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飞星骑士
蒋纬国猛地甩开杨梅,他第一次对杨梅发火:“靠!你也看扁我?”
杨梅不咸不淡地道:“别强撑了,你腿在发抖!”
蒋纬国努力让自己两腿不抖得太明显:“我这是因为激动和兴奋!不是因为紧张!”
杨梅很不以为然:“你脸都发白了!”
“还是因为激动和兴奋!”蒋纬国活脱脱就像煮熟的鸭子,其实他之所以如此有“胆气”,一是他“欺负”日本人拿他基本上没辙,因为宛平城战场上的日军没有重炮、没有反坦克炮、没有飞机,再加上蒋纬国这辆三号坦克是“豪华限量特制版”,三七战防炮都打不穿,虽然不是无敌的,如果被日军步兵炮当头轰一发,坦克也许没事,但里面的蒋纬国有可能被震死,不过,蒋纬国觉得自己运气不至于那么倒霉;二是他要进一步地鼓励部队的士气,加大此战的胜算率,毕竟此战意义是非常巨大的;三是他觉得自己必须亲自参战一次,哪怕仅仅一次,也会对他产生无法替代的精神磨练和心理升华。
蒋纬国肯定要上战场,最少最少起码上一次,人之常情,越是险恶的战场,他肯定是越不想上,而眼下的宛平城战场是非常有利于国军的,蒋纬国正好趁着这个险恶程度最低的机会上一次战场。
这场战役是中日战争第一战,也会是蒋纬国的初战,他必须亲自上阵,毕竟“第一次”是非常重要的。
杨梅看了看蒋纬国,然后轻轻地叹口气:“进去吧!”她把蒋纬国按进坦克车舱里,然后自己也钻进来,坐在蒋纬国身边,履行她的职责。
蒋纬国开始感到后悔:“我真是一个笨蛋,应该把你留在南京的…”
杨梅板着脸:“这是我的任务!”
蒋纬国点点头,很诚恳地道:“下次我不这么做了,因为你会跟着一起来的!”
杨梅看着蒋纬国,目光里动了动,然后偏过头。
蒋纬国身先士卒的举动让看到他坐在坦克上开向日军的官兵们先是不敢相信,随后欢声大作、士气大振。
对于基层士兵而言,高高在上、身份尊贵的长官能到前线跟自己并肩作战,这就已经是莫大的鼓舞和感动了,更何况蒋纬国这位身份尊贵得位列全国第二的“公子爷”?官兵们非常直接地想道:“连蒋委员长的儿子都不怕死,都敢冲到前线跟小日本拼命,老子烂命一条又有什么好怕的?老子的烂命难道还能比得上蒋二公子金贵?”不止如此,蒋纬国刚才已经宣布,打死一个日本兵可以得到二十大洋的奖赏,精神激励和物质鼓励的双管齐下,使得宛平城国军的士气已经膨胀得要爆炸了。
作为对比,日军在一开始就被国军重炮群一顿猛轰干掉两个中队,士气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虽然也有刺激作用,但更多的还是打击作用。
因此战斗爆发后,国军在士气上完胜日军。
“放!”国军炮兵阵地上,炮兵军官手中的信号旗一次次地挥下,一尊尊战争之神再度怒绽雷霆,耀眼夺目的闪电白光中,一波波陨石雨般的炮弹以风雷之势劈头盖脑地掠向日军正面部队后方,飓风霹雳间弹落火起,炸开一圈圈半径数十米的血火漪澜,以落弹点为圆心,卷起一道道死亡风暴,十五米内的日军直接粉身碎骨、灰飞烟灭,三十米内的日军血肉横飞、四分五裂,五十米内的日军天旋地转、七零八落。
沙尘暴般的尘土飞灰使得遭到炮击的区域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黑烟如云,爆炸火球犹如乌云里的闪电滚雷,海啸般的气浪和冲击波以音速席卷横扫,夹杂着无数的炮弹碎片、泥块、石子,威力犹如夹杂着无数匕首的龙卷风,几乎一触即死。
