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飞星骑士
指挥这场战斗的是法军将领孟托班,他凯旋回国后被法国皇帝大肆封赏,但法国高层都反对给他太高的奖励,因为‘发生在中国八里桥的那场战役只不过是一场令人发笑的战斗’,‘我们只死了十二个人,根本不值得给他那么高的奖赏’。
柳大才女,懂不懂?为什么清军一败涂地?因为清军手里拿的是弓箭长矛,而英法联军拿的是机枪。
现在不也一样?实力不如人的时候忍辱偷生、委曲求全,积蓄实力、厚积薄发,这难道很丢人?你和你爸这样的糊涂蛋,以及居心不轨、动机不纯的人才会整天骂我爸,骂国民政府,正好帮日本人的忙,却还以为自己很爱国!”
柳无垢彻底哑口无言了。
蒋纬国撇撇嘴:“看看我,我已经穿上军装上战场了,你和你爸不是整天嚷嚷要抗日嘛,你爸岁数大了,那你呢?你怎么不来当兵?就是当个护士,也可以尽到一份力嘛!”
“我…”柳无垢面红耳赤。
“纬哥!”孙涛突然在前面驾驶座上惊叫一声。
“怎么了?”蒋纬国急忙探身上前。
“你快看江上!“孙涛死死地瞪着眼。
蒋纬国顺势望去,顿时吃了一惊。
黑沉沉的长江上,出云号和磐手号在六艘驱逐舰的护卫下,踏浪滚滚地开进黄浦江。
“所有舰炮,对准江湾镇沿江边的那片施工场地…”出云号的舰桥指挥室里,长谷川中将脸色铁青地喝道,“开火!”
第163节 爆破(3)
一九三七年八月十三日凌晨一时,山河变色的淞沪会战正式爆发。
淞沪会战是中日战争爆发后继平津会战后的第二场大型战役(淞沪会战爆发时,平津会战仍在继续中),并且在会战规模之庞大、交战方式之复杂、战斗过程之惨烈程度、战略意义、国际影响力等方面都大大超过平津会战,不过,这场会战让交战双方都感到措手不及。
开战前,日方基本上不认为南京方面会有实力、有决心、有必要在上海开辟第二战场,因此战事正式开始后,东京方面陷入了极大的惊愕中,很多日本军政高层对此甚至感到匪夷所思;而中方虽然对这场会战“处心积虑、蓄谋已久”,但也对这场会战的“开端方式”深感意外,因为淞沪会战是日本人先动的手。
8月12日晚上9时30分,蒋纬国跑到上海中华女子职业学校找柳无垢。
晚上10时,国军独立第2工兵团团长阚维雍上校向国军第128装甲团团长郑洞国上校发去秘密报告:“申”字坑道已掘进至日军驻沪陆战队司令部中部地下三十米处,现正向上进行垂直挖掘,预计一个半小时内在目标地下十五米处掘开装药室。
晚上10时10分,郑洞国命令第128团第6工兵营向“申”字坑道起点秘密运送炸药,同时命令第128团展开全面战备部署。
晚上10时15分,蒋纬国和柳无垢同乘一辆汽车离开中华女子职业学校。
晚上10时30分,日军驻沪陆战队司令官大川内传七少将向日本海军“支那方面舰队”总司令官长谷川清中将发去一封加急电报。
晚上10时45分,第128团的传令兵抵达位于上海市嘉定区南翔镇的国军第9集团军前敌指挥部,集团军司令张治中中将获悉“申”字坑道即将正式完工且已展开炸药装填工作,继而命令集结于苏州境内的第9集团军主力部队分批向上海市境内开拔。
晚上11时整,日本海军“支那方面舰队”所属出云号装甲巡洋舰、磐手号装甲巡洋舰以及峰风号、泽风号、冲风号、岛风号、矢风号、羽风号驱逐舰从长江入海口处开入长江并开入黄浦江。
晚上11时30分,日军驻沪陆战队部队所属一辆94式轻型坦克突然冲撞进位于上海市虹口区江湾镇郊区沿黄浦江边的“中国国货公司江湾镇新建厂区”施工场地。
“怎么回事?”当坦克履带碾压公路的那种特有声音从夜幕中传来时,厂区里伪装成工人的工兵们以及在厂区外进行警戒并同样伪装成工人的步兵们、特工们都吃了一惊,几道探照灯光柱齐齐顺声照去,官兵们诧异地看到一辆日军的94式坦克犹如发狂的野猪般不顾一切地冲过来,坦克履带飞轮滚动,车头方向直指厂区大门。
94式坦克是非常典型的日式铁皮战车,全重不到三吨半,装甲薄得惊人,在战场上只能“欺负”敌方步兵,并且是没有重武器的步兵,一旦遇到反坦克炮,立刻就会被打得粉身碎骨,不过,正因为这款坦克很小很轻,所以速度和机动性还是不错的,最高时速达到四十公里。
