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飞星骑士
三个条件里,第二个是日本人最能接受的(打捞搜救国军蛙人特种兵和鱼雷艇水兵的阵亡者遗体和落水者),第一个是日本人有些难以接受的(停止炮击南京),至于第三个,我自己都觉得日本人不会答应(陆奥号降下旭日旗,升起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因为这是赤裸裸地羞辱日本人,羞辱日本海军,我估计日本人宁可陆奥号被炸毁也不愿意在陆奥号上升起等于投降的我国国旗,但我没想到,日本人居然还真的都答应了!”
关于这个“第三个条件”,下令同意的岛田中将在事后遭到来自日本海军内部、日本军方内部的很大诘责,很多人抨击他“让日本海军遭到了比损失陆奥号更严重的打击,蒙上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对此,岛田中将是这么说的,“我在事后冷静地想一想,确实觉得我当时应该拒绝支那军这个蛮横无理至极的要求,‘宁可玉碎,不为瓦全’,升起敌国旗帜让陆奥号从此沾上了一个永远洗不掉的污点,就像处女被强奸了一样,无法再恢复清白之身,还不如死了。
可是,我当时真的无法做出理智冷静的判断,短短五分钟,我起码用了三分钟才勉强恢复了一点思维,我当时浑身冰凉,我只有一个念头,陆奥号不能被毁掉,为了这个,什么都可以答应。
也许我当时的决定真的是错的,但却是我当时的本能性的、下意识的反应。
正所谓军中无戏言,军令如山,即便下达这个命令后我意识到是错了,也不能再轻易改口了!”
日本人在这件事一开始就松了口,导致中日两军随之展开“奇特至极的战争中的谈判”。
需要指明的是,这场谈判的双方分别是中国南京军和日本海军长江舰队,中方完全是蒋纬国一人说了算,日本海军长江舰队的背后是整个日本海军,最终则是那个真正掌权的裕仁天皇,从某种意义上讲,这场谈判就是蒋纬国跟裕仁进行谈判。
本来,蒋纬国并未打算“挟持陆奥号与日本人谈判”,所以接到卜潇电报、得知可以跟日本人进行谈判后,他有些措手不及,思维完全混乱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提出什么条件,最后还是萧爻帮他提出了条件,共有三点:
第一,日本海军立刻退出南京战事;
第二,日本海军立刻停止封锁中国的沿海港口;
第三,日本海军立刻转让10艘军舰给中国海军。
给日本人的期限是:一个小时。
“好紧的时间!完全把日本人给卡死了,根本就不容日本人进行盘算分析!”蒋纬国看完萧爻拟定的谈判条件后有些咋舌,“我的军师啊,你的三个条件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嘛!要得太狠了!如果日本人拒绝接受呢?”
“那就炸毁陆奥号呗!”萧爻语气十分轻描淡写,“别忘了,这本来就是我们的目的。
你要明白,谈判的制胜要诀就是牢牢地掌握主动权,不给对方进行任何讨价还价、钻空子的可能性,坚定地守住我们的底线,让对方围着我们转。
要得越狠、气势越强,对方就越容易屈服。
不要忘了,我们在这场谈判中掌握着绝对优势。
谈崩了,我们炸毁陆奥号,稳赚不赔;谈成了,我们在大获全胜之余再捞一笔,何乐不为?不要妄自菲薄,我们是立于不败之地的!”
蒋纬国笑起来:“军师,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日军长江舰队司令部、日本海军联合舰队总司令部、日本海军省、日本军令部、宫廷部门...尽皆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惊乱、仓促、紧张、无措、惶然中。
博恭王、米内大将、吉田中将、山本中将、井上少将等海军高层紧急聚在一起商讨对策,裕仁也睡意全无地忧心忡忡。
“这个蒋纬国...”博恭王咬牙切齿地恨恨不已,“真是太可恨了!”
井上少将怀着一丝侥幸地说道:“也许这就是蒋纬国的目的,劫持陆奥号,勒索我们,我们可以施以缓兵之计,拖延时间,慢慢地思考对策...”
“不可能的!”山本中将神色如铁地摇了摇头,“那些攻占陆奥号弹药库的支那军人必定都是悍然不怕死的亡命之徒,至于蒋纬国的性格,诸君也应该都有所耳闻了,此人手段雷厉风行、霹雳铁血,我可以肯定,时间一到,他几乎百分之百地会下令那些支那军人引爆炮弹,摧毁陆奥号。
井上君,我们玩不了什么缓兵之计的,因为蒋纬国根本就不给我们机会!”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米内大将痛彻心扉,“陆奥号!那可是陆奥号啊!”
