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鹿尘埃
不说别的地方，就说他们从洛阳出发，这一路上的所见的那些百姓吧。
从洛阳到凉州，他们这一路上都是行进在司隶地区，朝廷直辖，没有刺史、州牧的存在，按说应该是大汉最繁华、百姓最好过的地方。
然而，事实上，一路行来，衣衫褴褛，面有菜色之人不绝于路。甚至于，可以看到不少卖儿卖女的人！
还有最关键的！
路上的行人，绝大部分骑着牲口。青壮年男子骑健马，女子、老者和孩童骑着骡子或者驴子。
这说明什么？
在徐奉看来，刘偃简直振臂一呼，就能组建起几十万骑兵，心中越发震骇不已。
在韩悝看来，这是刘偃富的流油的另外一个例证——百姓们都有闲钱骑牲畜了，甚至人人都有牲畜骑。那么，作为凉州牧的刘偃，该多有钱？
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
比如说，遍布大小城池的医馆。这些医馆里面的医生，都受过一定的培养，手里有各种各样地，官府配发下来的制式药物。不能说药到病除吧，一般的小病小灾，还真难不住他们。
就算有些大病解决不了，也可以去敦煌治病……那里有凉州牧麾下的八大神医，医术超群，神乎其技。
不用到敦煌，亲眼见识到这些「一般」医生的实力之后，徐奉简直从头顶凉到了脚底。
太平道，最主要的传教手段是什么？用符水治病啊！
和人家这些「一般医生」的医术比起来，太平道的那些用「符水」的传道之人，简直该撒泡尿淹死自己，免得活在世上丢人现眼。
再比如说，白酒。
原来凉州的主打产品，一直是葡萄酒。现在，终于放出了白酒这个大杀器。
先不谈白酒的美味，这玩意的酿造，是需要粮食的啊！
在如今遍地灾荒的大汉，刘偃行有余裕地推出粮食造的白酒，说明什么？凉州的粮食，充足的令人发指！
韩悝对刘偃的富有，再往上高估！
现在他毫不怀疑，凉州富庶，天下第一！
到底该敲诈刘偃多少钱呢？五百亿给皇帝，皇帝就应该心满意足了。
但是，自己呢？以前自己以为能敲诈几十亿就算不错。但是，现在看来，自己的胆子应该更大一点。至少应该敲诈刘偃一百亿，两百亿，甚至是……三百亿！
哈哈！
真想早点见到那位西凉州牧，从他身上狠狠地割下一块肉来啊！
韩悝想得挺美，然而，天不从人愿。
他的队伍到达敦煌城时，刘偃出巡西域三十六国，还未归来。
韩悝和徐奉等人，也只能满脸不情愿，跟着阎忠一起，来到敦煌城的馆驿之内。
“还请钦使见谅。”阎忠道：“我家州牧，出巡西域三十六国，预计今日下午，才能回到敦煌城。不如，您先在馆驿之内，好好休息休息？待刘州牧下午归来，再进行传旨？”
“休息？”
韩悝本来因为刘偃不能及时迎接自己勃然大怒，当时就想发作。
不过，忽然，一个念头在他的心头涌起，令他迅速平静下来。
必须说明的是，论起心思缜密、精明干练来，十个韩悝也不如一个徐奉。
但是，论起敲诈勒索、栽赃诬陷来，就是十个徐奉不如一个韩悝了。
“休息就不必了。”忽地，韩悝微微一笑，非常和蔼地道：“这一路行来，咱家见刘州牧将凉州治理得好生兴旺，真是心生敬仰啊。这敦煌城乃是凉州首府，想必更不同寻常。所以，咱家想在敦煌城内逛逛，还请阎先生成全。”
阎忠道：“也好。那在下就陪钦使在敦煌城内逛逛。”
“不必！不必！”韩悝连连摆手，道：“本钦使喜欢自由自在，有阎先生陪同，未免拘束很多，反而不美。不如，阎先生回家休息，让本钦使自行在敦煌城内闲逛一番？”
“这样啊……”
阎忠心中一动，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在下告退！”
“阎先生请便。”
