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昔明月
鬼谷的生活极为平淡,在盖聂和卫庄归来之后,白川除了晚上练剑之外,白川大多数时间都和他们切磋去了。本来,想要和白川交手的只有卫庄一人,但在发现白川偷学了卫庄的横剑术,且耍得有声有色之后,盖聂也是对白川生起了兴趣,在他看来,白川练剑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却能够将横剑术学到这种程度,其在剑道之上的天赋堪称惊艳。
和这样的人交手,对他的剑道,也是有所增益的。
白川自然是来者不拒。
而今的盖聂和卫庄自然没有走到未来那种高度,但也不容小觑,能够和这样的人比试、切磋,本就机会难得,更不用说,他们有时候还会指点白川一些。
鬼谷子碍于某些缘故,没有将鬼谷剑术的精要奥义传授给白川,这两位却没有那么多的顾忌,在发现白川剑法之中的缺陷后,会主动告知白川一些奥义所在。
他们也想看看,白川能够在剑道之上,走到何等程度。
在白川于鬼谷之内过着枯燥且又快乐的生活之时。
鬼谷之外,天下亦是风云变幻。
信陵君虽然被魏王冷落,但在很多魏国人心目中,他依旧是魏国的守护神,他遇害,对于很多魏国人来说,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而更让他们难以接受的是,在信陵君遇害后不久,魏王也是随之病重了起来。可能是魏无忌觉得自己一个人在下面有些孤单,想要找个亲人去陪陪他,于是,魏王在病重持续了一段时间后,就一命呜呼,随自己弟弟而去。
这一年,魏国虽未亡,但却先后失去了他们的守护神,失去了他们的王。
虽然魏国很快就迎回了在秦国做人质的太子增继位为王,但秦国,终究还是看到了魏国的虚弱,在魏增继位后不久,秦国便以昔年败于魏无忌之手的蒙骜为将,出兵攻打魏国。
这一次,魏国没有了魏无忌。
蒙骜大军势如破竹,打得魏国军队节节败退,连下魏国数城。
鬼谷之内,卫庄等人也知道了秦将蒙骜攻打魏国的事。但他们却没有太多的感触,依旧是每日练剑、比试。而对于这一战的结果,他们都认定魏国必败。
魏无忌活着的时候,哪怕他不被魏王看重,但以他的威望,他的能力,依旧是足以令秦国忌惮。但现在,他已经死了,魏国之内,再无大将。面对秦国老将蒙骜统率的大军,魏国此番,定然要被狠狠的撕咬下一块肉。
“不过是倚强凌弱罢了,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对于秦国,卫庄有些鄙夷。
魏无忌活着的时候,秦国大军甚至都不敢出函谷关,如今死了,才敢对魏国出手,所谓的强秦,也不过如此罢了。
鬼谷弟子,生来便是天下棋局的执子之人。
七百年来,春秋五霸,战国七雄,每一国每一朝兴衰的背后,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鬼谷!
盖聂和卫庄作为当代鬼谷传人,他们在拜入师门的那一刻,就明白了自己的使命,必将主宰天下风云。而在卫庄心中,他早早的就选定了自己的落子之处,那就是自己的故国——韩国!
韩国位于四战之地,被周围的国家包裹在其中,乃是七国之中国土最小、实力最弱之国,但卫庄,却偏要以弱胜强,改写这一局面。
这是他在拜入鬼谷,明白自己的使命之后,就下定的决心。
而盖聂,在得知秦国攻魏之后,则是若有所思,他和卫庄不同,他看到的却是一种滔滔大势,不可逆也。鬼谷纵剑术,讲究的就是攻于势,求其实。
秦国经过数百年的努力,而今大势已成。
反观山东六国,不过是坐以待毙,等死罢了。
白川也从盖聂和卫庄二人口中得知秦国出兵攻魏一事,他对于此事倒没有太多的看法,毕竟,秦国覆灭六国,统一天下乃是大势所趋,他早就知道答案。
他真正在意的是蒙骜的大军,已经快打到酸枣县城了。
当初他可是答应过玄翦,在力所能及的前提下帮忙照顾他的妻儿的,之后因为被鬼谷子绑到了鬼谷,暂时留在了鬼谷,没能够照顾到魏纤纤,本就有些不好意思。
眼下,在得知蒙骜攻魏,魏纤纤一个女子带着孩子留在酸枣,兵荒马乱之下,鬼知道会不会发生意外,万一死在了战争之中怎么办?