日军的惨叫哀嚎声完全被炮弹爆炸声给淹没,一丛又一丛日军在火球中湮灭,被炸得断手断脚的日军又被气浪高高地抛上天,然后支离破碎地落下来或囫囵完整地落下来摔成肉泥,烟尘黑云席卷之处,大批日军血流如注,衣服和皮肤一片稀烂,完全是体无完肤,都是被炮弹碎片和小石子给崩杀的。
一眨眼的功夫,被国军重炮群火力覆盖的区域已经满目疮痍、面目全非,弹坑犹如鱼鳞般密密麻麻、整整齐齐,每个弹坑周围要么焦土四散、狼藉一片,要么则散落着一滩滩黑红色的血泊和零零碎碎的残肢断臂。
日军后路完全被炮火封锁。
重炮怒吼的同时,第918团的两个装甲营也风雷滚滚地飞轮开动,两营的400多辆坦克汇聚成两个巨大的攻击箭头,第一营冲杀向宛平城北部的大瓦窑、龙王庙地带,压迫北部的日军,第二营冲杀向宛平城南部的宛平湖、南里甲地带,压迫南部的日军,两营形成了两个巨大的钢铁弯刀,进攻路线与宛平城本身呈现一个“c”字形,对日军展开钳形包抄式攻击,力图把原先对宛平城进行三面逼近的日军反之进行三面合围,以此实现彻底地聚歼这股日寇于宛平城下的目的。
“杀光这些日本人!”参战的第918团和第10炮兵团的官兵们无不思绪如火。
蒋纬国乘坐在他那辆编号“甲-111”的“豪华限量特制版”三号坦克上,坦克全速开动,堪称以飙车般的方式狂奔向前,车尾排气管青烟滚滚,车内发动机轰鸣隆隆,坦克履带更是呼啸飞卷,同时剧烈晃动颠簸。
这辆三号坦克里共乘坐了五人,一名车长、一名炮手兼弹药装填手、一名驾驶员、一名无线电通讯员兼坦克前机枪射手,蒋纬国此时就担任前机枪射手,另外还有在坦克里保护他的杨梅,车长是第1装甲营第1装甲连连长龙云峰,他把脑袋伸出坦克顶舱门,一边瞭望外面敌情一边拿着无线电对讲机,对讲机里面传来第1装甲营副营长赵志华不断发出的命令:“三连快跟上二连!四连,注意右翼!右前方出现日军!四连应战!二连三连继续向前冲!”“不要急着打!我们的任务是抄这帮孙子的后路!”“三连小心!你们正前方有日军的一个炮兵组,四一式山炮,端掉它!”“各位兄弟注意!我们就要到龙王庙了,前方有大批日军!”第一营营长虽然是蒋纬国,但实际负责训练和指挥的都是副营长赵志华。
第124节 开战(4)
蒋纬国感到嘴巴发干,他强忍住心头的激动,通过观察口看着外面。
客观上讲,蒋纬国这个位置非常安全,让他“暴露”在外的只有两个巴掌大的观察口,并且这辆三号坦克又是特制的,前部装甲厚度达到60毫米,普通步兵炮很难打穿,实际上日军也很缺乏反坦克武器(因为对手中国军队没多少坦克,日军当然不需要太多太强的反坦克武器),所以蒋纬国安全系数是战场上参战人员里最高的一个。
蒋纬国看到,外面的空旷野地上,己方坦克部队犹如两条巨蟒般穿插向日军的侧后方,又犹如锉刀般在“锉”着日军方阵的边缘部队。
坦克炮的咆哮、坦克机枪的轰鸣、爆炸声、喊杀声、呼吼声…灌水般地不断灌进蒋纬国的耳朵里,加上坦克里的机油味和坦克外不断钻进来的硝烟味,更是让他热血沸腾。
“要不是小命随时处于危险中,上战场还真他妈的是一件激情无比的事啊!后世那些游戏狂人玩电脑游戏都能在虚拟世界里杀得热血沸腾,更何况这是真实的战场!”蒋纬国两腿又哆嗦了起来,他心脏在呼呼呼地狂跳,浑身血液在升温并加速流淌,太阳穴附近血管被血液冲击得呯呯响,眼睛都有点充血了,看东西好像看不清楚,因为他在心理上也觉得眼前如梦如幻。
