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匂宮出夢
艾格隆也同样满足。
他对妻子的一切要求,特蕾莎都完全具备甚至还超过了,所以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然而,在内心深处,他那种吞噬一切、拥有一切的贪欲却没有熄灭,这个明明已经足够幸福却不知餍足的少年人,究竟会在什么时候再度躁动起来呢?
艾格隆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也没必要寻求一个答案。
这次他们的目的地不是什么偏远地方,而是欧洲最有名的城市,也是承载着光辉历史的圣地——罗马城。
这三个月当中,他们先是在雅典享受新年庆典,庆祝和平的到来;而后又去了约阿尼纳,同自己的部下们一起庆贺,顺便管理了这个小小的公国;而现在,他们将要从迈索尼开始动身,前往伟大而光辉的罗马城,觐见上帝在人间的代言人。
这是艾格隆预先就计划好的一步,而且他也通过他的舅公约瑟夫-费什红衣主教疏通了关系。
而现在,教皇的心腹埃斯波西托红衣主教的“侄子”也投奔到了艾格隆的麾下充任私人秘书,他和他的盟友关系更加亲密,因此疏通关系也变得更加简单。
现在,万事齐备,他将携同自己的妻子一起访问罗马了。
当然,也有一点小小的遗憾——因为拿破仑皇帝当年和教会闹到决裂并且一度拘禁教皇,罗马教会内部有非常强大的反波拿巴派系,哪怕教皇陛下也不能忽视他们的意见,因此艾格隆和特蕾莎只能以私人名义拜访。
不过对艾格隆来说,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反正他不求一口气到位,只要能步步为营就是胜利。
以他们的身份,当然是不用自己来收拾行李的,在得到命令之后,夏奈尔早已经把一切都料理好了,万事俱备只待动身——夏奈尔本人,也会一路跟随这对新婚夫妇,随侍身旁。
而他们这一次的引路人,就是艾格隆的私人秘书莱昂-埃斯波西托。
他作为红衣主教的私生子,在罗马教会高层们内部应该也是公开的秘密,艾格隆觉得有他在身边的话,埃斯波西托红衣主教会更加尽心尽力——至少会保全他们夫妇的人身安全。
有红衣主教作保,罗马教会内部就算有什么势力想要折腾,也会掂量掂量。
就这样,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秘密商谈,再加上艾格隆处理好了内部事务,如今就是他们出发前往罗马的时候了。
一想起罗马,两个人都有些感慨。
上次他们两个月不约而同地去了罗马,虽然借机重逢,并且定下了终身大事,罗马成为了他们命中的福地;但是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当时艾格隆还是半个“逃犯”的身份,也不敢公开露于人前,所以总体上来去匆匆,也无暇游览这座充满了光辉历史的城市——只是在古代罗马皇帝的郊外别墅逛了逛,事后两个人回味起来的时候,总感觉有些不尽兴。
而这一次,是弥补的时候了。
“陛下——”
正在他沉思的时候,他的秘书莱昂-埃斯波西托走到了他的身边。“船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您登船出发。”
“很好。”艾格隆轻轻地点了点头。
接着,他走到了特蕾莎的身旁,然后温柔地向她伸出了手,“特蕾莎,我们要出发了。”
“嗯。”特蕾莎点了点头,然后非常自然地挽住了丈夫的手。
她的眼中充满了深情,也许此刻哪怕艾格隆说要去任何一个天涯海角,她也愿意倾心跟随。
看到这眼神之后,如同往常一样,艾格隆再一次被俘获了——
正因为如此,他顺手就把少女搂在怀中,然后温柔地亲吻了一下,而特蕾莎也毫不犹豫地回应了他。
于是,莱昂-埃斯波西托只得尴尬地站在了一边,低头尽量不看自己主君夫妇的亲密举动——这对少年夫妇可以任性地尽享恩爱,但自己如果多看,那可是大大地失敬。
好在他的尴尬并没有持续多久,特蕾莎先离开了天台,去跟夏奈尔做最后的准备了,只剩下了艾格隆和自己的私人秘书停留在了原地。
因为最近几个月的相处,艾格隆已经结束了对方的‘考察期’,接受了对方成为自己的圈子成员。
莱昂-埃斯波西托很珍惜自己得到的这份荣誉,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奉献自己的全部智谋和学识报效这位年轻的主君,以此来换取自己梦想的实现。
在他看来,这个少年人虽然此刻还力量薄弱,但是他和他的团体已经走上正轨,能够在隐隐约约中看到未来的光明了。
考虑到他迄今为止已经实现了那么多奇迹,再实现更大的奇迹又有什么可奇怪的呢?
