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鹿尘埃
“何止恢复昔日荣光？晋阳一破，冀州、并州就算落入我等之手！”
“以冀、并二州之财富，养草原之勇士！有朝一日，我等攻入洛阳，取了大汉天子的花花江山也不一定！”
“到了那时候，檀石槐大人，可就不能再称大人了！得称皇帝！得是万里中原和万里草原共同的主人！”
……
好么，乌桓王、羌王、匈奴单于一通猛拍马屁，都要把檀石槐，抬到中原、草原共同之主，至高无上的皇帝的位置上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檀石槐尽管是一代天骄，雄才大略，也被这三个人拍的晕乎乎的。
他心中暗想：乌桓王、羌王、匈奴单于，虽然不如本大人英雄了得，也算有点见识。
本大人这次出手，实在是神来之笔，一下子就打到了大汉的命门上。
如今，张奂和段颎以及他们手下的两万边军，还有这晋阳城，都已经到了本大人的嘴边上。
只要本大人一口吞下，皇图霸业就踏出了最坚实的一步。以后，一统中原和草原，成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帝王，都是顺理成章之事。
什么？
意外？
怎么可能出意外？
大汉度辽将军李膺被我手下大将堵在壶关，半步不得寸进。
征西中郎将刘偃，虽然破了白于山。但是，算算日子，他两日内，绝到不了晋阳。
而晋阳城破，就在今天！
待我先破了晋阳，再挥师东进，全歼刘偃所部。然后再西去，灭掉李膺！
大汉失去北方全部野战力量，凭什么和本大人争锋？
凭什么？
哈哈！
檀石槐越想越是高兴，索性道：“来人啊！”
“在！”
“拿酒来，本大人要一边和三王痛饮，一边观看晋阳城破！”
“喏！”
功夫不大一桌酒菜摆下。
此时此刻，胡虏望楼之上，鲜卑大人檀石槐，乌桓王丘力居，匈奴单于屠特若尸，羌王阑当开怀痛饮，纵声欢笑，得意之极。
此时此刻，晋阳城墙之上，汉军包括张奂和段颎在内，已经筋疲力竭，一股绝望的气氛弥漫其间。
似乎，晋阳城破，已经成为双方认可的，即将实现的预言。
可正在这时——
“你们看，那……那是什么？”
一声惊呼，几乎同时在胡虏望楼上，还有晋阳城墙响起。
“啊？什么？”
人们举目望去，但见西方烟尘滚滚，好像有千军万马，正在向着晋阳城方向奔驰而来。
近了！
越发近了！
果然是大队的骑兵！
他们虽然骑在马上，却排出了整齐的队列。他们虽然纵马奔驰，但没有一个人发出声响，显示了极强的纪律性。他们虽然服饰不一，但动作整齐划一！
稍微有点军事常识的人，都应该能认得出来，这是一支雄兵劲旅！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们的旗帜。
一杆「汉」字大旗，高高飘扬，表明了他们的阵营。
“汉寿亭侯。”「征西中郎将」「西凉州牧」，这三面略小的旗帜，说明了他们的主帅为谁？
刘偃！
汉寿亭侯、征西中郎将、西凉州牧刘偃！
他到了！
他化几乎不可能为可能，仅仅用了三十五天的时间，就兵出四千里，赶到了晋阳城下，解晋阳之围！
尤其是最后五日，他达到了一天一百四十里的行军速度！
稍微有点军事常识的人就知道，能达到如此行军速度的军队，该有怎样的战力？
「刘偃来了？刘偃怎么来了啊！他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了啊！」退兵！传令下去，停止攻城，给本大人退兵！”
檀石槐此时，心头都在滴血！
那是鸡飞蛋打的滋味！
那是煮熟了的鸭子飞了的滋味！
那是功败垂成，万分懊悔的滋味！
当然了，檀石槐再不情愿，稍微算了一下刘偃的速度后，也得赶紧下达退兵的命令！
因为，现在有近三十万胡虏在围攻晋阳城。
檀石槐手中的机动兵力，仅仅剩下了二十万众。
一旦被刘偃这八万大军强攻鲜卑的军营，虽然鲜卑未必会败，但被刘偃突破重围进入晋阳城却是很可能的。
一旦晋阳的守军达到十万，凭着晋阳的城防坚固，檀石槐还攻个毛线啊？
所以，檀石槐也只能打落了牙齿和血吞，下达了放弃攻城的命令。他要率五十万大军，对西凉军严阵以待。
嘟嘟嘟——
