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伴读小牧童
第469章、三年2月1日 晴 乍暖还寒时候
人生三大喜事所谓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但对于小宋来说,他人生中第一个大坎儿莫过于现在单脚跪在窗前盯着面前这个皱皱巴巴像只猴子似的小东西。
“他好丑啊……”
金铃儿满脸不悦的盯着自己刚生下的玩意,用弱气的声音嘀咕着。
“等长开就好了。”
小宋一边说着一边试图用手去戳自己的崽,但是却被旁边的红姨一巴掌把手给拍开了。
“细伢子嫩,你个没轻没重的手可不许碰!”
他无话可说,只好悻悻的缩回了手,然后拿出棉布的手巾给金铃儿将头上的汗水擦了个干净。
“我是万万没想到你生个孩子这么快,我还以为你要生到晚上呢。”
“还不都是你。”金铃儿哼了一声:“我可是听见了你要给孩子取名叫铁蛋,你且试试。”
到底是年轻,生个孩子就如下了个蛋似的轻快,要换一个身子弱点的,比如妙言,她保不齐现在都得开始抢救了,可是金铃儿不光恢复了大半,甚至还有气力骂人来着。
“你肚子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我倒是不饿。”金铃儿想了想,突然看向宋北云,趁着红姨去取尿布时,突然说道:“听闻女子生了孩子后就变得松松垮垮一点儿都不紧实,这可如何是好。”
小宋:“???”
等他反应过来之后,他轻笑一声:“我不在意这些的。”
“你在不在意与我何干,到时怕是我爽不到了呀。”
行!公主殿下不愧是当初那个“日日冲夜夜撞”的公主殿下,英雄本色不改当年,小口一张就是半个锦绣年华,花团锦簇回味芬芳。
“老子当初就不该手贱!”小宋恶狠狠地说道。
金铃儿却毫不在意的朝身侧那个正在喝奶的小东西努了努嘴:“不要我送人了嗷。”
“你真的好欠啊……”小宋哀叹一声:“我服了,服了还不行么?”
而这时王妃也从外头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丫鬟打扮的人,她过来之后说让宋北云外头等着去,说要给金铃儿清理一下。
宋北云念叨着说自己在里头也不碍事,但王妃说婢子也是要脱光的。
他不太明白封建社会怎么就这么多的臭毛病,但毕竟长辈在他也不好说骚话,毕竟也是当爹的人了,所以只好跑出去找福王玩去了。
可刚出去就发现赵性正在那跟福王聊天,身上穿红戴绿的,看上去那是叫相当骚包。
“恭喜啊。”赵性在福王面前跟宋北云还是比较拿腔拿调的:“金铃儿可还好?”
好,好的都没边了,生孩子跟生蛋似的简单,生完了躺在那还能说些虎狼之词,这还能不好吗?
“是个带把儿的。”小宋笑盈盈地说道:“其实我倒是想要个女儿。”
“女儿好,若是生了女儿,以后嫁了当太子妃。”
“不嫁。”小宋眉头一皱:“近亲不能结婚。”
这一句话把赵性给噎了个够呛,他嘀咕着想要骂些什么出来,但想想还是算了,在外头的时候帝王姿态还是要一些的。
而福王在那也是满脸喜庆,毕竟得知自己喜得了一个外孙之后,更是喜上眉梢。
虽说这个时代多少还是有些重男轻女的,但小宋的情况相对是比较特别的,因为福王是认这小兔崽子为徒的,以后小兔崽子就是自己的衣钵传人,师父师父所谓师父如师如父,算起来的话这外孙子在名份上是够称一声孙子的。
本就是两个女儿的福王爷如今是多了外孙又多了徒孙,心里头也不知道是有多高兴,往日一贯严肃的他,如今神志都没心思去管宋北云的大不敬了。
正在赵性尴尬的戳在那时,俏俏从外头走了进来,手中抱着许多很高级的棉料,她走过来先是给赵性行了礼又给福王行了礼,最后才把那堆包裹放在宋北云的手中。
“还是俏俏懂礼数。”
“懂礼数你也不给个诰命啊。”
赵性偷瞄了一眼福王爷,看到他正在一旁仰着头看天空,内心满怀激动着没空搭理这边,赵性就小声的对宋北云说:“你疯了是吧,王叔在这里你也敢乱说话,到时候他训斥你,你可别怪我。”
“怕也是要说你的吧?”
