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飞星骑士
武汉、北平、济南、太原、承德、重庆、西安、郑州、长沙、南昌...国统区内几乎各大城市都发生了浩浩荡荡的游行示威活动,超过五十万人次的热血学生、爱国青年走到大街上,汇聚成长龙般的队伍,抗议国民政府“不顾大片国土还被日本人侵占、大量同胞还被日本人奴役的沉痛国耻和血海深仇,居然停止对日作战,甚至还跟日本人合伙打曾经帮助中国抗日的苏联人的倒行逆施之举”。
全国各地都发生了打砸日商在华境内开办的商店、工场、工厂、公司、企业的事件,同时伴随大批焚烧日货、呼吁抵制日货、停止中日经济合作的抗议活动;日占天津、日占上海与国统区的交界处,大批热血学生和爱国青年冲击中日军队设立在停火分界线上的关卡,要求国军打进天津、上海,收复失地;热河省和辽宁省的交界处也发生了相同的事情,数以万计的流亡东北人(以东北流亡学生为主)义愤填膺地想要冲过国统区和日占伪满洲国的“国界线”,回到东北老家。
南京军收复热河后,由于热河是东北四省唯一被国军收复的省份,并且距东北三省最近,因此九一八事变后流亡到关内南方的东北人纷纷汇聚向热河,使得国统区内东北人十分之九以上都集中在热河,总数达到三十万以上,并且蒋纬国也有意把热河作为南京军收复东北三省的前沿基地以及对日占东北三省展开政治战、宣传战、舆论战等非军事行动的桥头堡,所以热河省境内此时“东北人云集”,不但有大批流亡关内的东北平民,还有原东北军此时剩下的主力部队。
西安事变后,发动该事变的张学良的东北军和杨虎城的小西北军(第十七路军)遭到蒋介石的全面整顿(其实也是一种变相的“清洗”,但蒋介石的“清洗”比斯大林的“清洗”要温和得多,蒋介石的“清洗”是基本上不杀人的),首先,小西北军被整顿为第38军(军长孙蔚如)和第98军(军长冯钦哉),共4个师:第17、第177、第42、第169师,其中,冯钦哉以及部分小西北军的高级军官心向中央政府,所以第98军等部先后主动投顺中央军,在战争期间经过一定“改造”,成为中央军部队;孙蔚如的第38军则是被动地中央军吞并,第17师在战争期间打光后被南京军吞并,第177师在战争期间打光后被中央军收回了番号,至此,小西北军跟先前的大西北军一样彻底地不复存在;其次,东北军的历程,被整顿后的东北军共有5个步兵军和1个骑兵军,总计10个步兵师和3个骑兵师,经过战争的损耗(也有不少东北军高级军官率领部队投顺了中央军),再次遭到整顿,此时只保留3个军的编制,每个军下辖2个步兵师(三团制)和1个骑兵旅,总兵力约8万。
毋庸置疑,热河境内的东北军官兵们和东北流亡民众眼看着家乡近在咫尺却偏偏无法回去,心头的焦躁、煎熬、痛苦是可想而知的,他们梦寐以求、翘首以盼、望眼欲穿的就是国军打回东北,他们作为东北人,自然一马当先。
结果,战争爆发在东北了,但根本就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在东北大打出手的是日本人和苏联人,并且南京军不但没有趁机反攻东北,反而“帮”日本人,跟日本人“合伙”打苏联人,这让他们陷入极大的茫然和巨大的失望中,这种茫然和失望很快变成了一种愤怒。
属于国统区的热河省和属于日占区辽宁省的边界线上,岗哨林立、铁丝网延绵,这边飘扬着青天白日满地红旗,那边飘扬着太阳旗和伪满洲国的五色黄旗,中国军人与日本军人、伪满军人隔着边界线进行巡逻、戒备、对峙。
国统区这边,成千上万的东北学生浩浩荡荡地冲向边界线,想要冲破边界线、冲到边界线对面的日占区,军人们不得不进行阻拦,对面的日军和伪满军也如临大敌。