牛角号声响起，胡虏大军，如潮水般退了下去。
“哈哈！退了！胡虏退了啊！”
“安全了，咱们安全了！”
“汉寿亭侯的大军到了，救了咱们了！”
“汉寿亭侯威武！汉寿亭侯公侯万代啊！”
第71章 箭对箭，在你的强项上击败你
虽然晋阳城楼上的汉军一片欢腾，虽然晋阳城外的五十万胡虏大军严阵以待，但这并不能说明晋阳之危已解。
更不能说明，檀石槐就怕了刘偃这八万大军。
恰恰相反，檀石槐仅仅用了不到十年，就从一个十六岁的普通牧羊人，成长为幅员万里的鲜卑国之主，岂是易于之辈？
他放弃攻城，不过是为了首先立于不败之地，然后再施奇谋将刘偃这八万大军乃至于晋阳城，都一口吞下！
联军中军帐内。
檀石槐居中而坐，乌桓王丘力居，匈奴单于屠特若尸，羌王阑当侧坐相陪。
一百二十名鲜卑、乌桓、匈奴、羌人的大将，在两侧侍立。
“诸位！”
檀石槐面沉似水，缓缓向四下里看来，道：“西凉军八万众，日行一百四十里。五日行七百里，赶到晋阳城下，让我军的攻城行动，功亏一篑。
现在，哪位将军愿意出战，试试刘偃这支大军的斤两！
且看看，他现在是强弩之末，还是犹有余力！看看他到底是虚张声势，还是我军的劲敌！”
“末将愿往！”
檀石槐话音刚落，就有一员大将越众而出。
其人非是旁人，正是刚才一箭伤了段颎的匈奴大将胡克杀。与此同时，他也是匈奴仅有的一流武将！
他一心想着，扬名立万，再现匈奴的荣光。刚才，突施冷箭袭击段颎是因为如此。现在主动请战，也是因为如此！
“好！”
檀石槐猛地一拍几案，道：“胡克杀将军有如此胆色，不愧为匈奴的猛士，天空的雄鹰，草原上赫赫有名的射雕手！
你这就领本部兵马，前去和西凉军交战，本大人带乌桓王、匈奴单于、羌王，并十万大军给你观敌瞭阵，擂鼓助威！”
“谢大人！”
功夫不大——
呜呜呜——
随着阵阵牛角号声响起，十万蛮夷精锐在营外列开了阵势。
鲜卑大人檀石槐，乌桓王丘力居，匈奴单于屠特若尸，羌王阑当，也披挂整齐，尽皆到场！
对面的八万西凉军，自然也在刘偃的率领下，严阵以待。
“对面的西凉军，谁敢与我一战？谁敢与我匈奴射雕手胡克杀一战？谁敢与我一战啊？”
胡克杀发出声声呐喊，带着本部一万匈奴军，向着西凉军直冲而来。
在他的想法里，西凉军能有几个一流武将？
有刘偃一个，顶天了！
而刘偃身为这八万大军之主，不可能在这种试探性的战斗中出手。
西凉军最精锐的部队，也不可能在这种试探性的战斗中出动。
更何况，西凉军日行一百四十，五日行七百里，必然是强弩之末，剩不下多少战力。
所以，此战自己必胜！
所以，自己今日必然会在，鲜卑大人檀石槐，乌桓王丘力居，匈奴单于屠特若尸，羌王阑当以及十万大军前，人前显圣，鳌里夺尊！
所以，日后的草原上，必将响彻匈奴射雕手胡克杀的威名！
然而，事实岂能如胡克杀所愿？
眼见一万匈奴军出战，刘偃向麾下诸将看来，道：“谁愿意给本侯斩了这什么射雕手胡克杀，扬我西凉军的威风？”
“末将愿往！”
答话的正是刘偃新收的一流武将马平！
他骤升高位，迫切盼望着取得一场胜利，证明自己当初阵斩鲜卑大将弥加不是偶然！
他得刘偃提拔，迫切需要一场胜利，报答刘偃的知遇之恩！
刘偃点头道：“好，本侯就准你所请！祝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借主公吉言！”
言毕，马平抖擞精神，带手下一万西凉军，迎着一万匈奴军直冲而去！
一万西凉军vs一万匈奴军！
西凉军和蛮夷联军，都要借着这场战斗，掂量掂量对方的斤两！
“来得好！”
胡克杀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西凉军，嘴角露出得意而又嗜血的笑容！
匈奴人，天之骄子，骑射的行家！
自己的称号是射雕手。
而射雕手，正是草原上神箭手的最高赞誉！
这次，自己一定能率麾下的匈奴军，用超绝的箭术，给西凉军一个狠狠的下马威！
“射！”
随着胡克杀一声大喝，一万匈奴军几乎同时发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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