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飞星骑士
阵地上的官兵们像机器人一样神色麻木、动作僵硬地子弹上膛,准备开火。
一阵阵妇孺的哭喊声从官兵们身后传来,这让张云、齐泽远等官兵们都猛地吃了一惊,他们随即听到,这些哭喊声虽然同样凄惨无比,但却是日语的。
官兵们难以置信地纷纷转头,看到一队队荷枪实弹的海军陆战队队员在押着一群群被反绑双手的平民从大胜关码头上岸,然后直接被押解到阵地上,人数上万。
人群跌跌撞撞、哭天喊地,押解他们的陆战队士兵们毫不客气地抡起枪托猛砸猛击,人群里被打得头破血流者比比皆是。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张云呆住了。
“都是落在我们手里的日本侨民,一帮纯血统的日本杂种!”奉蒋纬国命令干这事的喻诗航和卜潇满脸恨色地走过来,“日本人不是很狂么?我们要让他们知道,我们手里也有他们的人。
原本都被集中在九江,船队连夜运过来的!”
张云感到脑子转不过弯来了,他往江边看了看,看到纬国号驱逐舰、大同号炮舰停在码头岸边,同时还有二三十艘民船,船上都挤满了日本侨民,甚至连纬国号和大同号甲板上也密密麻麻地坐满了日本侨民,全副武装的海军陆战队士兵正在吆喝着把船上的这些日本人赶下船。
时间紧急,船只又不够,喻诗航只能这么做,每艘船都严重超载,连军舰上都装了上千日本侨民。
被运送过来的日本侨民里,除了婴儿和五岁以下的儿童,男子都被反绑双手、捆绑双脚,女子都被捆绑双脚。
日语的呜咽哭泣声中,上万日本侨民被国军陆战队驱赶到大胜关的阵地上。
看到远处太阳旗后,日本侨民们都发了疯般放声大哭,有的声嘶力竭地哭喊着什么,有的跪下来嚎啕。
卜潇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走上前拖过人群里一个戴着眼镜、年过五旬、文人打扮的日本男子,一直拖到阵地前,然后恶狠狠地指着阵地前横七竖八散落着的日军尸骸和中国平民尸骸:“给老子看清楚!看到了吗?看到你们日本军队干的好事了吗?这一路上,你这老家伙一直唧唧歪歪地对老子说教,说什么日本军队是文明的军队,不可能干出伤害中国平民的事情,还说,我们这么干是对人类文明精神的亵渎,啊哈,还有什么玷污了我们自己的军队荣誉,违反了国际战争法和日内瓦公约,践踏了人道主义精神,给中国和中国军队抹黑...哈哈!老子笑了!瞪大你的狗眼,给老子看清楚了!你们日本军队打不过我们,所以用我们老百姓当人质肉盾!是你们军队先这么干的!所以,死了也别喊冤!你们是罪有应得!妈的!要不是你这老家伙当初在上海还算干过几件人事,还帮过鲁迅先生,老子早就在半路上把你扔长江里喂鱼了!”
被卜潇拖着的原上海内山书店老板、鲁迅先生生前挚友内山完造魂不附体地瑟瑟发抖。
内山完造勉强抬起头,看了看战场上的惨绝人寰画面,又看了看远处正押解着中国平民逼近过来的日军,顿时老泪长流、怆然涕下。
大胜关阵地前的雪地上,日军押着大批中国平民充当人质肉盾不断逼近,但在阵地上,南京军则押起大批日本平民同样充当人质筹码。
后来,得知此事的史迪威说道:“这种交战方式已经不是战争了,而是赤裸裸的种族仇杀!”
“蒋纬国!你要干什么?你说话呀!你要干什么?”柳无垢追着大步流星从指挥部内往外走的蒋纬国,声音颤抖地发问道。
蒋纬国一声不吭,柳无垢一把抓住蒋纬国:“蒋纬国!你说话啊!”
“还能干什么?”蒋纬国声音里不带任何感情,“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他抽动了一下脸颊,因为他左脸被柳无垢刚才那巴掌打得完全青肿起来,说话时牵动肌肉就阵阵生疼。
“你疯啦?”柳无垢死死地抓住蒋纬国,眼睛里闪烁着可以用惊恐来形容的眼神,“你要杀日本平民?”
“是他们逼我的!”蒋纬国木着脸,“日本人先杀我国平民的!”