学生们群情激奋,他们愤怒地质问军人们:“敌人就在你们眼前!沦陷区就在你们眼前!你们和我们的东北故乡就在你们眼前呀!你们为什么不攻击?为什么不打回东北?你们难道不想回到故乡吗?”军人们都听得心神颤抖,被引起极大的感情共鸣。
学生们隔着边界线,把雨点般的石头扔向对面的日军和伪满军,伪满军因为基本上心向中国,感到理亏和惭愧,他们作为听命于日本人的中国人,自然在真正的中国人面前是自惭形秽的,所以狼狈不堪地忍受石头,日军则勃然大怒,日军军官厉声喝道:“这里是‘满洲国’领土!你们此举是严重的挑衅!立刻停止!”日军军官又对中国军人们喝道,“你们必须阻止你们学生闹事!否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尽管同情学生们,但军人们还是阻止了学生们向日军和伪满军扔石头。
于是,愤怒的学生们把石头扔到了本国军人们的头上。
有的学生激动地怒斥军人是“胆小鬼”,有的学生翻越边界线铁丝网,结果被对面的日军一顿殴打,然后鼻青脸肿地被扭送过来,看到对面的日军殴打同学,学生们更加愤怒了,指责军人们“见死不救,畏敌如虎,不敢保护自家同胞”,还有的学生想要声援翻越边界线的同学,于是纷纷翻越,对面的日军对空鸣枪警告,并调来大批木棒木棍,人手一根,把进入日占区的学生们打得头破血流再扭送回去,现场混乱不堪,哭喊尖叫声此起彼伏。
学生们仇恨边界线对面的日军,对边界线这边的本国军人也感到愤怒,有的学生乱扔石头以发泄愤恨,有的学生冲击关卡、翻越铁丝网,有的学生高喊口号以示威,有的学生给本国军人不停地“做思想工作”,规劝他们做一个“真正的中国军人”,对日军开火,为收复失地、光复故乡而打响第一枪,还有的学生做出过激行为,当众自杀自残,“愿以我一人之热血,唤醒举国同胞和我国军人的觉悟”。
东北军骨干将领吴克仁在接到报告后,急忙赶来平息学生们的情绪,现场男学生们义愤填膺,女学生们纷纷跪下,哭喊道“吴将军,我们想回老家”,吴克仁顿时潸然泪下,他两眼饱含热泪地说道:“我非常理解大家的心态,因为我也是东北人啊!可是,收复东北这件事,需要得到委员长和二公子的批准,我们自己不能擅自行动啊!”
承德城内,情况比北平、武汉等城市更严重,可以说是全国“反日活动最鼎沸的地方”,因为流亡关内的东北人基本上都在热河,承德是热河的省会,又是国军第八军区司令长官部所在地,而国军第八军区司令长官就是当年“东北王”张学良,整个承德几乎全城陷入瘫痪,超过二十万流亡东北人举行和参加了“反攻日军、打回老家、收复东北”的示威和请愿活动,并且选择的日子就是1939年9月18日。
流亡东北人并非一盘散沙,是有统一的组织机构的,以前叫“东北民众抗日救国会”,后来遭到国民政府取缔,于是又在1937年6月成立了“东北救亡总会”。
此时在阎宝航、高崇民、韩乐然、刘澜波、胡圣一等救亡总会主要领导人的带领下,数万流亡东北人把第八军区司令长官部包围得水泄不通,上万人齐声呼喊“张少帅”,要求直接跟张学良本人进行对话。
在张学良走出司令长官部后,现场鼎沸,阎宝航等人声泪俱下地问道:“少帅啊,您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带领我们打回东北呢?”
张学良悲痛地道:“我同样是东北人啊,我也朝思暮想重回东北,但我是国家的军人,必须要服从国家的命令,没有国家的命令,我不能擅自做主啊...”
阎宝航等人痛哭道:“今天就是九月十八日!从九一八事变至今,整整八年了!我们东北人无家可归已经八年了!我们被迫离开东北老家已经八年啦!多少东北人已经死在关内,临死前都想着回到东北的!直到死都没有回去啊!八年了!我们还要再等多久才能回去啊?”
张学良热泪夺眶而出:“国家一定会收复东北的,大家再耐心等一等...”