“难道我们真要答应那三项条件?”井上少将眼睛发红且泛起泪花,他又痛苦又愤怒,因为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耻辱感,“否则,陆奥号就要在劫难逃了!陆奥号...是帝国海军最强大、最出色的主力战舰啊!它应该在大海上披坚执锐、为帝国奋勇作战,即便战沉大洋,也是光荣的、最好的结局,万般好过被炸毁在长江里啊!竣工十六年零三个月以来,陆奥号还未真正地参加过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战,却要以如此屈辱的方式...”他情难自已,声音哽咽,他觉得陆奥号就像一个接受过严格训练的、千锤百炼的、战斗力顶级的武士,本该诛杀敌寇、建功立业,即便战死,也应该是在与强敌的惨烈战斗中轰轰烈烈地战死,但眼下就像被一个侏儒用一块小石子给砸死般,生得轰轰烈烈,死得窝窝囊囊,不但毫无价值,更是屈辱至极。
“哼!”博恭王脸色铁青,他几乎咬碎了满嘴牙齿,“如果答应支那人的那三项条件,帝国海军颜面何存?”他忍无可忍,几乎是怒发冲冠地一拳砸在会议桌上。
“可是...”吉田中将嘴唇发抖地颤声道,“帝国海军真的打算舍弃陆奥号吗?总长阁下,请恕我直言,帝国陆军的假想敌一直是支那和苏俄,帝国海军的假想敌则一直是美国和英国,帝国海军的军力,是用来对付美英的,若主力舰在支那战场上折戟沉沙...实在是太不划算了!陆奥号...建造它,花费了足足三年零四个月的时间,耗费了超过一亿日元的巨资,不仅如此,建造陆奥号时正逢华盛顿海军会议的召开,美英要求帝国废止陆奥号,帝国与美英据理力争,最终,帝国被允许保留陆奥号,但美国则得以继续建造三艘科罗拉多级战列舰,英国则得以继续建造两艘纳尔逊级战列舰,总长阁下,陆奥号跟长门号是同级舰,是帝国海军最强大的两艘战舰之一,虽然它的低位稍不如长门号,但它来之不易啊!为了得到它,我们同意美国增加三艘战列舰,同意英国增加两艘战列舰...”
“所以...”山本中将极度焦虑地叹息道,“我们在得到陆奥号一艘战列舰的同时,美国却增加了三艘战列舰,英国却增加了两艘战列舰,这种增加本来就不利于我们,使美英海军维持对帝国海军的实力优势,现在,我们损失陆奥号,美国那三舰、英国那两舰则完好无损,所以,损失陆奥号会让帝国海军本来就不及美英海军的实力被雪上加霜。
总长阁下,损失了陆奥号,绝不是简单地损失一艘战列舰,此事更会在全球列强海军的实力平衡上对帝国造成巨大的负面影响!”
“陆奥号跟长门号深受日本国民的喜爱和崇拜,是日本国力、军力、国民精神的象征,为了建造它,不计其数的日本国民慷慨解囊,连小学生都进行捐款,如果...陆奥号真被毁掉,我们如何向日本国民交代啊?”井上少将越说越难过。
“对了!”山本中将又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如果我们接受支那军的那三项条件,等于帝国海军单方面地与支那军议和停战,帝国陆军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他们肯定会极力反对的!”井上少将不假思索地道。
对此,曾在二二六事件中力主海军武力对抗陆军的井上少将有着刻骨铭心的认识。
“好了!”博恭王听得愈发的心烦意燥,他是日本海军的“总当家”,还代表着天皇,所以一言九鼎,米内大将、吉田中将、山本中将、井上少将等人以及远在长江上的岛田中将等人都在等着他的决定。
博恭王从骨子里恨透了蒋纬国,但他不得不承认,他此时是极度的左右为难、进退维谷,拒绝接受条件,陆奥号百分之百地会在一道惊天动地的大爆炸火球中化为乌有,这是他无法接受的,同意接受条件,日本海军颜面扫地、丢脸至极,这同样是他无法接受的。
强忍住近乎狂暴的怒意,博恭王一字一顿地道:“发封电报给蒋纬国,告诉他,大日本帝国海军绝不会接受他的讹诈!如果陆奥号被摧毁...”他五官扭曲,满脸是要吃人的狰狞表情,“大日本帝国军会在苏南占领区内杀死三十万支那人给陆奥号陪葬!就这么回复!”