哪怕鬼谷的生活安逸,白川不愿意离开,眼下却也不得不暂时离开鬼谷了。
他先和盖聂卫庄二人说了一番,得知白川要离开鬼谷,两人难免有些错愕。也就是说,以后他们的伙食标准将会回到从前吗?呸,应该说,他们将会缺少一个有力的对手吗?
师兄弟二人商议了一番之后。
最终送了白川一件礼物。
“给你!”
卫庄将一柄剑丢给了白川。
白川接过剑,沉甸甸的,这不是木剑,而是一柄铁剑。
“不是什么好剑,但你此番出去,可能会用得着。”卫庄开口说道。
盖聂也是看着白川道:“白兄,保重!希望我们有缘再见!”
白川看着师兄弟二人,点了点头。
和盖聂卫庄道别之后,他又去往了鬼谷子处,鬼谷子似乎早就猜到白川会来这里,也知道他要离去,他背对着白川道:“你此番离去之后,就不用再回来了,你毕竟不是我鬼谷弟子,你在这里待的时间已经够久了。”
白川听到鬼谷子这冷漠的话语,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果然,还是没能够打动这位前辈。
但正如鬼谷子所言,他在这里却是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且在这段时间里学到了很多东西,眼前这位前辈也指点了他许多。
他未拜入鬼谷,鬼谷子却指点他那么多,已经足够仁至义尽了。
白川向着鬼谷子行了一个大礼,沉声道:“前辈保重!”
转身,就要离开这里,忽而,又听到鬼谷子的声音响起,“等等……”
白川脚步一顿,侧首向着鬼谷子看去。
“你有件东西忘记了。”
鬼谷子依旧背对着白川,随手一抛,一份竹简被他丢了过来,白川将其接住,看着竹简,愣了愣,最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哪怕鬼谷子让他以后不用再回来了,但他还是说道:“前辈,有空我会回来看你的。”
说着,他背负着卫庄所赠之剑,离开了鬼谷。
第41章 斩断情丝,杀人如麻!
如果说白川最初遇到鬼谷子是一场意外,可能破烂神的结缘卡起了一丁点作用,但在鬼谷待了一段时间后,他越发能够感受到鬼谷子的外冷内热。
历代鬼谷子虽视苍生万物为棋子,将自己当做执子之人,无物不可牺牲,无物不可用,他们或许心若铁石一般冰冷,但就算再怎么冷,终究改变不了他是一个人的事实。
鬼谷子最后送给白川的离别礼物,不是纵剑术也不是横剑术,而是一卷普普通通的“鬼谷吐纳术”,这是鬼谷秘传的呼吸吐纳法门,原著之中盖聂曾传过天明一段,让他能够在一段时间之内百毒不侵,可能对比起纵剑术的奥义“百步飞剑”以及横剑术的奥义“横贯八方”来说,这算不得什么,但这卷吐纳术,却是每一个鬼谷门人必学之术,算是鬼谷的入门功夫。
白川不是鬼谷门人,哪怕他偷学了卫庄的横剑术,却依旧没有资格学习“鬼谷吐纳术”,在离别时候,鬼谷子将“鬼谷吐纳术”送给白川,其意思不言而喻。
因为鬼谷的传统,历代只收两名弟子,所以他不能够将白川收入鬼谷门墙之内,但这不影响他将白川视为半个徒弟。
也就是那种未入门墙的不记名弟子。
且鬼谷子这段时间对白川的指点,和对待真正的弟子没有什么两样。
途中,一边学习着鬼谷吐纳术,白川一边想着酸枣县的方向赶去,鬼谷所在之处距离酸枣并不算太远,否则的话当初他在山中也不会遇到猎取玄虎的鬼谷子了。
