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知鱼小生
“我们柱子终于有人照顾了。”
听着老妪的话,李承乾便知道,柱子的话并非空穴来风。
这里面定有隐情。
到了他家。
一个杵着拐杖男子正站在他家门口。
看着回来的柱子,转头道:“柱子,我拿给你饭菜,怎么又偷偷给我送了回去?”
言语间,三分生气,七分关心。
柱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刘伯伯,你家也不富裕,我已经是男子汉了,我可以照顾好爷爷。”
男子愤怒道:“放屁,你爷爷瘫痪在床,三天没有吃食了,要不是我今天将饭送去,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你这孩子……咳咳咳……”
说话间,一口鲜血从男子嘴中喷了出来。
柱子急忙跑上前去,扶着男子,“刘伯伯,你不要着急,柱子知道错了。”
顿了顿……
男子看向柱子身后的李承乾和苏定方,“柱子,家里来客人了?”
他说着,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看着他们。
柱子解释道:“刘伯伯,他们是我远房的表哥,特地赶来看爷爷的。”
思考片刻,男子反驳道:“胡说,我跟你父亲是多年战友,何曾听他提起过你有远……”
话说半截,他愣在了原地,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李承乾,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砰!
拐杖跌落地上,男子身体一倾,整个人扑到了地上,看着李承乾颤抖道:“太……太子殿下,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李承乾急忙上前,搀扶起男子。
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昔日在凉州城,伤兵营内的场景。
“太子殿下是要与小的们喝一碗送行酒,能与太子同饮,死的值得。”
“你若想喝,待伤好之后,本宫与你喝个够。”
……
李承乾看见男子第一眼便认了出来,这是跟随自己在凉州城外拼死血战的勇士。
他左腿的伤,还是李承乾亲手缝合的。
李承乾扶起男子,“兄弟,本宫来晚了。”
男子看着李承乾,声泪俱下,“太子……啊啊啊……”
泪水抑制不住的往下流。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良久……
男子终于缓过神来,对李承乾歉意道:“太子殿下,卑职失礼了。”
他打心眼里,将自己当作李承乾的兵。
李承乾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我们先进去看看柱子爷爷,一会儿你有什么苦,尽管跟我诉。”
事到如今,李承乾已经预估了个大概。
朝廷分拨下的抚恤金,估计没有到他们的手里,这是绝对不可被原谅的事情。
男子点头道:“好,卑职相信太子殿下。”
柱子家院落的大门,仅剩一扇,被风一吹嘎吱作响。
穿过大门是一座狭窄破败的小院,院中堆满了杂物,极为萧条。
柱子居住的屋子没有门,窗户破着一个个窟窿。
进了房间,地上摆满了盆盆罐罐,里面净是浑浊的雨水。
此刻,李承乾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
里屋,一个还算宽敞的床上躺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面色蜡黄,极为难看。
柱子跑到床前,摇晃着老人,“爷爷,爷爷我回来了。”
老人艰难的睁开眼睛,撇着头看向柱子,蜡黄色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咳咳咳……咳咳咳……”
“柱子,是你回来了吗?”
“你可想死爷爷了。”老人看着柱子,有气无力的说道。
李承乾可以看出老人对柱子的牵挂,即便老人已经病入膏肓。
柱子对着爷爷开心道:“爷爷,太子殿下带着吃的来看您了。”
“咱们不用饿肚子了。”
“殿下还说,要为我寻找母亲,用不了多久,母亲就回来了。”
言语间,充满了对母亲的思念之情。
李承乾转头看向男子问道:“朝廷分拨的抚恤金,有没有发放到你们手中。”
男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苦笑道:“发了,但每人只分发了一百文,家属三年役、税,也并未减免。”
“我与他们理论,却惨遭毒打。”
“一百文?”李承乾震惊道。
堪堪十斗米,这让他们怎么生活?
并且连徭役,赋税也并未减免。
可见他们从中,吃了多少钱。
看着孤苦无依的柱子和身体虚弱的爷爷。
望着身边,断了左腿,却只有一百文抚恤金的唐兵。
此刻……
李承乾只想杀人,他想杀尽这些贪赃枉法之官,他想杀尽这些目无法度之徒,他想杀尽这些冷酷无情之辈。
他恨!
