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令 第568章

作者:鱼儿小小

这样打起来,就没有太多心理压力。

也没有后患。

当然,这种牵制,其实也不是一定之规,总有一些妖道魔道,不顾忌功德和劫数,随心所欲得很。

按道门说法就是,不明天数,不修正果,下场堪忧,那也不必说了。

迟早是死掉的货色。

所以,出身截教正统传承,闻仲还是极其希望一个厉害将领的……

对面出现几个如杨戬、哪吒,以及雷震子之类的肉身流战将,带领军士一波冲锋,不知占了多大优势。

他这段时间吃了许多亏,早就看得清楚。

这时,慷朝廷之慨,提前许诺杨林一字王爷“武王”之尊位,实在是很有诚意了。

求才若渴之心,完全掩饰不住。

当然,还有一种不好宣之于口的想法,不足为外人道。

赵公明听着也是呵呵轻笑:“闻仲所言不错,依贫道看来,黄道友留在商营之中更为妥当周全一些。

先前见你以落宝金钱落下那斩仙葫芦飞刀,贫道有一句话,实在是不吐不快。

道友如今已是成为阐教众仙眼中钉、肉中刺,还得小心防备为好……”

第660章 时过境迁,人心易变

杨林眼神微动,笑容不改,心里却是暗暗发冷。

他注意到了,不管是赵公明,还是闻仲,在周军众位高人被打退之后,与先前自己过来的时候,气势和语气,已经有些不同了。

这并不奇怪。

当时杨林初至商军大营,闻太师怆惶无助,脸色灰暗,军队也是死气沉沉,没有斗志。

赵公明更是乌云盖顶,眉心全是死气,看看就是倒霉透顶的模样,哪里还有什么心气。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打赢了,有希望了,实力又回归了。

自然恢复了强者心态,气势昂扬,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

这都很正常。

但是,不正常的也有。

那就是,当初杨林有言在先,要自己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去闯那周营,可是可以,提前也说发了报酬,那就是十二颗定海神珠。

救你一命,要你一半的宝珠,不太过份吧。

杨林自问还算厚道了。

虽然后来证明,此行盗书救人,并没有出现什么损伤,危险并不如刚开始说的那么巨大。

但那是自己使劲底牌,消耗了许多武运值,还差点被逼得直接就退出了此方世界……

危不危险,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谁去谁知道?

可是,现在呢?

闻仲只字不提这个话题,反而把杨林所作所为,当做了功劳。

日后叙功封赏的话一说出来,别人或许是认为他大气,公道。

实际上,已经悄咪咪的转换了概念。

这不再是一场交易,而是为国出力,已是再次把杨林当成了属下将领。

你应该感激不尽,日后多出力作战才好,不愧我今日提拔之情……

而这位财神爷,此时却是摆出一副高人的面孔,出言提点自己。

换在寻常时候,杨林自然会承情,换在现在嘛……

杨林不经意的微微皱眉,强行压下心烦:“赵道友所言甚是,不提阐教十二金仙和那姜子牙,就说陆压和燃灯等人,尤其是陆压道人。他今日吃了这么大亏,不但被抢了钉头七箭书这等阴毒法宝,更是连斩仙飞刀这等成道宝贝也丢了,恐怕不会轻言放过。只待一有机会,肯定会找上门来,不死不休……”

他说这话的意思,其实很明显,特意强调了一下自己抢书的功劳,又把事后危险直接摆出来。

就差直接明说了。

你看,我都付出这么大代价了,说好的报酬呢?

报酬呢?

酬呢?

呢?

好吧,赵公明似乎没听到,一拍手掌,大笑道:“着啊,正是这个道理。黄道友请勿忧心,你就留在大军之中,跟在贫道身边……日后有我护着你,别说是陆压道人,就算是西歧军中所有高人前来,也休想伤得你一根寒毛。”

厉害了。

高人行事,高深莫测。

杨林终于看懂了,无论是赵公明,还是闻仲,早就已经暗中沟通过了,两人虽然说辞不一,但是,目的却是出奇的一致。

就是想要留下自己,在商营之中继续打工。

这么好用的将才,干嘛不用?

而且,人赵公明已经许诺,护住你身家性命,为了你一人,与那么多阐教高人作对,这还不够偿还救命之恩么?你好意思再问什么定海神珠的事情么?

懂事的就不要再提了。

杨林自问聪慧机敏,心机百变,他当然是懂事的。

此时就不再提起当初的交易事情,只是笑着应承,“如此当然甚好,多谢赵道友护佑了。”

当下,宾主齐欢。

如果忽视掉闻仲隐隐按着腰间金鞭,以及赵公明闪烁不定,随时激发的二十四颗定海神珠的话。

……

似乎觉得如此这般,有些不太地道。

闻仲笑了笑,微微有些不自然,伸手邀客:“黄将军,还请借一步说话,赵师叔久病初愈,正需调养,咱们就不耽搁他修练了。”

“当然,请。”

两人换了一个场地,早有军士上前摆上宴席,摒退左右。

闻仲举酒敬了三轮,面色微醺,吃了些菜后,才长长吁了一口气,“黄将军,不是闻某不讲信用,实在是,此事着实难为啊。”

到了这时,他才吐露心声。

也不知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

“怎么说?”

杨林自然不会拆台,开口怒斥闻仲,没什么意思。

再怎么说,此行闯周营,战众仙,得了许多武运值的同时,也达成了参加封神之战最大的目标,夺取先天太阳之力……

收获已经满溢,也算不得多么遗憾吧。

虽然那定海神珠真的好,是自己见过的最强的厉害法宝,但是既然人家不愿意,他还能撕破脸去强抢不成?