“莱昂。”艾格隆一边眺望出现在海港港口的船只,一边轻声呼唤。“罗马那边的消息怎么样?”
“就我伯父的反馈来说,一切尚且安稳,虽然有不少人因为教皇陛下对您的态度过于友善而颇有微词,但是这种不满情绪并未出现在公开的质疑当中,教皇陛下认为,虽说您父亲当年曾经和教会闹得有些不愉快,但是您的祖母与叔父这些年来的虔诚,足以洗清波拿巴家族当年的污点,更何况当时您身为幼童根本不需要为这些不愉快负责,所以本着基督教仁慈宽容的教义,教会应该与您和解——”
对于后面的那些套话,艾格隆并没有多么在意,他在意的是其中一个关键词。
“我的叔父?”
“对,您的叔父,吕西安-波拿巴。”莱昂-埃斯波西托回答。
艾格隆略微有些惊愕。
看来,在罗马城里为他说话的亲人,不只是祖母和舅公而已
吕西安-波拿巴是拿破仑皇帝的三弟,在大革命风起云涌的时代,也成为了拿破仑的政治助手,并且协助他发动了雾月政变,然后在政变后担任内政部长,和哥哥一起稳固波拿巴家族的统治。
然而,没过多久,因为兄弟两个在吕西安的婚姻问题上争吵得非常激烈,或者说吕西安越来越受不了哥哥对自己颐指气使的态度,于是他选择和拿破仑皇帝决裂,放弃了他赐予的恩宠,并且全家搬到了罗马。
帝国极盛时期,拿破仑家族的成员们一个个鸡犬升天,头上戴满了王冠,而吕西安却依旧留在罗马,几乎被世人遗忘;而在1815年,拿破仑皇帝返回法国准备殊死一搏的时候,吕西安却赶回到了法国,准备和皇帝战斗到底,重拾家族的皇冠。
只可惜,这一次兄弟两个运气不再,随着拿破仑的大军在滑铁卢战役中失败,帝国复兴的希望又一次沦为了泡影,吕西安原本还想再劝说哥哥挣扎一番,但是眼见大势已去,他也无计可施,只能再度逃离法国,回到了罗马。
回到罗马之后,他又过上了隐居生活,几乎被世人遗忘,不过他和哥哥拿破仑不一样,他跟教会的关系很不错,所以1814年他被庇护七世教皇封为卡尼诺亲王,1824年他被利奥十二世封为穆西格纳诺亲王,总之受到了极大的尊重。
艾格隆当然知道叔叔一家就住在罗马城,但是之前因为搞不准这位叔叔的态度,所以他没有主动跟吕西安亲王联系——结果却没有想到,他的叔叔居然也在罗马教会内部为他说好话。
看来,不管有多少内部纷争,家族亲情终究还是把他们联系起来的纽带。
“陛下,您想要见见您叔叔吗?”莱昂-埃斯波西托一直在察言观色,看到艾格隆神态复杂,他低声问。
“如果可以的话,倒是可以见见——”艾格隆犹豫了片刻回答,“不过,这首先要得到他的首肯,他毕竟是我叔叔,如果他不乐意我也不会强行去打搅他。”
“对于这个问题,您完全不用担心。”莱昂-埃斯波西托笑了笑,“亲王殿下一直在暗中为您奔走,可见他对您寄托了深情厚谊,如果您愿意见他,他应该会很乐意才对——而且我的伯父认为,如果有亲王殿下参与其中的话,我们的麻烦也会减少一些。”
“你是指什么?”艾格隆疑惑地问。
莱昂-埃斯波西托完全没有在主君面前卖关子的习惯,所以他马上回答,“其实我的伯父一直都在为如何安排您和教皇的会面而犯难,毕竟您两位都相当……注重礼节。”
莱昂的话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委屈。
作为一个政治人物、尤其是作为一个王位觊觎者,艾格隆当然希望得到教皇的欣赏,但是他也不愿意对教皇卑躬屈膝,至于跪拜之类的大礼更是想都不会想。
而教皇那边也认为,既然莱希施泰特公爵自称是虔诚的信徒,而且一直拿教会刷名望,那么在见到教皇之后就应该拿出足够的“诚意”——尤其是他父亲还有历史污点的情况下,不然如何服众?