“可是...可是...”柳无垢第一次在蒋纬国面前露出恐惧神色,她不只是恐惧这种可怕的事情,还在恐惧蒋纬国本人。
自从认识蒋纬国并且跟蒋纬国在一起后,柳无垢摸清了蒋纬国的脾气,蒋纬国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对部下爱兵如子、恩多威少,非常关爱别人,从来不会摆架子,对女人更是堪称“好男人的典范”,从来不动手,动口也几乎没有,因为蒋纬国“软弱可欺”,所以柳无垢才敢“欺负”蒋纬国,她刚才气昏头之下一巴掌打了蒋纬国,蒋纬国也完全没生气,但柳无垢猛地发现,蒋纬国此时神色很吓人,可以用阴森来形容。
哪怕知道蒋纬国脾气好,并且他爱自己,柳无垢也心神慌乱。
一个好脾气的人突然间要杀人,是非常森然的。
就好像后世的变态杀人狂,一个个看上去并非凶神恶煞,而是知书达理但神色阴鸷。
蒋纬国望向等着自己命令的林天宇、喻诗航等军官:“你们先去做事!”他回头看着柳无垢,目光很苦涩,“唉,你知道吗?日本人称呼我们中国人是什么?支那猪,支那猪啊!我们在他们眼里,就是长得像人的猪狗而已。
他们想杀我们就杀,毫无顾忌,完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也不会产生什么愧疚自责,因为我们在他们眼里就是猪狗。
那些屠杀事件什么的,我就不说了,我跟你说过吧?日本人的731部队,直接用我们中国活人做实验啊!不止如此,日本人在我们国土上开采矿物、掠夺自愿,强征我国劳工,榨干价值后集中屠杀,每个大型矿场的附近都会有白骨累累的万人坑,还有日军要修建工事碉堡什么的,也是强征我国劳工,修完后直接集体屠杀。
我们中国人的命,在日本人眼里贱如草芥。
面对这么一个敌人,我们还能怎么办?唯有以战止战、以杀止杀。
他们不讲人道,难道我们还要讲?”
“可你要杀的...是平民啊!”柳无垢抽泣着,“有老人,有妇女,有小孩...”
“对付畜生,就要用畜生的办法。
凭什么他们杀我们的时候是毫无顾忌?因为是畜生,所以就可以杀我们的老人、妇女、小孩?我们在畜生面前还要做人吗?日本人不把我们当人,好啊,我们就不当了。
他们干事不受任何限制,我们也一样,这是他们逼我们的!”蒋纬国看着柳无垢,眼神里充满怜悯,“世界是残酷的,清醒点吧!”
南京战役本来就注定残酷至极,而在大年初一的大胜关战场上,战事残酷程度又变本加厉了。
双方军队以对方平民为人质,展开笔墨难以形容的对峙。
阵地上的南京军官兵无不目眦尽裂,阵地前的日军无不震惊诧异。
“东洋畜生们!给老子听好了!”精通日语的刘峰岭举起一个高音喇叭,他声色俱厉且怒发冲冠,“你们杀我们平民,我们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对身边的张云示意了一下。
张云猛地一挥手,官兵们怒火中烧地扒掉日本侨民们的衣服,让他们跟被日军扣押的中国平民们一样,在寒风飞雪中瑟瑟发抖,紧接着,又一队官兵押着从日侨人群里挑选出的五百个青壮年男子。
“先用这批倭奴祭奠那些死难的同胞!”张云两眼含泪地吼道,“开枪!”
密集的枪声和日语惨叫声一起响起,血水飞溅间,五百个青壮年男性日侨全部被射杀在大胜关阵地前。
魂飞魄散的日语哭喊声、求救声从日侨人群里传出来,日侨们对几百米外的日军发出拼命的呼喊声:
“皇军救救我们!”
“你们是天皇陛下的军队,我们是天皇陛下的子民,你们救救我们!”
“我们不想死啊!”
看到这一幕的日本兵们都彻底地惊惶茫然了。
“立刻释放我方平民!”刘峰岭厉声喝道,“否则我们就杀光他们!”
“师团长阁下!”中泽大佐等军官惊慌失措地望向脸色像猪肝的中岛中将,“怎么办?那么多帝国侨民在支那军的手里!”