望着阎忠远去的背影，徐奉满怀疑惑，道：“韩常侍，这姓阎的，不过是一个小人物，能拘束咱们什么？就算你想闲逛，也没必要把这姓阎的支走啊？有他在，咱们总多个付账的不是？”
“多个付账的？”韩悝微微摇头，道：“徐常侍，你的眼光也太小了。咱们俩，是缺那仨瓜俩枣的人？”
“那韩常侍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简单。”韩悝阴恻恻地道：“刘偃没出城迎接咱们，这是给了咱们哥俩一个下马威啊！不狠狠杀杀他的嚣张气焰，咱们如何完成陛下的使命，敲他几百亿钱？”
徐奉会意，道：“所以，韩常侍是想，在敦煌城内闲逛的时候，搞出一件大事来，也给刘偃一个大大的下马威！”
“不错，正是如此！我不管刘偃是真不在敦煌城，还是假不在敦煌城。总而言之，他既然宣称不在敦煌城，咱家就把敦煌城，搞个……地覆天翻！”
随后，徐奉、韩悝，让淳于琼带了五十名甲士，出了馆驿，在敦煌城内闲逛起来，寻机闹事。
……
与此同时，阎忠面沉似水，对两名甲士吩咐道：“那阉人不让本官陪同，在敦煌城内闲逛，定然没安着什么好心。魏濂，你速速通知东厂，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喏！”
“还有姜珣你！”阎忠道：“速速骑快马出城，通知刘州牧，请他速速回敦煌，主持大局！”
“喏！”
第139章 宁为凉州小民，不享洛阳富贵
韩悝和徐奉，自以为的那个下马威，还真是误会。
在他们的想法里，就算不谈朝廷钦使的身份，单单自己十常侍的身份，也足够与刘偃平起平坐了。刘偃重视自己二人，给个下马威，实属正常。
然而，事实上，刘偃给他们下马威？
他们也配？
刘偃的对手，一直是鲜卑大人檀石槐、贵霜王迦腻色伽、大汉当朝窦太后一类的人物。和这些大人物相比，韩悝和徐奉算个毛啊？
其实，阎忠所言都是事实。刘偃就是因为巡视西域，回来的晚一些而已。
但是，韩悝和徐奉还自我感觉良好，把自己当成了什么刘偃心目中的大人物，准备给刘偃找一个大大的麻烦。
该从哪里着手呢？
韩悝和徐奉一边在敦煌闲逛，一边找着机会。
“诶，怎么这么香呢？”
忽然，他们被一阵特殊的香味吸引。循味望去，但见前方不远处，一座酒楼高高矗立，上书三个大字「醉云楼」。
当即，一行人前往醉云楼就餐。
醉云楼楼高三层，第一层是大厅，接待闲散客人。第二层、第三层有雅间，可以招待贵宾。
按说，以韩悝和徐奉的身份，他们应该去第二层或者第三层。
但是，他们有心闹事，直接带着五十名甲士，在第一层就坐。
也没有点菜，直接拍出两锭黄金，让伙计把醉云楼最拿手的酒菜端上来。
功夫不大，八桌上好的酒菜，就已经摆好。
“天啊！这……这也太好吃了吧？”
韩悝和徐奉，本来是为了闹事而来，吃饭只是做做样子。但是，这酒菜刚一入口，他们就瞪大了眼睛，面色齐齐一变！
按说，他们俩乃是十常侍之二，位高权重，论享受比皇帝都差不了多少。
天下美食，应该尽皆尝过。即便没尝过的美食，也很难让他们动容。
但是，这醉云楼的酒菜不同！
好吃！
简直太好吃了！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和这醉云楼的美食一比，皇宫内的厨子做的东西，简直就是猪食啊！
自己以前，简直都算白活了！
就这样，韩悝和徐奉左一口，又一口，再一口，还一口……
狼吞虎咽，筷子不停，功夫不大，就已经吃的肚子饱胀，直感觉食物顶住了喉咙！
事实上，何止是韩悝和徐奉啊！
那些甲士还不如他们呢，初次尝到如此美食，简直都要把舌头给吞下去了！功夫不大，已经全部吃撑！
这凉州也太不简单了吧？一座小小的酒楼中，都有如此美味？