“什...什么?”米内大将等人都呆住了,他们随即意识到,这是朝香宫鸠彦王出的主意,蒋纬国以陆奥号为筹码,胁迫日本海军,日本海军则以日军占领区内的无数中国平民的性命为筹码,反过来胁迫蒋纬国。
“总长阁下!”井上少将大惊失色地道,“这样子...恐怕会激怒蒋纬国吧?还有,公然以屠杀平民作为手段,必定会在国际舆论上对帝国产生极大的负面影响的...”井上少将说的是对的,蒋纬国挟持的是陆奥号战列舰,是战争物品,不存在违反国际战争法和道义的情况,日军挟持的则是中国平民的性命,赤裸裸地违反了国际战争法和道义。
“我说了,就这么回复!”博恭王声色俱厉,“我倒要看看,这个蒋纬国究竟怕不怕!他真以为大日本帝国是软柿子不成!”
晚上10时50分(这是南京时间,东京时间则是11时50分),距离蒋纬国开出的期限只有十分钟时,博恭王代表日本海军发出的回复被送到了蒋纬国的手上。
蒋纬国此时正在“指导”柳无垢写新闻稿,蛙人特种兵们是怎么出动的、怎么得手的,都是军事机密,肯定不能泄露的,但这场行动必须要越早越好地公布于众,振奋士气、鼓舞民心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要进行舆论造势,吸引列强大国的注意力,达到扩大影响的效果,所以新闻稿越快完成越好。
柳无垢很认真地进行着她的工作,蒋纬国过来“指导”共有两个目的,一是排除心头纷乱如麻的杂念,此时的蒋纬国共有两种情绪,既得意非凡、喜不自禁,因为劫持到陆奥号是一场怎么褒扬都不为过的重大胜利,不得不让蒋纬国深感得意,为自己的“聪明才智”以及自己对国家又一次做出的重大贡献而得意洋洋,但同时,他又感到心神不宁,因为这件事在原先历史上完全没有,没有先例,所以他无法再“料事如神、未卜先知”,面对未知的东西,只要是人,都会感到患得患失甚至胡思乱想,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找事做,分散注意力和思维,毋庸置疑,“骚扰”柳无垢是蒋纬国此时最愿意干的事,并且这也正是他的第二个目的。
“那一个小时,我过得就像一个世纪!”这是蒋纬国在事后说的,只不过,他在说谎,因为他在那一个小时里根本就没干正经事。
“蒋纬国!”柳无垢忍无可忍地丢下手中笔,然后打开蒋纬国正在“干坏事”的两手,微嗔薄怒地喝叱道,“你要不要脸?”
“不要!”蒋纬国十分干脆。
柳无垢差点儿气结:“小心你那三个女朋友看见!”她话语间带着一股别样含义。
“没事,她们不会看见的!”蒋纬国无所谓,他已经已经想过这个问题,对于自己“又踩上一条船”的行为,杨梅肯定不管,施利聆毕竟还是别人的老婆,为了避嫌,除非约定好,否则她不会突然间来找蒋纬国,并且她也无法名正言顺对蒋纬国进行“捉奸”,至于蔡文娜,温顺得像一只小猫,因为蒋纬国既是她的爱人也是她的恩人,她很有自知之明,只想跟随在蒋纬国身边,从来不要求什么,对蒋纬国是死心塌地的乖,绝对不会管蒋纬国的“劈腿问题”,自然而然,蒋纬国干这事是有恃无恐的。
“喂!蒋纬国,我问你一件事!”柳无垢脸上浮现出一种严肃表情。
“你说,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柳无垢顿了顿,用审问式的语气问道:“你支持一夫一妻制度吗?”
“当然支持!”蒋纬国连连点头,“我全力支持‘一夫一妻一生一世’!”
“真的?”柳无垢满脸怀疑地看着蒋纬国,因为蒋纬国做的跟说的根本相反。
“当然是真的!”蒋纬国一本正经地说道,“一位夫人一位妻子一个小三(生)一个小四(世)!”
“你...”柳无垢再度被蒋纬国气得说不出话来。
“纬哥!”敲门声响起,孙涛在门外报告道,“副参座来了!”
蒋纬国心头一惊,他急忙“放过”柳无垢,低头看手表:“还有十分钟!”他打开门,萧爻面无表情地走进来,他看了看这个属于柳无垢工作间的房间,递给蒋纬国一份电报:“日本人回电了!”
“答应了还是拒绝了?”蒋纬国心情一下子紧张起来。
“拒绝了,并且...日本人还反过来胁迫我们!”萧爻单刀直入。
蒋纬国接过电报急切地浏览,看完后,他脑子里嗡的一声陷入空白。
“是的,日本人反过来胁迫我们,让我们放掉陆奥号,撤离陆奥号弹药库里的蛙人,否则,他们会大肆屠杀苏南日占区里的我国平民,杀足三十万人给陆奥号陪葬!”萧爻语气里不带一点感情,其实这正说明了他的阴沉和隐隐的怒意,“还有十分钟,既是我们给日本人的期限,也是日本人给我们的期限!”