现场人群里有人情难自已地唱起那首著名的《松花江上》:“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森林煤矿,还有那漫山遍野的大豆高粱;那里有我的同胞,还有那衰老的爹娘;
九一八,九一八,从那个悲惨的时候,脱离了我的家乡,抛弃那无尽的宝藏;
流浪!流浪!整日在关内,流浪!哪年,哪月,才能回到我那可爱的故乡?
爹娘啊,爹娘啊,什么时候才能欢聚一堂?...”
歌声迅速犹如海浪雷音般越来越大,现场上万人一起唱起《松花江上》,无人不流泪,泣不成声者比比皆是,继而响起了撕心裂肺的痛哭声,越来越多流亡的东北人放声大哭起来,响彻云霄的歌声和哭声中,有人跪下来哭喊道:“请少帅带我们打回老家去!”在第一个人跪下后,现场上万人立刻哗啦啦地全部跪了下来,齐声哭喊道:“请少帅带我们打回老家去!”司令长官部周围,黑压压跪下来的上万人,响彻云霄的哭喊声,其状之凄惨,堪称天地动容。
“少帅,带着我们打回老家吧!”荣臻在张学良耳边轻声道,“民意在我们这边啊!”
张学良流着泪地连连点头。
蒋纬国忙得精疲力竭,光是对付苏联人、利用和提防日本人已经让他忙得心力交瘁了,国内社会各界的舆论风暴更是让他疲于奔命,总体而言,国内舆论的反对声音集中在两大点:
第一,日本人和苏联人展开大战,日军分身乏术、兵力吃紧,辽宁省日军仅两个大队,吉林省日军仅一个大队,国军(南京军)为何不趁机反攻东北、收复东北?
第二,苏联曾在中国抗日期间大力地援助中国,因此苏联是中国抵抗日本的朋友,《中苏互不侵犯条约》的签署是上了报纸的,因为苏联“患难见真情”,加上美英法见死不救的衬托,因此苏联极大地赢得全国各界的好感,所以,苏联这次跟日军爆发战争并宣称愿协助中国军队一起消灭日军、收复东北更是赢得全国各界的称赞,结果,国军(南京军)反其道而行之,不但没有跟苏联联手,居然跟死敌日本联手,合伙打苏联,这就导致全国各界感到极度难以理解、难以接受、难以认可,认为国民政府眼下“忘恩负义、见利忘义、以怨报德”。
最让蒋纬国恼火的是,国府和日方的很多秘密协议不知道怎么的居然都被抖搂了出来,比如南京军暗中援助日军,给日军送军费送军火,辽吉二省日军被抽调一空,兵力陷入空虚,国军派飞机给日军助战...这些东西是不能公布于众的,所以国府和国军进行了保密,但此时居然已经闹得纷纷扬扬、全国尽知,导致国府高层陷入极度被动中,遭到全国各界口诛笔伐,特别是蒋纬国,一下子被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上;另一方面,日苏大战,起因虽然不清楚,但南京军根据日方和德方军事观察员提供的情报,推测出“苏军蓄谋已久、准备充分,故意挑起战争”的真相,但国内舆论显然被推波助澜了,苏联人发动远东战争其实是图谋不轨的,根本动机绝不是帮助中国打败日本,而是想黑吃黑,把黑吉二省变成第二个外蒙古、第二个新疆,此举明显是践踏中国的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但经过某些有心人颠倒黑白和粉饰美化,事情变成了这样:“日军故意挑衅,从而爆发日苏战争,苏联当局决定对日强硬,并真诚地邀请中国和苏联联合打败日本,帮助中国收复东北三省”,俨然间,苏联变成了“正义使者”,从而导致国内各界对南京军不跟苏军一起打日军却跟日军一起打苏军的行为产生严重不满。
不止如此,国内还出现了一种“阴谋论”,声称“国府已经跟日本人达成了秘密协议,只要日本不再次侵华,国府就可以放弃东北三省,虽然不公开承认,但在实质上默认”,很显然,这种阴谋论在被扩散、传播、发酵后,使得南京军此时不打日军打苏军的行为就更加可疑了。
蒋纬国头痛不已,除了官方报纸,民办报纸上几乎连篇累牍都是质疑、声讨、反对的文章,没日没夜、没完没了,形成声势浩大的舆论冲击,搞得他焦头烂额、眼冒金星。
通过报纸上的标题,不难看出蒋纬国和整个国府承受的压力:
《收复东北三省的大好机会已至,国军竟故意放弃?三省河山三千万同胞在哭泣!》
《苏军慨然帮助国军打败日军、收复失地,国军竟恩将仇报、以怨报德?》
《揭国军与日军秘密合伙攻打苏军之幕后触目惊心真相》
《论国府弃友联仇之十大荒谬》
《与虎谋皮,必被虎狼反噬!忘恩负义,必遭举世唾弃!》
《国府已与日本缔结密约,正式放弃东北三省!证据确凿,不容抵赖!》
《昨日不共戴天,今日勾搭成奸,可悲!》
《四省二市尚在日本奴役下,国府却与日本“化干戈为玉帛”!丧地之恨,同胞之血,国家之耻,民族之仇,尽然已忘却!觥筹交错,举杯相庆“中日亲善”!》
“我靠!”蒋纬国愤愤地把手里的这些报纸都甩在地上,“搞什么嘛!虽然言论自由,但也不能不明真相就信口雌黄啊!这不是给国家添乱么?”