正因为两边都坚持立场,所以这三个月来,两方为这个礼节问题争执了几次,还是没有结果。
在所有人看来,艾格隆过于执拗,不像往常那么身段柔软,可是艾格隆却不想让自己在教会面前矮人一头——如果现在就给人留下了这种印象,以后想要扭转过来可就难了。
他只想拿教会当工具,可没想过真的成为一个虔诚的教徒。
所以他必须坚持礼节,因为礼节有时候完全不重要,但有时候礼节就是全部。
“所以这个问题跟我的叔叔又有什么关系呢?”艾格隆反问。
“我的伯父认为,如果有亲王殿下参与其中的话,倒是可以给您和教皇两边一个机会。”莱昂-埃斯波西托连忙解释,“如果您得到了教皇的公开召见,那么您和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落在了众人的眼里,您的一举一动都会惹人关注;而如果是在亲王殿下家里相见的话,很多问题也许就没那么重要了——”
艾格隆终于明白了。
“我私人拜访我的叔叔,恰好教皇陛下也驾幸我叔叔家,然后我们偶遇,并且亲切友好地交流一番——”他总结出了对方的意思。
“如果您不介意这种方式不够盛大的话……”
“不,我不介意。”艾格隆拍了拍自己秘书的肩膀,以此来表示自己的满意。“所以我们就这么办吧。”
“好的,陛下。”莱昂-埃斯波西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2,重逢祖母
【我们从前在一切事上怎样听从摩西,现在也必照样听从你,惟愿耶和华——你的神——与你同在,像与摩西同在一样。】
“好的,陛下。”
虽然莱昂-埃斯波西托表面上不动声色,但是内心当中却有了掩饰不住的得意。
他最近一直都在少年人身边效劳,也逐渐得到了对方的信任,慢慢地参与到了对方的重要行动当中,如果是一般人肯定已经满足于这种地位了。
可是,他却还没有满足,他知道,目前自己的价值还体现在“好用的秘书”,而没有达到“不可或缺的秘书”这个层级。
所以他需要一个契机,来进一步体现自己的能力和价值,获得更大的信任。
如果他能够帮助少年人圆满解决与罗马之行有关的问题的话,那么他就应该可以得到这种奖赏了。
于是这段时间他不遗余力地和自己的“伯父”维托里奥-埃斯波西托红衣主教通信,最终商量出了这样的办法。
而陛下的反应,也确实证明他做对了。
他又走出了坚实的一步,但剩下的路还要脚踏实地地走下去。
两个人结束了交谈,然后艾格隆带着他走下了天台。
他们下榻的地方,正是之前被他们征用的旅馆,此时旅馆的门口已经停留了好几辆马车,所有的行礼都已经打包好了,特蕾莎也已经坐了上去,只等艾格隆一声令下就可以去乘船出发。
艾格隆打开了车厢门,然后坐到了特蕾莎的旁边,特蕾莎立刻倚靠到他的肩膀上,而就在车厢门重新被关上的间隙,特蕾莎向车厢外的莱昂-埃斯波西托笑着点了点头,似乎是在赞许他工作得力。
莱昂-埃斯波西托连忙躬身向皇后陛下行礼,直到马车缓缓行驶离开。
他是个聪明人,而且从小就有待人接物的经验,所以他能够看得出来,虽然特蕾莎公主从来没有和自己长谈过,但平素对自己的态度非常友好,或者说——在试图拉拢自己,
他几乎没有经过什么犹豫,就顺应了这种拉拢,甚至刻意对公主殿下讨好——毕竟,如果能够得到女主人的庇护,他接下来的工作也会轻松许多,他也乐于得到这样的庇护。
而且他深知,自己虽然家世不错、而且头脑灵敏,但是自己的弱点也很明显——那就是并非帝国时代的功臣后代,而且也没有什么同甘共苦的经历,所以也不可能融入到他们的圈子当中。
况且,从小就被认为是红衣主教接班人、因而心高气傲的他,也不屑于对某些地位并不高于自己的人卑躬屈膝。
而在这种环境下,来自于特蕾莎公主的善意就显得弥足珍贵了——他知道世上没有完美而且永不犯错的人,如果某天自己犯错,那么孤立无援和有后台靠山就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情况。
于是他甘愿站在公主殿下那一边,换取她的好意和庇护,也为自己的地位找到一个坚实的后盾。
当然他也知道,这种庇护绝不是免费的,而是需要自己用行动来证明自己的用处,不过对他来说这不算什么难事。
他刚刚报告给陛下的事情,特蕾莎公主也在同一时间已经知道了——而且特蕾莎公主同样对他的解决办法非常满意。
这是非常理想的结果,足以让他自鸣得意。
不过,莱昂也没有飘飘然,有时候他心里也有点疑惑——两位陛下感情明显非常恩爱,特蕾莎公主对少年人的喜爱即使旁观者也能够强烈感受到,而且她看上去似乎也没有特别强烈的权欲,所以她为什么要这么积极呢?