“说朕什么?”
小宋嘿嘿一乐:“不顾君王仪态啊。”
“对对对。”赵性连连点头:“你给朕说话小心一些,莫让朕白白挨骂。”
这个诉求倒是可以满足,毕竟福王爷年纪摆在这,对这些东西还是比较看重的,免得大喜的日子被骂一通,那可是相当不划算的。
“对了,朕想给我这外甥赐个姓。”
宋北云抠着鼻孔:“是名吧?”
“姓。”
小宋想了想,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
“稍安勿躁!”赵性连忙解释道:“赐国姓啊!别冲动!”
“国姓?”
“嗯,国姓。”赵性昂着头笑道:“国姓很了不得的。”
“国姓是什么?”
赵性诧异的看着宋北云:“宋啊!赐我大宋国姓啊!”
小宋放下了手中的石头,喜笑颜开。
“原来是这个国姓,我还以为要让他铁蛋姓赵呢。”小宋嘿嘿一乐:“行,我这人宽宏大量,国姓就国姓吧。”
赵性懒得与他多费唇舌,自己好不容易才想出这么个法子帮这个外甥能够洗刷掉的跟宋狗相关的恶名,可这小子居然捡石头。
当真是我本将心向明月,无奈明月照沟渠。
这赐国姓的操作绝对是可以的,小宋表示非常棒,既可以不用让孩子跟那“九江辛晨”姓也可以在未来被人尊称一声国姓爷。
这国姓爷的好处自然是不用说了,虽然没有那乌七八糟的与国同休,但那名字上头可是有称号的,换句话说就是绝大部分人需要靠寒窗苦读、苦心经营才能上的路,这铁蛋一出生就在终点处朝他们招手了。
冠国姓并且是长公主之子,不论如何这小小兔崽子未来都不会低于国公之位,而且因是国姓,到时候当个王爷也并非不合理。
不知不觉时间就来到了下午,起名的问题暂时告一段落,姓是皇帝御赐的大宋的宋,这也就彻底断绝了铁蛋煤球这种名字的出现,因为这个宋再也不是小宋的宋而是大宋的宋,大宋开国至今就这么一个国姓爷……
虽然失去冠名权的小宋很失落,但儿子是他的没有错,虽然他现在的身份还不能大张旗鼓的折腾,但摆宴还是要摆宴的,最终在红姨的提议下就从酒肆中买些酒菜,剩余的就在家里做来吃,既是家宴也是喜宴。
这个提议还是不很不错的,所以很快就得到了响应,不过这请谁不请谁就成了个难题。
赵性死乞白赖的要吃这顿饭,他是皇帝他说的算,那福王、福王妃还有赵橙的母亲总不能缺席。之后晏家也是要请到的,老御医得来、晏殊得来。
之后的人选就成了难题,人气少了不够热闹、人气太多却也免不得人多口杂。
最终这个名单在下午时被列了出来,赵性和那个“宋暖玉”两口子带孩子,福王和他的俩老婆,晏殊两口子、赵相和夫人,工部那边还有几个包括工部尚书张大人和他女儿、还有就是全权负责“审讯”宋北云的老丁,他是大理寺寺卿兼刑部尚书,加之有知道情况,不请不合适。
还有点谁倒是让小宋想破了脑袋,最后还是福王给出了主意,就是小范围的弄点下属来。
这一下小宋就活络了起来,白念安那个集团肯定是被邀请来的,还有就是一些零星的熟人,都是那种办事比较利索,心思比较单纯的人。
不过这些人倒是没资格坐在大堂中,这不是宋北云不同意,而是大堂中的人摆在那,他们宁可端着碗坐在大门口吃。
人员定下来了,就剩下买菜做饭了,这饭做起来倒也是麻烦,不过幸好小宋今天心情极好,做饭的时候都哼着歌,而厨房中帮忙的有红姨、俏俏还加上一个赵橙的母亲。