此时,这辆94式坦克犹如暴力飙车般风驰电掣,以横冲直撞之势猛扑向厂区大门。
“什么?日军坦克?日军进攻了吗?”负责保护厂区的步兵指挥官是第128团第1营第1连连长吕省吾上尉,这位只有二十五岁的年轻军官是福建华侨世家出身,闻祖国有难后毅然归国参军,毕业于南京中央军校第七期。
在今天下午,吕省吾遵照郑洞国的命令,率领第一连的三百八十多名武装到牙齿的精锐步兵抵达厂区,负责最后阶段的保护工作,他知道这项任务非常重大,因此不敢掉以轻心,随时警惕戒备。
此时看到一辆日军坦克突然冲过来,不得不让吕省吾和官兵们原本就绷紧了的神经几乎崩断,但是,吕省吾随即发现,厂门口外只有一辆日军坦克冲过来,没有别的日军,这显然不是进攻。
“搞什么?”吕省吾惊怒万分,他判断出那辆日军坦克并不是在发动进攻,再加上“时机未到”,自己肯定不能下令开火还击,并且,那辆日军坦克就只是在冲过来,没有开枪(这款坦克的武器就是一挺轻机枪,没有坦克炮),但自己也不能任凭对方冲进来,可想要将其挡住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因此他在这电光火石的十几秒内感到手足无措。
“连长,你快看!”一名士兵急声喊道。
吕省吾急忙举目望去,他看到那辆日军坦克后面还紧跟着一辆日军军车,车厢里坐着七八个荷枪实弹的日军,同时车上还有一个高音喇叭在喊话,喊的是流利的汉语:
“不要开火!请不要开火!误会!是误会!中国工人们,驾驶坦克的是我们陆战队的三浦军曹,他妻子刚在国内出车祸去世了,精神受到打击,他又喝了很多酒,所以神经错乱,驾驶坦克开出了军营。
请你们不要开火!这只是意外事故!我们愿意承担所有的责任和赔偿!”
“什么?意外事故?”吕省吾等官兵们怒不可遏。
“连长,怎么办?”士兵们看着吕省吾。
第一连的重机枪手已经蓄势待发,对付日军的这款94式坦克,用战防炮简直是抬举它了,用机枪就可以打烂它那脆如纸板的所谓装甲。
吕省吾一咬牙:“不打!快躲开!”他之所以下令不打,除了防止节外生枝、破坏计划的顾虑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官兵们不可以动用武器。
这个工地只是民用的,如果出现手持军械、伪装成工人的中国军人,岂不是等于告诉日本人这里有问题?
在官兵们的惊叫声、怒骂声、呼喊声中,这辆日军94式坦克长驱直入,猛地冲撞进了厂区工地里,并且没有停下来,而是在厂区里犹如无头苍蝇般乱转乱开,实际上,这辆坦克并非漫无目的地乱开,它是在故意开进了厂区深处,刺探这片厂区里的秘密。
看到这一幕后,吕省吾猛地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上了日本人的当,中了日本人的圈套。
“拦住它!拦住他们!”吕省吾汗流浃背地喊道,他命令官兵们拦住厂区里的那辆坦克,同时也要拦住开到厂区门口的那辆日军军车上的日军。
伪装成工人、穿着工人服装、手里没有武器的官兵们急忙冲上去,一部分官兵在门口组成人墙,挡住开过来的日军军车,另一部分官兵包抄向那辆在厂区里横冲直撞的日军坦克,但却束手无策,没有武器的人自然没法用血肉之躯挡住坦克,更何况,根据日方的说法,“坦克里的那个三浦军曹因为丧妻之痛且酗酒过度,精神已经不正常了”。
一个神经病开着汽车满大街乱窜都很难拦住,更何况是一个开着坦克的神经病。
官兵们拿着铁锹锄头、钢管铁棍,东奔西跑、呼叫怒吼,但开坦克的那个三浦军曹置若罔闻,不管不问,继续开坦克乱转乱冲,甚至都开到了地道起点的楼房的附近。
吕省吾满头冷汗,他觉得自己犯下了引狼入室的愚蠢错误:“弟兄们!拦住他!快拦住他!”数十名官兵在坦克的前后左右奔跑,但毫无办法阻止。
急火攻心之下,吕省吾拿着一根铁管,奋不顾身地冲上前,爬上坦克尾部,然后用铁管奋力敲打坦克的钢铁外壳:“妈的!里面的小日本!快给老子停下!”
