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伴读小牧童
“哈哈哈哈……”完颜皇帝哈哈一笑:“当年我也是有一统天下之心者。”
“原来这样……是我小看天下英雄了,我明天拿到会上咱们一起讨论一番吧,我觉得完颜陛下说的在理。”
宋北云绝对不是那种不承认别人优秀的人,这位完颜皇帝的说法绝对是科学的,而且他甚至把台湾岛的未来都计算在了里头,果然是当过皇帝的人眼光和格局都不是常人能比的。
而如果这个计划一旦成型,那么这就会是长三角城市群的雏形,下头则会自然形成珠三角。
长三角、珠三角都有了,接下来可就是渤海湾了。宋北云长出一口气,感叹道:“果然科学的发展都是趋同的。”
他依稀记得自己那个时空,国家也是这个模式进行发展的,而现在跨越了一千年,识时务者仍然是以这个模式进行规划,果然科学的雷同是呈现必然而非偶然。
“辅君大人,一起来喝两杯吧?”
完颜皇帝倒也不客气,现在他虽然是名义上的二把手,但实权可都是在面前这位年轻人身上,他自然也不好意思找理由搪塞。
两人聊了许多,大多都是关于未来国家的建设和规划问题。对于这些问题,男人从来不会觉得枯燥,甚至会越聊越兴奋,一直到天色全黑他们都没能反应过来。
他们这次谈话,基本上将未来国家的格局都已经框在了其中,一张地图摆在眼前,脑中便已是万里江山。
“兹以为,未来之格局,西北之地唯有长安可称魁,宋大人你瞧。”完颜皇帝用手指在那一条线上画了个圈:“西北不适耕种,人口会逐渐集中于长安周边,甚至洛阳都不可及长安,所以未来百年,中南之境会成首富之地,东北、湖广、江西之境则会成为天下粮仓,而工业则会分布于长安周遭、江浙、广东、广南,以及……”
“金国故土。”
“不,中国东北。”
说完,两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完颜皇帝指了指宋北云:“宋大人说话带坑啊。”
“没有没有,玩笑罢了。”宋北云连连摆手:“那辅君大人对西南之地怎么看?”
原金国皇帝看了看地图,然后长叹一声:“苦啊,此地山高林密、水网罗布,还与诸多土人接壤,川峡四路将来……恐怕只有蓉城可称之为大,其余……只能等后人为之了,我辈恐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倒是渝州可以承上启下,只是渝州也是多山,地势极为复杂,不好办。”
宋北云嗯了一声:“政策是政策,但这地形真的没办法,我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只能暂缓缓了,若都是平原就好了。”
“哈哈哈,若都是平原,中国还是那个中国,只是这皇帝姓谁就不好说了。”
“我看八成是姓完颜。”宋北云笑道:“这可不是揶揄,早个二十来年,金国可是太强了。”
完颜皇帝抿着嘴,眉头轻轻皱了一下:“不,我觉得应当是姓耶律。”
“行行行,咱们不争这个了,没什么意义。”宋北云指了指地图的另外一端:“新大陆这里,辅君大人有何意向?”
正说话间,完颜皇帝的肚子咕噜了一声,宋北云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干咳两声说道:“时候不早了,都忘记了用饭,您稍等片刻,我去找人喊菜来。”
“不了,宋大人那重盐重辣的口味,老夫吃不惯咯。”完颜皇帝起身朝宋北云拱了拱手:“明日一早见。”
“明早见。”
送走完颜皇帝,宋北云随便让外头的侍卫弄了点吃的,然后自己坐在那开始写起了规划方案。
写得入神,竟也是忘了时间忘了吃饭,一直到深夜抬起头时,却发现手也抖、眼也花,他这才想起自己什么都没吃。
连忙吃了两口已经凉透的饭菜,然后就要继续工作,而就在这时,他身后的门响了一声。
他诧异的回过头,却发现门口站了个人,把灯这么一照,却是看到了穿着一身粗布衣裳,晒得像个猴似的赵性站在那,手上还拎着两个大竹笋。
“握草……”
宋北云惊叫了一声,三魂七魄被吓掉了一半,而赵性却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嘴大白牙。
“怎么了?终于知道回来了?”
