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伴读小牧童
福王听他把女儿形容成猪,有些不悦:“你嘴上多少积德一些。”
“我错了。”宋北云叹气道:“但我是真的没想到她那么能吃。”
“饿的。”福王有些心疼地说道:“这些日子都没能好好吃东西。”
“那我去接吧。”
“罢了,就让她在那玩几日吧。”
“王爷,我怕她将我的宝贝种子库给烧了……”
“混账东西,橙儿只要不见着你,那都一切如常!”福王瞪大眼睛:“我想明白了,橙儿就是见不得你!她既是喜欢那个地方,就让她在那吧。”
“那我真是谢谢您了,王爷您就是我亲爹!”宋北云高兴的恨不得都给福王跪下了:“我马上让人在那给她弄个院子,想住哪住哪!”
福王懒得搭理这个胡搅蛮缠的东西:“既然你这么闲,倒不如再叫你那些门生来上课,本王也去听听,看看你那些歪理邪说是否站得住脚。”
“这……这不好吧?”
“让你去便去,啰嗦个甚!”
福王明摆着欺负人,以大欺小。但没办法,被他骂了自己都算是活该,一个王爷要上布尔什维克思想课程,这说出去有些滑稽呢。
但能怎么办呢,宋北云只好硬着头皮上了,所以一些太过于激进的内容他只能选择不说,而将一些马哲里头的基础理论从头讲起。
反正不就是围绕着阶级斗争理论呗,总之说一千道一万,就是破除人民头上的三座大山。
当然,在说到统治阶级最好的选择是将人民群众当成真正的盟友时,福王也掏出了一支钢笔开始记录了起来。
钢笔是宋北云送的,里头用鱼胶炮代替了橡胶,外头是用金丝楠木制的笔身,是工坊能工巧匠按照宋北云想法手工打造的珍贵物件,全世界可能仅此一根,但他送给了福王爷讨好老丈人,而老丈人也挺喜欢这种新式笔的书写手感,虽然没有毛笔的张扬,但写字的速度却快上了不少。
一堂课程下来,最意犹未尽的居然是福王爷,他找到宋北云,一连问了许多问题。首先是三座大山中的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究竟是什么,大宋现在又处于怎样的主义之中。
然后就是统治阶级又在这其中起到什么样的作用,那么皇帝作为统治阶级是不是一定会作为邪恶一方以及最后怎样优化皇权下的社会体系等等。
用的全是宋北云讲课的内容来质问,问的宋北云是哑口无言……
“半吊子的东西!”福王爷留下一个鄙夷的眼神就走了:“想明白再上课,莫要误人子弟。”
宋北云被深切的打击了一番,他回去之后立刻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十八天没有出房间,整个人就跟魔怔了一般。
直到十八天后,突然房门被打开,他手上脸上全是黑色的墨水,胡须也长得老长,头发更是不忍直视。
但一贯注重外表的宋北云此刻好像全然未觉一半,兴奋的挥舞着手中的东西冲了出来:“我想明白了,王爷!我知道了!”
堂前正在吃冰粉的左柔看到他的模样,想要叫住他,但他却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这人是不是疯了。”左柔吸溜了一口冰粉:“真晦气。”
“小姐你不能再多吃了。”巧云笑道:“会动胎气的。”
“连这点东西都吃不得,生出来也是废物。来,再来一碗!”
巧云表情尴尬:“真的不能吃了。”
而宋北云此刻却已经冲到了正在睡午觉的福王面前:“王爷王爷!我想明白了,其实我们并不存在正邪之分,我们存在的只有社会结构冲突的问题!我们要改造的不是某一个群体而是要改造整个社会结构!”
“你怎的直接就闯了进来?”
福王起身看到一身邋遢的宋北云:“你这是?”
“王爷我想通了。”宋北云激动的手舞足蹈:“我们一直在讨论的内容其实就是个误会。我们现在根本不需要考虑制度,我们只需要奠定一个稳定的社会基础,将我们根本的阶级矛盾解除,剩下的只需要后代子孙自己去选择就好了。”
福王穿上衣衫:“那你需要给我好好解释一番。”
宋北云当场就准备开始解释,他现在极端的狂躁也极端的上头,可就在这时福王却叫停了他:“去洗漱一番,好好打理打理,你看你这都成了什么一个样子!”
