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匂宮出夢
“好的,再见,祝你们父子玩得开心。”艾格隆也不打算多说什么了,转身离去。
他憋了一肚子的气,忍不住又将奥棠丝王后和对方做了个对比。
王后那优雅风趣的谈吐和发自内心的关爱,让他心怀感叹,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
这帮闹心的亲戚,连曾是外姓的女人都比他们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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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蕾莎……记住这一笔。”
在庄园的书房中,亨利埃塔大公妃耐心地对自己的女儿说。
就在她叮嘱的同时,坐在书桌边的特蕾莎,也拿起铅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这一次,她画的不再是往日擅长的素描,而是琐碎而又庸俗的金钱账目。
已经叠了一叠文书,有些已经被她细心地做了标记,这个曾经沉溺于文学的姑娘,此时不得不放下往日的孤高,打起精神与最平凡的世界接触。
她现在正在忙于将自己的嫁妆以最快速度变成现金。
目的当然也只有一个——尽量带着更多的钱,在合适的时间前去和自己未来的丈夫会合。
在最初,大公夫妇们考虑给她置办嫁妆的时候,比应有的规格还要慷慨,但是因为他们知道女儿和女婿会长居奥地利,所以这些嫁妆里很大一部分是珠宝和不动产,以及本地的债券。
可是因为玄妙的命运,现在情况就完全不同了,特蕾莎已经无法享用到这些东西,只能选择尽快变现。
而之前没有接受过类似培训的她,也只能寻求母亲的帮助了。
和卡尔大公一样,亨利埃塔也对女儿的坚持无可奈何,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最后只能尊重了她的决定。
于是,最近以来,母女两个一直都把大部分时间花在了整理账目和金钱上面了。
如果忽略掉她们身份的话,简直就像是一家衣帽店的老店员在给新店员做交接工作一样——当然,在本质上而言,也许确实差不多。
“先到这儿吧,休息一下。”头昏脑涨的大公妃,拿起了旁边的杯子,喝下了一口咖啡。
特蕾莎也停下了手,同样喝下了一口咖啡,接着微微眯了一下眼睛,让自己稍稍休息了一下。
亨利埃塔心疼地打量了自己的女儿,然后摇头叹息。
“我的女儿,我真的为你担心……一旦离开了我们,你该怎么生活啊!”
“对我有点信心吧,妈妈。”特蕾莎睁开了眼睛,然后勉强地笑了起来,“我已经长大了,我知道怎么让自己的家庭幸福地生活下去。”
自己的家庭……亨利埃塔忍不住又在心里叹了口气。
“其实我和你父亲不同,我不是一味地反对你的决定,毕竟这看上去确实很浪漫。亡国的王子复仇……这就像戏剧一样迷人,而且弗朗茨确实是个很能讨人喜欢的俊小子,不说写诗比剑,就连跳舞都那么出挑可爱。”说到这里,她摊了摊手,“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哪有女人没有憧憬过浪漫呢?但人间可不是靠浪漫运转的,我们终究还是得考虑实际。”
“您是指什么呢?”特蕾莎小声问。
“事到如今我也不劝你放弃了,不过我还是要给你点实用的建议。”亨利埃塔认真地对女儿说,“你千万不要把这些金钱见面之后就一股脑地献给他,这不明智。给人恩惠要一点一点给,这样人家才会持续地念你的好。”
特蕾莎轻轻地点了点头。
“据我估计,他肯定从自己的亲族拉到了不少赞助,所以才那么有底气去进行自己的事业。”亨利埃塔又说,“但是……我很怀疑这种赞助是否是持续的。波拿巴家族的人,我虽然没见过,但是我了解他们,他们一个个都是自私自利的家伙,我才不信他们会倾家荡产地去资助他,所以你的赞助肯定正是时候,他会因此感激你的……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但你千万不要觉得这就够了,实际上你还有艰苦的斗争,你要放下脾气想办法拉拢身边的人,用手里的钱让人人都敬服你——如果能够因此而掌握家庭的财权那就最好了,你要做个不可或缺的人,而不是一个盲目的追随者。”
在母亲的谆谆教诲下,特蕾莎连连点头。
她明白,这都是妈妈发自肺腑的忠告。
她视线的余光,此时又看到了桌面上的这一堆账簿和文书。
这之中涌动着大笔的金钱,而寄存在金钱之上的,是无比真挚的亲情。
“妈妈,对不起……”一时间,她再也忍不住了,又跟妈妈道歉。“请原谅我。”
她知道自己辜负了父母亲的爱,但是有时候人只能做出这些并非出自情愿的选择。
只希望这一切到时候都能弥补。
