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酒慰平生
几乎不用酝酿,下一秒,少女抬头挺胸目视天际远端,一双美目里仇恨的烈焰灼然怒射。
洋妞怒赞一声“OK”,按下快门的同时对少女竖起大拇指。
少女羞涩一笑问:“记者姐姐,你长得真美,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当然了,我不仅人美,还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叫凡娜莎,小姑娘,你也挺美的,笑起来更好看。以后得多笑笑,要勇敢地面对生活,好吗?”
凡娜莎怜爱地伸手替少女理了理她额前被风吹乱了的刘海。
在含羞点点头时,凡娜莎身边的一名西方男子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句“小心你的措辞”,一把将她拽了开去,凡娜莎对扬扬手说声“再见”,举起相机去捕捉下一个镜头。
就在街面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的八点钟,老钱领着他的九名敢死队员重新进入地道,里面呆久了憋气。
大会将于九点整召开,载着汪伪大员们的车队预计八点半左右陆陆续续进入东福路前往中山大礼堂,时间必须掐准,早了或遭遇日军巡逻队导致前功尽弃。
老钱领着他的人弓着腰快速挺进到彼端尚未打通的地道口,留守在此的一名敢死队员向老钱报告。
上面每半小时有人巡查,五分钟前刚巡查过一次,这些都是他根据脚步声判断得出的,而二楼一直未传出动静,不知是否有人。
老钱说了声“那是一定的”,闪开身让身后的两名敢死队员上前进行最后打通地道口的挖掘。
两名队员各手持一把锨,一点一点小心抠着,落下的泥土由俩人在下面用被单兜着。
没过多会儿,一大块泥土崩塌般落在了被单上,拉着被单两头的俩人被猝然而至的重力砸了个头碰头,虽没弄出大的动静,但也吓了老钱一大跳。
一名队员伸手轻轻挪动了一下头顶用来垫在茶叶箱下面用以防潮的木板,极其微弱的一点点光亮星星点灯般射了进来,老钱和他的敢死队员们一个个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老钱摁亮手中的电筒看了看手表,距八点半日军巡查的时间还有十来分钟,他摆摆脑袋,让他的队员们检查手里的武器。
好家伙,人手一支/卡宾/枪,另有两挺机关枪,两箱集束手榴弹。
“嘘”的一声,是刚才留守的那名队员发出的。
隐隐约约,头顶上方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过了一小会儿,脚步声消失。
“动手!”老钱亢奋一声喊,这一刻他等得太久了。
一名队员托起头顶的木板往边上一顺,一束微弱的光亮直透而下,一个仅容一人出入的豁口霍然而现,他呲溜一下窜了上去,竖起耳朵聆听了一会儿,旋即伸手将老钱拽了上来。
老钱一个箭步窜至仓库门口,伸手拉开虚掩的门,探头往外看一眼,没人,遂闪身门外。
门外是个深两公尺的走廊,通往前面的店堂,走廊外侧是另外一间堆放茶叶的小库房,里侧一架木梯通向二楼,二楼两侧分别为品茗间和会客室。
老钱蹑手蹑脚走到走廊尽头,掀开门帘的一角往店堂里瞧了一眼,大门紧闭的空间内空无一人,他轻舒一口气,退回到木梯边。
对陆续走出库房的其他人伸手朝楼上指了指,一名队员手持一支无声手/枪轻手轻脚踏上了楼梯,老钱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昨天,老钱让人给所有的门栓和门轴都上了油,对楼梯进行了加固,确保开关门和上下楼梯不发出丁点儿声响。
老钱登上最后一级台阶时,已经上去了的那名队员悄悄退了回来,竖起的左手大拇指往两边一摆,意思是品茗间和会客室里均有日寇兵。
隐隐约约,东福路东头那端响起了“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的呼喊声,应该是汪伪大员们的车队过来了。
时不我待,老钱朝楼梯下招了下手,两名身着日军制服的敢死队员脚尖着地一下就蹿了上来。
紧接着,楼下的机关枪、集束手榴弹和其他敢死队员分别到位。
