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隔壁的小蜥蜴
自汉朝之后，轨道的木材和铁料，似乎都被地方百姓偷走，再加上这被黄老和儒家抨击为劳民伤财的象征，以至于汉朝也不敢再修。自汉代建立到现在，四百年上下，各地的轨道，几乎已经破坏殆尽。
若一切安好，同时这四百年不断增加的话，贼人造反，最多一天就能传到洛阳，洛阳征兵出战，一天就能抵达魏郡，当时最多是巨鹿郡糜烂，可各地军队四面八方合围过来，贼人最多三天就能平定，最多不超过一旬。
然而这场动乱，刘韬没有记错的话，直接到八九月份，大半年的时间才停止。同时波及数州，数百万人被卷入这场动乱之中，经济损失更不必说。至少当年冀州和豫州，甚至兖州的农耕算是毁了。
反应机制太落后，还没有先秦的好，武帝用儒家，是因为儒家，主要是公羊派支持他讨伐匈奴，结果后面的皇帝，都是被忽悠傻的。尤其随着武帝《罪己诏》下来之后，公羊派也跟着没落，最后左氏春秋一派顺利上位。
“兄长不提轨道……我都还不知道有这玩意……这是干什么的？”张飞好奇的问道，其他几人也是差不多，显然都是没文化的。
也是，出生到现在，或者他们的爷爷的爷爷，都没有见过这东西。哪怕是刘韬，也是因为穿越者，尤其后世有人叫嚣过秦朝有铁路，才查过一下。
“简单来说就是连贯两地的铁路，构造是……马匹在上面跑，轮子顺着轨道移动，没什么阻碍，再加上枕木的间距，正好是马匹踏出一步的距离，所以马一旦开始跑就没办法停下，只能不断奔跑到下一站……”刘韬想了想，他其实不太清楚，但结合后世的铁路大概也能说出一些三三两两。
“原来如此，还有那么便利的东西……”还别说，卢琰等人真的被忽悠到了，一脸震撼的样子。想到几百人，从涿县到卢奴，原本正常行军需要四五天的，结果有了这个只需要一两天就能到，这铁路的效果也太惊人了。
“我身为汉室宗亲，先祖的事情我没资格评说。”刘韬叹了口气，这个身份有好有坏，出于孝道，他不能主动否认或者抨击先祖的过失，这也意味着，改正就需要更加的迂回，更加的花费时间。
顿了顿，继续说道：“只是孟子云‘尽信书则不如无书’，如果不能超脱文字的记载，结合实际需求去思考，那么也只是夸夸其谈的腐儒，于国于民没什么用处。”
“兄长（主公）所言极是。”一时间，卢琰和简雍居然都纷纷行礼。这一番对话，收获最多的，其实便是这两人。
“另外，或者说最重要的是……”刘韬看向众人，趁着这个机会，他也打算阐述一下自己的观点，毕竟以后也不希望，受到那么多的掣肘，“对我来说，战争不仅是政治的延续，更是一个买卖！”
众人闻言一愣，这玩意也能是买卖？这个说法冲击力很大，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往小了说，通过战争，我们这些庶民，能够赚到官位，甚至能够封候拜将。通过战争，可以获取大量的俘虏和物资……这几天你们应该深有体会。”刘韬简单解释了一下。
众人点头，两千多人从涿县出征，到这里提升到五千人，实在深有感触。尤其这一路过来，缴获不少书卷，卢琰和简雍这两个读书人，都不好反驳什么。
“往大了说，便是一个国家的尊严，前线甚至是后方百姓的安宁，以及名望这种比较虚幻的东西。”刘韬继续说道。
刘韬在安喜县，就赚了不少名望，不少百姓都说其‘仁义’，这便是赚下来的名望。有了这个作为例子，大家似乎明白了。
“但是！”就在大家若有所思的时候，刘韬却是发话，“前者如果是务实，那么后者便是务虚。两者缺一不可，但却不是各占一半的概念。比如说务实过多，不务虚，那么少不得落下一个‘暴戾’的名头；反过来，务虚过度，名头威严都赚了……”
大家想到汉武帝时期，当时显然就是务虚过度，面子威风赚够了，结果民生凋零了。可见两者虽然相辅相成，但也是相对对立的。
就说这次，刘韬分发的一部分的粮食下去，百姓得到好处，但实际上，刘韬损失了这部分军粮，这是事实。
“所以我认为打仗就是做买卖，务实就是赚钱，务虚就是赚取名声，如何把控两者的‘度’，决定我们的生意是否能越做越大。”刘韬郑重的说道。
当然最关键的，其实还是他开了挂，所以风险低到几乎忽略不计。别人做‘生意’，得把战损作为‘风险’计算进去，‘风险’太大，也有可能会严重亏空。
只是这种事情，他不会说，别人能领悟就领悟。毕竟，当老师的不留一手，以后说不得把学生养胖了，直接却要饿死。
第91章 卢琰学坏了
刘韬的这番话，说真的不断在冲击眼前这些人的三观。他们甚至没有想到，打仗居然也可以作为买卖来看待。可刘韬分析了务实和务虚的说法，听着却非常有道理。
他没有明说，但大家都听得出来，以前汉武帝就是务虚过度，甚至没有务实，结果威风了一阵子，却搞得民生凋零。
“那兄长……若你征讨胡人，当如何打？”张飞比较直性子，想到就问。好在，没有直接说出‘匈奴’这两个字。
“有些想法，问题是，现在说这个是不是太早？”刘韬笑骂，“我们目前的敌人，只有一个，也只能有一个，那就是犯上作乱的黄巾贼，其他的，你们可以自行思考，如何务实和务虚，想明白了，私下和我说说，我们讨论讨论也无妨。”
“的确，先不说那么多废话，五百人整编，后续的事情可不少……对了，绑腿似乎有些不够了啊……”卢琰附和，随即想起了什么。
