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酒慰平生
“回到本土的次日,总局的矶川局长去医院看他,他便提出了请辞,怎奈矶川局长仍要他保留高级顾问的头衔,学校那边可以不用去了,毕竟年纪大了精力有限,给足了将军面子。”
“所以他就冥顽不化搞了这么一出。可你考虑过没有,山崎龟和冢本啃不下的骨头你就啃得了?”
“啃不啃得了两说,我只履行一个过程,而非最终结果,结果仍是要山崎龟机关长拿出来的,我督导,他执行。”
“这也是他教你的?”
“若事事要他教,那我也无颜坐在你面前了。我是历经了‘日耀重庆计划’后总结得出的。将军这次失手便与此有着莫大的关系,太过投入而导致责任自揽。”
“错,是他高估自己了,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李峰不客气地给出自己的定义。
面现不悦之色的佐佐木嗔道:“李峰,你为何一定要这么刻薄地对待自己的司令,就因为你母亲……”
皱了下眉头的李峰朝他做了个打住的手势:“不谈这个了。要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佐佐木叹了口气后说:“暂无进展。东京警视厅搜查课已经明确了,是刹车被人动了手脚,不外乎三点,事前、路途中、车内人。
目前排除了第一条,藤也副官所驾驶的车是随机所取,且保养状况良好。至于是否路途上被人动手脚以及是否车内人所为,只能仅凭猜测查无实据。
所以,我最后获知的准确消息是,暂作为车祸予以搁置。这是警视厅搜查课关于案子最终意见的影印件。”
佐佐木从公文包里取出份文件顺桌面推到李峰的跟前。李峰大略看了看,和他之前了解到的情况基本一致,那么他心中怨恨的出口就只有一个了——老司令。
这也是导致案件停滞不前的唯一因素,局外人谁又能知这里面深深潜藏着的奥秘。
“司令……他知道这个情况吗?”李峰忽然想搞清楚这一点。
“自然是知道的,一回去他便让我打听这件事。”
“他什么反应?”
“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但这之后突然变了个人,让人看了尤为辛酸,他开始吃斋念佛了。我怎么劝他都不听,担心他身体受不了。”
“你用得着吗?一边吃斋念佛,一边隔海跨洋插手俗务,可真够虚伪的。”
“李峰,你太让我失望了,他可是你司令不是仇敌,有你这样恶评自己司令的吗?”
“我倒是不想,可他……不说他了,吃你的吧,快两点了,晚上我和优子再好好请你一顿。”
从日料店出来,李峰开车送佐佐木和中冈去特高课,老远就看见叶子立在大院门口。佐佐木从车内下来问她是否外出,正好让李峰捎她一段路。
叶子毕恭毕敬地说:“那倒不用,是冢本课长特意吩咐我在门口恭候您的。”
佐佐木假意道:“冢本课长怎能让你在风里吹着呢,跟我用不着这么客气的。”
叶子口气略酸道:“应该的,今时的您可不比往日,当享用如此的规格,请吧,机关长已在小会议室等着您呢。”
佐佐木便不再说什么,随她上楼进了会议室,里面冢本肃立在山崎龟面前正聆听他的训话。
一见他露面,山崎龟便起身热情地握住他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句,“不错”,意指他晋升中佐。
四人分别坐下,山崎龟客客气气开门见山道:“佐佐木督导官旅途劳顿也不歇息一下,想必是给我们带来了本部的重要指示,请讲。”
佐佐木点了下头,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卷宗,解开系带,取了份文件双手递交到山崎龟的手上。
“这是久保间呈交本部的申诉材料,也是促成我此行的主要因素。
久保间在材料里影射有人向新四军出卖情报而达到整垮他的目的,而特高课却对此置之不理,他在此用了一个词汇:草菅人命,冢本课长,你怎么看待他的这一评价?”
冢本勃然怒道:“荒谬,目前仅仅是停了他的职,与草菅人命扯得上关系吗?你刚才用了影射一词,恰好说明他拿不出任何的实据而凭空臆想。”
对他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佐佐木说:“冢本课长且先勿动怒,正因为于此,在未跟久保间接触之前我来与你们交换一下看法。
我想先问冢本课长一句,对此案你们进展到哪个程度了?迄今有没有一个明确的结果?”
冢本眼里的怒色瞬间消弭于无形。
眼看着一脸怒容的冢本变脸为一脸颓丧,一边的叶子深知他给不了佐佐木要的答案,作为下属的她遂挺身而出替他挡箭道:“目前尚处于搜集相关证据阶段,不日或有所突破。”
“不日?能否请叶子小姐讲得清楚一些。”至此,佐佐木稍紧张的神经得以舒缓。
第三百五十五章 画风开始变了
第一次与山崎龟和冢本这样的老牌特工展开这种类似于审讯的面对面攻势,他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发怵的。
“已分别向久保间和濑原两条线上的情报员发出召回的命令,应该都正在赴京的路上了。”叶子的回答显得底气不足。
“应该?事发至今已经过去半个月了竟然还在路上,效率够可以的啊。”
佐佐木的画风开始变了,临行前,老司令教导他,与人理论,既要掌握主动,亦要懂得进退有据。
“佐佐木君,”这般暗讽的口气令冢本有些按捺不住了。“凡事得讲一个流程的,总不能因此而让苏北的情报网处于一种真空状态中吧。”
“冢本课长,”佐佐木嘴角的笑容收了起来,“你这是没搞清楚孰重孰轻呢还是久保间在申诉材料中所称的不作为?”
“又是久保间!”冢本再次怒了。
“佐佐木君,难道你看不出他这是在发泄私愤吗?他若是有所作为又怎会发生这档子事?我们若是不作为……”
佐佐木对他做出个且打住的手势:“这件事我们就先议到这儿,待这些情报员召回后,我们继续。
除了这桩案子,我还想请冢本课长复盘一下前段时间高级参谋高圭栈涉嫌泄密一案为何不了了之了。”
此言一出,冢本和叶子包括山崎龟均愀然作色。
高圭栈一案之所以没有后续,是因为后宫淳参谋长发了话,且无法拿到真凭实据,但若认真追究起来,不仅冢本甚至包括山崎龟难逃渎职之责。
可这个责任又断不能推诿到后宫淳身上,除非不想在派遣军内混下去了。
这不免让三个人心里同时滋生了一个不祥之兆,这佐佐木到底是查案来了还是搞事情来了?但不管是前者抑或后者却是不能回避的。
此时亦只有叶子替她的两位长官挡在了前头,她勉强对佐佐木露出一个笑容说:“佐佐木长官,此事并非如您所说不了了之,而是仍在持续侦办中。
高圭栈那日的确是接了一个外线电话出去的,至于去了哪里,见或没见什么人,目前为止尚未找到目击证人,我们正在扩大范围调查。”
目光里露出一个不屑笑容的佐佐木说:“一个不错的托词。
据我了解到的情况,高圭栈目前很是活跃呀,这是一个涉嫌重大案件的人当有的活动空间吗?
有与他直接对接联络人铁一般的举证证词,为何对他放任自流而不采取有效的监管措施?”
“这个……”一时间,叶子词穷了。
佐佐木用一种不容商量的口吻道:“这个案子必须重新复查,一应审讯笔录和证人证词请和我的助手中冈大尉尽快办个交接。”
眼神里闪过一丝惶惑的叶子向冢本和山崎龟看去,被佐佐木敏感捕捉到:“怎么了?”
叶子嗫嚅道:“笔录和证词可以马上交给您,但那个罗老板……已经被密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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