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漱梦实
“真岛先生,感谢你刚才的赐教。我好久没有碰到像你这样拥有这么厉害的剑术的人了。”
“就凭你的身手,到了欧罗巴大陆那,肯定能成为各个国家的抢手货!”
“真是越想越觉得难以想象啊,在这片除了雪就是雪的荒凉地带里,竟然能偶遇到你这样的高手。”
“就像在一堆鸡屎里面发现一颗鸡蛋一样而且还是那种有两颗蛋黄的鸡蛋。”
听着斯库卢奇这有些怪异的比喻,绪方忍俊不禁。
“如果不是为了找人,我才不愿来这荒郊野岭呢。”
绪方的这句话是实话。
这种荒郊野岭的欠开发地区,哪有江户、京都这样的大都市住着舒服。
若不是为了找玄正、玄真,绪方觉得自己一辈子也不会踏上虾夷地一步。
“说到找人”一抹笑意在斯库卢奇的脸上浮现,“我和你们一样,也在招人呢”
“我昨天晚上要告诉你们我现在正在寻找的那个和人的名字时,因旁边的那个村子遭到了突袭而被迫打断了话头。”
“我现在还没告诉你们我要找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呢。”
“真岛先生,你们接下来有空吗?”
“我想好好地问问你们是否听闻过我正在找的那人的名字。”
“我们接下来倒是没什么急着要做的事情。”绪方说,“但我觉得你别寄托太多的希望在我们身上。我和内子都是消息很不灵通的人,即使你现在要找的那人是什么名人,我和内子都不一定听闻过他的名字。”
“没关系。”斯库卢奇摆摆手,“线索这种玩意,是很神奇的。它往往会在一些奇特的地方、一些意想不到的人中出现。”
斯库卢奇领着绪方和阿町回到他的营帐后,快步走向放置在帐篷内一角的大麻袋,然后将其打开。
“啊啊,口渴死了。该死的,我的酒放哪了。哦哦!找到了。”
斯库卢奇在嚷嚷过后,从这个麻袋里面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大瓶子,以及1个杯子。
斯库卢奇将这个黑色大瓶子里面所装着的黑中带红的液体倒入杯中后,痛快地喝起来。
“这是什么?”阿町朝斯库卢奇手中的这黑色大瓶子投去疑惑的视线。
“这是葡萄酒。”斯库卢奇放下手中的杯子,擦了擦嘴巴,“用葡萄酿成的酒。我这瓶葡萄酒可是好东西哦,产自法兰西的勃艮第。”
阿町并不知道法兰西在哪里,也不知道产自法兰西勃艮第的葡萄酒代表什么,但她却对“葡萄酒”很感兴趣。
“用葡萄酿的酒?”阿町双目放光。
在物资匮乏、商品流通不方便的江户时代,葡萄可是名副其实的奢侈品,只有那些达官贵人才有那个财力、渠道购得葡萄食用。
阿町长这么大,只在一次很偶然的机会里吃过一次葡萄。
那酸酸甜甜的味道,直接征服了阿町的味蕾。
只可惜自那之后,阿町就再没有机会吃过葡萄了。
用酸酸甜甜的葡萄酿造出来的葡萄酒一定很好喝阿町这么幻想着。
“要尝一尝吗?”斯库卢奇再次晃了晃手中的酒瓶,“如果要品尝的话,你得自己拿杯子出来哦。我这里没有多余的杯子。”
“有!我有杯子!”
阿町解下了挂在腰间的一个竹筒。
这个竹筒是阿町随身携带的水壶,里面还剩2、3口水。
一口气将竹筒内所装的水喝光后,阿町将竹筒递给斯库卢奇。
斯库卢奇一口气将阿町的竹筒倒满,然后朝绪方投去质询的目光。
“真岛先生,要喝吗?”
“不了。”绪方摇摇头,“我就不喝了。”
说罢,绪方稍稍侧过头,面带些许期待地偷偷观察着阿町的反应。
绪方对葡萄酒可不陌生。
在前世,绪方曾尝过葡萄酒的滋味。
他对葡萄酒有着极其深刻的印象。
年幼的他,原以为用葡萄酿的酒,味道肯定是和葡萄一样酸酸甜甜的、非常好喝。
直到酒水入口后,绪方才知道自己被这极具欺诈性的名字给骗了。
当时,绪方还煞有介事地登到网络上,搜寻“葡萄酒为什么没有葡萄味”。
绪方刚刚注意到了阿町那双目放光的样子。
所以他敢笃定没见过也没喝过葡萄酒的阿町,绝对也像以前的他那样,被葡萄酒这个名字给骗了。
但绪方并没有出声提醒阿町。
而是抱着看好戏以及捉弄阿町的心态,静静地看着一脸期待地将盛满了葡萄酒的竹筒接回来的阿町。
阿町刚将竹筒递到嘴边,眉头便微微蹙起。
因为她发现这葡萄酒的气味,闻起来并没有葡萄的香甜味。
她的动作变得迟疑了起来。
但最终,她还是将竹筒递到了嘴边,将筒内的酒水倒到嘴中。
酒水入喉的下一刻,阿町瞬间瞪圆双眼,然后抬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一副像是把嘴给堵住,避免酒水喷出的模样。
望着此情此景,绪方差点笑出声,但幸亏他及时用手掐住自己的大腿、咬住嘴巴内侧的嘴唇,才成功将笑声堵在了喉间。
强行将口中的酒水咽落入肚后,阿町用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看着手中的竹筒。
“这葡萄酒为什么没有葡萄味啊?”