“没有,只是恰好回来办点事。这不,看到你屋里还亮着灯,就进来了。”
赵性一身粗布的衣裳,还带着一顶八角帽,浑身上下都是尘土喧嚣,唯独眼睛明亮得像是烛火一般。
“你就吃这个?”赵性拨弄了一下宋北云的饭菜:“你好歹现在也是首辅啊,别这么对付。”
“你说这话不亏心?”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我这次来是想找你帮个忙。”
“你搞清楚一点,赵性!你才是皇帝!”
“首先,你得叫我一声同志。”
“赵性!”
赵性这次回来其实不是为了其他,而是要找宋北云干一件事,就是签署一条法令,法令内容就是权在法下。
赵性把这一年多快两年弄出来的资料全部堆在了宋北云的桌子上,然后让他尽快落实这条法案,以法律约束权力,并且需要尽快明确“法无禁止民皆可为,法无允许官皆不可为”的法律边界。
“你要来就自己来,你他妈都回来了……你……”
“哎呀,真的没空。你是不知道那些百姓过的有多苦。”赵性咀嚼着一个没味道的白馒头:“咱们上头以为开口就行了,但真切落实下去的东西太少了,得有人在下面。你负责上头,我负责下头。咱谁都别抱怨,你不是跟爷说过么,希望我中华千秋万载,咱们就冲着这奔,这辈子能走多远走多远,等干不动了再说,趁着年轻。你这一边干一边抱怨,不就他娘的噶篮子敬神呢,最后篮子没了,神还得罪了。”
“你他娘的……这哪来的歪理?”
赵性说着又从宋北云桌上拿了几个白馒头揣进怀里:“不跟你废话,我明天一早就要走了。”
看着赵性的狼狈,宋北云却是无奈的一笑,他没有阻拦只是抬起头问了一句:“值得么?”
“虽千万人吾往矣。”
宋北云把赵性送到路口,看着他欢脱的回头冲自己道别,一时之间千万思绪奔涌而出,宋北云突然感觉自己是个懦夫,他心中无尽的羡慕赵性,但却没有那股“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勇气。
在这个时代以那样一个身份,他就能靠着自己的信念一往无前,他没有关于未来的记忆也没有前人的经验,有的只是勇气、信念和无可阻挡的坚持,赵性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啊。
极致且坚定笃行的浪漫主义者,永远是能让人热泪盈眶的。他终究没有走上王莽那条路,而是走了一条最艰苦也最艰难的道路,这一路上他注定要受伤,但不管结果如何,这一身的伤终究成为彪炳史册的勋章。
“好,就你千万人而往不行,我可不能让你独往。”宋北云戴上帽子,远远眺望:“等你好消息。”
要说赵性干的事,谁最难受最痛苦,那就是宋暖玉了,她现在人在长安陪孩子,有事没事就哭上一把,虽然太子是前皇后生的,但哪怕孩子自己都认为她是亲娘。
本来暖玉这辈子吧,从女匪到贵妃,最后安安稳稳当上西宫太后,这剧本完美无瑕,但谁知道自家的狗男人……大家都拥护他当皇帝,他自己却要跳出去反对帝制。
这不管最后结果怎么样,太子能不能当皇帝都是个大问题,虽然宋北云说了,如果赵性乱来就直接拥立太子登基,但现在赵性不但没有乱来还越干越顺畅。
这不急死人么,到手的太后就这样没了……
而对此,所有人都没办法劝,赵性干的这事吧……真的太离谱,但偏偏放在他身上又是那么合情合理。
而且就现在的模式,停肯定是停不下来了,就燎原的烈焰,不以人的意志停止而停止。
哪怕像福王这样早就不问朝政的人,听到这个消息都唉声叹气。
而如今长安也以赵性为原型创造了不少新的戏码出来了,大家也都大概知道了赵性这位离谱皇帝在干些什么事来。
不过相对于长安,金陵就稳当了许多,南方最火的新戏有两出,一出是话别离、一出是伤万重,话别离是讲一个孩子因为饥荒而和家人分别,然后四处流浪饱尝人间冷暖最后饥寒交迫死在街头的故事,伤万重则是讲述一个虚拟的时代三个普通家庭遭遇的悲欢离合。