“我原谅你,到这时候了,我又有什么可生气的呢?”亨利埃塔叹了口气,“我只是害怕,害怕你过得不好,毕竟我们没办法继续庇护你了……我只能祈求万能的上帝,让你能够得到幸福的未来。”
“我会的!”特蕾莎眼睛一酸。
“别哭!未来的法兰西皇后是不能哭出来的。”亨利埃塔笑了起来,以打趣来缓和现在的气氛。
笑了片刻之后,她又叮嘱女儿,“以后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回来看看我们。”
“爸爸不让我回来。”一说到这里,特蕾莎又伤心了。
“傻姑娘!”亨利埃塔痛心疾首,忍不住再度骂了这个让人闹心的女儿。
“你爸爸只是在斗气而已,他这辈子从没有跟谁服软过,现在被你如此挤兑,怎么放得下面子?这种话他也就是吓唬你而已,别担心,事情不会变得那么糟糕的,我们的陛下和首相都是现实主义者,只要殿下的事业有成,还怕他们不妥协吗?至于你,特蕾莎,有你弥合两方的关系,我看没有什么矛盾是不能被大家忘却的——千年来大家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希望如此。”特蕾莎也舒心了不少。
“对了,你还要小心他身边的那些亲族。”亨利埃塔又想起了什么,再度叮嘱女儿,“我刚刚说了,他们没有一个是好惹的,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欢迎不欢迎你,如果他们之中有人恶意对待你……”
“这个我倒是不怕,他们要是安安静静认我当主母还好,但如果惹是生非,那我也不会忍气吞声,非要让他们服气不可。”特蕾莎微微皱了皱眉头,纤细的手也捏起了一个拳头,“我对殿下慷慨和容忍,只是因为我爱殿下,发自内心地希望他可以一切顺利,至于其他人……不管是谁,只要是对我们不敬,损害我的幸福,我绝对饶不了他。”
62,牺牲
“不管是谁,只要是对我们不敬,损害我的幸福,我绝对饶不了他。”
看到女儿这一番意气昂扬的话,亨利埃塔总算放下了心来。
“说得好,特蕾莎,就是要有这股气势。你需要谨守礼节,但是没必要对别人卑躬屈膝,讨好其他人。你为弗朗茨做出的牺牲已经够多了,再也没必要丢掉自己剩下的尊严……”
一边说,她一边慈爱地抚摸了一下女儿的头发。
“唉,真盼着有一天这一切能够归于平静,最近真是烦透我们了……唉,要是他没那么多无谓雄心该多好!我们可从没盼着他去当什么皇帝啊。”
特蕾莎也是心有感触,低着头说不出话来,母子两个人就在沉默当中享受着平静。
片刻之后,亨利埃塔又转开了话题,“对了,我最近听到了一些有关于苏菲殿下的流言。”
“嗯?”
说者无心,但是特蕾莎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什么……什么流言。”
“传说她得了病不是因为宫廷所说的感染肺炎,而是因为帮助弗朗茨逃亡而被陛下震怒,所以被暂时拘禁。”亨利埃塔放低了声音,“这也就是个流言而已,你姑且就当成新闻听听吧,别当真就好。不过我想,这也确实有些根据吧……毕竟他们两个人听说是挺要好的朋友……”
特蕾莎只能尴尬地勉强笑了起来。“也许确实如此吧。”
这段时间以来,虽然宫廷一直试图封锁有关于苏菲的消息,但是贵为王子妃的她长时间不在公众场合当中露面,绝对会引来流言蜚语。
从母亲的反应当中,特蕾莎立刻就猜出来了,父亲没有将那件事告诉母亲。
这样也正好,省了她的口舌。
“那位殿下肩负我们国家延续的重任,希望她没事。”她只能这么应付一句。
“谁说不是呢!”亨利埃塔苦笑了出来,“殿下已经病倒这么久了,最近这段时间里,虽然社交界没人公开谈论,但是不少人都在担心帝国皇祚的延续,万一……万一她没有挺过去,也许我们又得从外国再找一个公主了,天知道还要费多少周折。”
这还用担心什么……她现在就在为此而努力啊。特蕾莎在心里回答。
就在她心烦意乱的时候,母亲的声音继续在她耳边响起。
“正是因为这些猜测,所以最近宫廷一直都在安抚人心,说殿下现在身体已经无碍了,只是再需要静养一下而已,过一段时间她就会重新出现在公众之前……”
也对啊,算算时间,再过得不久,她就真的可以重新见人了吧。
而那段孽缘的结晶,也将就此掩藏在了黑幕当中。
特蕾莎不自觉地呼吸变得粗重了起来。
她心里又是气愤又是羡慕,还有一点不服气。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你这任性的牺牲,又让我的所作所为变成了什么?
她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想要重重地锤在桌子上,但是最后仅存的理智阻止了她。
“特蕾莎?你怎么了?为什么脸色这么难看?”亨利埃塔眼见女儿有些不对劲,连忙停下了话题。
“没什么,妈妈。”特蕾莎终于回过神来,然后轻轻摇了摇头。“我只是有些庆幸而已,她没事那就太好了。”
还没有等母亲再问,她突然又开口询问,“妈妈,您能够再帮我一个忙吗?”