眼前的战争画面是庞杂的,参战双方的每一个人、每一支枪、每一门炮、每一颗子弹、每一发炮弹…都在各司其职,蒋纬国只看到眼花缭乱的枪林弹雨、电闪雷鸣、风沙呼啸,同时雨后春笋般遍地开花的刺眼红色,他无法在整体上把整个战场、整场战斗都收入眼底,只能随机地紧紧盯着战场上的细节。
蒋纬国的目光很快被一小场局部战斗给吸引了,他看到:右前方,一辆三号坦克和三辆一号坦克组成了一个突击小组,正风驰电掣地冲向几十米外一个日军步兵炮阵地,履带飞轮转动,扬起气势恢宏的沙土浪潮,七八个日军炮手正在嘶吼嚎叫着操控那门步兵炮,瞄准冲来的四辆国军坦克里的一辆,那些日军的眼睛里都闪烁着惊骇而狂躁的目光,另外还有十几个日军步兵在旁边保护着炮手和步兵炮,一起叽里呱啦地叫喊着,同时对冲来的国军坦克开火射击,子弹打得国军坦克的钢铁身躯上火星四溅,金属蜂鸣声非常尖锐刺耳,国军四辆坦克的机枪一起在暴雨梨花般喷吐火舌,飞蝗蜂群般的子弹劈头盖脑而去,那一片日军齐齐在火光血雾中四肢抽搐、身体抖动、手舞足蹈、哀嚎惨叫着倒了下去,浑身绽放开莲蓬眼般的血窟窿。
蒋纬国看得眼睛发直,他这是第一次看到人被机枪扫射,弹雨中的人的身体就像灌满红水的玻璃瓶被突然间摔碎一样惨不忍睹,这跟他在后世看过的战争电影根本不一样,首先,没有慢动作,电影里的敌我士兵在中弹倒下后都会呈现出慢动作,但现实中军人中弹后就是直挺挺地倒下去的,并且被子弹冲击力给震飞一定距离,其次,被机枪子弹打中身体后的弹孔伤口可以说是非常骇人的,绝不是电影里的那种被子弹“钻”出的小窟窿,而是爆裂开的,小者有酒杯大,大者有碗口大,鲜血和肉泥一起横飞四溅。
蒋纬国看着已经倒地毙命的那十几个日军步兵,基本上都死透了,死得不能再死了,也许有重伤暂时未死的,但也必死无疑了,十几秒前活生生的十几个人,此时就是倒在地上的十几具开始腐烂的尸体,静静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有弹孔伤口在喷着血、流着血、渗着血,十几条人命就没了。
“我擦!”蒋纬国原本充斥全身的激情开始被鸡皮疙瘩给取代,他确实感到紧张和惊悚。
因为人太脆弱了,战场上人命太不值钱了,说死就死,说没就没。
与此同时,蒋纬国听到“咻…”一声,那辆三号坦克的37毫米主炮射出一道耀眼的闪电白光,炮弹夺空而去,在那辆日军步兵炮几米外炸开一团火球,操控步兵炮的日军炮手们在怪叫声和四溅的血水中倒下三个,接着,三号坦克主炮和那门日军步兵炮几乎同时开火,炮弹对射呼啸,三号坦克当头绽放开一团火球,随即瘫在原地不动,前端装甲明显变形,坦克内冒出黑烟,而那门日军步兵炮和周围几个日军炮手一起在三号坦克的炮弹火球中飞上天,并且都残缺不全了,一边在半空中翻飞乱舞一边喷着血。
“不会吧?”蒋纬国看得很震惊,日军炮兵的战斗素质确实非常过硬,毕竟这是抗战初期,甚至这是第一天,日军清一色都是经过反复严格训练和磨练的职业军人,同时绝大部分日军都具有死硬的献身精神,都是战争狂热分子。
就在刚才的步兵炮和坦克的对轰中,那些日军炮手心理素质非常强悍,根本不怕死,不躲不避,硬生生地正面炮轰坦克,手脚不发抖,炮弹打得又准又狠。
在敌方坦克正面开过来、自己随时会死并且注定必死无疑的情况下,日军炮手一边舍生忘死、视死如归一边在生命最后关头继续发挥过硬的炮击技术水准,不得不令人震惊。
平心而论,换成国军炮手的话,十个有九个会丢下火炮拼命地逃走。
