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伴读小牧童
“那你把佛宝奴睡了吧,那时就好了。”
小宋默默摇头,对于左柔这种简单的想法实在是没什么好去吐槽,在这种头脑简单的猴子眼里,大概是得人者得天下吧。但实际上不管小宋睡不睡佛宝奴,世界都不会因此而改变,除非佛宝奴突然大病一场烧坏了脑子,否则她永远都必须站在辽国的立场上。
也许她会在大卖场里对自己撒娇说“好哥哥给人家买这个吃吃”,但在和会场上,她仍然会指着鼻子对自己说“大辽与朕皆不允”。所以这种事,想靠床上功夫来办,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可能要出使一趟辽国。”小宋眼睛动了动:“晏殊是个文人,他在气场上要弱一点。让他来这里,这里有兵给他提气,我去出使辽国。”
左柔啊了一声:“又要出使辽国啊?你不是说你死都不去辽国的么?”
“哈哈……”小宋走上前拍了拍左柔的头:“我不是我,我是宋。”
左柔在这里绕了半天才明白宋北云的意思,但一想到要又要出使辽国,她多少还是有些不开心,关键问题是她虽然嘴上说着让宋北云睡了佛宝奴,但心里其实最讨厌的就是佛宝奴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让人难受,看着就头疼。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过几日,我先把行动方针给制定出来,跟晏殊确定好一个共同目标。”
其实小宋有时候也会在想,如今自己好歹也是天底下有数的名士之一了,怎么就不能走走那种“在皇城中买一匹布某某官员家的儿子起了冲突然后等到对方气势汹汹赶来然后自己亮出身份”的扮猪吃老虎路线呢,轻松加愉快来的。
后来仔细琢磨了一番,他觉得这大概就是心高气傲了吧,在皇城根下,他几时候要自己去办事情了?从来都是吩咐下头人一声,晚上给我拿几匹布来,然后晚上就会有天下最顶级的好布摆在自己面前。
还起冲突……就皇城司那一身飞鱼服,天底下谁不认识?那些纨绔子弟老远见着都要躲让三分,哪里会有什么冲突。即便是冲突了也轮不到他出头,白念安又不是死人,人家也是能直达天听的。
所以这种能让自己神清气爽的低级操作恐怕今生无缘了,未来将要面对的永远都是别国的领袖和使团,伴随着大宋的崛起,宋北云的名字就会像晚清的李鸿章一样,只是李鸿章是被逼签下条约而宋北云是逼人家签下条约。
但劳碌命却始终会是劳碌命吧,这幸好也是年轻,不然这三伏的天气来回奔波,换个四十五岁以上的恐怕都要死路上。
“那你以后还有什么打算?”
左柔穿着异族的衣裳,坐在桌边双手撑着脸,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宋北云。
她从小就是这样,虽然很多听不明白,但就是喜欢在宋北云说这些东西的时候在旁边听着,就感觉他好厉害好有才华。
“取中原,开航线,办教育,打土豪。”
“打土豪?”
“嗯。”小宋靠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说道:“按照道理来说藏富于民并不是坏事,但现在的问题是大宋并非藏富于民而是藏富于大户,普通民众并没有太多的积累,这就成了坏事。不过这个还不急,现在大宋没有那个能耐。”
“哦……”左柔深吸一口气:“反正我听不懂。”
“那你还问?”