这两出戏的编剧人都是一个叫曹雪芹的人,大家都以为是个女人,但谁也没见过这个作者长什么样子,只是这两个剧是真的看得人潸然泪下,让人不由得感叹苍天不公。
而对于这些内容之外,这段时间最值得人们探讨的我内容却离奇的遇了冷,除了一些读书人之外,几乎没有人讨论。
那就是朝廷之中颁布了一个很奇特的法案,那就是大理寺独立于九寺了,而御史台正式改名为检察院。
而各地也开始建设专门的检察院和大理寺衙门,每有一处新的两衙被建设起来。
民告官现在也成为可能,双方行为都在法律范畴被规范了起来。
换而言之现在当官越来越难了,门槛越来越高的同时,监管力度也越来越大、监管方式也越来越多样。
刑部、监察员和大理寺三方互相怼的局面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激烈。
而对此,朝廷没有给出任何说法,只是赵性成立的督察队会随时在各地巡查。
第893章、十三年2月18日 晴
“这趟过去,你好好照顾点他,听说那孩子总是不按点吃饭。”
在临行的路上,红姨仔细吩咐着碧螺,她年纪逐渐大了,鬓角的头发也染上了白霜,人也爱唠叨了起来,前些日子玉生从金陵开会回来,说起北云时说他总是不按点吃饭,红姨也就记住了这一句,反反复复的唠叨了一阵子,过了年就与金铃儿说了一声让找个人过去照顾他。
最后是碧螺去了,而在路上的时候,红姨没有说别的,只是反反复复叮嘱让碧螺照顾好宋北云,别让他再调皮捣蛋,再捎上了两件羊皮的袄子。
玉生在旁听了也都好笑:“娘,你就别操心了,北云现在是首辅宰相了,早就过了调皮捣蛋的年纪。”
“那孩子从小就不老实,现在在那边整天都是跟些大人物打交道,我是担心他说错话得罪人。”
玉生刚想说话却让身边的观音奴给拉住了胳膊,旋即他也反应了过来,便没有再说话。
是啊,虽然宋北云现在已经是大宋的首辅大臣,满天下的人都生怕得罪他,但在娘的眼里,他始终还是那个整天在山上疯跑的皮猴子,书不好好读书,也不考学,说话也不把门总是得罪人。
老人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出来的,不认得什么万人之上,她心中记挂的只有孩子能不能吃饱、能不能穿暖、会不会遭人欺负,除此之外她似乎也并无所求。
而就在马车启动的瞬间,一个人影突然跳上了车子,碧螺一惊看清来人之后才笑道:“你怎的来了?今日该上课了。”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家中晚辈的老大狗蛋,他已是十三岁,虽然还带着些婴儿肥,但却逐渐开始有了他们老赵家的特点——好看。
“姨娘,这是我跟几个弟弟写给父亲的信。”狗蛋双手拿着信递上前:“姨娘请帮我转交一下吧。”
“好。”
“那我便走了。”
狗蛋说完又跳下马车,一路狂奔而去。碧螺掀开帘子看过去,跟着他一起则是他宋家一群毛孩子。
而玉生在旁边喊了起来:“你们再逃课可别怪伯父不客气了!”
“这群孩子……真是无法无天。”玉生嘀咕着嗔怪了起来:“学校中先生三番五次与我聊起时,提到这几个宝贝他是欲哭无泪。”
“好了,你当伯父的多担待一点。”红姨倒是一脸宠溺的看着那几个落荒而逃的小兔崽子:“这群孩子多机灵啊。”
“娘,你是有所不知,他们可是远近闻名的混小子,不知有多少人家来告过状了。”
观音奴这时又在旁边拉扯了一下玉生后,笑着对红姨说道:“母亲,你别听玉生哥的,他们啊好着呢,一个个都品学兼优。”
玉生受不得妻子这样睁眼说瞎话,但却迫于威压不敢出声,只能在旁边嘀嘀咕咕了半天不知所云。
而终于等马车启动之后,他们往回走时,观音奴搀扶着老太太上了马车后才返回到玉生的身边埋怨道:“你这人一把年纪了,怎的还这般不懂事?”
“我怎的就又不懂事了?”