敲门声响起,海统局华北区区长刘启虎推门而入:“局座!张学良有异动!”
“嗯?”蒋纬国烦闷地点起一根香烟,“他有什么异动?”
刘启虎取出一叠文件:“热河省境内的流亡东北人在约一个月前开始纷纷地学生罢课、工人罢工、商人罢市,并且举行愈演愈烈的请愿活动、示威活动,要求国军打回东北,抗议国军不打回东北却联合日军打击苏军并对蒙疆地区用兵,另外,那些罢课罢工的东北籍学生、工人一方面以此进行请愿和示威,一方面自发地接受军事训练。
保守估计,四五万流亡东北青年正在接受军事训练,他们没有打出军队的旗号,只是声称要让自己变得具有军人的素质,从而在收复东北的战争中立即可以参军投入战斗,对此,我们自然不方便阻止。
从表面上看,那些流亡东北青年的行为跟热河省境内的东北军旧部没有关系,只是民间自发自愿的民众行为,实际上很值得怀疑,青年们在接受军训时拥有在战争中因为伤残而退伍的原东北军官兵担任教官,甚至还有损坏了的枪械作为操练学习时使用的武器。
我们怀疑此事其实是张学良在变相地擅自扩军,流亡东北人都是他的潜在兵源,他可以让那些流亡东北人‘自发自愿地进行军事训练’,一旦他需要,那些接受过军事训练的流亡东北人就可以补进他的东北军里!”
蒋纬国喷出一口烟:“这个已经过气的‘东北王’,志向不小嘛!”
刘启虎点点头:“最麻烦的是,他这么做,牢牢地占据着道义和舆论的制高点,我们没有理由进行阻止!”
蒋纬国再次喷出一口烟:“我知道了,加强监视即可,不要阻止!”
刘启虎领命离开后,蒋纬国陷入沉思,他看着对面墙壁上的远东地图,喃喃自语:“看样子,也只能一不做,二不休了!”
第436节 只进不退(2)
相当于南京军总部的军委会北平行营内,南京军的高级将领们紧急聚在一起商讨最新战况,制定接下来的战争计划。
战局是非常清楚的:苏军和日军大战一场,接下来要停战了,起码还保持着七成主力的苏军肯定调过头反扑南京军,虽然南京军希望日军能够多撑一段时间、能够多消灭一些苏军,最好就是跟苏军打个同归于尽,但日本人肯定不会那么傻,因此,日苏停战已是定局,南京军必须要迎战苏联远东方面军的主力。
“我们避无可避!”会议上,蒋纬国发言道,“我们的‘趁火打劫’已经彻底得罪了、激怒了斯大林,除非...我们把外蒙古、唐努乌梁海、新疆‘归还’苏联,再客客气气地道歉、补偿、割地、赔款,斯大林转怒为喜,自然不打我们了。
但是,我们能这么做吗?当然不能!说到底,我们现在也无需妄自菲薄,我们虽然没有能力跟苏联展开全面大战,但打一场大型局部战争还是做得到的,德国会全力支持我们、援助我们,我们不能退,因为我们无处可退!”