“瞧你这话说得!尽管提吧。”亨利埃塔笑着回答。
“如果……如果苏菲殿下身体康复后重新现身于人前,您能够帮我安排一下觐见吗?”特蕾莎问。
“嗯?可以倒是可以,不过为什么?”亨利埃塔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我记得平常你和她也没什么交情。”
“我得面对我该面对的东西。”特蕾莎小声回答。
接着,她微笑了起来,“我的意思是,在临行之前,我得感谢一下她为殿下所做的一切。”
“搞不懂你在想什么……”亨利埃塔叹了口气,“不过既然这是你的心愿,那我会试试的,我想以我的身份,宫廷应该也不至于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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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了荷兰王之后,艾格隆怒气冲冲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在他兴致高昂地进行自己计划的时候,突然横插进来叔叔的事情,实在是有些败兴。
而这个事实也犹如一盆冷水一样,让原本有些飘飘然的艾格隆重新面对了现实。
是啊,现在自己虽然在一个小岛上称王称霸,而且初步建立了自己内部势力的架构,但是说到底无非也只是几百人的首领而已,别说影响不了外部势力,连家族内部一个废王叔叔也可以不听从自己的号令。
在实现目标之前,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虽然他非常希望重重处罚这位叔叔以儆效尤,但是他理智上也知道,现在他没有余裕节外生枝,他也很需要路易兄弟两个继续效力,所以不能因为一时之气而犯下大错。
现在这种处理已经是他能做的最优解了。
但这绝对不意味着他会忘记这次冒犯,他在心里记下了这笔账,以后有机会会好好算的。
一想到这里,他的怒气也重新平复了下来。
“陛下……”这时候,他旁边传来了一声怯生生的招呼。“您没事吧……”
艾格隆转头一看,发现夏奈尔正满怀忧虑地看着自己。
“没事,只是闹了点不愉快而已。”艾格隆耸了耸肩。
“亲王殿下不愿意效忠和赞助吗?”夏奈尔大概猜到了什么。
艾格隆没有回答。
“怎么能这样!”夏奈尔喊了出来,“他怎么能背弃自己的义务呢?!”
夏奈尔的表情里充满了气愤和痛心。
虽然知道荷兰王和先皇之间的恩怨纠葛,但她还是难以想象,身为皇弟和皇叔的路易,居然会弃家族利益于不顾,不肯援助侄子的事业。
这对她这样的死忠追随者来说,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简直不可原谅!”她咬着牙说。
看到夏奈尔这一副饱受打击的样子,艾格隆再度确认了自己的判断。
如果现在就让所有人都知道路易的所作所为,那一定会对这些追随者造成巨大的精神冲击。
好在夏奈尔的忠诚毋庸置疑,就算有这样的精神冲击她也不会动摇自己的信念,至于其他人就不好说了。
“有些人注定就不是干大事的料,一辈子只会对自己遭遇的糟心事喋喋不休,却不敢去改变什么,也没那个能耐。”艾格隆毫不留情地说,“这样也好,我不用再留给他一席之地了,帝国不需要那些不忠于皇帝的人,哪怕他是至亲也不例外!”
接着,他又看向了夏奈尔,然后放软了语气,“夏奈尔,我早就知道了,靠着自家的亲戚长辈,我什么都做不成,只有提拔自己的亲信和有才能的人,我才能有所成就。只要有你们在我身边,不离不弃地追随着我,那我还用在乎什么叔叔伯伯?他们自觉地跑一边去吧,时代早已经将他们抛弃。”
“我永远都会追随在您身边的。”夏奈尔深受感动地低下了头来。
接着,她又重新打起了精神,然后又从旁边拿了几件衣物,递到了少年人的面前。
“陛下,您试试吧?”
“这是什么?”艾格隆有些疑惑地问。
还没有等回答,他就已经看出来了。
这是一身军服,以黑色系为主,搭配着金色的流苏肩章和一条红色的勋带。
衣料不错,但是很明显能够看出赶制的痕迹。
而在军服的上方,还摆放着一顶带着鹰徽的双角帽。
“你做的?”他大概明白了。
“是的……陛下。”夏奈尔脸色微微发红,轻轻点了点头,“之前听您说过您要采用统一的制服,而且您喜欢黑色系的服装,所以我试着用岛上的衣料,模仿那些先生们的军服改制了一套,您……您可以试试吗?”
“当然了,谢谢你,夏奈尔!”艾格隆原本心中的怒气,此刻被一扫而空,他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你真是费心了。”
“您不必感谢,为您效劳就是我的义务。”夏奈尔也松了一口气。
然后她又小声说,“我替您换上吧。”
接着,她替少年人解开了外衣和裤子,再小心翼翼地把自己赶制出来的军服穿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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