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漱梦实
“信秀虽然靠着甲号丸获得了强悍的‘不死之力’,但归根结底——他所拥有的,仍旧是受削弱过的‘不死之力’。”
“和吉久他们相比,唯一的区别无非就是信秀体内的‘不死之力’要更强一点而已。”
“并不能像那本古籍中所记录的八百比丘尼那样,怎么杀也杀不死。”
玄正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只要脑袋被砍,或是在短时间之内承受了过量的伤害,他也仍旧会死。”
说罢,玄正双手一摊,然后身子向后一仰,倚靠在身后的车厢壁上。
“好了,你们如果还有什么想问的,尽情地问吧。”
“只要是帮到你们对付信秀的,我都愿意知无不言。”
玄正此言一出,一旁的阿町立即像是闻着腥味的猫一般,面带急切地快声问道:
“我问你——对于阿逸的这种情况,你们以前有没有出过什么类似的先例?阿逸现在这个样子,日后是否会有什么后遗症出现?”
阿町一边这么问着,一边将身旁的绪方拉了过来。
其实,从刚才开始,阿町就一副对玄正欲言又止、想向玄正问问题的模样。
此时此刻,在终于等到了最佳的发问时机后,阿町立即毫不犹豫地向玄正抛出了她这已在其心里憋了好久的问题。
“嗯?”玄正朝绪方投去疑惑的视线,“先例?”
绪方自然知道阿町这是担心他的身体,才向玄正问出这个问题。
他也非常理解阿町的这份担忧。虽然他昨夜已和阿町说了“别担心”,但这种担忧不是说个几句“别担心”就能消除的。
如果换位思考一下——是阿町吸收了从紫目那得来的“不死之力”,那绪方觉得自己只怕会比现在的阿町还紧张,恨不得将所有对“不死之力”稍有了解的人都找过来,向他们问清楚阿町的身体日后是否会出现啥不好的症状。
因此,为照顾阿町的心情,绪方也十分地配合——在玄正朝他投来疑惑的视线后,他抽出了腰间的大自在,在自己的右手掌心划了道口子。
紧接着,将右手掌往玄正的眼前一展,让玄正清楚地看到……他右手掌上的伤口,是如何“长”出红色的肉丝,如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处。
玄正先是瞳孔缩至针孔,随后下巴像是失去肌肉的拉扯一样,缓缓“掉下来”。
这是绪方自见到玄正以来,第一次在玄正的脸上看到如此剧烈的表情变化。
“这、这这……”玄正结结巴巴地说,“为何……你身上会有‘不死之力’……?”
“我现在变成这样……也算是拜你们所赐呢。”
绪方尽量简略地概述了下他之所以会变成今日这副模样的大致起因与经过。
而仔细聆听着绪方的讲述的玄正……他的反应,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始惊,后醉,终狂。
“从紫目那得来的‘不死之力’……不得了啊,不得了啊!”
玄正咧着嘴,双瞳与双颊上满是陶醉与狂喜。
“这可真是不得了的发现啊……出现了第2位成功捱过甲号丸的人,同时还是吸收了紫目身上的‘不死之力’……!不得了的大发现啊!”
“第2位……成功捱过甲号丸的人?”绪方双眼微微一眯。
“是的!”正在兴头上的玄正用力地点了点头,“你是继信秀之后,第2个成功靠甲号丸吸收‘不死之力’的人!”
“当初,我和玄直到蝶岛展开实验时,有顺手带上部分甲号丸以用于在闲暇时候,顺手进行变若丸的研究。”
“怪不得在离开蝶岛的前夕,清点甲号丸库存时,发现少了几颗……原来是被玄直偷偷拿去送人了啊……”
“紫目体内的‘不死之力’也是能吸收的……这说不定能成为日后研究不死的新的突破点啊……”
阿町对玄正的“学术研究”,根本不感兴趣。
她只在意绪方的身体之后会如何。
见玄正满面兴奋地滔滔不绝地讲些自己根本不在意的事情,阿町忍不住出声将玄正的话头打断,将自己刚才向玄正问出的问题,再问了一遍:
“你们以前有过类似阿逸这样的先例吗?或是有做过什么与之相关的实验吗?吸收了紫目身上的‘不死之力’,日后是否会有什么后遗症?”
阿町话音刚落,玄正便直截了当地摇了摇头:
“我们以前从未出过吸收了紫目身上的‘不死之力’的先例。”
“信秀他们的‘不死之力’来自八百比丘尼。”
“而绪方一刀斋的‘不死之力’,则来自于紫目。”
“绪方一刀斋的这种情况,我还是首次见到。”
“我也不知道绪方一刀斋日后会不会出啥后遗症。”
“反正信秀他们自吸收了‘不死之力’至今,从没出现过什么不良症状,但我不知道信秀他们的情况,能否套用在绪方一刀斋的身上。”
玄正此言,让阿町的情绪肉眼可见地沮丧起来。
沮丧起来的阿町,与现在正满面兴奋的玄正,形成了极鲜明的对比。
玄正以像是打量着什么珍贵食材、珍惜动物的视线,双目放光地将绪方从头仔细打量到脚。
绪方无视玄正这激情澎湃的目光,沉声向其问道:
“……你确定我当初所吃的变若丸,就是甲号丸吗?”
“没错,这个我敢确定。”玄正颔首,“那个时候,丙、丁号丸还未研制成功。”
“乙号丸刚诞生没多久,还未进行大规模的炼制,没法供我大批量地拿来做研究。”
“因此,我当初仅将、也只能将甲号丸带上蝶岛。”
“……呵。”绪方发出一声自嘲的低笑,“我和丰臣信秀都是使用了对‘不死之力’压制力最弱的甲号丸……那是不是从理论上来讲——我俩的体内现在都拥有着极强大的‘不死之力’?”