将领们都神色肃然地点头。
杨杰发言道:“我们需要解决的问题有两个,第一,日苏就要不打了,我们必须想方设法地拖延日苏战争,借日本人手,给我们多争取一点时间、帮我们多消灭一些苏军,同时,借苏联人手,多打击日本陆军和日本国的元气;第二,接下来我们和苏军的开战,基本可以判定日本人是不会协助我们作战的,我们要独力作战,如何打?我们不畏惧苏军,但也不能低估苏军。
根据日苏作战的情报以及我们自身的作战经验,可以判定,苏军因为苏联工业化水平较强,所以整体机械化水平、重武器数量都较高,比日军还要高出一大截,特别是火炮,炮火十分猛烈,但苏军指挥系统僵硬呆板,战术运用较差,中高级军官指挥能力不强,指挥不力、协调不灵,空军落后,基层官兵虽然冲锋勇猛,但一旦陷入苦战、混乱、不利时就会丧失秩序,并且战斗意志不强,不像日军那样拼死抵抗到底,投降率是日军的一百倍都不止。
我们都拥有跟日军交战的丰富经验,歼灭一万日军,能抓到三百个日军俘虏就不错了,并且基本上还是其在受伤后、昏迷后无法动弹而被动被俘的,主动投降的日军恐怕都不到五十个,苏军不同,一个拥有一万兵力的苏军步兵师被打散后,投降的苏军不少于三千个。
这是苏军的优点和缺点,至于我军,我军的优点是无需多言的,我军的缺点就是我国国力实在太薄弱,无法调动百万大军跟苏军开战,如果调动百万大军,后勤补充根本就维持不了,另外,我军机械化水平和重武器数量也都逊于苏军,除了几个主力师能跟苏军旗鼓相当,大部分部队(南京军)都跟日军一个水平甚至还不如日军!”
第二军区参谋长郭寄峤中将说道:“看来,我们此次作战,只能动用精兵而非大军了。
因为动用大军的话,后勤补给根本吃不消。
给一百万军人提供充足的军械物资等补给的难度是给十万军人提供的十倍,完全超出了我国的国力承受,并且还有运输,蒙疆地区交通落后,我军也没有那么多汽车和驮畜,集结一百万军人的难度起码是集结十万军人的二十倍以上!”
第五军区参谋长萧振瀛中将点头:“是啊,我们最大的困扰就是,我们有一百万军人,但却没有武装一百万军人并让他们处于战争状态的国力。
这就好像中日战争初期,日军完全可以组建百万大军,但却没有,因为百万大军建得起却养不起。
说白了,我们虽然有的是人,但我们的子弹数量却就是那么多,十万人均一百发子弹的军队、一百万人均十发子弹的军队,很显然前者更有战力,多出的九十万人,消耗的粮食、调动的运输力,都是极其巨大的负担。
除非,我们使用人海战术,但是,人海战术是现代化战争里已经没什么用了,增加不了多少胜算,反而是对部队官兵生命的不负责!”
蒋纬国在心里叹息一声,南京军的正规军总兵力现在有差不多100万,但是,100万人无法全部投入战争,因为国力承担不起。
说得通俗易懂一点,100万南京军在和平时期消耗子弹不多,因为只需要打靶训练,但把100万南京军都投入战争,消耗的子弹就是天文数字,问题关键就是:蒋纬国的弹药库里没那么多子弹,他只有可以让比如20万南京军投入战争的子弹,子弹总数就这么点,这是中国的疲弱国力决定的,如果把子弹“匀一匀”,强行地把100万南京军都投入战争,很显然,100万人比20万人要多得多,每个南京军士兵都有子弹,但子弹会严重不足,没有充足子弹的军人在战场上虽然靠人数优势可以获得一点战果,但死伤数量会急剧增加。
说到底,发展军力不只是招募士兵,还要让士兵们能有足够的军械。
中国人口众多,蒋纬国招募到500万军人也不是问题,但他根本就没有武装500万人的军械。
“我们跟苏联的战争,虽然没有互相宣战,实际上也差不多了!”蒋纬国开口道,“特别是我们对阿尔泰的攻击,直接就攻击苏联本土了。