她虽是大户人家出身但发配这些年过习惯了苦日子,倒也是弄得一手好厨艺,加上金铃儿名义上也要叫他一声二娘,所以她来帮忙倒也是情理之中。
白念安倒是个懂事的人,他带人来吃席并没有送什么金银首饰,因为一个是宋北云看不上,而是当着大宋朝半壁江山的面行贿受贿,他也是怕命太短了。
所以他带人来之后,在宋北云做饭时,前前后后将院子的后宅、前脸等地打扫一新,还运来了一颗据说有八百年历史的桂花树移栽到了宅子后头。
八百年的桂花树多少钱具体不可考,但赵性只是知道宫里移栽的那颗百年歪脖子桂花树价值四万贯……
但他也没说什么,毕竟今日是高兴的点,皇城司自从新三司成立之后也算是大宋最有钱的衙门了,光一个矿业去年便盈利数百万贯,虽绝大部分入了国库,可给上官家送一颗价值连城的桂花树,这又能算的了什么事情嘛。
“来来来,诸位爱卿,今日酒席之上不分君臣,诸位把酒言欢。”赵性站起身来,举起一杯酒:“曾听闻这宋北云的厨艺一绝,如今朕倒是要见识一番了!”
而在觥筹交错见,小宋端着一盘鱼走了上来,满脸喜气:“各位大人,敞开吃!今日不醉不归!”
第470章、三年2月4日 立春 晴 无题
寒冬还未逝,但暖风已悄至。
辽国街头逐渐变得热闹了起来,再也不似前些日子那般风声鹤唳。
佛宝奴站在城中酒肆的楼上,凭栏远眺。身后的桌子上温着一壶好酒,还有几份刚刚热好的饭菜。
“你说他是怎么想的。”佛宝奴转过头:“当爹就当爹,还非要让人转交一桌饭菜来。”
“是我让他转来的。”妙言小口小口吃着宋北云版的锅包肉:“只有他做的饭我才能吃得惯。”
“你还真是挑剔,皇宫御厨都伺候不了你?”
“是啊。”妙言轻笑:“除了他,谁也不知我的口味。”
“你们二人还真是稀奇。”
妙言笑而不语,只是端起碗大口吃起了饭来。自从来了辽国,其实什么都还好,就是吃不到那狗东西做的饭让她有些不习惯,甚至会在闲暇时思念那个狗东西。
现在再次吃到熟悉的味道,妙言突然悟了那个死东西所说的那句“有时候思念就是从一口吃的开始”的醉话。那种近在咫尺不在意在此刻尽数化作相隔千里的想念。
“唉……他当了爹,就更不好来辽国了。”佛宝奴叹气道:“当真是天公不作美。”
妙言没说话,她只是安静的吃着东西,旁边温起的黄酒伴着可口的饭菜,让人透体生暖。
“你说,我这辽国兵强马壮,若是有你们两个同时帮我该有多好呢。”
“天底下的事哪有那么十全十美,有时甚至二选其一的机会都不给你,你只能将就用用。”妙言笑着抬起头:“今日已是立春,一年之计在于春,今年陛下有何打算?”
“爱妃,你说今年我们在盛夏之际马踏阴山如何?大辽的勇士可是饥渴难耐了。”佛宝奴转过头来看向妙言:“大辽非宋国之孱弱,这草原那个劳什子金帐汗国在冬日犯边,那我大辽就在夏日杀他个鸡犬不宁。”
妙言想了想,突然笑了起来:“那金国怎么办?你马踏阴山,金国便会从山海关外一路南下,取你中原之地。你怎么打算?”
佛宝奴皱起眉头:“问宋国借兵。”
“你也是有趣的很,问宋国借兵可曾想过请神容易送神难?你让宋国陈兵半岛,以他的性子你猜猜他会不会把渤海湾拱手让你?”