他恨自己为什么没有亲自操办伤亡家属抚恤一事,他恨户部那些人,怎会如此草菅人命,至牺牲将士家属生死于不顾。
这些人是为大唐边疆安宁而牺牲的战士和家属。
可他们牺牲后,他们的孩子竟然为了一个馒头险些断送了性命。
他们为国身患残疾,生活却倍加艰难。
这不应是他们应得的下场,
此事,他定会彻查到底。
李承乾转头对苏定方道:“定方,你回找人,先将柱子的爷爷接出去治病。”
“还有,给我打听一下,是哪个官员负责此次抚恤工作。”
“本宫定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语气阴寒冰冷。
苏定方回应道:“是,殿下。”
话落,他转身离去。
眼中闪动的愤怒。
看着柱子和他爷爷,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生活如此艰苦,苏定方的心中亦在滴血。
这不应该是为大唐牺牲将士的家属应该有的境遇。
这不应该是大唐对保家卫国将士的回报。
第37章 怒发冲冠
柱子的爷爷睡下后,刘与敬一瘸一拐的带着李承乾和柱子来到他家。
李承乾看着刘与敬的背影,孤寂中带有一些强硬。
刘与敬没有儿女,家里只有他和妻子两人。
进了屋子。
刘与敬用衣袖蹭了蹭胡凳,对李承乾道:“太子殿下坐吧,寒舍简陋,还请殿下莫要见怪。”
李承乾搬过胡凳坐了上去,“怎么会。”
刘与敬这话,竟让他不知该如何接。
此刻,刘子敬有许多话想对李承乾说,却又不知该怎样开口。
片刻……
李承乾率先开口,“先说说你吧,抚恤金被贪墨,怎么没有去报官。”
闻言,刘子敬无奈的摇了摇头,“报官……报官又能如何,他们早已串通一气。”
“我要是去报官,他们要杀我全家,要杀柱子全家。”
“我怎么能……”
“怎么能拿大家的身家性命去赌。”
言语间,李承乾能深深的感受到刘子敬心中深深的失落感。
顿了顿……
刘子敬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与柱子爹爹,戍卫边疆多年,饱经风霜,对大唐忠心耿耿。即便面对嗜血成性的突厥,我们亦没有低过头,亦没有胆怯。我用半生时间去学习如何保家卫国,用血与泪去领悟怎样驰骋沙场。”
“但我却从未学会,如何面对生活。”
“柱子爹爹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我自己因战成疾,退隐家乡,我本以为我们能成为大唐的骄傲,能成为长安城的英雄。”
“我还曾幻想,将柱子培养成他爹爹那样的人,那样有着汉人傲骨,大唐脊梁,血染沙场的军人。”
“可现实却如同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我们不但没有获得应有的殊荣,反而被自己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别说培养柱子,就是让柱子活下去的希望,我都快看不到了。”
话落,刘子敬低下头,整个人松垮下来,这些话,他不知道憋了多久。
如果不是李承乾今日来访,这些话,可能要被他带到坟墓里去了。
少倾……
李承乾走到刘子敬身边,拍着他的肩膀,“你们不但是长安城的英雄,也是这大唐的英雄,这是谁都不能改变的事实。”
“属于你们的荣光,本宫一定将他归还于你们,贪墨抚恤金的人,本宫掘地三尺,也要将他们挖出来。”
“用他们的人头,祭奠为大唐牺牲的将士。”
柱子在一旁,听着刘子敬的话,默默流下了泪水,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父亲了。
甚至于,他都快要忘了父亲的模样。
“柱子,你要乖呀,在家听妈妈的话,爹爹要去守卫边关了。”
“爹爹,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柱子不想让爹爹走。”
“柱子,你已经是个男子汉了,不要总哭鼻子,爹爹明年就回来,保护妈妈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嗯,爹爹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妈妈,等你回来。”
一张张和蔼,温柔的面庞,渐渐浮现在柱子脑海中,“爹爹,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妈妈,我将妈妈给弄丢了……”
泪滴渐渐汇聚,从柱子脸颊,悄然而下。
李承乾蹲在柱子旁边,用手抹去他脸上的泪痕,“柱子,你的母亲是何时失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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