震惊之余,蒋纬国更心痛,那辆三号坦克应该可以维修,但里面的五个装甲兵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协助作战的另外三辆一号坦克分工明确,环绕被击毁的三号坦克的周围戒备战斗,后面一辆装甲汽车迅速跟上来,十七八个步兵、医护兵、坦克维修兵跳下车,抢救那辆三号坦克里的装甲兵和那辆三号坦克本身。
“纬哥,你小心点!”孙涛几人分乘坐着两辆二号坦克,忙不迭地护在蒋纬国坦克的两边,就在这时,一梭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日军机枪子弹扫在蒋纬国坦克前端,霎那间火星四溅、跳弹横飞,其中有一颗子弹窜进观察口里,擦过蒋纬国钢盔边沿。
“操!”蒋纬国吓了一跳,“打仗真恐怖!”他心惊肉跳,下意识地抱住身边的杨梅。
杨梅转过头,看着蒋纬国,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嘲笑。
“营座!快快快!左前方!快开火!”龙云峰突然间大叫起来。
蒋纬国急忙收起心神,望向坦克左前方,他看到十几个日军正在近乎五官扭曲地叫喊着冲过来,都是步兵,一边冲锋一边灵活地就地打着滚或趴着、半蹲着开枪射击并且扔手榴弹,连续五六个手榴弹飞过来,炸得坦克周围烈火四溅、烟尘飞扬,其中一颗手榴弹落在坦克的正前方,在距离蒋纬国不到三米的地方爆炸开,如果蒋纬国不在坦克里,他肯定非死即重伤,虽然在坦克里,他也被震荡得头晕眼花。
“操!”蒋纬国大叫一声,抓起手里的mg-34机枪。
这股日军在用血肉之躯冲击国军坦克,按道理,日军这种战术要在历史上抗战末期才会出现,但因为牟田口廉也大佐的擅自行动,使得日军第一联队在此时的宛平城战场上不得不要单独对抗中国军队最强部队。
日军第一联队是仓促上阵,国军第918团则“蓄谋已久”准备充分。
“老子要亲手杀人了!杀日本人!”
这个念头在蒋纬国脑子里犹如汽油被点燃般熊熊燃烧着,与此同时,他猛地扣动了扳机。
霎那间,近在咫尺的机枪扫射声几乎震破了蒋纬国的耳膜,子弹壳犹如断了线的珍珠项链般在蒋纬国眼前四溅飞滚,接连好几个撞在他脸上,又生疼又滚烫,手中的机枪在剧烈抖动着,毒蛇吐信般吐出一条炙热的火舌,一梭梭子弹飞火流星似的在硝烟灰土中怒射而去,划开了一道道稍纵即逝的耀眼弹痕。
尽管耳边灌满了机枪扫射声,蒋纬国还是听到了坦克外传来着接连不断的惨叫声,尽管眼前事先被烟尘给遮挡,蒋纬国还是看到了一个接一个的日军人影在浑身喷溅的血水中倒下去。
蒋纬国在这一刻发现,杀人居然会上瘾的,并且是在扣动手指就能轻松杀人的情况下,看着一个个原本完好无损的活人被自己用子弹打成一堆堆浑身喷血窟窿的人肉,从而产生一种破坏和暴力的快感。
容弹200发的子弹链在十几秒内就被蒋纬国打了个精光,他意识到自己忘了调节机枪射速了,mg-34的射速是600发至1000发每分钟,可以调节,蒋纬国因为情绪太亢奋,忘了这件事。
“日!”看到外面还有四五个日军没被打死,继续嚎叫着手举手榴弹地冲过来,蒋纬国手忙脚乱,他来不及安装第二条子弹链,因此操起手边的mp35冲锋枪,把弹匣里的32发子弹全部打出去,他眼睁睁地看到三个日军被自己亲手射杀,但还有两个,并且已经冲到坦克前几米处,准备用手榴弹炸毁坦克,蒋纬国急忙拔出腰间的两把瓦尔特手枪,两手左右开弓地开火射击,两个日军哀鸣一声,齐齐倒了下去,其中一个还没死透。