妙言笑得清脆,但听在佛宝奴耳朵里却是极刺耳,仔细咂摸一番的确是这样,真的是要一场草原之战打个三五年,渤海之滨若是让与宋国防御,那岂不是肉包子打了狗?
“这狗东西当真的是属狗的,咬死了就不松开。”
妙言看到她愤恨的模样却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宋狗嘛,那是一个什么人大家都是清楚的,这样的大环境下如果给了他一个能够顺理成章占地的途径,他毫不犹豫就会一口吞下的。
还有一点就是马踏阴山并非一朝一夕之功,辽国没有霍去病也没有飞将军,甚至连宋北云都没有。这注定是一场夏天我来、冬日你往的拉锯战,这要是拉个三年五载的,金国可能是防住了,但渤海那一圈彻底没了。
这一点跟协议无关,更别提什么仁义道德,国与国之间只有报团取暖没有仁义道德。
“那我该如何是好?”
“简单啊,分化草原,专攻金国。你别想着让宋国给你干什么,而是得想着我能和宋国一起干什么,天下有傻子但傻子绝对上不去那庙堂之高,你想让宋国给你当枪使,你看看他们阴不阴你个人仰马翻。”
“对!”佛宝奴一拍手:“是这个道理,如今四权分立,谁也动弹不得了。辽宋结盟、两金结盟,互为犄角谁都奈何不得谁,如今当真是要有一阵子的天下太平了么?”
“大概会是如此,不过却也不可掉以轻心。”
“对……”佛宝奴突然拍了拍脑袋:“如今赵玲产子,那结婚如何是好?大年初八不就在明日?那家伙又因为要坑害我而自愿身败名裂……”
说到这里,佛宝奴愤恨的一拍栏杆:“可恶!”
妙言倒是笑了起来:“那也是简单,明日他那十里红妆里头自然是有人接应的,这档子移花接木的事倒是他最擅长的了,甚至能骗过天下人。”
“哼……若不是你拦着,我非要给他添些堵不可。”
“嫌自己还被他折腾的不够焦头烂额?”妙言仰起脖子喝了一口酒后说道:“这个时刻,你却是安稳一些,否则你皇位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嗯?这是从何说起?”
“是不是汝南王耶律珍琪的次子离奇失踪了?”妙言眼睛一抬:“若是他再次出现呢?手中握着一支叛军,来上一封奉天讨逆文。你如何得位的你心中清楚,他也清楚,天下都清楚。他没有明说,但不代表他不会做,这个小王爷的失踪,他会不会、能不能再出现,那就一切都要看你了,陛下。”
一席话之后,佛宝奴脸色骤变,她之前一直怀疑这个汝南王次子是逃窜了,但无论怎么找都无法寻到,如今听妙言这么一说,她心中寒意顿起。
如果这个汝南王之后真的被宋国、被那个人藏起来了,这当真是一手大牌,虽然没有明确的线索指向是宋国做的,但……佛宝奴赌不起的。
“你说他……”
“我没说,只是不排除有这个可能,你知道的,天底下的事就没有他不敢干的。若是你耶律佛宝奴对他乖巧恭顺一些,他是能见色忘义的。但若是你与他针尖对麦芒,他也是能辣手摧花的。安稳一些,辽国就够你玩的了,别整日心心念念着远方的他,否则终究有一日你得疯魔。”
这一段话让佛宝奴没了声息,她好强但却也不是那么意气用事,原本的一些招数章法现在看来都只能按兵不动了,辽国大局还并不算稳,比之已经逐渐进入安稳期的宋国还多少有些动荡。
现在就如妙言所说,并非对抗的好时机。
“来人啊。”
佛宝奴喊了一嗓子,下头脚步声立刻噔噔的传来,不多一会儿,几个便装的侍卫便来到了佛宝奴面前。
“去,以辽国皇帝之名,赠……”佛宝奴摇头:“以耶律佛宝奴之名,私赠宋国长公主三支百年辽参,三十斤上好白蜂蜜。不要声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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