“先不说孩子们怎样,你怎的能在母亲面前数落孩子呢?你这般一说,不就是在牢骚母亲没管好孩子么,再一个若是让有心人听去了,把话瞎传一通,那就成了你匡玉生埋怨宋北云,说他家孩子没人管教。”
“妇人之见!”
玉生冷哼一声拂袖背手而走,观音奴知道丈夫的脾气,倒也不生气,上前笑道:“怎么?你还不信?你们两个是兄弟不假,可人家现在那位置可不是谁都能说的,你没生在皇家不懂这些,我可是清清楚楚。”
“你说我不懂皇家?”
“嗯。”
“要我看,是你不懂北云。”
玉生说完便不再解释,他今天休沐还得去逮着那几个小兔崽子考察作业呢,没工夫跟这个不懂装懂的女人费唇舌。
这一下倒是激怒了观音奴,她冷哼一声:“到时候你出了什么岔子,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不需要,你也莫要在这里给我搬弄是非,若是不懂回去问你家姐姐。”
观音奴相当生气,嫁到匡家有些年头了,他可从来没跟自己这么说过话,一着急一上火,观音奴扭头就真的去找姐姐去了。
恰好佛宝奴这几天带着小女儿正在这边过节,现在就住在万年宫中,观音奴没走几步就已是到了。
宫里的守卫一见是长公主来了,自然也是不敢阻拦的就给放了进去。
进到后宫时,她才不管不顾那些规矩,委委屈屈的闷头冲进了后宫。
这时佛宝奴正在给孩子哺乳,看到妹妹气冲冲眼红红的走进来,倒是笑了一声:“好大的胆子,也不让人通报就往里头闯。”
“姐……我遭人欺负了……”
佛宝奴瞟了她一眼:“你能遭人欺负?谁有这么大胆子?匡玉生?不对吧,他性子温良的很,你要说是宋北云我还信,匡玉生我可不信。”
观音奴把自己跟玉生的矛盾冲突这么跟佛宝奴一说,佛宝奴却一点安慰的意思都没有,反倒哈哈笑了起来:“你这不是自个儿撞到了枪口上?该你挨骂,这亏了是匡玉生,要是换成宋北云,他能骂你三天。”
“怎么?劝他还有错了不成?”
“自古有云,疏不间亲。他们虽不是亲兄弟,但这些年你还看不出来,感情却是好过亲兄弟,你这般说了,里外里的意思便是宋北云不是当年的宋北云,谁心中听得乐意?”
“可事实便是如此,如今大宋江山不就是宋北云说的算么?说他是皇家也不为过了,咱们宫闱之中的事还少么,哪怕是亲兄弟乱说话,掉脑袋也不稀奇。我劝还劝错了?”
佛宝奴将吃饱的女儿放入摇篮,整理了一下龙袍,斜靠在床榻上看着自己的傻妹妹:“匡玉生说的不错,他的确是不了解皇家而你也绝不了解宋北云。”
“那你了解呗?”
观音奴说了这句话,顿时觉得自己像个憨憨,这不废话么……她肯定了解啊,都给人家生了两个了,怎么可能还不了解。
“你说宋北云如今算是皇家,这话可就是大错特错了,他只是在帮赵家守江山,换而言之他是最忠的那个保皇党。虽说由我说来却是唏嘘,但天下这么许多人,论忠他当之无愧。你总以为现在宋北云才是说话算话的人,但其实他多年前就已是大宋第一权臣了,而且当年他手中执掌兵权、武器、粮食,若是想要夺江山,现在天下早就姓了宋。”
观音奴惊愕的看着姐姐:“真的假的?”
“那自然是真的,大概从你还待字闺中的时候,他便已是一言九鼎的人物了。赵性那个顽劣,根本就无心国事,大半的家业都是宋北云打下来的。”
“那辽国呢?”
佛宝奴眉头一皱,观音奴立刻不敢问了,而佛宝奴继续说道:“你当着匡玉生的面这般说宋北云,是个人都会生气。我就从来不在宋北云面前说半句匡玉生的事,按照常理若是以我的性子,肯定不能由他人掌控我根基之地,长安便是宋北云的根基,但如今长安监备是匡玉生。”
下一篇:大唐:抗旨才能变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