他负剑一路走过,看到了许多拖家带口的人,他们都是面黄肌瘦,衣衫破碎,其中也有一些士人,通过和他们的交谈,白川得知他们都是躲避战乱的。
秦将蒙骜举大军攻魏,魏国毫无抵抗之力,疆域城池连番沦陷,秦国大军几如无人之地,为了躲避战争,他们不得不举家迁移,至于去往何处,就有些回答不上来了。
听到他们的回答,白川也是不禁有些感叹。
早在很久之前,他就知道自己穿越的时代是一个乱世,但乱世是的概念,他一直有些模糊,眼下,倒是清楚了几分。
旋即,他收起心头的感慨,继续向着酸枣县而去。
因为战乱的缘故,原本有些繁华的酸枣县城之内也是人心惶惶,很多人竞相逃离了这里。
白川负剑,很快就来到魏纤纤所住之处。
他在鬼谷待了大半年的时间,大半年过去,这里变化也是颇多,屋子前方的篱笆院子之内,开辟出了两块土地,其上正长着一些蔬菜,也不知道是魏纤纤自己开辟而出的,还是其它人帮忙开辟而出的,如果是魏纤纤自己,他倒是值得白川高看几眼,毕竟以往的魏纤纤乃是当之无愧的官宦千金,是双手不沾阳春水的存在。
白川听到了屋子里传来了孩子的声音,顿时知晓魏纤纤在家,正准备进去和对方打一声招呼,然而,在靠近院子的时候,他的脚步又蓦然一顿,盖因,他的衣衫出现了一丝裂缝,虽然因为强横的外功的缘故,他并没有受伤,但他依旧是感觉到了某物。
“出来吧!”
白川瞥向一旁,轻声开口。
半晌,没有任何回应。
白川也不再迟疑,背负在身后的长剑瞬间出鞘,剑锋斩出,阳光之下,一道细小的银光闪烁,抵御住了白川斩出的长剑。
那是一根细小至极的银丝,它细小得几不可闻,先前割开白川衣衫的就是它,而在察觉到这些东西后,白川散出了念力,在他的念力感知之中,他的身体周遭,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小丝线。
这样的手段,让他不由的想到了原著之中的一名龙套。
“斩断情丝,杀人如麻!”
“黑寡妇!”
“你是奉玄翦之命来保护里面之人的?”
白川将暗中之人的来历娓娓道出,依旧是没有回应,于是,他不再犹豫,原本被无情丝所阻挡的长剑之上,渐渐覆盖上了一层白色光芒,这是天地之力,他通过念力,将天地之力引入了长剑之中。
唰!!
坚韧的无情丝瞬间被斩断,白川剑锋所过,残月状的剑光飞逝,顷刻斩断了不知道多少根无情丝,最后落在了一旁的一棵大树之上。
轰隆!!
大树折断,一道身材妖娆,戴着半边面具的身影瞬间从大树之上跃下。
她看着白川,眸光凝然,不仅仅是因为白川的剑斩断了她的无情丝,破了她的剑阵,更因为早先白川踏入剑阵之中后,往日无往不利的剑阵,虽然切开了白川的衣衫,却没能够给他造成任何的伤害。
屋子里头,魏纤纤也是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她安抚了一下收到惊吓的孩子,连忙打开房门,跑到外头来,就只看到持剑的白川和身影妖娆的女子在对峙。
哪怕白川离开了大半年的时间,魏纤纤依旧是认出了对方,“白川先生?!”
她见妖娆女子要向白川出手,又连忙惊呼道:“绣娘姐姐,白川先生不是敌人!”
本名绣娘,而今唤作黑寡妇的女子当即收起了手中的无情丝,她看着院子内的魏纤纤,眼中闪过了一丝羡慕之意。
白川在见到黑寡妇收起了无情丝,也是将长剑收入鞘中,看着魏纤纤温和道:“纤纤姑娘,久违了!”