要真的撕破了脸,转眼成为敌人,别的不清楚,杨林清楚的明白一点。

那就是,出身截教,能镇住截教外门弟子那些凶神恶煞的外门弟子,坐在外门大弟子位子之上纹丝不动的赵公明,可不是什么好好先生。

翻脸的话,可是会死人的。

二十四颗定海神珠打落下来,自己的落宝铜钱,能落下几颗?

武运值够消耗吗?

“黄道友有所不知,二十四颗定海神珠,乃是赵师叔成道至宝,当初他得到此宝之后,曾经受过师祖点评,声言二十四诸天圆满,世界有望成长,日后得窥大道也有一线希望,这才把赵师叔提为外门大弟子。”

“事后证明,师祖的话极为正确,有此宝在身,赵师叔修为一日千里,不但在外门弟子之中首屈一指,就算是内门亲传弟子,也多有不及他者。试想,这定海神珠如此重要,他甘心把成道之宝生生让出吗?”

说到这里,闻仲已是满脸苦色:“别看只是给你一半定海神珠,却破了圆满之数,失了诸天成长之机,这道途,就是阻了……只余十二颗定海神珠的话,不但祭起杀敌威能减弱近半,而且,日后珠内世界已不再能成长下去,一直保持在世界雏形,大大可惜。”

“原来如此。”杨林眼睛眨了眨。

听明白了。

闻仲说来说去。

其实最后一点才是关键。

赵公明讲不讲信用?道途会不会受阻,二十四颗定海神珠,珠内诸天世界是不是会继续成长下去?闻仲其实是不太在意的。

他在意的只是一点。

那就是,如果自己分去了十二颗定海神珠,赵公明再祭起定海神珠打起架来,就会威能减弱近半,或许,再也抵敌不住西歧众位高人,大商军队是胜是败,又重新充满了变数。

所以,无论是为公,还是为私,闻仲都希望,能把自己留在商营,再不提起那定海珠之事。

第661章 祸福相倚

闻仲离开之后,杨林坐在桌前,端着茶杯,沉思了一会。

看着营帐之内油灯渐渐的黯淡了下来,他也不再剪去灯芯,反而伸手微微一拂,清风扫过,灯焰熄灭。

没人注意到,此处营帐之内,悄悄然无声无息的飞出了一只细小蚊虫,被寒风一卷,越飞越高,直至无影。

第二天清晨。

旭日初升,闻仲早早的就召集众位将领,商量着攻打西歧一事。

日前杨林闯周营,战八方,抢夺箭书成功,救回赵公明,商营虽然兵马势力并未变动,形势却是大不一样。

从上到下,所有人都恍如被打了一针强心剂。

尤其是闻太师,此时红光满面,龙行虎步,下令聚将的声音,都格外显得洪亮一些。

十余位将领来得很快,两位截教剩余天君也陆续赶到,全都振奋不已。

他们知道,反攻的机会到了,这一次,有望提前结束战局。

不多时,赵公明一身霸气的走了出来,扫视一下四周,当先坐在左侧上首位,众人才齐齐落坐,等着闻仲宣布接下来的征战方略……

“咦,黄将军呢?”

这时,有位将领感觉奇怪,四周也悄悄议论了起来,闻仲的面色也有了些变化,正待催促传令士卒,就有人报上:“太师,黄将军不知所踪,小的问过值夜守卫,无一人曾经见过……”

“走了?”

闻太师闻言脸色狂变。

“怎么可能走了呢?没道理啊,他难道不惧危险?”

说着话,军议也不议了,脚下三步两步,如一阵风就冲向杨林所在的营帐。

闯进其中,感应了一阵营帐中的气息,就颓然叹息道:“走了许久,竟然真的不辞而别,这是在责怪老夫啊!”

赵公明前脚后脚赶到,掐指算了一番,摇了摇头,眉间微有不愉:“昨晚子时走的,并且,把所有形迹全都消除掉了,包括发丝以及身体自发与天地交互散发出来的气机,没有残留半点。”

这话的意思是,此处营帐之中,别说留下血迹、皮肤残屑和发丝指甲等物,甚至,连呼出来的空气,都已经被消除掉了。

就算是有人精通抓拿一丝气机,想要追上去,也是休想。

当然,什么狗狗猫猫的,用鼻子也是闻不到的。

“这位道友是在防着咱们啊,何至于此?”

赵公明很是不理解。

我不是答应过,在此战之中,护佑你周全吗?至于这般害怕,还是说,真的想要我把这定海神珠赠你不成,挟恩图报,可不是良好的品德。

“一个散修,胃口也真的未免太大了,他永远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样的机缘……原本,贫道还想着,此战过后,就带他回金鳌岛,拜见师尊。或许,也能有一些机会,拜入碧游宫门下,得师尊传法,可惜了。”

“人各有志,不能强求啊。”闻仲也跟着难受,“为何就这么想不开呢?这定海神珠,他拿到了也保不住,有望开辟二十四诸天世界的宝物,牵扯何等巨大,又哪是他能消受得起的?

当日赵师叔应承下来,本来也只当个顽笑,就算是师祖在场,也会阻止此次交易。咱们截教的宝物,是那么好拿的吗?”

“是啊,此宝能开世界,前景之广阔无可限量,贫道凭借着此宝修成大罗,日后有望学步于三位师长……如同大师伯的太极图、二师伯的盘古幡,以及师尊的青萍剑一样,开辟出大千世界来,成就无上道果,岂能轻予旁人?

就算我肯,师尊那里也说不过去的,黄道友既然不识抬举,心怀怨气私自离开,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希望,还有机会让我好好报答他一回。”

赵公明眼中全是惋惜,有一种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深深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