“连长!小心啊!”“连长!危险!”周围的官兵们焦急不已地喊道。
此时的画面犹如西班牙斗牛,吕省吾这个“斗牛士”爬在“蛮牛”的身上,蛮牛暴躁癫狂地试图把斗牛士甩下来,斗牛士在牛背上剧烈晃动、摇摇欲坠。
“他妈的!快给老子停下!”吕省吾彻底急红眼了,他已经确定自己犯下了大错,因此完全不顾自己安全,双手抡着铁管,砸得坦克外壳火星四溅。
坦克猛地一个急转弯,吕省吾猝不及防,在惯性作用下翻滚了下去,紧接着,坦克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突然间又倒车,履带碾压在了吕省吾的腹部。
现场所有官兵都呆住了。
扑面而来的刺鼻的血腥味中,吕省吾腹部犹如被打烂的一筐西红柿般稀烂如泥,下半身血肉模糊,腹腔完全被轧烂,盆骨粉碎,内脏横流,鲜血喷涌着而出,霎那间就形成一大片触目惊心的血泊。
吕省吾瞪着眼睛,他张了张嘴巴,没有说出话就闭上了眼睛,活生生地被这辆坦克碾烂腹部而死。
足足半分钟内,现场鸦雀无声,所有官兵犹如被集体点穴般一动不动着,一双双眼睛呆若木鸡地死盯着已经死亡的、模样骇然的吕省吾。
那辆坦克里的三浦军曹似乎意识到什么,他停住坦克,打开坦克舱门,在看到自己轧死了一个中国人后,他脸色发白,变得慌张起来,他对厂门口那边看了看,又看了看周围的“中国工人们”,最后,他慌乱地重新钻进坦克里,然后试图开走逃离。
“妈了个x的!”终于有一个中尉排长首先回过神来了,他两眼又流泪又喷火,他嘶声吼叫道,“弟兄们!连长被日本狗轧死了!”
钻心刺骨的极度悲痛和近乎发疯的极度愤恨让官兵们霎那间犹如火山爆发了,一双双眼睛发红喷火、怒发冲冠地看着正在慌张逃跑的日军坦克。
想要干掉一辆正在开足马力逃跑的敌军坦克,石头肯定是不可能。
对这辆日军坦克恨之入骨的官兵们纷纷取出藏匿着的武器,昏暗的灯光下,几十道烈焰一起闪耀开,震耳欲聋的扫射声中,几十支步枪、冲锋枪、机枪同时对着那辆日军坦克怒绽狂花,暴雨梨花般的子弹中,坦克犹如发光的刺猬般笼罩在密密麻麻、严严实实的火星火光中,薄弱的装甲被打得坑坑洼洼、弹孔遍体,里面那个三浦军曹在坦克舱内被浑身喷血,被打成了马蜂窝,甚至还有几颗手榴弹飞过去,电闪雷鸣中,坦克被炸得凹陷变形,彻底报废了。
“他们是支那军!不是工人!”厂门口的日军叫喊着,声音中既有惊愕和紧张,也含着一股怪异的欣喜。
军车直接丢下坦克,开足马力地飞速逃跑。
五分钟后,日军陆战队司令部内的大川少将抓着电话:“支那军!确定是支那军?那些工人都是支那军伪装的?好!好!”他浑身颤抖地放下电话,神色犹如高烧病人般满脸发光,极度的震惊、极度的狂喜、极度的庆幸…使得大川少将完全无法克制住心头沸腾翻滚的情绪。
大川少将知道,自己这一招“投石问路”取得了巨大成功,虽然牺牲了一辆坦克,但成功地探查到了中国军队的秘密。
“全体立刻撤离这里!”挂上电话后的大川少将声嘶力竭地对部下叫喊道,“快!不能拖下去了!这里就要爆炸了!发电报给长谷川将军!告诉他,我的猜测已经被确定是真的了!”