放下电报后,蒋纬国闭上眼,强忍住心头已经被掀腾起的惊涛骇浪。
日本人果然不是那么“软弱可欺”的...蒋纬国暗暗苦笑。
这种事,历史上是没有先例的,所以蒋纬国也是第一次面对,准备不足、仓促匆忙,无法随机应变,他没想到日本人居然会反过来威胁自己。
日本人拒绝了蒋纬国的条件,声称陆奥号一旦“出事”,他们就会在苏南日占区内“杀足三十万人给陆奥号陪葬”。
“好狠,好绝...”蒋纬国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道。
“啊?该怎么办?”柳无垢凑上来看了看电报,彻底惊愕了,随后紧张恐惧不已,“如果我们摧毁了陆奥号,日本人就要杀我们三十万同胞?天呐...三十万同胞...”她惊悚地念着这个意味着地狱的数字,“日本人会这么做吗?这是大屠杀啊!那么多列强大国都会看到的,日本人就不考虑后果吗?啊...日本人本来就是没有人性的,他们要是忌惮这些,又怎么还会屠杀旅顺、屠杀济南、屠杀平顶山、屠杀崇明岛呢?他们说得出,就会做得到,三十万同胞...”她脸色发白地看着蒋纬国,“蒋纬国!你说话呀!我们该怎么办?”
蒋纬国原本就纷乱如麻的思绪彻底变成了一团浆糊,他望向萧爻。
“没必要回复!”萧爻态度明确,并且果决得近乎冷酷,“沉默是最大的轻蔑,既然日本人不接受我们的条件,那他们也没有资格得到我们的回复!”
“你的意思是...”蒋纬国声音发飘,“按原计划行事?”
萧爻点点头,他看了看手表:“还有八分钟!”
蒋纬国顿时有些不寒而栗,他知道,接下来的事态会这样发展:八分钟之后,陆奥号弹药库里的卜潇等蛙人特种兵会毫不犹豫地引爆炮弹,“轰”,震天撼地的大爆炸,陆奥号化为废渣,接下来,丧心病狂的日军会在上海、苏州、无锡、常州等苏南占领区内大开杀戒,无数同胞会惨死于日军的屠杀,准确地说,是惨死于日军的报复,报复蒋纬国炸毁了陆奥号。
“萧...萧副参谋长!”柳无垢震惊至极地失声道,“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们会有三十万同胞因此而丧命的!”
“屠刀在日本人的手里,不在我们手里!”萧爻语气平淡。
“你就不管那些同胞了?”柳无垢声音和身体一起发抖,“会死很多人的!”
“那是日本人的罪行和责任,以后会让他们偿还的!”萧爻语气波澜不惊。
“你这是见死不救!”柳无垢愤怒了,“你明明是有机会阻止这场屠杀的!但你故意袖手旁观!”
“袖手旁观?”萧爻神色不冷不热、语气不咸不淡,“那我们该怎么做呢?把陆奥号完璧归赵?既然如此,我们还策划这场行动干什么?辛辛苦苦地取得了战果,却迫于敌人的淫威恫吓而把战果拱手相让?世上岂有此理?早知如此,战争一开始就不打了,投降算了!”
“你就不管那些同胞的死活吗?”柳无垢声音愈发地发抖。
“这是我们为赢得胜利而必须要付出的代价!”萧爻的神色和语气还是古井不波。
“你太极端了!”柳无垢彻底地愤怒了,“军人是保护国家、保护民众的,怎么可以只顾胜利却不管民众死活?你违背了军人的初衷!更是违逆了军人的天职!没有民,何来国?不保护民众却要保护国家,简直是荒谬!”她神色涣然。
萧爻看着柳无垢,语气缓慢地道:“一个人,最重要的是尊严,生命只是第二,尊严要比生命更重要,没有尊严的人等同于猪狗,没有尊严的生命是没有意义的。
而尊严,不是没有代价的。
一个人是这样,一个国家也是这样。
埃贡·席勒(奥地利绘画巨子)曾经说过,一个国家如果不能勇于不惜一切为代价地维护自己的尊严,那么,这个国家就是一文不值的。
柳小姐,我们此时要做的就是维护我们国家、我们国家每一个人的尊严!”
“蒋纬国!”柳无垢急切不安至极地望向蒋纬国,“你说话!我们该怎么办?你真的要不管那些同胞的生死吗?”
第287节 焦城(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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