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家酉月
时隔十日时间。
孙乾已经行至江夏境内。
出现在西陵城前，可是行驶的马车却突然驻足。
“怎么不走了！”
孙乾放下手中书籍疑惑道。
驱赶马车的护卫握着剑柄，沉声道：“先生，西陵城已经到了，这里是江夏的郡城，一但入城你就会处理政事，钦点各县官吏对吧！”
“不错！”
孙乾点了点头。
护卫摇头叹道：“先生，你可还有遗言？”
“什么！”
孙乾眸子瞪的浑圆。
“咻！”
“咻！”
突兀间。
大量弩矢从山道两侧射来。
护送孙乾而行的护卫全部被射杀，鲜血染红了车架。
驱赶马车的护卫沉声道道：“先生，你不应该来江夏，更不应该投靠在刘玄德麾下，我记得当初郑师广邀天下文士入大业学府为师，先生也是其中一个吧，至今那个锦盒先生都一直带着！”
“你……！”
孙乾苦涩无比道：“你可是我从青州时就带在身边的人啊，你怎么可能是绣衣卫！”
“没什么不可能！”
“当初，只是有人用金银吸纳我进入绣衣卫！”
“每月都有不少钱财，还不用做什么事情，直到五日前他们找上了我！”
“我才突然发现，已经无法拒绝他们的命令了，脑海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就是杀了先生，忠于大业王府，因为大业无人可阻！”驱赶马车的护卫目光茫然道。
孙乾手中简牍坠落，嘶哑道：“让我死个明白，主公身边有多少绣衣卫！”
“大业王府！”
护卫突兀问道：“官职九品，先生可知？”
“嗯！”
孙乾点了点头。
护卫解释道：“指挥使，正三品，指挥同知从三品，指挥佥事正四品，镇抚使从四品，十三千户正五品，副千户从五品，百户正六品，试百户从六品，总旗正七品，小旗从七品，而我们这种属于秘卫，没有资格知道谁是绣衣卫，只有启用时才能收到任务，不过管辖我的绣衣卫，只是一名普通的绣衣，连小旗都算不上！”
“呵！”
“呵呵！”
孙乾苦涩一笑，道：“原来，这支卫率竟然如此庞大，几乎堪比三省六部州郡县的官吏分阶，怪不得他们无孔不入，想来遍布天下的人数已经超过了十万众！”
“或许吧！”
护卫脸上满是骄傲。
孙乾怅然一叹道：“不必你动手，我自裁于此，这么多年走过来，我有一个请求！”
护卫沉声道：“只要不违背绣衣卫内部律例，不伤害大业王府的利益，我可以答应先生的临终请求！”
“吭哧！”
孙乾抽出佩剑，复杂道：“带着我与锦盒去大业学府，将其交给郑师，就言学生不敬，未能听从老师警言，辜负多年授学之恩，来世必报其恩！”
“好！”
护卫点了点头。
“噗呲！”
孙乾自裁于车架之中。
护卫驱赶车架，调头朝着颍川方向而去。
自始至终，山道两侧的绣衣卫就没有露过面，只留下一地残尸在西陵城前，还有一份赴任江夏太守的文书。
四月中旬。
汝南商队进入宛城。
是夜。
郭嘉出现在一座小院前。
门前匾额，上提水镜庄三个大字。
笔锋之中，充斥着怀才出世的无尽锋芒。
“叩叩！”
郭嘉轻叩院门
司马徽披着一件青衣打开门户，瞳孔中满是不敢置信、
“老师！”
郭嘉微微一礼。
司马徽干着嗓子，叫道：“来人！”
郭嘉眼中满是笑意，淡笑道：“老师不必叫了，一共一百七十三名白颈，已经全部都死了，难道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进来吧！”
司马徽脸色一沉。
郭嘉踏入院子，看着四周的布局，叹道：“虽然还是水镜庄，可终究少了颍川的几分书卷气！”
司马徽自嘲道：“乱世之中，能求得一片安身地足矣，还奢求什么！”
“不错！”
郭嘉掀袍落座道。
司马徽眉头一皱，沉声道：“喝酒？”
郭嘉淡笑道：“当初我离开邺城前往高唐，被王上识破身份之后，他找了数十个医师为我诊治，戒了酒水，戒了五石散，不然恐怕要步志才的后尘！”