“我喜欢看你说话呀。”
所以说为什么小宋能对这个笨家伙有这么高的忍耐力,原因就在这了,她就像个超级大宝宝,根本不需要费多大力气去哄,不会像跟佛宝奴那样,互相计算着对方的下一步,整的跟下棋一样,累得慌。左柔就属于那种想要什么就会说出来,行就拿走不行告诉她一个为什么,她也不再废话的类型,这种才是人间至宝,虽然有时候她笨的真的像驴。
“对了,那既然你要走,我就不去莫高窟了,还说去看看月牙泉呢……”左柔将头上的帽子摘下:“不去了不去了。”
小宋靠在那半天,眉头紧蹙地说道:“要不你直接回去吧,这一趟可能要到年底才能回去的。要三方达成协议,真的很费劲。”
“那可不成,我答应金铃儿要盯紧你的。”左柔毫无意识的就把金铃儿给卖了:“她说,若是你身边没个人儿,保不齐就要跟辽国那个狗皇帝勾勾搭搭的,不成不成,我不让的。”
“行吧……”小宋长叹一声:“要说聪明还是金铃儿聪明啊。”
“她骚。”
第540章、三年7月21日 晴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金陵城内,赵性的书房中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彩图,这是应金铃儿的想法从民间征集来的国旗图案。
“我说。”
小宋抬起头看着办这件事的设计院老大:“你们呈上来之前都不初审一番的?这都是些什么玩意。”
也难怪赵性生气,这里的图案要说漂亮的么,也有。可绝大部分都是七歪八扭不成样子,有些丑陋到令人发指却还自信满满。更有甚着就用一白纸抄录了一堆中庸大学里的话就交上来了,简直不堪入目。
那管事的低着头不甚惶恐,因为事情办的匆忙,一开始他并未想到这一茬,可等这些图在皇帝书房中铺开之后他便是后悔了。说白了就是没有经验,这都是些个什么玩意,他作为设计院院长看着都头疼,别说皇帝了。
“行了,先拿回去吧,筛选一番之后再来。”
“多谢官家宽厚……”
说完他收拾好了满地的破烂匆匆离开,而他刚走,赵性就坐回到了位置上,看着下头鸿胪寺新任寺卿安瑞问道:“是不是外头谈判出了岔子了?”
“回官家,的确如此。臣以为……两位天使若是能互换位置恐怕更好。”
“朕不管那些,他们自行决断便是。”赵性翻开奏章:“听闻南方诸小国这些日子纷纷派遣使者遣宋?还有琉球想要称我大宋为主?”
“正如官家所言,南方百越十四国,皆以上国称宋,琉球更是派人递交国书以愿称臣。”
“赏。”赵性脸上波澜不惊:“琉球之事,以昭告天下,行天国上朝之利,一分贡百回礼。不过朕的东西可不是白拿的,称臣便给朕真心诚信的称臣,回去之后便莫要再说琉球王了,便以琉球节度使称吧。我记得你外甥叫新垣渡对吧,派过去当个观察使。”
赵性扣扣搜搜的特点注定他不会像那些心中高兴就大手一挥的皇帝一样乱来,一份贡品百份回礼,他给的起。但给得起归给的起,但你不是要称臣么?那就贯彻到底、切入实际,别别什么王不王的了,直接给个节度使当当就行了,而且还要往外派观察使,要是不老实直接就干了完事。
“臣遵旨。”
“明日礼部就会起草诏书,就这么办了。”
而正在这时,外头的小太监走了进来,等着鸿胪寺寺卿走了出去后,他靠近来说:“官家,御史大夫求见。”
“召。”
不多一会儿,那御史大夫走了进来,先是老规矩说了一圈,然后赵性却是眉头一拧:“爱卿,朕记得你有七十了吧?”
那御史大夫愣了愣,拱手道:“回官家,老臣才五十九……”
“哦,那没事了,朕乏了。”赵性站起身来:“有事明日再奏。”
赵性的反常让御史大夫愣在了当场,但还是告了一声辞走了出去,而走出宫门之后,他突然之间恍然大悟,心中却是多了几分恍惚。
走回御史台之后,他的弟子见他神情凋落,便上去问道:“恩师,出什么事了?”
御史大夫也不言语,只是走到房中,开始默默收拾属于自己的物件。
“恩师,到底怎的了?”
