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漱梦实
“真岛先生”在绪方走到其跟前后,村长率先用有些干哑的嗓音朝绪方说道,“我实在是对不起你啊阿伊努语”
跟着绪方一同前来的阿依赞站在绪方的身后,给绪方进行着转译。
村长一个劲地跟绪方说着对不起,为自己出卖了好心跟告知他们有和人军队靠近的消息的绪方道歉着。
不知道绪方他们已经被幕府的军队攻击了的村长,在道歉的同时,也告诫着绪方他们快点离开这里,避免被军队找到。
绪方瞥了一眼村长他那被用蛮力硬拽下来两根手指的左手掌,无声地叹了口气。
“村长,不用跟我们道歉。”绪方微笑道,“这不是你们的错,有错的是军队的那些人。”
“谢谢你们的提醒,我们之后也会立即离开这里的。”
“真岛先生阿伊努语”
这时,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
是莉拉塔的声音。
绪方垂眸看向正紧紧攥着他所做的那小风车的莉拉塔。
直到这时,绪方才发现那小风车出现了破损,叶片直接少了一片。
莉拉塔将头仰得高高的,直视着绪方。
脸上布满了委屈的神情。
“对不起我差一点就把你给出卖了阿伊努语”
“这孩子执意要跟着村长一起来跟你道歉”莉拉塔的外婆此时轻声道,“这两日,这孩子一直在为自己差点就出卖了你们而自责阿伊努语”
“差点就出卖了我们?”绪方反问,“什么意思?”
“这孩子说她当时被足足4个士兵殴打,被打得很痛,因为太痛了,所以她那时已经打算供出供出你们的行踪来获得解脱了”
莉拉塔的外婆一边说着,一边抹着眼泪。
“在她正准备说出你们的行踪时,那些士兵就离开了。”
“尽管到最后也没有对士兵们说出你们的行踪,但这孩子这两日还是相当自责说自己太无耻了,竟然差一点点就要出卖自己的救命恩人了阿伊努语”
绪方静静地听着。
听完阿依赞的转译后,绪方再次垂眸,看向现在把头埋得低低的、不敢再和绪方直视的莉拉塔。
绪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莉拉塔。
直到过去片刻后
“莉拉塔,谢谢你。为了我坚持了这么长的时间。”
绪方露出浅浅的微笑,单膝跪在地上,让自己与莉拉塔的视线平齐。
“你一点也不无耻,你已经很勇敢了。面对这么凶狠的拷打,能够坚持这么地久。我在你这个年纪,不一定有你这么勇敢呢。”
说罢,绪方朝正用讶异的目光看着他的莉拉塔伸出自己的手。
“来,把风车借我一下吧。”
莉拉塔看了看身前的绪方,然后又看了看手中的风车,然后缓缓将手中的风车递到绪方手中。
绪方接过莉拉塔递来的风车,然后顺手拿过旁边地上的一片树叶。
绪方十指灵巧地翻动。
就像是变魔法一般,仅转眼的功夫,绪方就用刚刚捡来的这片树叶补好了莉拉塔这损坏的风车。
“给。”绪方将这风车递还给莉拉塔。
莉拉塔怔怔地将这小风车接回。
望着手中被修好的风车,莉拉塔先是面露呆愣。
随后,积压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她哭着,对绪方说着“谢谢”。
“村长,你们快点躲进深山里面吧。”绪方冲莉拉塔笑了笑猴,站起身,“村长,莉拉塔你们要多保重。”
“嗯。”村长此时也正垂着泪,“谢谢你,真岛先生你也要多保重”
3日后
“以上,就是我军的损失。”
“辛苦了。”坐在首位上的稻森朝这名刚刚负责汇报伤亡情况的将官点头示意,“请坐吧。”
而这名将官也向稻森轻鞠一躬,以示回礼后,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真是惨啊”稻森环抱着双臂,轻声道,“来袭之敌仅一人,坐拥3000大军的你们竟然被打成这个样子。”
稻森的话音刚落,营帐中以黑田、秋月为首的第一军将领们纷纷面露羞愧、害臊之色,将头埋得低低的。
如果这里有个洞的话,那在场的不少人只怕是会直接钻进洞中。
经过了这些日的治疗,秋月的身体已经恢复到了勉强能够坐在位置上参与军议的程度。
在营寨遇袭后,暂时接过指挥大权的黑田,立即派遣值得信赖的将领赶赴走在他们第一军后头的主力部队第二军的营寨,跟他们的全军总帅稻森报告这注定会让稻森惊掉下巴的“遇袭事件”。
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稻森在得知这消息后,惊得整个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在派人给稻森传信后,黑田统率着第一军留在原地,静待稻森的指示与命令。
稻森在得知第一军遭遇了这足以堪称“巨大丑闻”的大事件后,便立即向麾下的拥有5000兵力的第二军传达“急行军”的命令。
仅用了3日的功夫,第二军便追上了原地待命的第一军,与第一军合流。
在与第一军合流后,稻森本想去看看战死的生天目。
但因为时间已经过得太久,生天目的尸体已经收殓,所以稻森也只能作罢。
“看生天目一眼”的计划作罢后,稻森便立即召集第1军和第2军所有的将领,召开军事会议。
因为参会人会是第一军、第二军所有的将领,所以会议的规模极大,将领们将营帐坐得满满当当。
坐在主位的,自然是稻森和松平定信。
刚才,稻森就是在聆听第一军在遇到绪方一刀斋的攻击后的受损情况。
死亡人数74人,轻重伤168绝大部分的伤亡,都不是被绪方所杀、所伤,而是在混乱的秩序下,自己人伤了自己人。