“志才！”
司马徽眼中满是苦涩。
郭嘉神色不变，沉声道：“各为其主罢了，当初他用自己引我去许昌，用我和卢毓胁迫王上，我就知道此生与他的友情已经断了！”
“为什么！”
司马徽恨铁不成钢道：“为什么你们要辅佐公孙长平！”
郭嘉抿了口茶，淡淡道：“因为王上有雄心，有能耐，大业王府有平天下的可能！”
“刘备有！”
“曹孟德亦有！”
司马徽怒斥道：“你这是助纣为虐！”
“助纣为虐？”
“老师你是不是老眼昏花了！”
“王上斩袁绍，诛孔融，收黄巾，纳黑山，重振青冀两地民生！”
“诛刘虞，掌幽州，颁布杀胡令，收复并州，平城一战斩蹋顿，步度根！”
“继而，兵镇辽东，远征塞外，灭高句丽，三韩，夫余三国！”
“而今，凉州收复，十余羌胡平灭，收复西域失地！”
“吾王，乃不世出的盖世雄主，刘玄德，曹孟德加在一起也比不得！”
“至于说内政，完善律法，建设三省六部，五大军府！”
“青州水产，并州牛羊，幽州驽马，冀州，兖州，徐州等地的粮食更是丰硕无比！”
“八州大地，百姓家家有余粮，人人手中握闲钱！”
“吾主无论内政，军事，都称得上天下第一！”
“为什么你们偏偏要辅佐刘玄德，为什么要将这乱世继续下去！”
“你们是为了南北士子之争，还是为了自己的功名利禄，亦或者为了所谓的汉室正统！”
“老师可别忘了，大周是从大商手中夺天下，大秦是从大周手中灭六国，汉王室更是承继了秦王政的天下！”
“四季轮转，王朝衰败，这是无法避免的更迭，吾王既有平天下，辟圣朝，举盛世的可能，我身为国子监祭酒，怎么能叫助纣为虐呢？”郭嘉侃侃而谈道。
“郭奉孝！”
“你的路走偏了！”
司马徽嘶哑道：“公孙长平就是第二个王莽，大业王府不可能延绵数世，你们以前杀袁绍的家眷，胁迫司空府文武的族人，现在更是将刀锋对准了寻常县吏，郡吏，你眼中的人还不如草芥吗？”
“老师你又错了！”
“大业王府治下，人命无法用东西衡量！”
“如果有人敢杀我大业王府治下一民，我们夷他一城，敢杀十民，我们就敢让他亡国灭种！”
“无论是县吏，还是郡吏，乃至每一个兵卒，既然是我大业王府的敌人，我们不杀他们，就会有大业王府的兵卒死在你们手上！”
“两军开战，为刘备效力者，没有一个人是无辜！”郭嘉再度说道。
“郭奉孝！”
司马徽怒道：“我也在主公麾下，难道你今日要弑师吗？”
“不敢！”
郭嘉起身一礼道：“当年，颍川大半士子拜于老师门下，奉孝与志才生性浪荡，虽为老师不喜，可终究学得一二本事，今日冒险前来宛城，请老师前往大业城，不再参与这场战事！”
“吭哧！”
司马徽探手抽出木架上的佩剑，嘶哑道：“你既然敢来，就是做好死在宛城的准备，既然我没有教好你怎么尊汉王室，做一个汉室臣子，今日就斩你在宛城，断公孙长平一臂！”
“大业无人可阻！”
郭嘉目光复杂道：“当初因为学生，令王上冒险入许昌，此次学生受命王诏，处理南地战事，阻止刘备攻破武王府拿下荆州，学生不会再让王上失望了！”
“来吧！”
司马徽决然道。
郭嘉躬身一拜900，怅然道：“郭奉孝，恭送先师宾天！”
“咻！”
张绣扣动手中弩机。
一根箭矢，穿过司马徽的胸口，带着一朵雪花炸裂。
郭嘉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放在桌案之上，沉声道：“我们也该离开了，将所有绣衣卫撤出宛城！”
“先生！”
张绣复杂道：“我们……！”
郭嘉深吸了口气，沉声道：“大业为重，既然他不愿前往大业城，我也只能如此了，没有人比我清楚他的能耐，庞统，戏志才，徐庶还有我所学，不过是老师十之一二，真的逼迫他站出来为刘备出谋划策，我们挥师南下之时，会受到前所未有的阻碍！”
“喏！”
张绣点了点头。
翌日。
天际大亮时。
宛城城门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