——所以,公主殿下自己,是不是也在为隔绝于帝国遗民的小圈子而愤愤不平的呢?她之所以刻意拉拢自己,是否也是为了在陛下身边占据更重要的位置,免得被人疏远?
这些只是莱昂的猜测而已,他不可能去询问特蕾莎公主寻找答案,而且也没必要找寻答案。
只要这种事实上的默契存在,那就够了。公主殿下那温婉的笑容,就是对他此刻忠诚的鼓励。
带着繁杂的思绪,莱昂自己也走上了马车,然后一起来到了栈桥旁边。
接着,他们一行人都走下了马车,然后一起登上了前往罗马的帆船。
看着海上冉冉升起的朝阳,年轻的秘书意气风发。
若是他们真能复辟帝国,那么我,莱昂-埃斯波西托,必将青云直上,成为一代名臣,他对此坚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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帆船满张,在冬日凛风的助威下,艾格隆再度体验到了穿行于地中海的旅途。
不过相比于过去,现在的他已经适应了船上的颠簸,再也不会晕船了。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艾格隆这一行人并没有大肆铺张,除了特蕾莎之外,他只带了夏奈尔、自己的秘书、卫队长安德烈-达武和其他几个可靠的卫兵而已,总数也没有超过十个人——这还是安德烈-达武极力抗议之后的结果,本来他还准备带更少的人。
而他和特蕾莎,则装扮成刚刚新婚的年轻贵族夫妇,一起外出旅行度蜜月。
某种意义上这好像也是事实?
和上次一样,经过了两天的航程之后,他们一起来到了奇维塔韦基亚港口,然后租用了几辆马车一起前往,全程都是由作为本地人的秘书莱昂出面处理,艾格隆夫妇并没有露面。
而接下来,这一行人就向着罗马进发了。
越接近罗马,艾格隆就越是感觉到心情振奋不安。
距离上次他来到罗马仅仅一年不到,当时他只敢在罗马郊外徘徊,连见祖母都是偷偷摸摸的;而这一次,情况却大有不同,他已经可以合法且自由的行动,虽然没有大张旗鼓,但确实已经作为教皇的客人,奔向了这座永恒之城,也算是一吐怨气了。
而且,这一次,他可以堂堂正正地来到祖母的家中,并且站在她的面前骄傲地告诉她,自己没有辜负她之前的期望。
越想越是心情激动,但港口离罗马城有几十公里之遥,艾格隆只能按捺住心情,等待着那个时刻的到来。
渐渐地,而随着地平线的移动,罗马周围的丘陵山岗,以及上面的那些宏伟的建筑,也渐渐地在车窗外浮现。
此时已经来到了傍晚时分,因为是冬天,太阳落山很早,所以残阳已经将这些山丘和上面的建筑物拖长了影子,因而更加显得宏伟壮观。
“他们欠我一场凯旋式。”艾格隆突然闷闷不乐地说。“我明明花了那么多钱!”
直到现在,他还有点耿耿于怀。
“好啦,艾格隆……罗马城早已经不搞这种东西了,又怎么会特意为你准备呢?”坐在他旁边的特蕾莎笑着回答,“不过不要紧,就算这次没有,也许以后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是啊……会有那么一天的。”艾格隆点了点头,“到时候我要让教皇为我戴上冠冕。”
少年人此刻意气风发,虽然这些话骤然听起来有些脱离现实,但是特蕾莎却宁愿相信自己的丈夫。
“那时候我就负责在你旁边喊‘醒醒吧,你不过是个凡人!’吧……”她略带着点调侃和宠溺地回答。
“按历史书上的说法,这活儿不是应该由奴隶干的吗?”艾格隆疑惑地问。“而且,我为什么需要有个人提醒我?我又不是真的罗马将军,头上也没有个元老院。”
“傻瓜!”特蕾莎笑得前俯后仰,然后捏了捏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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