在弟子的再三提问下,他才缓缓开口:“明日,我便要告老归田了,你好自为之。”
“啊?恩师未过花甲,怎……”
他没有解释,只是让弟子帮忙张罗好物件之后,颓然的坐在那里,仰面痛哭起来。皇帝的话从来不会无缘无故,赵性那一句“爱卿可否七十”,说者定然有心。
明着只是一句询问年龄,其实话里头就是在赶人,这无异于就是在说“你年纪这么大了,为什么还赖在位置上不肯走”。
之后赵性也没有让他说话,只是让他有事明日再说,这摆明就是告诉他,朕不想听你说话,有什么事明日去朝会上请辞吧。
按照道理来说,私下里皇帝这样说了,自己明日去请辞皇帝是会推辞,但自己必须再三要求,皇帝挽留三次,自己推辞三次,第三次之后皇帝不再挽留,而是会长叹一声询问他是否有合适的接班人。
而如果他支持谁,那那个人必然是要吃贬斥的,这就是朋党打压,当了一辈子官,临到头来……却是没有一个善终。
要说自己知道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引皇帝不悦?他其实心中是明白的,因为自从这自己的御史台被砸了之后,他就谨小慎微了起来。
之后御史台改革,权力变得大了起来,但他却更加碌碌无为,导致几次考核都在及格线边缘游走,还有那襄阳孙则为是他的娘舅家的亲戚。
虽然隔的比较远,但到底是亲戚,所以赵性还是顾忌情面并没有当场翻脸。
只是这般……多少还有些不舍。
当然,赵性也并非是那种看连带关系的人,主要还是他的考核成绩实在不好看,这该死的考核已经让朝堂上的人换了一批,如今终究是轮到他头上了。
不冤……当真是不冤。
而晚上的时候,他也和朝中几个老友一一道别,在得知他的遭遇之后,几人都无言以对。最多便是痛陈考核之无情,偶尔骂上几句老丁不仁义,多年同僚却是不留情面。
当然,这事真的怪老丁么?大家心中都是有标尺的。规矩嘛,既然制定下来了,总归是要有人去当那施威的靶子,如今御史台便成了这个靶子。
“是好事。”
御史大夫眼中含泪,喝下了手中的酒杯:“我御史台,行使监察之责,却未成想我这御史大夫却不成样子。规矩便是规矩,我自无话可说,唉……”
几个老兄弟能说什么呢?唯一能做的便是轻言安慰,然后轻轻的叹息一声,静静等待明日之结果。
这轮半年考核被刷下来的人不少,新政实施以来还有很多人依仗着自己资格老、背景深,不拿这个当回事。可没想到赵性这个愣头青却是玩真格的。
不管是王爷家眷、开国功勋之后、肱骨大臣门生,只要是没合格的都凉了,而最大的官便是这御史大夫。
不过到底是老臣,赵性还是留了几分面子,没像其他人一般直接就在朝会上读名单,清退的清退、贬斥的贬斥、留守的留守、发配的发配,赵性给了这个老臣一个太监,让他自己请辞。
大家心中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多少还算有些尊严。
而这次清退之后,赵性甚至没有让人举荐,而是直接从考核分最高的一批人之中补缺而上,御史大夫之职由吏部左侍郎升任,吏部左侍郎由一位京畿县令升任。
其余职位都各自补缺,国家机器照常运转。
第一次大考核的结果惊呆了众人,他们其实也想跟赵性斗一斗,但却想着那个可怕的考核制度,还有那不留情面的监管机制,他们顿时就暗淡了下去。
老丁感觉不太自在,因为如果眼神有杀伤力,他在朝堂上就死八次了。但他心中是真的爽快,那个小家伙的法子是真的……真的厉害啊。
第一次,老丁感觉自己自愧弗如了,到底天下最终会是这帮天才年轻人的,当初他提出把权力关入笼子的时候,老丁还嗤之以鼻,但真的实行之后,只要手腕够硬,整个朝堂可谓是风气一新。
要说内斗有没有?那肯定是有,但现在许多人为了保那考核分,不得不开始好好工作了起来。
而赵性也不再没有支撑孤木难支,因为有法令可依靠、有条理可查询,天大地大律法最大,即便是皇帝也能靠着律法直起腰杆,谁说情都没有用!
就这一点,法家狂喜……
只不过之后的日子,老丁觉得自己的日子不会很好过,因为天下所有人都知道这事是老丁闹出来的新政,没人会想到这是那个在外头打仗的宋北云才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不过这对老丁来说又算什么呢,一朝为臣若能以此等法令影响后世千秋百代,那纵是死也可谓去义也,当年商鞅变法强秦百年,如今不说百年三五十年问题不大,之后的事自是有那天才的少年们去解决。
朝堂这些事老丁不在意,能让老丁觉得难过的事,是自家的小女儿才刚刚十四,便整日沉迷在宋北云那狗东西之前写的淫词烂调之中,总是想让自己带那宋北云回家去吃饭,好让自己见识见识。
那怎么能行呢……那人虽然才华的确横溢,但人品不敢恭维好吧。
“丁大人,好威风啊。如今朝堂之上却是呼风唤雨了。”
下朝之后,那太子太师庞籍从身后走来,身边则是他的忠实根本夏竦,这二人被称之为朝堂二奸,为直臣所不喜。