既然如此,我们也不需要有什么顾虑了,一不做,二不休,以跟苏联宣战的态度、决心、手段来展开接下来的战争!”他看了看杨杰。
杨杰心领神会,他沉声道:“苏军从日苏战争中抽出手后,肯定全面反扑我们,至于反扑方向,东北完全可以排除,无非就是外蒙古、唐努乌梁海、新疆,综合判断,新疆可以排除,最大的可能性还是外蒙古和唐努乌梁海,为什么呢?苏联千方百计地分裂我们的国土,就是为了制造中苏还有日苏之间的缓冲区,让他们至关重要的西伯利亚铁路线距离我们还有日本人更远一点,三个地方里,新疆距铁路线最远,外蒙古和唐努乌梁海最近,几乎紧贴着,苏军肯定反扑外蒙古和唐努乌梁海!”他扫视了一下现场将领们,“此战的关键,就是这条铁路线!西伯利亚铁路干线,是苏联这个庞然大物的颈椎骨,一旦被打断,苏联就半身不遂,同时,它也是远东苏军的脐带,没有它,远东苏军在远东本地基本上得不到军械、物资补充,它断了,远东苏军就得不到来自东欧工业区的补充,后勤断绝,再怎么强大的军队都会变成乌合之众。
因此,我们最重要的一步,就是截断西伯利亚铁路线!动用我们的轰炸机,反复轰炸这条铁路线,动用我们最精锐的部队,攻占并死守这条铁路线上的交通枢纽!只要完成这一步,远东苏军即便有一百万兵力、五千架飞机、五千辆坦克、五千门大炮,也不足为惧!因为有士兵无子弹,有飞机坦克无燃油,有大炮无炮弹。
我们必胜无疑!至于苏军在其东欧核心地区的大部队,有可能赶来参战,但德国会在欧洲竭力地牵制住,德国自然是可信任的,虽然不能说百分之一百成功,但是,诸位,这就是战争!哪有没有风险、稳赢不输的战争呢?”
将领们都点点头。
张发奎发言道:“日苏大战从8月8日计算,已经持续两个多月,战事核心齐齐哈尔会战则持续了二十多天,根据可靠的统计,苏军已死伤超过11万,日军也死伤了6万多人。
日本人说他们打不下去了,倒也是理由充分,但是,双方主力仍然存在,保守估计,苏军的可战之兵仍然有45万左右,对我们而言,是一个极大的压力。
如果日本人能再坚持一阵子...”
傅作义摇头道:“日本人在待价而沽,他们看出了我们的意图,所以趁机对我们进行勒索,根据他们的要求,我们要出动轰炸机轰炸苏联的西伯利亚铁路干线,这还是很合理的,但是,他们却又要求我们和德国提供他们1亿美元的军费,还要我们出动400辆以上的坦克、300辆以上的坦克、200门以上的重炮、50万颗手榴弹、5000万发子弹、1000挺机枪等等。
这些要求,根本就是狮子大开口!并且会肉包子打狗!我们岂能答应!”
“我已经联系希特勒元首了!”蒋纬国闷闷地道,“我们拒绝了,日军的军费,我们和德国在战前已经支付了,现在还要,真当我们是傻子?一亿美元,哼,我要真有这么多钱,干嘛给日本人?为什么不给我自家南京军?”
“我倒有个办法,逼着日本人不得不继续卖力!”萧爻开口道,他起身,走到墙上的远东地图前,“诸位长官请看,远东苏军侵入黑龙江省,走的路线共有两条,一是经外蒙古,如今,外蒙古已被我军收复,苏军这条路断绝,二是从赤塔(位于贝加尔湖以东约300公里,与东北、外蒙古接壤,西伯利亚铁路贯穿全境,是西伯利亚铁路干线的重要枢纽)经满洲里。
眼下,苏军主力和日军还在齐齐哈尔缠斗胶着,如果我军以重兵突袭并占领满洲里,断绝掉苏军主力后路,苏军主力就会陷入我军和日军的前后夹击中,被我军堵在黑龙江省境内无法离开!”他眯起眼睛,“日军不想跟苏军打了,苏军也不想跟日军打了,双方可谓心有默契,到时候,苏军安然撤离,日军装模作样地进行追击,但追而不击,故意把苏军送到我们面前,我们不得不与苏军硬抗。
可是,我们要是这么做了,把苏军堵在黑龙江省境内、堵在日军的地盘里,会怎么样?”