“可以让士卒自行准备，别的不说，绑腿难道还需要专门准备不成？”简雍却觉得没必要那么着急。
听着两人的话，刘韬其实也有些恍惚。
穿越过来之后，才发现这个时代的人，其实已经有打绑腿的准备。在此之前，他本来还以为这是我军专门的技术。
想想也是，马匹若说是这个时代的车子，那么肯定也不是谁都能买得起养得起的。大部分时候，百姓依靠的还是自己的双腿。尤其是那些士卒，没有绑腿的话，一天行进上百里，这怎么可能？
就说这步履，鞋底实在不够厚，尤其是草履，在全副武装的情况下，磨损更快。官道还好，上山如林，甚至不是官道的道路，那根本就是折腾。好在大部分的士卒，脚底都已经有了一层厚厚的茧子。也就是刘韬这样的军官，有马代步才不明显。
绑腿，别说军中，民间也有不少百姓会自己打绑腿，本身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只是这样一来，刘韬多少有些不爽，到底是少了个装逼的机会。
简雍和卢琰说的这件事情，说真的也算刘韬的锅。突然五百人要入伍，谁也没想到。
既然招募，那总要有装备，武器铠甲什么的。辎重那边倒是有些备用的，可绑腿……发给了这些人，那岂非有五百个士卒没备用的？更别说，这五百人也需要有一条备用的吧？
最后商量出来了，之前有了一些‘外快’，所以在布商那里买一些布制作绑腿。
“粲山，最近怎么感觉，你越来越像个管家娘们？”刘韬少不得调侃了句。卢琰自从当了这个军师，这抠门的劲越来越大。
“全军的支出都在我这里，别看如今有甄家支持，谁能保证突然就停止了呢？为了预防万一，物资自然是越多越好，支出越少越好。”卢琰摇了摇头，自从当了这个军师，才知道这军中文职千头万绪。
也就是最近有那么多的参军过来帮忙，否则这五千人的军务绝对能逼死他。
“没必要考虑那么多，只要我们能一直打胜仗，那么甄氏就不会放弃我们。就如同我之前与你所言，这其实也是买卖的一部分，属于务实。我们对甄氏来说，是买卖的一部分，而甄氏对我们，也是买卖的一部分，这叫做共赢。”刘韬低声说道。
“还能这样？”卢琰还真没想到，仔细想想似乎是这样。
甄家需要什么，需要的是刘韬帮他们恢复中山的治安，毕竟他们现在甚至都没办法回家。同时他们的生意是粮食，尽快恢复生产，是他们迫切需要的。
然后自然是甄氏族人的发展，比如说现在进入军中的几个。虽然只是旁系，但以后若刘韬的发展好，未必不会加大筹码。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甄逸几个儿子年纪还小。
“商人逐利，反而正因为逐利，有时候比谈感情方便。只要你能让他们获得利益，那么就不会担心他们背叛，除非有人出价更高。”刘韬摇了摇头。
义商肯定有，但甄氏这样，由大家族发展起来的商人，就比较重利多一些。就说袁绍成为河北霸主，他们就能和袁绍联姻，把甄洛嫁给袁熙。等到曹操杀过来，当时袁熙都还没有死，就把甄洛又嫁给了曹丕。
在刘韬看来，甄氏显然是属于那种重视利益的商人。
“哦…………”卢琰木然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到底听明白了没有。但可以肯定的是，刘韬今天说的这些话，的确给他的三观冲击很大。
很多事情以前，从来没有在这个角度进行思考。换了个角度之后，仿佛很多东西都变得简单了起来。这一下子，就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或者说是孩子发现了新玩具，一时间立刻往自己的房间过去，想来是要记录下来。
“这算是顿悟？”刘韬有些感慨，“话说回来，最近卢琰变化有点大啊……”
原本的卢琰，认识的时候，应该是一个儒士，文质彬彬，或者说儒雅的类型。他似乎永远都是不急不慢的样子，对什么都很沉着冷静，很稳重的感觉。不看年龄的话，有时候真的觉得，他比自己的年龄要大。
结果这几个月接触下来，他的性格似乎是越来越跳脱。可能是军旅生活没办法那么优哉游哉，也有可能工作太多，他没办法慢慢去处理。
于是他的思维开始朝着军旅方向发展，性格也开始接近军人。以前的影子，似乎越来越淡薄了起来。
“继续这样下去，卢植不会提刀追杀我几千里吧？”刘韬有些怀疑。按照他的理解，卢植应该希望卢琰成为一个文质彬彬的文士，结果给他硬是弄成了一个合格的军官。
应该，没那么糟糕吧？至少卢琰变得务实起来，这是最难得的。而且二十多年养成的性格，也不是说变就能变，自己都不行，何况他？
思考了半天，刘韬似乎意识到一个问题：卢琰跑了，后续的工作谁来做？看了看卢琰房间那边，不由得怀疑……这家伙不会是故意的吧？
眼看几个参军，拿着文书，就这样来到自己的面前……不由得感慨：粲山真的学坏了！
第92章 投降还能赚一半
“兄长，在出征前，你必须要答应我，不管这次是什么情况，都不许再扩编了。”第二天出征前，卢琰专门找到了刘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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