这一下宋北云才意识到自己在这个大夏天已经十多天没有洗澡了,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纸上规划路线图。
现在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臭味,着实是有碍观瞻。
所以他先告退了下去,洗了个澡,修了修胡子,换了身衣裳再次出现在了福王的面前。
他先是给福王解释了各种社会制度,然后又说明了这些社会制度的诞生条件。大宋现在看来的确是君主立宪最合适,但君主立宪是一种妥协产物,它并不适合一个庞然大物。种种问题摆在眼前,宋北云这才猛然惊醒生产力才是第一要素。
他要做的并不是在这里分权确权而是要让大宋在可能的范围内把生产力提升到顶峰。
因为生产力决定一切嘛,没有能力苏联说完蛋也要完蛋,有能力日本也能干出个世界顶级。这玩意跟体制关系真不大,真正关联的只有生产力。
“我们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大宋要做的就是发展发展发展再发展,发展到最后其实会发现很多问题都迎刃而解。”宋北云激动的挥舞着手:“王爷您觉得呢?”
福王皱着眉头:“我还是不太明白。”
“那王爷我来给您仔细讲讲。”宋北云撩起袖子:“我们就从生产力说起。”
第672章、六年6月8日 晴
四方之谈,终究还是开始了,虽然拖延了很久,但现在这个局势已经不允许再开始拖下去了。
四国皇帝同聚一堂,这个场面恐怕也算得上是前无古人了,皇帝们关在一起讨论的问题可谓包罗万象,经贸、政治、文化、军事等等,合作和抗争都在这小小的一方圆桌之上,剑拔弩张之事态不亚于沙场之上的两军对垒。
任何一个皇帝和领导人在神志清晰的前提下都一定一定是会尽可能为自己国家谋取利益的,这一点无可厚非,那么矛盾就集中在了这里,四个国家其实理论上都有领土纷争,但同时又有紧密的贸易往来。
所以怎样取舍平衡就是一个大问题,更何况这里除了草原之外,宋金辽都自命中原正统,这里头的问题就更多了,所以各国的大臣可谓使劲浑身解数想从谈判场上得到先机。
“烦人的很。”赵性因和辽国在边境问题上无法达成共识,索性一推桌子:“这件事我不与你谈,到时候你与宋北云谈去。”
其余三国皇帝都看向了赵性,一脸“你这厮怎么耍赖”的表情,佛宝奴轻笑道:“你如此说来,是不是就是打算撕碎盟约?”
撕碎盟约?两金恨不得赵性立刻撕碎盟约,只要赵性肯点头,他们立刻就能形成金辽联盟共同抗宋。
到时候宋国面对全线的战争压力,即便是他们再强也无法同时对抗其他三个大国。
赵性撩起衣摆重新坐了回去:“那好,我们先来聊聊辽东。”
提到这个,金辽两国顿时表情凝重了起来,辽东一直延伸到阿城这一片本身就是辽国的龙兴之地,如今被金国占了,这也成了金辽之间的核心矛盾所在。
一时之间三方就互相卡在了那里,谁都进退不得。
而就在这时,草原大汗突然收到了一封急报,他打开来看了一眼,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但他并没有说出来,只是皱着眉头继续参加会议,并且主动打破了平静,说是希望能够在贸易中能够多拿一分利并且列举出了这一分的是为何。
“倒不如聊聊互免关税。”赵性眼睛抬了一抬:“现在你们几个国家的关税都太高了,特别是辽国。”
佛宝奴的手指轻轻叩着桌子,辽国这几年的收入有一部分就是利用中原之优势成为货物中转,一进一出的关税刚巧就是卡在他们绕远路的成本之下一丁点。