卫立煌一拍手:“好主意!”他目光炯炯,“第一,这是我们重创苏军主力的好机会!第二,日本人...日本人无话可说啊,苏军还在他们的地盘里,他们岂能不打?到时候,他们不想出力都不行了!第三,如此,我们在整体上也化被动为主动了,不会干等着苏军打过来,而是主动出击!”
傅作义也连连点头:“日本人很狡猾,想要消极怠工,我们偏不,把苏军堵在他们的地盘里,他们想隔岸观火也不行了!苏军就在他们鼻子跟前,岂能只是我们与苏军浴血奋战,他们却在战场边缘袖手旁观?道理上根本说不通了!消灭远东苏军主力,德国是非常愿意的,肯定会给日本人进一步施压,或威逼,或利诱,总会压迫日本人跟我们一起前后夹击苏军的!”
“还有第三个好处!”萧爻笑了笑,“满洲里是什么地方?是黑龙江省最西端的城市,是东北境内!我们打着打击苏军的旗号,进入黑龙江省,到时候我们走不走,就不是日本人说了算的了,我们就可以把手伸进黑龙江省了!”
“妙!”杨杰同样喝彩。
冯治安忧虑道:“一下子堵住几十万苏军,战斗的难度、强度、烈度恐怕就...”
“这是我们唯一能在这场远东战争中大获全胜的机会!”萧爻道,“我们必须这样做。
是的,战斗难度非常大,但是,我们必须咬牙克服,这一仗打赢了,远东苏军主力就毁灭了!到时候,别说巩固我们已经获得的外蒙古、唐努乌梁海、新疆战果,搞得好,还有别的收获,比如,外东北,比如,海参崴...”他语气里既有一种期待,也有更多的沉重。
蒋纬国听得怦然心动,是啊,如果这样,真的就太好了、太妙了。
苏联当然并不好打,苏联军队当然不可掉以轻心,但是,苏军真正的强大,是在二战的中后期,二战初期的苏军表现得比抗战初期的国军还要糟糕,光是一个基辅战役,参战苏军约100万,伤亡约20万,被俘人数高达65万多,绝大部分都是主动投降的。
平心而论,战争初期的国军有战争初期的苏军这么差吗?国军何时出现过被俘人数是伤亡人数三倍的耻辱性败仗?无论淞沪会战、徐州会战还是武汉会战、长沙会战,国军几乎没出现在大战期间上万人一次性投降的丑事(国军当然也有投降的部队,但基本上都是零零散散几百人、几千人,上万人规模的确实非常少)。
也许有人会说,德军比苏军强大得多,更比日军强大得多。
这是不对的,应该进行横向对比,中国军队对战日军,苏军对战德军,那么,苏军和德军的军力差距真的大过中国军队和日军的差距?苏联和德国的国力差距真的大过中国和日本的差距?德苏战争爆发的1941年,德国当年钢铁产量约2100万吨,苏联则是约1500万吨,日本在这一年是约700万吨,中国呢?可怜的5万吨(不包括东北和台湾);德国当年坦克产量是约3300辆(该数据不包括同样使用坦克底盘的突击炮、坦克歼击车、自行火炮,如果都算入,要翻一倍多,约为7000辆),苏联当年坦克和自行火炮的总产量是约6600辆,并且苏联当时已有约10000辆坦克在服役,日本是1200辆,中国呢?0辆,中国连汽车都造不出来,更别说坦克了。
所以,客观上讲,二战中后期的苏军确实非常强大,但这种“强大”是在战争中杀出来的,用无数人命堆成的,二战初期的苏军其实外强中干,就以二战初期的苏芬战争举例,芬兰的领土和人口基本都是苏联的零头,并且芬兰在战争期间基本没有得到过大规模的外援,参战的芬兰人约20万(大部分都是临时参战的芬兰平民,因为战前的芬兰正规军只有区区3.2万),参战的苏军超过100万人,结果,芬兰战死约2.6万人、受伤约7万人,苏军则死伤病“70万至100万人(具体数字不详,因为苏俄政府一直藏着掖着,但可以肯定是五十万以上)”,这种战绩,何其狼狈,何其丢人,都能跟意大利军队媲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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