恰此时,街面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的口号声愈发响亮了起来,车队已然驶近。
隐身窗边手持机关枪的老钱对立在窗口的假鬼子队员甲点了下头,队员甲一把推开窗户,人还未来得及闪开,“叭叭”两声枪响,胸口便被对面楼房打来的子弹给击中了。
他身后队员乙一把将他拉到一边,队员丙和队员丁分别将一麻袋茶叶往窗台上一搁,老钱闪身而至一个跪蹲,手里的机关枪朝对面楼房二楼的窗口呈扇面形泼洒扫去。
队员丙和队员丁抡起胳膊将手里的集束手榴弹朝已经露头的车队扔去,轰然两声巨响,一辆小车被炸得掀到了人行道上。
而马路则炸出了深达尺许的大坑,紧随其后的一辆车来不及刹停,一头栽了进去,老钱顺势一梭子子弹扫过去,里面的人显然不能生还了。
而与此同时老钱也被对面楼房的一颗子弹击中胳膊,身侧刚给队员甲包扎好伤口的队员乙一把将他推开迅速补位。
同时间,会客室那边基本复制了这边的情景,两束手榴弹扔出去,报销了两辆车。
霎时,街面上呈一片混乱状态,列队“欢迎”的民众包括维持秩序的治安一个个抱头鼠窜,那些值岗的日寇兵在片刻的惊惶之后,很快便发现了目标,蜂拥般朝这边冲来。
第三百七十六章 决定性
而马路当中那些大员们的车队,除了被炸中的几辆车外,其他车辆在一片紧急刹车声中,纷纷倒车欲快速撤离现场。
孰料就在这当口,仿佛天降一声炸雷,一颗炮弹(军统的榴弹枪发射的榴弹)准确将其中一辆车炸得飞上了半空,大半个车队顿时趴了窝。
队员丙和队员丁一见大喜,攒足力气又扔出一束手榴弹,一下就炸飞了两辆车,好不痛快,未料两人却同时被对面射来的子弹双双击中。
东福路这边枪声响起的刹那,中福路这边中山大礼堂东西两幢辅楼天台上的军统队员们不遑多让甚至迫不及待地扣动了手中握得几乎发烫了的榴弹枪的扳机。
他们的目标除中福路这一块,得益于占据有利地形视野开阔之便,还要兼顾东、西福路,尤其在中统退出这一仗后。
四个人分了下工,靠里一侧的两个狙击位主要负责中福路这端,外侧的两个狙击位则两头兼顾。
他们的第一波射击颇有些讲究,目标并非前面几辆车,而是车队中段的某辆车,将其打趴窝后,车队一分为二,后方的车固然可迅速逃离现场。
其前方的车那就惨了,退无可退只有亡命往前开方可逃离险境,却又恰恰正中军统的下怀,第二波射击将头车打趴窝,下面就看我如何地从从容容收拾你了。
从而最大限度达成战前部署的战术意图,不以杀多少个汪伪大员为目标,而以破坏中常会暨庆典大会如期召开为最终目的。
当发现东福路的车队正在倒车撤离现场时,负责这一侧的军统特工迅速调转枪口。
瞄准车队中段的一辆车,扳机一扣,玩完,紧接着见两辆车被炸得七零八碎,这家伙乐得蹦了起来。
可惜呀,区则明只给他们配发了四枚榴弹,这是他刻意为之,唯恐他们因恋战而丧失了逃生机会,他给他们下达的指令就三个字:稳,准,快。
四枚榴弹,四个目标,也就扣动四下扳机的时间,几乎于须臾间便玩完了连瘾都没过到。但就在他们第一波攻击完成之际,日军便发现了他们的位置。
惊骇之余,左近的日寇兵便如蝗虫般向东西两幢辅楼合围而来,待他们最后一枚榴弹发射出去后,下面的枪声已经响成一片。
四个人分别扔下榴弹枪,接过接应他们的人递过来的/卡宾/枪。
向楼下冲去,楼内的几名日军守卫在战斗打响之际,已经由他们的同伴给解决了,否则也不可能让他们干得那么痛快。
待他们冲到楼下时,大门已经被外面的火力给封死了,时下他们只有一条路可走,固守待援,冲不出去呀。
与东西福路有所不同,中福路地段因建有中山大礼堂,周边远离居民区,天然形成一片开阔地,接应的人马离着这边有大约一百五十公尺的距离。
中山大礼堂、东西辅楼分别驻守一个小队共一个中队的日寇兵,加上因大会而加持的近卫师一个中队的重兵把守,一旦战斗打响。
瞬时便可将东西辅楼围得跟个铁桶似的,更遑论周边随时可投入进来的近卫师的大量兵力。
区则明给四名榴弹枪手下达的是“稳准快”三字命令,而接应的人马则必须突出一个“快”字,惟有快方能抢回四名枪手和他们同伴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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