中岛中将几乎咬碎了满嘴的牙齿,他暴怒至极,他倒并不是特别关心那些侨民的死活,他只是恼怒南京军使出这一招,让他拿下大胜关的计划再次陷入进退维谷中。
“告诉支那军!”中岛中将恶狠狠地道,“双方进行平民交换!”
“拒绝日本人的条件!”接到报告的蒋纬国毫不犹豫地回道,“不交换!让日军立刻释放我方平民!”
“为什么不交换?”柳无垢难以置信地看着蒋纬国,“你手里既然有这么多日本侨民,就可以救下很多落在日军手里的我国平民啊!”
“那就会上日本人的当的!”蒋纬国绷着脸,“我手里的日本侨民数量有限的,只有四万来人,日本人手里的我国平民有多少?光是苏南地区就有九百多万!日本人用四万我国老百姓换完了我手里的四万日本侨民,接下来呢?日本人还是可以用这个办法的!”
中岛中将的打算正如蒋纬国判断的这样,他一方面不想放弃这个虽然令人不齿但具有很好效果的战术,一方面也不想背上“抛弃帝国臣民”的骂名,虽然他确实不是太在乎那些侨民的死活。
横下心后,中岛中将神色如鬼地命令道:“不要理睬支那军的讹诈!继续进攻!”
“什么?”中泽大佐等军官都呆了,“师团长阁下!那些侨民...”
“就当他们都为天皇尽忠玉碎了!”中岛中将表情狰狞地道,“我等帝国军人,岂能为了那些侨民而荒废帝国大事?”
“这...这...”中泽大佐等军官都六神无主、手足无措。
“师团长阁下!”第30旅团旅团长佐佐木到一少将神色慌乱地奔过来,“支那军押出一个人质了!”
“什么人质?”中岛中将满心厌恶地道。
“朝香宫鸠彦王殿下的儿子音羽正彦!”佐佐木少将语出惊人。
“什么?”中岛中将顿时大惊失色。
南京军的阵地上,一个巨大的十字架被高高地举起来,朝香宫鸠彦王的次子音羽正彦犹如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耶稣般被五花大绑在十字架上。
音羽正彦已经魂不附体、肝胆俱裂。
“立刻释放你们手里的我方平民!”刘峰岭在蒋纬国的吩咐下,给日军下达通牒,“一分钟之内办好!否则,我们先砍掉他一条胳膊!再砍掉他四肢!”
蒋纬国取出他的军刀,田代皖一郎中将的那把武士刀。
“参座!给我吧!”张云神色坚毅地向蒋纬国伸出手。
蒋纬国点点头,把军刀递给张云。
蒋纬国已经想好了,日军可能不太在乎几万侨民的死活,但这个音羽正彦是鸠彦王中将的儿子,是皇族成员,分量顶得上十万日本平民,拿出此人作为要挟,或许效果更好。
一公里外,中岛中将几乎要发疯地看着这一幕。
“...十!九!八!...”刘峰岭大声倒计时。
音羽正彦浑身筛糠般地颤抖着,裤裆里热尿横流。
“...三!二!一!...”刘峰岭话音刚落,张云已经闪电般地一刀飙出,霎那间砍断音羽正彦的左胳膊,血水狂喷。
音羽正彦发出摧肝裂胆的惨嚎,刘峰岭把高音喇叭凑到音羽正彦嘴边,顿时,音羽正彦的惨嚎声几乎响彻整个战场。
几个南京军的军医立刻上前给音羽正彦捆绑动脉、注射凝血剂,此人很重要,蒋纬国不能让他一下子流血死掉。
“暂缓进攻!”中岛中将从牙缝里逐一蹦出这几个字,“释放那些支那人!”