蒋纬国凝视着那个还没死透的日本兵,他腹部中弹,倒在地上,手中的手榴弹滚到了两米外,他先是哀嚎着,然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上充满极度的恐怖和惊骇,他拼命地扭动身躯,爬向两米外的那颗手榴弹,好像那颗手榴弹是救命稻草。
一个日军步兵按照标准配备会有四颗手榴弹,这个日军只有那一颗了。
蒋纬国知道这个日军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三号坦克正在开上去,碾压向他,他拿到那颗手榴弹,就可以自杀了,就可以死个痛快,但就在他的手距离那颗手榴弹还有十厘米的时候,坦克履带碾压上了他的双腿。
蒋纬国头皮发麻地听见近在咫尺的人的骨头被碾碎时那种咔嚓噼啪的清脆声以及这个日军发出的撕心裂肺、极度刺耳、极度瘆人、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惨叫声,两个声音持续三秒钟后一起停止。
在这同时,又有两小群日军从两翼迂回而来,被孙涛几人的二号坦克全部打死。
“纬哥!”孙涛喊道,“你小心点!”他又对龙云峰怒声喊道,“龙云峰!你他妈的搞屁啊!你把坦克开那么冲干什么?想被鬼子围攻啊?万一纬哥出事,怎么办?”他说个不停。
坦克缓缓地停下,蒋纬国摇了摇发懵的脑袋,望向龙云峰。
“营座,干得不错啊!”龙云峰咧嘴笑道,“一下子杀了十几个日军!”
“怎么停了?”蒋纬国有点疑惑。
龙云峰示意一下手里的对讲机:“我们第一连已经抵达预定位置了,接下来是就地防御,堵截日军会从我们这里突围的通道!”
第一装甲营有四个装甲连,蒋纬国在第一连,赵志华在第二连,毋庸置疑,因为蒋纬国的原因,第一连肯定要放在最安全的地方,虽然第一连装备最好,但第一连的坦克与其说是杀敌的,还不如说是在战场上保护蒋纬国的。
全连五十多辆坦克分散在长约五百米的地带间,开始转攻为防。
蒋纬国跳下他的坦克,他发现自己浑身大汗淋漓,呼吸着坦克外的新鲜空气,竟然让他觉得有点恍若隔世。
由于第一连的位置最安全,暂时还没有日军对第一连防区展开冲击反扑,因此全连稍微有些“悠闲”,蒋纬国信步走到坦克刚才的地方,看着被自己打死的日军的尸体,他数了数,共十三具,横七竖八地倒毙一地。
蒋纬国特地走到最后死的那个日军的尸体旁边,这具尸体惨不忍睹,从腰部被坦克碾得稀烂,肚脐以下、膝盖以上的部位被坦克履带轧成了肉泥,小腹以上的大半个身躯以及两条小腿却还完好无损。
蒋纬国走上前,蹲下身,看着这个日军士兵的脸,这支一张典型的日本男人的脸,估计他年龄约二十岁出头,脸上肌肉结实而紧绷,已经狰狞得不像人脸,原因很自然,他死得极度痛苦,五官因为生命最后一刻的巨大痛苦而变形了。
蒋纬国伸手进这个日军士兵的怀里摸索着,摸到一个小本子,是军籍证。
蒋纬国打开来,日文很多字和汉语相通,因此蒋纬国知道了这个日军士兵的名字:佐藤二郎。
这是一个跟中国名字“张三”、“李四”差不多的最普通的日本名字。
蒋纬国看着这个死去了的佐藤二郎,他本应该跟中国数以百万计的张三李四等普通庄稼汉一样,在家乡过着平淡的生活,但他被日本政府训练成杀人机器,最终死在了异国他乡,也许,他的父亲、母亲、妻子、孩子、兄弟、姐妹、亲戚、朋友、同学此时此刻就在日本某地等着他回去重逢。
把军籍证丢在地上的血泊里,蒋纬国点起一根香烟,笑着道:“我多愁善感个毛啊!”