老丁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与我搭话。”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而那庞籍站在原地气得脸色发暗,嘴角露出笑容,看着却是狞笑:“姓丁的,你的好日子也长久不了了。”
而正在他说话时,身侧那个落魄的御史大夫缓缓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眼睛顿时冷冽了起来:“大人,请留步。”
第541章、三年8月11日 阴 炎炎夏日正好眠
天气炎热,好在马车在移动着,有风灌进来,显得凉爽了一些,但这热风仍是吹得让人浑身烦躁,恨不得跳入河中洗个痛快。
这已经是宋北云上路前往辽国的第七日了,两千多里的路程可是不算近,一路上即便是顺利也大概需要半月之久。
他和晏殊的互换位置其实并没有沟通,凭的就是一股默契,因为就在昨日,他们两人来了一个经典的相遇问题,在官道的驿站中相遇了。
彼此甚至都没有对能在这里遇到表示惊奇,只是简明扼要的交换了信息又美滋滋的吃上了一顿,第二日一早就各自上路。
左柔靠在车窗边,因是天气炎热,她将长发盘了起来,侧脸被光一照,显得如那天造地设的宝贝一般径直,再加上她眼神专注出神,显得冰冷而不近人情,倒像是一个冰霜美人。
“妈呀!这绿臭虫是个废物!”左柔突然将手一挥:“他娘的,我买了那绿臭虫赢,它倒是给爷爷输了!灰臭虫比它可小一圈。”
小宋无端的一声叹息,好好的姑娘怎么就长了一张嘴呢,方才那一副美好完全被这一嗓子破坏掉了,那专注而冷冽的样子,原来只是在看臭虫打架罢了。
“再往前走就进岔路了。”这时靠在另外一边车厢上的巧云转过头对宋北云说道:“若是从官道走,时日太久。若是从小道走,可缩短三日左右。只是这条路地处三国之交界,常有山贼出没。”
小宋从她肩膀侧边探过头去,看了看后头的十五辆马车,略微思索了一番:“走小道。”
十五量马车,五十个顶级的大内高手,说是说以一敌百,但这里多少是有些水分的,但以他们的配合,一对二三十问题不大。
山贼嘛,能有什么水平,A上去就完事了。还真以为什么山贼各个都是水泊梁山么?即便是水泊梁山也不过是乌合之众罢了。
当然,小宋觉得自己也有些飘了,他现在看谁都有点像是乌合之众,下到山贼土匪,上到辽皮室军。
这个势头不好,辽国皮室军肯定是精锐来的,不可轻敌,但山贼的确是乌合之众。
巧云在得到命令之后,立刻探出身子打了个呼哨,头车立刻转向朝小道进发,车队也紧随其后。
小道当之无愧是小道,虽然颠簸了一点,但在树荫之下的确是凉快了不少,被高温湿热炙烤有些蔫吧的宋北云终于开始恢复了一些活力。
“去到辽国之后,先好好休整两日,然后再开始谈判。”
“为何一场谈判要这么久啊。”左柔转过头看着他:“大家把东西往桌上一放,同意就同意,不同意就不同意呗。”
小宋摇头道:“列强在分赃的时候你就把它看成一场掰腕子比赛好了,势均力敌的前提下大家肯定有一阵子你来我往的,要是能一下子被掰下去,那就不是列强的那个强了,而是分赃的那个赃。所以之后的谈判可能会有各种各样的麻烦,彼此之间会互相亮出身上的腱子肉,舆论来回拉扯不说,甚至可能会有边境小范围的冲突。”
左柔轻轻点头:“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掰腕子嘛。宋辽就像两个武士,为了一个桃子在那抢,大家能耐差不多,一时半会谁也奈何不得谁对吧,然后就得不停的试探对方。”
“嗯。”小宋叹气道:“外交本身就是国家力量的外在体现,在不出动军队的情况下怎么赢得一场外交胜利,依靠的就是国力支撑。当周围格局稳定之后,战争频率会逐渐减少,但烈度会逐渐增加。现在已经不是春秋战国那种有三千人就敢攻城略地的时代了,未来可以预见到相对的稳定,这种稳定可能会持续十几二十年,直到几个大国把周围的小国家吃得差不多了,最后会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死亡人数以百万计算。”
左柔听完不但没有担忧反而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小宋轻笑了起来,她到底还是个少年心性,在未来某年某月如果宋辽或者宋金、金辽以及草原等等的战争中,如果大家仍是旗鼓相当,那一定会出现人类至今有史以来最为惨烈的一场战争。而且是混战,战火甚至会蔓延到突厥那边去,打到整个亚洲一塌糊涂。
所以现在他的设想是最好是能提前完成三到四个五年计划,然后开始一场降维打击,以最少的人口伤亡换取最大的社会结构稳定。
“我觉得啊。”左柔侧着头看着宋北云:“你没有以前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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