财物上的损失不是特别严重,只是部分营帐、设施被烧毁,辎重完好。
将领上的损失尤其严重。
足足3名将领阵亡,而这3名将领全是在军中有着不低地位的大将。
第一军的总大将生天目直接战死。
“仙州七本枪”中的另外两枪天道和最上也阵亡。
参与此次战役的“五枪”现在仅剩秋月、黑田两枪。而这仅剩的两枪还都受了伤
如果第一军是遭到了数量在千人以上的阿伊努人的奇袭,那稻森还能接受这惨重的伤亡。
然而给第一军带来了如此惨重的损失的,并不是数以千计的大军
当初,在得知营寨是遭到一名武士的攻击时,稻森还以为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随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之后在得知那个攻击了第一军营寨的武士是那个绪方逸势时,稻森竟瞬间有了种“原来如此,可以理解”以及“怪不得死伤如此惨重”的神奇想法
“唉”稻森长出了一口气,“真是万万没想到那个绪方一刀斋竟然就在这虾夷地中”
“而我们竟然还在不知不觉中触怒了他”
“该死的”
综合目前已知的情报,不断理清绪方一刀斋之所以会打进第一军的营寨中的原因。
最上在第一军遇袭的前一日,打伤了一个年轻女性,然后准备将女性带走拷问。
接着绪方一刀斋就来了,并且把最上的部队打得溃不成军。最上刚逃回营寨,绪方一刀斋就追了过来,然后强行攻进营寨中,一刀将最上斩杀。
将这些情报一整合,就能推断出绪方一刀斋就是为了复仇。
稻森猜测那年轻女人肯定是对绪方一刀斋来说极为重要的人,要不然绪方一刀斋不会做出“单人闯营”这种这么疯狂的事情。
从法理上来说绪方这种打上门来寻仇的行为,是完全合法且被鼓励的。
江户幕府为了维系自己的逢见统治,大力吹捧内容已被扭曲的“武士道”。
江户时代的“武士道”,其中一条核心要义就是要重视“名誉”胜过重视“生命”。
“报仇”是维护自身名誉、甚至存在意义本身的重要行为,所以在江户时代发展出了十分诡异的“仇讨文化”。
在江户时代,“有仇不报”是一种被众人所不齿的行为。社会弥漫着“有仇必报”的风气。有冤仇而不进行仇讨,则会受周围人的嫌弃、鄙夷。
如果是武士不去以牙还牙,则还会受到诸如“被剥夺继承家业的权力”等处罚。
关于如何报仇,还有着种种规定。比如:可以找人帮忙报仇,但将仇人杀死时,必须自己动手。
再比如:禁止重复报仇,也就是不可以对报仇成功者进行报复。
再再比如:肯定仇讨的荣誉,但仇讨仍旧会受到处罚。也就是说你报仇成功后,众人会称赞你,但你仍然会依“杀人罪”而受到处罚。
就是因为有这种诡异的仇讨文化,绪方于一年半前犯下那震惊全国的弑主大罪时,仍有不少人称赞他、尊敬他。
所以按照这诡异的“仇讨文化”,绪方这种杀进营中报仇的行为,是值得肯定和赞扬的
如果是其他人的军队遭到绪方一刀斋的攻击,那稻森说不定会夸赞绪方一刀斋一声,敬绪方一刀斋的勇气。
然而问题是遭到攻击的部队,是他的部队
“主帅!”
这时,某名将领朗声大喊道。
这名将领是第二军的将领,年纪大概20岁出头,这名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的将领,慷慨陈词着。
“此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这年轻的将领刚想再说些什么,稻森抢先一步抬手,示意这他不必多言。
这年轻将领想说些什么,稻森猜得出来无非就是跟他力陈绪方一刀斋这种擅闯他们的营地的行为多么地十恶不赦,然后请求稻森派兵追讨绪方一刀斋。
“大家都稍安勿躁。”
稻森用平和的语气说道。
“你们的心情,我都能理解。”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亦是锥心泣血。”
“但大家可不能因小失大。为了一个绪方一刀斋而耽误了大事。”
“我们此次发动一万大军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讨平红月要塞。”
“而不是来追讨绪方一刀斋的。”
“我们现在不应本末倒置。”
“我们现在应先全力完成讨平红月要塞的重责。”
稻森的话音刚落,坐在稻森身侧的松平定信便冷不丁地出声道:
“稻森说得没错。”
“不能因区区一个绪方一刀斋,导致对红月要塞的讨平被耽误。”
全军总帅和幕府老中双双发话,发表了相同的观点其压迫力何其大。
但面对这巨大的压迫力,仍有些许年纪尚轻、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轻将官硬着脖子说道:
“可是主帅,就这样对那个绪方一刀斋不闻不问了吗?”
“当然不是。”稻森毫不犹豫地说道,“我只是说不能因一个绪方一刀斋,而误了大事。”
“我们之后就继续按照计划,按部就班地对红月要塞进行推进。”
“但自今日起,将斥候的数量提高2倍不,3倍!”
“让所有的斥候谨防沿途所有的年轻和人。”
稻森的眼瞳中闪烁出冰冷的寒芒。
“如果能在向红月要塞推进的路上发现绪方一刀斋的踪迹,那自然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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