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鹿尘埃
“什么？你说什么？”
慕容嫣然话音刚落，皎如明月的菩提心宗宗主萧施和雄才大略的贵霜王波调几乎同时惊呼出声。
波调甚至连连摇头，道：“本国主没听错吧？这板甲的造价，是普通锁子甲造价的两成，而不是两倍？事实上，即便是普通锁子甲造价的两倍，也够令人匪夷所思了。”
慕容嫣然道：“没错，就是两成。我家陛下说了，一副铠甲的成本，最重要的不是材料，而是人工。
锁子甲需要无数细小的铁环相套，最终形成形成一件连头套的长衣，人工非常昂贵。国主可知，我大汉的板甲，是如何制成的？”
“到底如何制成？”
“是用一种机器，将整个铁片压成。这种机器以水力为动力，建成之后用来制作板甲，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成本。”
慕容嫣然说得轻描淡写。
事实……和她说得真的差不多。
但是，如何炼出能够经受锻压的铁片？
如何制造出强大的水力锻机？
在这个时代可就是高科技中的高科技了。贵霜人别说没见过，想象都想象不出来啊！
“哈哈！哈哈！”波调干笑两声，努力维持着自己的情绪，道：“好！很好！贵使真是舌灿莲花啊，说得本王都差点信了。你有如此口才，也难怪汉皇允许你以一女子之身，为大汉使者。不过，话说回来……”
“怎样？”
“贵使百密一疏啊：既然这板甲既然成本低廉，为何汉皇不给全国的大军都装备上，而是只装备普通精锐呢？”
慕容嫣然反问道：“国主又怎么知道，我大汉没打算，将全国大军全部换装呢？不过是板甲刚刚发明，我大汉来不及全军换装而已。再过两年，国主看到的，就是我大汉百万大军，尽皆穿着板甲了。”
百万身着板甲的大军啊！
想到百万大军，尽皆身着板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们如同水银泻地一般，向着贵霜军阵倾泻而来，贵霜王真是感到头皮发。
即便加上百乘、朱罗、安息的大军，贵霜王也感觉胜算不大！
当然了，不幸中的万幸——
波调微微摇头，道：“百万大军人吃马嚼的，一天需要多少补给？本王并不认为，大汉有将百万大军派往我贵霜的能力。
再说了，贵使所言虽然能够自圆其说。但是，倒是是不是真的，还真不一定。你们汉人的书里不是说了吗？兵不厌诈啊！”
萧施也道：“而且，你口口声声谈及大汉皇帝。是不是，自己也觉得这番话不靠谱，想要拿大汉皇帝的信誉作保证呢？此举，实在是太过欲盖弥彰了些。”
“哪里，萧宗主误会了。”慕容嫣然正色道：“我之所以屡次不由自主地谈及陛下，是因为陛下在吾眼中，就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就是吾的信仰，就是吾的真神！”
“哼，漂亮话谁不会说？”波调不以为然地道：“可惜，贵使此言，还是难以服众！”
“难以服众么……”
慕容嫣然也不着急，道：“吾临来之前，陛下还赐下一物。可以证明，我大汉的确是得了上苍庇佑，无往而不胜，贵霜理应俯首称臣。当然了，此物在吾开来，就是吾皇乃是在世神明的证明！”
“嗯、汉皇还赐给了你什么东西？”
“就是这个了。”
第392章 面对大汉，你们只能低下高贵的头颅
说话间，慕容从袖兜中，取出了一卷卷轴。
将卷轴打开，一整张世界地图，出现在了贵霜君臣面前。
这地图上所画的大汉，当然是极其简略的。
美洲大陆、非洲大陆、澳洲大陆，也只画了个大概。
但是，贵霜、百乘、朱罗，乃至于安息，却是极为详尽。罗马虽然相对简略了些，却比贵霜人所知，不知详细了多少倍。
如果说，刘偃拿世界地图给北胡看，激发了北胡之人的斗志的话。
那么，现在，慕容嫣然拿着世界地图给贵霜看，就是彻底打碎他们的骄傲！
慕容嫣然微微一笑，道：“这就是，我大汉皇帝得上苍宠爱，所赐予的地图了。不知二位，可有什么异议没有？”
“这地图么……”
吭哧——
波调重重咽了口吐沫，顾左右而言他，道：“看来，汉皇对我贵霜真是上心啊！这地图对我贵霜山川地理的标记，竟然分毫不差。”
萧施也深吸一口气，道：“这地图对于朱罗、百乘、安息的标注也是真的。对于罗马的标注……想来，也……也是真的！汉皇真的有心了啊！”
他们甚至没敢去谈论其他大陆。
因为，他们完全不清楚！
而且，他们明白，汉皇并不能确定，他们对其他地方的清了解程度——汉皇既然敢画出来，就有一定的把握！
这地图，到底是从何而来？
如果真是高高在上的苍天赐予，真是令人绝望啊！
但是，如果不是苍天赐予呢？
汉皇单凭自己手下的人力物力，就把整个世界探索清楚了。如此实力，岂不是更令人绝望？
相对而言，波调和萧施甚至愿意相信，这地图果然是苍天的赐予！
慕容嫣然不依不饶地道：“怎样？这世界地图，能不能说明，吾皇得苍天庇佑？”
“这……这……呵呵……”萧施勉强笑道：“就算汉皇真的得上苍庇佑又如何？贵霜，还得浮屠之祖庇佑呢。安息之君，还称万王之王，在世神明呢。就是罗马之君的奥古斯都之称，不也是神圣高贵之意么？大家彼此彼此。”
波调微微叹了口气，道：“本王对汉皇，当然是非常尊敬的。不过……汉皇派贵使来，也不仅仅是要宣扬其多么神圣高贵吧？
这样吧，咱们直接谈正事。汉皇派贵使来我贵霜兴师问罪，我贵霜到底应该如何做，才能平息汉皇的怒火呢？”