这要是直接免了关税那还玩个屁呢?这一点辽国绝对不会同意的。
得,会议再次陷入了僵局,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主张也都有自己的利益点,大家互相不让,最后只能绕过核心问题进行其他项目的讨论。
倒是在举办之前就有说过的运动会这一点上,他们倒是达成了共识并打算正式举办一次全民的竞赛。
也就是这一点了,其他的都没有形成什么有效的共识。后续一些细节上的商讨就剩下了各国的使臣来进行。
如果说皇帝之间的核心会晤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那么后续的臣子之间的较量就是一场刀光剑影的比斗,抓细节抠字眼,锱铢必较、针锋相对。
这场会议最初预计要耗时三到五日,但现在来看,三天连个头都开不了,估计少则半个月多则一个月来进行沟通。因为四国都非常珍惜这一段来之不易的和平时期,每个国家都想要好好的休养生息,但就现在的局势来看,有大宋这么个搅屎棍子在,谁都无法独善其身。想要真正的休养生息,就必须要进行协作和洽谈。
这要怪啊,就怪那个怪物宋北云,当初所有人都吃他建设的贸易网络的红利,可是现在转过头一看,当发现自己已经被捆绑套牢之后,却已是没有了回头路。
要不怎么说他是个怪物呢,这个人的行为现在看来简直就是堪比管仲,甚至比管仲更甚。而且各国发现越是到后头互相开战的可能就越小,因为所有的国家从下自上已经被捆在了一起。
草原依赖中原的铁器、盐土、粮食,中原依赖草原的肉类、牧草、劳力和皮革制品。金国依赖辽国的御寒品、金属制品,辽国需要金国的木材、矿物等等。
大宋说:我全部要。
当形成这样的关系之后,现在只能进行谈判才能进行下去,战争太浪费时间了,谁要是贸然开战,毫无疑问就会给别的国家赢得发展的空间和时间,动态平衡也就是这样形成了循环,只要他们之间不作死就不会出现问题。
而且因为是四方的平衡,任何一方出现了问题,其他三方也不太敢往上扑,现实版的三国就这样上演在了面前。
但就此刻,把几个国家都拉到坑里的宋北云,正蹲在床前反复给左柔把脉。
“不对啊。”宋北云好奇的看了看左柔:“不可能啊。”
“什么玩意就不可能。”
“怎么可能是你怀上了啊。”宋北云脸上全是难以置信:“兄弟,不是我说,我都没能指望过你能生孩子。”
左柔横着身子一记鞭腿就甩了过去,将宋北云踢翻在地:“你几个意思?”
“奇怪……”宋北云还在挠头:“难怪说你这段时间身上发烫,我还以为是你要长身体了呢。”
旁边的巧云站在那表情委屈极了,她跟了宋北云时间最长,也是最希望能有个孩子的人,但到现在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年纪一转眼也要到二十八岁了,再这样下去可就生不出来了。
“你先歇着。”宋北云拍了拍左柔的肚子:“少给我出去练武功了,听见了没有?也不能上蹿下跳!听见没有?问你话呢。”
“哎呀哎呀,知道啦知道啦。”左柔翻了个身子:“吃了午饭就莫要烦我了,赶紧走,我要困告。”
走到外头之后巧云终究是绷不住了,靠在宋北云的肩头就哭了出来。
“怎么了这是?”
“是我没用……”巧云哭唧唧地说道:“我就是个不下蛋的鸡。”
“嗨,多大点事。”宋北云拍了拍她的头:“不着急,乖。”
正在他安慰巧云的点,外头来了人寻宋北云,他再次安慰了几句巧云,然后便走了出去。
“怎么了?”
“宋大人,化学院将火油分离成功了,分离成了你说的轻油、重油和泥油,稳定可靠。”
宋北云一机灵:“是不是真的?分级冷却搞定了?”
