还力压荀，考出颍川第一的名次。
这种基本的英才，若是早生数年，恐怕大汉王朝也不会落得分崩离析的下场。
“发下去！”
公孙靖将考卷递给许褚，沉声道：“此考卷，孤已经让人复印了百余份，你们查阅之后，将各郡解元考卷汇聚在一处，而后让大匠复刻于石碑，立在大业学府之外，让大业学子时刻谨记汉王室之亡，希望大业王府不会成为第二个汉王室！”
“喏！”
郭嘉恭敬道。
公孙靖起身行至桌案之前，俯瞰众人，沉声道：“此次郡考，参考者四十七万六千八百三十二人，得秀才者只有七万四千六百四十人，一场郡考刷下去四十万学子，诸卿有什么想法！”
郭嘉淡笑道：“臣预计能过郡考者五万，没想到竟然有七万之多！”
“不错！”
田丰出列躬身道：“七万看似不多，可能过州考若有三万，能过会考者有七千，那吏部的官吏储备将会达到前所未有的境地，而且都是以才学品性而论！”
“多了！”
“太多了！”
公孙靖淡漠道：“州考，入举人者不得超过两万！”
“什么？”
荀攸，杜袭等人身心俱震。
公孙靖沉声道：“天下有十三州，就算十年换一批官吏，又需要多少人，孤建设大业学府，开辟百姓之龙门，一定要择优而取，不能为了储备官吏而放松条件，举人至多两万，贡士至多三千，所以州考题目要慎重斟酌！”
“喏！”
众人恭敬道。
他们心中虽然有不忍。
可公孙靖说的是事实，就算十年换一批官吏又有多少。
七万余秀才，这个通过率真的有点太高了。
会让学子以为所谓天下大考也不过如此，继而失去了继续学习的动力。
“两日后！”
郭嘉踏入南书房。
公孙靖淡淡道：“州考题目定下来了？”
郭嘉躬身道：“臣准备以‘周失其鹿，天下共逐’为题，论如今之乱世！”
公孙靖大笑道：“仲康，你去大业学府将郑师他们请过来，孤想让他们看看奉孝出的题！”
“喏！”
许褚应喝道。
时间不长。
郑玄，管宁，钟繇等人匆匆而至。
众人坐于南书房中的席位之上，提笔难落。
华歆脸色通红，捏着毛笔道：“王上，郭奉孝，郡考乃汉王室之亡，州考是周失其鹿，天下共逐，前者为汉之亡，后者为周之亡，两者呼应而对，可终究是大同小异，我不知此题有什么奥妙！”
“无处下笔！”
管宁，邴原等人纷纷弃笔。
钟繇捏断笔锋，嘶哑道：“此题应该与郡考无关，仅仅是春秋对应而今乱世，论两个时代之乱的结局，我现在尚且不敢动笔写出自己的猜测，参与州考的学子又怎么敢！”
“国子监祭酒果然名不虚传！”
郑玄眼中满是感慨，提笔在白纸上写下大业王府四字。
“额！”
管宁等人看向郑玄。
郭嘉摇了摇头，淡笑道：“不及郑师十分之一啊！”
“这道题不难！”
郑玄目光中满是无奈，苦笑道：“这是一道极为宏观的题目，能论两代之乱世，同时与郡考题目相冲，需要考生自己去掌控，如果他们无法落笔，或者脱离了题目初衷，那么就说明他们没有主见，无法做到为一方父母官的资格，此题恐怕会成为考生梦魇！”
“哒！”
“哒！”
“哒！”
公孙靖敲打着桌案，淡淡道：“劳烦诸位在宫中多留一些时日，等州考过了自然可以回去大业学府，奉孝即日将题目传于七州！”
“喏！”
众人应允道。
天下大考。
被南方诸侯所注视。
对羌胡用兵的西凉王府都在关注。
诚如郑玄所说，一场州考成了无数学子的梦魇。
七州大地。
七万余学子。
只有一万六百多人取的举人头衔，有资格前往大业城会考。
乃至，无数人走出考场时，还处于浑噩之中，不知道题目到底是什么意思。
乱世与政权之亡，已经在郡考中考过了，可州考依旧是类似的题目，他们胆怯了，不敢肆意下笔。
连荀，刘晔这样的人都思索良久才敢落笔。
最终，由荀这位王佐之才洞悉考题的本质，夺得兖州会元。
落榜考生见到会元考卷之时，流淌在心中的只有悔恨与自责，不断质问自己为什么不坚持心中的猜测。
州考落幕之后。
无数考生奔赴大业城时。
江东与荆州在江夏境内爆发了战事。
大业城前，
刘晔眺望着宏伟无比的城池，眼眸中满是感慨道：“好一座大业城，好一座大业学府，光是建筑规制便已经超越了洛阳都城与鸿都门学！”
“是吗？”
荀踏步走来。
刘晔瞳孔微微一凝，苦笑道：“文若先生，我是汉室王孙，你是前司空府的重臣，你我还是不要碰面吧，若是被大业王发觉，恐怕你我都要被剥夺会考资格了！”
“不至于！”
荀摇了摇头，沉声道：“公孙长平既然敢让你参考，说明你 在他手中翻不起风浪，哪怕是夺得状元桂冠，也只是三省六部的官吏，不会做出对大业王府不利之事！”
“哎！”
刘晔摇了摇头。
荀淡笑道：“荆扬两地名士闻名天下，尤其是法正，刘巴，诸葛氏，庞氏，黄氏，蒯氏，没想到只来了你一个人！”
刘晔郑重道：“他人之事，与我刘子扬无关！”
“入城吧！”
荀指着城门淡淡道。
刘晔深吸了口气，问道：“先生要去尚书令府中吗？”
“不去！”
荀目光复杂道：“公达是尚书令，我若是贸然去，必然会在考生中引起波澜，会考与殿试之间，大业城酒楼，商铺，书馆全部对考生开放，并且不需要任何钱财！”
“嘶！”
刘晔倒吸了口冷气。
而今才九月，距离会考有一个月，殿试三个月。
一万多人在大业城生活三个月，竟然不需要花费一枚钱财，这种手笔太阔绰了。
“呵呵！”
见此，荀淡笑道：“大业王府远比你想的要富裕，七州最为庞大的商客就在大业王妃手中，此次大考之余，他们也招揽了不少人，其中在州考，郡考中落榜的人，有些被商客中招募为账房，掌柜等等，他们免费给考生提供帮助，也是通过大业王府六部批准的！”
“士臣服与商？”
刘晔眉头死死皱成一团。
“在大业王府统治之下！”
“没有士农工商的阶层，都是以金银聘请罢了！”
“而且只要夺得秀才称谓，严格受到大业府衙保护，这些人都是未来的肱骨梁柱！”
“况且，七州有数十万学子，不可能人人都为官，日后通文识字，精于术算之人比比皆是，从农，从商，从政，从军，从工者皆有，所以学子也没必要自傲！”荀解释道。
刘晔忍不住问道：“先生何处落足？”
“状元楼！”
“大业王妃在东城开了一座酒楼！”
“一州会元留有天字房，一郡解元留有地字房！”
“凡入状元楼者必须留下一副墨宝，只有拔得一甲者才可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