绪方很想夸赞一声阿町:不愧是我妻子。
第一次喝下葡萄酒后的第一个反应,竟和他一模一样。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斯库卢奇耸耸肩,“我这人虽然爱喝酒,但从没了解过酒是什么酿造的呢。”
“如果喝不惯的话,就倒了吧。反正葡萄酒我有得是。”
“那可不行”阿町嘟囔,“那样的话,就太失礼了。”
说罢,阿町强忍着葡萄酒的苦涩味,再次将竹筒内所装的酒水往嘴巴里倒去。
在阿町和葡萄酒努力奋战时,总算平复了笑意的绪方,把视线转到了斯库卢奇身上。
“斯库卢奇,跟我们说说吧,你要找的那个和人叫什么名字。”
“我会尽力帮你想象在我之前的人生中,是否听过这个名字的。”
“你要找的那人,是你的什么人啊?”现在已成苦瓜脸的阿町,放下手中那还剩一半酒水的竹筒,朝斯库卢奇问道,“听艾亚卡之前所说,你似乎一直在寻找那个人。”
“那个人算得上是影响了我一生的人。”斯库卢奇的脸上缓缓浮现出回忆之色,“如果没有他,也许就没有我的今天了呢。”
“我出生自一个名叫苏格兰的地方。”
斯库卢奇将手中的酒杯随意地放置到一旁,然后一屁股坐到旁边的吊床上。
“我的家乡是个很贫穷的地方。”
“我父亲早亡,母亲一人拉扯我长大。”
“母亲他听信了他人的鬼话,误以为东欧的露西亚国是块和平、人人都能安居乐业的乐土。”
“于是母亲她想尽了办法,总算是筹够了钱,成功领着我离开苏格兰,来到了东欧的露西亚国。”
“啊,所谓的东欧,你们可以理解成欧罗巴大陆的东面地区,你们应该都知道欧罗巴大陆在哪吧?”
绪方和阿町点点头。
阿町虽然认不清英格兰、苏格兰、法兰西这些国家和地区有什么差别。但欧罗巴大陆是什么、大概在哪个地方,她还是清楚了。
“来到露西亚国后才发现这里还比不上苏格兰呢。”
斯库卢奇耸耸肩。
“光是治安与和平程度,就远远比不上苏格兰。”
“刚来到东欧后没多久,我和母亲就遭遇了一股马贼。”
“为了救我,母亲把我藏了起来,然后独自一人去引开那伙马贼。”
“自那之后。我就一人独自生存。”
“露西亚国有种奇特的阶级,名为农奴。”
“所谓的农奴,就如字面意思所说的那样是奴隶。”
“农奴们从农奴主手中分得一块份地,作为代价他们必须得无偿耕种领主土地,服各种劳役,并上缴大部分劳动产品。”
“被绑在土地上,过着和奴隶差不多的生活,所以大家都称其为农奴。”
“农奴们三天两头地起义。”
“我当时所在的地方,更是起义的重灾区,三天两头的就有农奴起来闹事,每天都战火纷飞。”
“真战乱不断的情况,倒便宜了我。”
“我那时唯一的敛财手段,就是到各个还没有人去打扫的战场上,去偷那些武器,然后将这些武器拿去倒卖。”
“在我做起这种小偷小摸的事情后没多久,我就碰到了那个人”
斯库卢奇脸上的回忆之色越发浓郁了起来。
“他姑且算是收养了我一段时间,不过也只收养了3个月的时间而已。”
“3个月后,我就因为想走自己的脸,而从他的身边脱离,投奔了哥萨克人,成为了哥萨克人的一员。”
“话说回来我今年已经32岁了。我结识、以及从那个人的身边离开时,是12岁。”
“已经是20年前的事情了。”
“20年过去了,那个人即使不死,恐怕也已经白发苍苍了。”
“只和他相处了3个月,就能让你一直对他念念不忘。”阿町道,“看来你对那人的感情真的很深呢”
“毕竟是影响了我一生的人。”斯库卢奇笑道,“他是名来自远东日本的剑客。”
“他跟我说过他日后一定会回国。”
“我这次之所以会来远东,其实是我主动请缨的。”
“为的就是来这里找他。看看他现在是活着,还是死了。”
“为了能更方便地找他,我特地苦学了日语。”
“20年前,在临别之时,他送了个小礼物给我。而这个小礼物,我一直好好留存着。这也算是我和他的信物吧。”
说罢,斯库卢奇把手探进怀里,从怀中掏出了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张。
斯库卢奇将这张纸展开后,把其递给了绪方。
“那个人喜欢画画。所以在临别之时,送了这张画给我。”
绪方接过斯库卢奇递来的这张画,定睛一看随后表情直接僵住了。
一旁的阿町此时也把头凑了过来,看着这张画,随后像绪方那样露出了极为震惊的表情。
他们俩个之所以露出这样的表情,不是因为这张画有多么地好看。
而是这张画实在是难看到了极点。
纸张严重泛黄,或许是因为无数次的折叠,画纸的边缘部位,已经出现了一些破屑小洞。
画面的中央,是两只“异形”。
这两只勉强有着人形的“异形”并肩而立。
“那人虽然喜欢画画,但画技实在是差。”一旁的斯库卢奇苦笑道,“画中的那2只东西,其实是我和他。”
“这是他所绘的我和他并肩站立的画面。”
“他将这副画当作临别礼物,也算是很有意义了。”
“只可惜画中的我与他,都丑到认不出这原来是2个人。”
阿町之所以面露震惊,纯粹只是因为被这副画给丑到了。
而绪方面露震惊的原因,则要更复杂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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