忽地，韩悝不禁心中一动，招呼道：“伙计！”
“来了！”一个伙计跑了过来，道：“这位贵人，您有何吩咐？”
以凉州的偏僻，其实这伙计不敢确定，韩悝和杨奉就是宦官。
但是，眼见韩悝和杨奉穿着不凡，还有甲士护卫。伙计对他们甚是客气，直接以贵人称之。
韩悝道：“我们这八桌酒菜，做得着实不错，究竟是谁做的？都叫出来，咱家重重有赏。”
“是，请您稍等。”
功夫不大，六名厨子，来到了韩悝和杨奉的面前。
为首之人看年纪在三十上下，白白胖胖，满脸憨厚之色，微微躬身道：“小人乐信，见过这位这位贵人。你们这八桌酒菜，就是我们做的。不知贵人有何吩咐？”
韩悝道：“你们这菜做的实在是好啊，简直咱家平生所未见、不知这里有什么窍门没有？”
“窍门当然是有的，但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乐信直接解释道：“除了我们的厨艺过得去之外，主要是冠军侯开恩，传下了炒菜之法。这炒菜之法，需用特殊的薄铁锅，再加上特殊的炒菜技巧，也就是热锅冷油……”
没错， 就是炒菜之法。
如果历史正常发展的话，要直到宋朝，炒菜之法才会大行于世。
主要原因就是，宋朝之前的冶炼技术不过关，无法铸造合适的薄铁锅。
刘偃身怀无限大礼包系统，穿越不到两年时间，就名震天下，官封凉州牧，爵封冠军侯。
如今十四年过去，他到底开了多少礼包？底蕴真是深厚至极。
这发卖薄铁锅，传下炒菜之法，只是他实力的冰山一角而已。
而就是这小小一角，都已经令韩悝垂涎三尺！
“行了，行了，咱家没心思听你讲这炒菜之法的细节。”韩悝摆了摆手，道：“我想知道，这炒菜之法，你们六个人都会？”
“都会！都会！”
“那好，今天算你们走运。咱家要送你们一场大富贵。”
“大富贵？”乐信满脸难以置信之色，道：“贵人您莫开玩笑了，我们说破大天去，也就是个厨子，能得什么大富贵？”
韩悝却微微摇头，道：“那却不然。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小人不知。”
“瞎了你的狗眼！”韩悝身旁的淳于琼主动介绍，道：“这位就是陛下面前的红人，十常侍之一，韩悝韩公公！韩公公那意思，你还没听出来吗？那是要尔等，给陛下做菜啊！如果做得好了，荣华富贵，岂不是唾手可得？”
“就是这个道理。”韩悝微微一笑，向着六个厨子看来，道：“咱家再问你们一次，可愿跟咱家去洛阳，伺候陛否？不愿意净身入宫也没关系，只要你们在宫外做好了菜，再由专人送往宫中就行。”
在韩悝看来，自己开的这个条件，已经足够优厚了。
是在凉州，当一酒楼的普通厨子。还是去洛阳伺候皇帝，博个荣华富贵，那还用选吗？
真的把皇帝伺候高兴了，就是封公封侯，都不是不可能啊！十常侍就是例证！
然而，几个厨子面面相觑，齐齐摇头。
乐信代替众厨子发言道：“多谢贵人栽培！但小人心无大志，无意享受什么荣华富贵，恕难从命。”
“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韩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乐信等人对视一眼，坚定无比地道：「启禀这位贵人：我等心无大志，宁为凉州一小民，也不愿享受洛阳的荣华富贵！」”
“大胆！放肆！”
再次确认之后，韩悝勃然大怒，目露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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