“嗯。”
顾不上其他,宋北云连忙换了一身衣服随着他去往了金陵工坊的化学院,刚一进去就看到了浓浓黑烟冉冉而起,接着就见一群人跟弄什么邪教仪式一般围着几个铁桶,铁桶里熊熊燃烧着火焰,而旁边的人在手舞足蹈。
“行啦,别跳了。”宋北云走过来之后喊了一嗓子:“样本给我看看。”
这也许是人类第一次用工业蒸馏法提炼石油了,这次他们从那台冷凝塔里弄出了六种东西,分别是不太纯净的轻油、不太纯净的汽油、不太纯净煤油、不太纯净的柴油、石蜡和沥青。
不过即便是不太纯净,但相对来说已经比第一次分馏出来的状态好了许多,而因为这是工业法制备石油,也就是说这一天代表着人类正式进入了石油时代。
这一刻足足提前了近乎八百年,虽然现在石油产量很低,但随着需求的增加,很快油田就会被发现和挖掘出来。
但真正让宋北云兴奋的并不只是石油工业的诞生而是这里头他并没有给出明确的操作流程,只是大概说了个一二,但他们还是把这个东西研究出来了。
这一天对宋北云来说可谓是双喜临门,左柔怀孕是一个,石油化工诞生是一个。
他用吸附法将几瓶样本提纯之后,然后就一头钻进了实验室之中,他知道接下来一步正儿八经的电能就要出现了。
物理院已经就电磁转换的内容展开了研究,在化石能源登上历史舞台之后,电能很快就成为驱动人类文明发展重要组成部分。
很快,他将物理院和化学院的所有人都召集过来之后,便开始系统的把这套化石能源理论解释了起来。
看到身后那一群年轻的面孔,恍惚间宋北云仿佛回到原本的那个世界,在实验室里听导师讲解问题的时刻。只是这一次,他成为了站在试验台前讲解的那个人。
化学是他的老本行,也是他可在骨子里的知识,即便是想忘都很难忘记的东西。
有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勤快,这一讲起来就是十个小时,等他感觉到饥饿时,天色已经黑了个通透。而下头物理院化学院的人的笔记也已经写了大半本。
宋北云甚至都忘记了保留,他顺口就把有机化学和无机化学的起源都给讲述了出来,这种近乎是出于本能的反应,如果在场有穿越者的话恐怕已经露馅了。
但等他意识到时已经木已成舟,那既然如此就将错就错吧,他让人弄了些吃的,所有人就席地而坐,在实验室的外头吃起了饭。
而看到这个时代同样拥有那种近乎废寝忘食在学习知识的人时,不知道哪里来的自豪感将他瞬间填满。
快速的吃了饭,他手一挥:“走,我们来给你们讲述物理化学里的几个足够改变世界的突破和发现。”
首先就是各种三大定律,然后便从各种守恒之中引申出能量的转换。
让人没想到的是在他讲课时,虽已经近乎深夜,但这里的人却是越来越多,除了理学院的人全来了,就连工学院的人都来了个齐全。
就这样,点着宋北云现场改装出来的压力煤油灯和着月光,一场足够被载入史册的理工盛宴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上午七八点钟。
宋北云此刻的嗓子已经彻底哑了,他躺在实验室里头,身下就只是铺了一张席子就睡了下去。
等他起来之后,又是一趟很漫长的课程,这一次主要是讲的应用化学类别,将化学的衍生物细细的描述给了在场的人听来。
一连三天,他就没有离开过实验室,困了睡、饿了吃,剩下的时间就全部在倾诉自己的知识,毫无保留的倾诉,那种即便是有一点依稀概念都会完全吐出来,哪怕他不懂,但他也会把问题留给面前的人。
最后来听他讲课的人何止千人,许多人被他那天马行空一般的畅想和扎实的理论知识给征服了,第一期的人也许还知道宋北云是个怎样的人,但后续的人很多只是认为宋北云只是个开明的官员。
但现在看来,他才是整个化学院、物理院中对格物致知最精深的人,他才是那个通晓万物道理的人。
“作为基础学科,数理化三个科目是能够改变这个世界的,你们一定要披荆斩棘往前探索。”宋北云用力的拍着黑板:“而化学是最直观改变世界的学科,衣食住行都离不开这一门学科。之前我们讲了化肥,化肥绝对是最伟大的产物,所以在未来我希望你们能够想尽办法去论证天地间的一切元素,把他们归类整理。”
宋北云说完之后,他感觉自己有些虚脱,毕竟这三天他平均一天就睡两个钟头,而且始终保持着一种强亢奋姿态,他突然知道为啥那些大佬都容易早死了,这玩意上头啊……
所以为了能多活几年,他赶紧摆了摆手:“我也得回去休息几日了,这一趟你们可算是将我掏了个干净。还是那句话,框架都给你们了,后面就拜托诸位了。”
说完,他连忙召了人回到了住处,过去之后甚至连洗澡都没洗,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倒头便是睡。
这一觉睡了个一天一夜,而在宋北云睡觉时,他这几日在工坊的授课内容已经被整理成了书册。
没错……成书了,并且已经有一整套被录入到了弘文馆藏书阁之中,在他那一栏却是空空荡荡,上头只有寥寥十几册书籍,而这一栏的标签赫然便是科学。
下一篇:大唐:抗旨才能变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