“理论上来讲——的确是这样。”
“不过……”
玄正话锋一转。
“你与信秀虽然食用了同种的变若丸,但是你和信秀的‘不死之力’,究竟孰强孰弱……那我还真不好说。”
“毕竟你俩的‘不死之力’的来源,并不相同啊。”
玄正“嗬嗬”一笑。
“可能只有等你们二人打上一场后,才能知道谁体内的‘不死之力’更强一些。”
笑罢,玄正扭头看了眼窗外。
“接下来会碰见个三岔口!”
确认过窗外的景色后,玄正扭头朝正驾车的浅井喊道:
“碰上那个三岔口后,直接沿着中间的路口一路直行。”
“接下来的路比较崎岖,不怎么好走,可要专心驾车了。”
“我们现在距离那个船坞还有多远?”现在知晓了琳的处境有多么危险,心情差极了的浅井,以宛如低吼般的语调,冲玄正反问道。
“嗯……”玄正再次看了眼窗外,“还有大概5里吧。”
【注·那个时代的5里≈现代的20公里】
“啧……”浅井捏紧了攥着马缰的手,“还有这么远吗……!”
“我觉得相比起路程……现在还是多担心下天气比较好。”玄正将头稍稍探出窗外,仰头看了眼头顶那乌云密布的天空,“要下大暴雨了……倘若道路都让暴雨给淋成了‘泥浆路’,那可就麻烦了啊……”
……
……
“哎呀,我好像在这里逗留太久,跟你说得太多了。”丰臣信秀面带歉意地挠了挠头发,“我太久没和他人这样倾述过了……一直以来,我都孤身一人,负重前行。”
丰臣信秀闭上双眼,仰头长叹一声。
“和家人的久别重逢……激起了我的倾述欲了吗……”
丰臣信秀将那个盛放着八百比丘尼的首级的锦盒重新盖上、锁好,然后将其放回到旁边的那个柜子里。
“我陪你陪得太久了一点,我也差不多该离开、去办点正事了。”
将八百比丘尼的首级放回到原位的丰臣信秀,转过身,向琳温柔一笑。
“之后有空了再继续来看你。”
“你不可能逃得出去的,所以记得老老实实的。”
“我可不想刚和妹妹重逢,就对妹妹暴力相向。”
“啊,顺便一提——过多一会儿就要开船了。”
“届时可能会很晃,你提前做好准备。”
话说完,丰臣信秀背着双手,大步朝房间门口走去。
而就在他即将推开房门,离开这座房间时——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自刚才起,就一直垂着脑袋、一言不发的琳,突然出声道。
丰臣信秀眉头一挑,然后收回了已经搭放在门把上的手。
“你问吧。”
“你是怎么知道我最近这段时间,恰好就在大坂的?”琳猛地仰起头,紧盯着丰臣信秀。
“同时——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昨天晚上的具体位置的?”
若是目光能够实体化,那琳此时的目光恐怕早已化成尖利的锥子,刺爆丰臣信秀的脑袋了。
“嗯……这个嘛……”丰臣信秀像是早就料到琳会这么问他一样,玩味一笑,“个中真相,可能对你太残酷了一点。”
“我倒也很想告诉你真相啦。”
“不过我现在没什么时间再来慢慢跟你聊天了呢。”
“等之后有空、有机会了,我再来和你详谈此事吧。”
丰臣信秀一边大笑着,一边推开房门,扬长而去,无视着琳朝他投来的愤恨目光。
房间外,是6名把守着房门的火枪手。
“都打起精神来。”出了既是自己的居室,同时又是琳的关押之地的房间后,丰臣信秀以严肃的口吻朝门外的这6名火枪手下令道,“仔细留意房内的动静。”
“如果房内传出了什么奇怪的声响,立即进去查看。”
“倘若房内的那人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我允许你们对她用些较粗暴的手段来让她安分下来。”
“是!”*6
6名火枪手齐声大喝。
这般吩咐过后,丰臣信秀才背着双手,大步向甲板上走去。
刚登上日辉丸的甲板,大股咸腻的海潮味便朝丰臣信秀扑面而来。
日辉丸和葫芦丸停靠在一处地形类似于“一线天”的峡谷之中。
浪潮以极有节奏的频率,拍打着二舰的舰身。
二舰的甲板,现在就像闹市的街头一样热闹。
水手们往来穿梭,为开船做着最后的准备。
“丰臣大人!”
一道嘹亮的大喊陡然自丰臣信秀的身后传来。
“贺须蜂,怎么了?”丰臣信秀微笑着看向刚才呼唤着他的人。
贺须蜂——由丰臣信秀一手提拔上来的“舰队总督”。
他原是琉球的一名普通的渔夫之子。
在各种机缘巧合之下,加入丰臣麾下后,展现出了出众的指挥能力。
欣赏着贺须蜂的才能与品性的丰臣信秀,重点培养着他,不仅将他一路提拔为统领日辉丸和葫芦丸这二舰的“舰队总督”,还专门给他赐了一名:贺须蜂。
这名字,来源于二百年前,他的祖先丰臣秀吉麾下的一名得力干将:蜂须贺正胜。
在秀吉还只是一介无名小卒时,蜂须贺就为秀吉效命,可以说是秀吉麾下资历最老的老臣。
对这位在自己还籍籍无名时,便对他不离不弃、为他贡献出汗马功劳的老臣,秀吉也给了他极高规格的优待。
在秀吉发家后,他将蜂须贺立为了自己的首席家老,让蜂须贺与他共享着荣耀与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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