8月13日凌晨0时20分,进入黄浦江的出云号、磐手号装甲巡洋舰一起对中国军队在上海市虹口区江湾镇郊区沿黄浦江边的“中国国货公司江湾镇新建厂区”施工场地展开舰炮齐射。
由于工地为把挖掘出的泥土和地下水都排入黄浦江,因此工地就在黄浦江边,距江面不足百米,因此出云号和磐手号轻松地精确瞄准目标,两舰的8门203毫米主舰炮、24门152毫米副舰炮一起喷射出气贯长虹的冲天火光和震颤长江的轰鸣巨响。
数十道耀眼夺目的白光在黄浦江上直冲夜空,舰炮炮弹出膛的冲击波犹如飓风般在出云号和磐手号附近江面上推开一道道立体弧形水浪,钢铁小岛般的两舰的四周随之浪潮翻滚、波涛汹涌,排山倒海般的舰炮炮弹在半空中掠开蛛网般的火红尾迹,流星陨石般砸向厂区工地,霎那间,落弹点处电闪雷鸣,房屋、建筑、树木、土石…立刻在天塌地陷般的霹雳雷霆中天昏地暗,整片地皮被炸得天翻地覆。
遭到日军舰炮火力覆盖的厂区工地在眨眼间被夷为平地,青烟滚滚,寸草不生,数百名官兵血肉横飞、尸骨无存。
几百米外,蒋纬国站在车外,呆呆地看着这一幕,柳无垢在蒋纬国身边忍不住捂住嘴,半个上海和整个黄浦江的天空犹如火烧云般一片通红。
第164节 爆破(4)
淞沪会战究竟是谁先挑起的?这个问题在会战爆发后的很长时间内都存在着很大争议。
从表面上看,战事是因为日本海军的“支那方面舰队”突然间出动军舰主动炮击上海而引起,这一点是国内外各方都有目共睹的,日本人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因此中方理直气壮地把挑起战事的责任都推到了日本人的头上,国军第9集团军司令张治中中将在8月13日上午召开中外记者招待会时义愤填膺地宣布道“今日凌晨零时二十分许,日方军舰在毫无预兆、毫无理由的情况下,悍然无理地突以舰炮偷袭轰击上海市江湾镇沿黄浦江畔地区,彻夜炮声不绝,弹落不断,我方损失巨大,无辜平民千余人惨死惨伤,毁坏房屋财产不计其数,同时,日军驻沪陆战队复以步兵、坦克冲出界外,进攻我方保安团防地。
我方虽素以顾大局而一再忍辱退让,但事已至此,日军阴谋在上海挑起战事、欲故技重施炮制五年前淞沪抗战且残暴行径无可容避,和平确已绝望,牺牲已到最后关头,抗敌救国自当义无反顾。
我方兹应郑重声明,上海和平既为日方炮火所毁,而我祖先惨淡经营之国土又复为敌军铁蹄所践踏蹂躏,不得不以英勇自卫之决心,展开神圣庄严之抗战!”
在这同时,日方也是振振有词。
日方声称:“中国军队居心险恶、蓄谋已久,妄图挖掘地道至日军驻沪陆战队司令部地底继以炸药爆破方式摧毁司令部及杀伤司令部内日方人员,该地道约在三月前就已秘密动工,由此可见中方挑起战端之用意可谓处心积虑。
8月12日深夜至8月13日凌晨,日方在最后关头及时地发现了中方如此卑劣歹毒的阴谋,倘若日方无动于衷,数小时之内,司令部大楼会在惊天动地爆炸中不复存在,酿成数千人死难之惨剧。
日方被迫无奈,不得不行使自卫防御之天权,采取毅然果断之措施,动用军舰炮击中方地道挖掘起点处以挫败中方之阴谋!”
双方各执一词、针锋相对,但总体而言,外界的反应是一致的,除日本国内的老百姓外,各方基本上都相信中方,国际上的反应都认为“日本人是在制造第二起‘九一八事变’或‘七七事变’”。
逻辑是现成的:首先,确实是日军军舰先开炮的;其次,日军开炮的理由是非常令人怀疑的,因为中国军队挖地道准备炸死日本人,所以日军先下手为强,这个逻辑好像“某女子因为确定某男子要强奸她,所以先发制人地阉了对方”,完全就是莫须有罪名,一下子把一个大帽子扣到对方头上,显然难以令人相信;至于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众所周知,日本人最喜欢干栽赃陷害、贼喊捉贼的勾当,九一八事变是日本人用这个伎俩挑起的,七七事变是日本人用这个伎俩挑起的,现在上海的“八一三事变”自然也是日本人再次故技重施。
一个满嘴鬼话的人或国家,难得说一次真话自然也没人相信,素来毫无信义的日本人尽管在这件事上拼命辩解,但毫无作用,并且冤枉喊得越是响亮,反而越发显得欲盖弥彰,说到底,各方对日本人的回复就是:地道呢?你们说的地道呢?日本人自然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甚至,这个紧急情况在被传到日本国内后,日本高层都“众说纷纭”,日本军方自然是站在大川少将、长谷川中将这边的,但以首相近卫文麿为首的内阁方面则完全不相信军方的说辞,只不过迫于军方的淫威而不得不把怀疑和不满藏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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