蒋纬国更多的感受其实是奇妙,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杀掉了13个日军,毫不夸张地讲,抗战初期的日军士兵个个都是“千锤百炼的精锐”,日军的训练是非常严格的,严格到严厉甚至是严酷的地步,无论是枪法、白刃战技术、耐力、毅力、不怕死精神,都是世界一流的。
根据日军《步兵操典》,一个日军步兵要接受为期十个月的严格训练,前五个月是常规训练,接下来两个月是单兵素质训练,每天必须有30公里的行军耐力训练和5公里的强行军训练、立姿枪口悬挂重物进行瞄准射击、打夜间100米外香火头、避弹奔跑、针对敌军避弹奔跑的射击方法、狙击与反狙击战术、突发情况下防守与反击等;再接下来一个月是野战射击训练、游泳训练、强化刺杀训练、每天40公里行军等;最后两个月是大队级联队级协同作战训练、高级战术动作训练、火线机动训练等。
经过这十个月的正规苦练,日军步兵个个都是“好手”,战斗素质非常高。
德国军事评论员给日本陆军的评价是:单兵a级,战术b级,装备c级。
看着活生生的、血淋淋的被自己杀死的日本军人,蒋纬国觉得这是不可思议的,他伸脚踢了踢地上的日军尸体:“是真的…”蒋纬国脑子里如梦如幻,他明白,自己已经正式投入这场伟大而艰苦卓绝的抗战狂澜了。
第125节 开战(5)
毋庸置疑,日军是非常难杀的,况且眼下是抗战第一天,日军的兵员素质正是最强时期。
蒋纬国的单兵素质可以说是“不值一提”,他根本就不参加部队日常训练,充其量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但他居然能杀掉13个日军士兵,让他自己感到惊奇和不敢相信。
蒋纬国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这么“厉害”,自己躲在坦克里用机枪扫射坦克外的日军,当然“厉害”。
其实,日军再怎么千锤百炼,照样是血肉之躯,“大和魂”和“武士道精神”再怎么深入骨髓洗脑,也不会让日军变成铜头铁臂。
蒋纬国忍不住又看了看那个佐藤二郎,不由想象他的成长过程:他老娘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生下他,长了十八年,被送进军队里,接受各种严格训练,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练就了浑身的本事,比枪法,蒋纬国两手拿冲锋枪都射不过他一支三八式步枪,比拼刺刀,五个蒋纬国都打不过他一个人,再比耐力、比毅力、比不怕死精神,蒋纬国样样都远不如他,但他上了战场,浑身本事估计没发挥出一成,先被蒋纬国一枪打伤,然后被坦克碾死,以前在训练中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统统没用,早知如此还不如不吃不受。
蒋纬国想用一句后世风格的话来总结概述:“管你多屌,一枪撂倒!”实际上,蒋纬国之所以坚定下决心在这场宛平城战役中全力以赴地聚歼这股日军,就是因为他知道日军“不好杀”,可以轻易杀大批日军的机会非常难得,眼下就是一个好机会,如果放过这个可以一次性杀死几千日军的大好机会,以后再想杀掉这么多日军,难度就大大增加了。
原先历史上的那场“台儿庄大捷”,国军30万兵力对日军5万兵力,拼死拼活地激战一个月,并且自身伤亡5万多,这才取得杀死一万日军的战果。
为了杀死一万日军,国军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费这么大的事,如果蒋纬国放过眼下可以杀死五千(其实是六千多)日军的大好机会,他觉得简直就是犯罪。
回过神来后,蒋纬国举目张望,宛平城战场已经是炮火连天、血雨纷飞,这让他激动得牙齿在忍不住且止不住地发颤发抖:“开战了!老子的部队在杀日本人!终于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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