魏纤纤很快便将白川迎入了屋子之中,黑寡妇也没有隐藏身形,站在魏纤纤的身边。
经过魏纤纤讲述,白川才知道,黑寡妇的确是玄翦派来保护于她的。
早在白川失踪之后,玄翦于中途回来过一两次,哪怕将魏纤纤托付给了白川,但这不意味着他就真的对魏纤纤不管不顾,事实证明他是对的,白川果然是一个靠不住的,在将妻儿托付给对方后没多久,白川就神秘失踪了。
每次归来,因为怕被罗网洞悉魏纤纤的存在,他所待的时间都不算长,在这段时间里,他会帮魏纤纤解决一些生活上遭遇的困难,同时,也是花费了一些钱财,雇了一些靠得住的人不时来帮助魏纤纤做些家务。
此番在得知秦军攻魏,玄翦很是担心魏纤纤的安全,只是因为另有任务在身,不能够亲身来此,所以委托黑寡妇前来保护魏纤纤。
黑寡妇本是楚国杀手,因刺杀任务失败,在即将被杀前为玄翦所救,玄翦给了她一次新生的机会,她也是唯玄翦之命是从,算是玄翦在罗网之中少有的可以信任之人。
这一次,派黑寡妇来此,又一次证明他是对的。
兵荒马乱之时不比和平时期,总有心怀不轨之徒,早先就有人见魏纤纤美貌,家里又没有个男人,准备对她行不轨之事,若非有黑寡妇守候在暗中,玄翦头上的抹额和丝带就要换个颜色了。
第42章 罗网来袭
“如此说来,我倒是白跑了一遭了。”
听完魏纤纤的诉说缘由,白川觉得既是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
玄翦作为秦国罗网杀手,显然不可能不知道秦国出兵攻魏一事,他就算任务再忙,也不会将自己的妻儿置身于兵荒马乱的战场之中。
所以说,现在重新回鬼谷还来得及吗?
就当我从来没有离开过鬼谷,鬼谷子老前辈也没有说过那句话?
且,都离开好几天了,也是时候回去看望一番老前辈了,万一老前辈哪天就嗝屁了,我岂不是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
白川胡思乱想了一通,旋即还是放弃了重新回到鬼谷的念头。
他又看着魏纤纤问道:“玄翦就让你一直待在这里吗?”
哪怕眼下派了个人来保护魏纤纤,但随着秦国不断攻占魏国的城池,蒙骜大军很快就会打到这里来,到时候,这里将不再是安稳之所,且不是白川看不起黑寡妇,而是这位在原著之中就是个龙套,登场得快,死得更快,显然实力不怎么样。
她真的能够保护魏纤纤母子吗?
白川持怀疑态度。
魏纤纤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黑寡妇则是回到了白川这个问题:“玄翦大人眼下有任务在身,他执行完任务之后,将会立即赶到这里,带纤纤姑娘离去。”
“原来如此。”白川点头,看来玄翦是早就有准备了,安排黑寡妇来此保护魏纤纤,只是防止在他赶来之前发生意外罢了。
但他还是忍不住的吐了个槽,“玄翦就这么自信能够完成任务吗?万一碰到个硬茬子,死了怎么办?”
黑寡妇的话,就像是给玄翦浑身插满了旗子。
她倒是挺相信玄翦的。
这句话刚说完,白川又感受到两道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脸上,是黑寡妇和魏纤纤。
黑寡妇目光极其不善,白川这句话,仿佛是在咒玄翦大人死一样,令得她很是不满。魏纤纤倒是没有表露出太多的情绪,不过从她的样子来看,她很相信玄翦,相信他能够完成任务。
白川则是无所谓的态度,真要打起来,黑寡妇的无情丝不能够破他的防,显然不会是他的对手,不过也没有必要因为一时口舌之快而起纷争。
回到了酸枣县,当初这里就有他的住处,白川将其打扫了一番,在这里住上了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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