虽然萧施和波调还在努力维持着贵霜的尊严。但是，毫无疑问，此时此刻，他们面对强大的大汉，已经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贵霜努力表现的强大富庶算什么？在板甲面前，不堪一击！
贵霜的规模宏大佛寺和世界第一的佛塔算什么？在世界地图面前，完全黯然无光。
既然再也装不下去了，也只能认栽！
他们打算靠着接受最为屈辱的条件，为贵霜争取两到三年的时间。
慕容嫣然道：“很好！我大汉有句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贵霜王真的，很识时务呢！那么，本使者现在，就代表大汉，向贵霜提出三个条件，以示我大汉对贵霜勾结羯人之罪的惩处。”
波调当然不会狡辩，贵霜没有勾结羯人。
在这种军国大事面前，狡辩没有任何用处，
他微微咬牙，道：“贵使请讲。本王……洗耳恭听！”
慕容嫣然道：“其一，贵霜献金四十万两，银百万两给大汉。”
好么，三十年前，刘偃破贵霜精锐，逼贵霜俯首称臣，也不过是要贵霜献二十万两，银五十万两。
现在，慕容嫣然上嘴皮一碰下嘴皮，直接翻倍！
不过，话说回来。
波调能不答应，敢不答应吗？
他也只得微微点头，道：“行，不就是金四十万两，银百万两吗？这笔钱财对我贵霜来说，着实不算什么。”
慕容嫣然继续道：“我大汉的第二个条件，是要贵霜割阿姆河以北，包括蓝氏城在内所有地区，给我大汉。”
“放肆！”
“休想！”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真以为我贵霜无人乎？”
“大汉想要蓝氏城，好啊！请先踏过老夫的身躯！”
……
慕容嫣然吐槽贵霜兵弱，贵霜那些大臣没主动发声。
慕容嫣然称什么贵霜安息全是垃圾，那些大臣没有对大汉出半句恶语。
但是，现在，他们实在是在忍不住了。
那可是蓝山城啊！
当初，大月氏人西迁远避匈奴锋芒，就是在蓝山城站稳了脚跟，建立了都城，成立了贵霜。
后来，贵霜占领了富庶的北天竺，才把都城迁到了白沙瓦。
完全可以说，蓝山城既是贵霜的故都，又是贵霜的“龙兴之地！”
还有最关键的，从马拉坎达地区，到贵霜现在的国都白沙瓦，中间隔着大量的山地高原，易守难攻。
现在汉索要阿姆河以北所有地区，是将这片山地高原，直接割去了一半！
换言之，大汉直接去除了贵霜的一半防御！
贵霜现在，哪里还有安全可言？
总而言之，无论从历史还是现实来看，贵霜大臣们的愤怒，都是理所应当。
波调的心头也在滴血！
赔款还不算什么，反正北天竺不但富庶而且盛产金银，实在不行，自己给那些天竺土著加税也就是了。
但是，割地？
割让蓝山城？
要知道，自己可是被誉为贵霜数得着的明君啊！
要知道，自己可是雄才大略，一心要将贵霜发扬光大的男人啊！
结果，就这？
连贵霜的龙兴之地，都要拱手让出？
必须说明的是，波调在历史上，其实是类似唐玄宗一般的人物。
其人年轻的时候文武双全，为人英明，让贵霜人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
但是，晚年的波调昏庸残暴，国势日衰，死后不久大月氏就逐渐走向了灭亡。
可以说，波调既是贵霜的后兴之主，又是贵霜的千古罪人。
不过，问题是，波调现在还年轻，还处于英明神武，如有神助的阶段啊！
眼前这种状况，让他情何以堪？
“大汉这第二个条件，实在是本王为难啊！”
即便是波调再想和大汉妥协，也感到这个条件难以答应，不置可否，道：“那大汉的第三个条件呢？不如贵使一起说来听听。”
第393章 大汉的造纸印刷，可当百万雄兵
慕容嫣然道；“其实，我大汉的这第三个条件，不仅仅是对贵霜的，还是对菩提心宗的。萧宗主，不知你们菩提心宗，肯不肯愿意为贵霜牺牲呢？”
萧施淡淡地道：“我菩提心宗求的便是普度众生。只要能平息大汉和贵霜之间的兵戈，些许外物，没什么是不可舍弃的。”
事实上，这话也就是故作大方罢了。
大汉能要菩提心宗什么？
些许金银，菩提心宗有的是信众布施，完全拿得出来。
而且，菩提心宗为了免除百姓遭受兵戈之苦，被大汉勒索了大量金银外物……此事一出，那捐献能少的了吗？这一进一出之间，菩提心宗说不定还有得赚呢！
还有更关键的，此事甚能激起菩提心宗信众的同仇敌忾之意。
对于一个宗门来说，信众的凝聚力，可要远超这些金银外物！
不过，话说回来，慕容嫣然的回答，大大超出了萧施的预料之外！
更准确地说，是刘偃来自后世的奇思妙想，将惊才绝艳的萧施狠狠碾压！
“这就好办了呢。”金发美人微微点头，道：“我家陛下要的，就是菩提心宗的外物。不过，这外物，既不是金银珠宝，也不是粮草甲胄，更不是骏马美人，而是……”
说到这里，慕容嫣然有意识地停顿了一些，观看萧施以及贵霜众贵人的反应。
直到这些人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才继续开口，却是转移了话题，道：“我家陛下听闻，浮屠教最盛大的法事，莫过于四次结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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