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月未时
他们再次陷入了沉寂之中。
但生活已经如此了,他们无法反抗,也没有勇气反抗。
因为,他们面对不是一个人,而是大魏文宫!
天下读书人之正统!
而今日,宋明又是被派遣而来,实时检查百姓们的一举一动,随时做好汇报。
但因为百姓们的激动,他实在是忍不住购买了一份大魏文报。
许清宵的一字字,一句句,在他眼中,就如同惊天巨浪一般,拍打着他的心,一颗即将死寂的心!
不知为何,许清宵所作所为,在他脑海当中闪过。
有些事情,他不在现场,并没有看到,但可以脑补。
可以幻想出,许清宵是如何大闹刑部的!
又幻想的出,许清宵是如何斩杀郡王的!
为百姓伸冤!惩恶除奸!
这!
这!
这!
这不就是他最想要活着的样子吗?
这不就是自己当初读书时的梦想吗?
赳赳白发,老而不死!
老而不死!
这一刻,宋明觉得许清宵说的太对太对了。
有的人一直把持着重要职位,不留给年轻人机会,他们眼中,只有斗争,只有利益,而不是国家。
他们眼中,不是苍生,而是自身的名气,自身的利益。
此等白发!
为何不死?
宋明沉默,大魏文报在他手中,一时之间,他脑中翻江倒海,心彻底乱了。
“宋明!”
“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回去禀告大儒们。”
也就在此时,有声音响起,呼喊着宋明,让宋明赶紧回大魏文宫,及时汇报情况。
“好。”
宋明点了点头,他应声而去,下意识地便朝着大魏文宫走去。
一刻钟后。
他看到了一批人,也是过来汇报情况的,有一小部分人,他们步伐极快,仿佛是想要去邀功一般,跑的比他们要快一些。
而有一批人,却莫名显得有些失魂落魄,与自己一般。
他们手中皆然拿着大魏文报。
众人目光对视,那死气沉沉的目光当中,充满着迷茫。
也就在此时,他们回到了大魏文宫当中。
见到了严磊等几位大儒。
“我等见过严儒。”
众人齐齐开口。
然而严磊与众大儒却死死望着天穹上的民意祥云,并没有在乎他们。
“回严儒,回张儒,回诸位大儒,南一道街一刻钟内所有文报全部销售一空。”
“百姓们皆然显得兴奋,神色愉悦。”
宋明开口,如此说道。
“兴奋?”
严磊听到这话,不禁微微皱眉。
但他没有大惊失色,也没有其他什么举动,而是挥了挥手道。
“继续探察!”
严磊的言语十分简单,就是一句继续探察,便让对方继续去做事了。
也就在此时,宋明想要说什么,可看着严磊这般模样,最终张了张嘴又没有说什么了。
只是,突兀之间,有人缓缓走来。
来到严磊面前道。
“严儒,这是学生刚刚写的一篇文章,还望严儒空闲之余过目。”
那声音响起。
是一个十分年轻的读书人,十八九岁,模样清秀,朝着严磊深深一拜,端着一卷文章开口。
只是此话一说,严磊不由缓缓看向对方,微微皱眉道。
“什么文章?”
他直接询问道。
后者连头都没有抬起来,但语气之中还是显得有些兴奋道。
“文报之章。”
“学生有些明意感悟,所以斗胆写了一篇文章,还望严儒空闲之时过目一番。”
“当然,学生自知文章一般,只是希望严儒往后能指点一二。”
后者回答,他写的文章,是自己的感悟,想要请严儒过目一下,过不过稿无所谓,主要是能指点一二最好。
哪里写的不好,哪里写的好,跟自己说说,让自己以后好好注意。
这件事情十分简单,就是学生请教老师。
宋明并没有关注。
他转身准备离开,可就在此时,严磊的声音响起了。
“荒谬!”
“你区区一个明意儒生,有什么资格写感悟文章?”
“这大魏文圣报,每一篇文章,都是大儒之文,每一篇文章,老夫都要亲自删选,认认真真。”
“他们之中,也有不少文章被老夫删选,而他们都是一等一的大儒。”
“你算什么?一个区区七品儒生,竟如此狂妄?你莫不是要学那许清宵?”
严磊声音大怒,训斥着这名儒生。
实际上他并不是真的生气,主要还是等的太着急了。
若换做是平时,他最多就是哦一声,让对方放下,但看一眼都不会看。
可现在,他表面上平静,但内心却已是心急如焚。
期盼着能快点好,期盼着自己能早点恢复大儒地位。
却不曾想到,一个儒生打断了自己的心思,这也就算了,最主要的是,这名儒生竟然拿一篇文章来找自己。
一篇这样的文章。
要是说普普通通的文章,让自己过目一下也就算了。
可妄想参与文宫儒谈之中?
你配吗?
你配吗?
你一个区区七品儒生,配吗?
这才是严磊真正愤怒的地方,一个区区七品明意儒生,竟然写这种文章?
简直是不自量力。
最可笑的是,他还有脸呈现上来。
严磊真的很想告诉他,这几天有多少大儒给他文章?又有多少大儒的文章被他否决?
大儒都被自己否决,你一个七品明意的儒生,竟敢口出狂言?
此话一说,引来了许多人的围观,哪怕是宋明,也不由看了过去。
被严磊训斥的年轻儒生,这一刻,面红耳赤,他羞愧难当,低着头,可耳根子血红无比。
众目睽睽之下,被严儒这般讥讽和辱骂,换做是谁,谁受得了?
但这种事情,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大魏文宫当中,几乎隔段时间就会发生这种事情。
而这一幕幕,却勾起了宋明的回忆。
因为当年他也是如此,将自己的想法和策论,献给这些大儒,只不过的是,这帮大儒并没有像严磊这般辱骂自己。
而是一句淡然无比的,错漏百出,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没有告诉自己错在何处,也没有告诉自己,哪里有问题。
有的仅仅只是一句话。
现在,这名年轻儒生,又何尝不是当年的自己?
那个既有想法,又有抱负,但却受不到任何一点尊重的读书人?
他沉默,不语!
许多读书人也沉默不语。
也就在此时,一旁的张宁也将目光看了过来。
众人看向他。
只是张宁的目光,却是冷漠与平静。
“不自量力!”
他缓缓开口,四个字说出,而后也就没有说话了,而是继续看着民意祥云。
不自量力!
随着这四个字响起,后者落泪,羞愧的落泪。
他身子微微颤抖,但并没有生气,而是用一种哭腔道。
“先生教诲的是,学生知道错了。”
他如此说道,承认自己的错误,不敢指责严儒,卑微无比。
“将文章拿来。”
也就在此时,严磊开口,让对方将文章交上来。
一时之间,众人有些好奇了,人们看向严磊,以为严磊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教训完一顿后,再看看对方的文章,然后指点一二。
哪怕是这个年轻儒生,也莫名有些激动了,他诚惶诚恐地将自己的文章交给严磊。
由始至终都没有抬起头来。
而严磊接过他的文章。
看都没有看一眼,直接丢进竹篓之中,连打开看都懒得打开。
这个举动,让许多读书人沉默。
他们有些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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