第297节 怒城(7)
日本帝国的首都,拥有650万人口的东京。
涩泽宗一郎打着饱嗝地走出都台东区吉原街的某家不显山不露水的小饭店,点起一根粗大的古巴雪茄,惬意而舒畅地抽起来,他满面红光、心满意足,因为他对自己此时的生活和自己取得的成就感到非常满意,十分钟前,他刚刚与日本军方签订了一份商业合同,根据那份合同,他的公司马上就可以在军方批准下前往中国河北省境内开采各种矿物资源且完全垄断河北省的“资源开采权”,利润双方对半分。
粗粗估算,该合同每年可以给涩泽宗一郎带来两千多万日元的纯利润,并且还会随着时间推移和产业规模扩大而不断增长。
想到这里,涩泽宗一郎又得意又遗憾,他得意的是自己在过去几个月内的商战中成功地打败了诸多竞争对手,取得了河北省这块潜力巨大的新地盘,遗憾的是没能够在更加丰饶的满洲分到一杯羹。
“满洲的铁矿、煤炭、天然气等资源都比河北省丰富多了,可惜...”涩泽宗一郎又志得意满又意犹未尽,“不过...”他弹弹雪茄烟灰,“幸好我先下手为强,跟军方预定了山西省、山东省这两地,光是山西省的煤炭就可以一年带来五千多万日元的纯利润啊!只不过,那帮骄横的军人居然要我提供一千五百万日元的经费支持他们进攻山西省和山东省,军方的胃口真是太大了!可是,没有投入,哪来的回报呢?只能狠狠心地同意了!”他深深地吸一口烟,反复地思索着,“我能够预定到还没有被军方占领的山西省和山东省,很大的原因是那几家实力超过我的竞争公司似乎对山西省、山东省热情不高,让我有机可乘。
根据军方内部人员透露给我的一些秘密情报,军方在南京战场上损失很大并且迟迟没能拿下南京,自然而然的,军方就会在较长时间内无法进攻山西省和山东省,所以,现在就花钱跟军方预定这两省就是很典型的长期投资的,也许,军方要在一年后才能进攻并占领着两省,甚至,军方因为南京战事的耽误而彻底放弃进攻山西省和山东省的计划...那几家公司肯定考虑到了这一点,他们认为,得到山西省和山东省不但时间太长,并且几率也不高,所以才会犹豫。
哼,有不少人在取笑我,认为我花费巨资跟军方预定山西省和山东省是缘木求鱼,最后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公司里一些元老也坚定反对,认为花了这一千五百万元却得不到山西省、山东省,公司不但收入剧减,还会实力大损。
他们难道不明白,商场如战场,有时候就是要赌一把的!我就是在赌军方肯定会进攻山西省和山东省,如果赌赢了,公司就会...公司就会...彻底得到复兴了!”
涩泽宗一郎暗暗地下定决心:“公司能否一下子做大做强,就看这一把了!父亲大人,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一定会让我们涩泽集团重新成为日本第一的!很多人说我是‘虎父犬子’,我一定会证明给他们看的!您的在天之灵就看着吧!”
涩泽宗一郎的父亲是大名鼎鼎的“日本现代企业之父”、“日本实业之王”涩泽荣一。
涩泽荣一是日本明治和大正时期的著名实业家,精明强干的他经过数十年打拼,巧妙地利用日本在近代几十年内展开现代化、工业化建设的大好机会,创建了一个无与伦比的商业帝国,涩泽商社也成为日本商界里的霸主,产业横跨铁路、轮船、渔业、印刷、钢铁、煤气、电气、炼油、采矿等多重经济要害部门,但是,随着涩泽荣一的去世,继承者、他儿子涩泽宗一郎能力远不如他,公司元老又多次瓜分公司产业,加上三井、三菱、住友、安田这四大新财阀的崛起和打压,涩泽商团日益萎缩,此时虽然还有较强的实力,但也只是日本的二流财团了。
面对如此现状,涩泽宗一郎痛定思痛,他反复思考公司为什么越来越江河日下的原因,最后,他认为主要是两大原因:一是父亲去世于1931年11月11日,那时候,九一八事变爆发了三个多月,日本军方占领了丰饶无比的中国东北地区,三井、三菱、住友、安田等财阀公司纷纷“发了疯地冲向满洲,跟军方签合同,开发满洲”,获得了巨量的利益,但涩泽公司却因为创始人的去世而陷入混乱乃至内部分裂中,公司元老们都忙着争权夺利,涩泽宗一郎则沉浸在失去父亲的痛苦中,无暇处理公司事务,整个公司群龙无首,结果错失了“开发满洲”这个重大机遇,三井公司等竞争对手都在满洲赚得日进斗金,涩泽公司却原地踏步;第二个原因是涩泽公司主要是搞民用企业,没有大幅度地跟军方合作搞军用企业,三井公司等竞争对手都把重心放在跟军方合作上,帮助军方开发新的殖民地,帮助军方研制生产飞机军舰等,从而获得巨量利益,自然而然,涩泽公司在这方面上又输了,生产汽车哪有生产坦克赚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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