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鹰的荣耀 第317章

作者:匂宮出夢

略微招待一下,赶紧让她走人就是了。

“好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您先过去吧。”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侍从将玛丽亚带走,“祝你们聊得愉快。”

“谢谢。”玛丽亚笑嘻嘻地屈膝行礼,向皇帝告别。

很快,在侍从的引领下,玛丽亚很快来到了苏菲的套间当中。

而早已经得到通知的苏菲,也等候在这里。

她们两个是双胞胎姐妹,面容自然是极为相似,只是眼下轻易就能够分辨出来谁是谁了——因为相比风华正茂容光焕发的玛丽亚,苏菲现在要显得憔悴许多。

姐妹两个一见面,彼此都有千言万语,但是却都没有说出口,只是眼角都浮现出了眼泪——虽然她们两个从小到大经常都在争吵,但是一母同胞、十几年日夜相处的感情,又岂是能够轻易被磨灭的?

“终究还是我的妹妹。”苏菲略带更咽地说,“天知道我现在见到你是多么高兴!”

“那是,每天都见到那个老东西的脸,谁能心情好过呢。”玛丽亚愤愤不平地说,“长期呆在这里,简直是让人发疯,难怪你总说自己快要枯萎了。”

“唉……”苏菲长叹了一口气。“能够给我带来乐趣的人也走了,还能怎么办呢?”

“说到这个……”玛丽亚笑了起来,“我倒是给您带来了一份好礼物。”

接着,她从自己的袖口里抽出了一封信,然后炫耀式地跟姐姐摇晃了一下,“你可真得感谢我,这可是他哭着求我送过来的,他说太久没有给你写信了,快要被憋疯了。”

苏菲的反应大大出乎玛丽亚的预料——她没有欢喜到几乎晕过去,反而愣了一下。

接着,她压抑不住地大笑了起来,在这花枝招展的笑容当中,她似乎也找回了过去的魅力和活力。“他真能给我整乐子。”

“什么?”玛丽亚莫名其妙。

“他已经给我送过一封信了,通过他的母亲。”苏菲一边笑一边解释,“所以他在你面前说的那些话,都是在逗弄你而已——恭喜你,我一向自负的妹妹,你被一个小自己六岁的男孩儿给耍弄得团团转!”

接着,苏菲走到了自己的床边,然后小心翼翼地从床头枕头下拿出了一封不起眼的信件,向妹妹摇晃了一下。

信上面充满了折痕,显然,最近一段时间,她已经看过这封信无数遍了——自然,她也从这封信件当中得到了太多的安慰和勇气。

不过,玛丽亚的心情就不可能好起来了,她睁大了眼睛,眼神先是惊讶然后是恼怒。

她原以为自己会给姐姐带来莫大的安慰,成为他们两个人的“恩人”,却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老早就被那个可恶的少年人给耍了一遍,还自以为得意。

那家伙满面悲伤地哀求自己的时候,心里到底是憋着怎样的坏笑?

一想到这里,一向心高气傲的她气得七窍生烟。

苏菲看出了妹妹的心中所想,于是也不再逗弄她了,“我的妹妹,就算不是唯一的信件,你也给了我一件非常好的礼物……对我来说比什么珠宝都更加贵重,好啦别生气了,把它给我吧,这个小家伙就是这样,一肚子坏水,习惯就好了。”

玛丽亚咬了咬牙,把信递给了姐姐,但是心里依旧气得七窍生烟。

“真是厚颜无耻!”忍不住大骂了出来。

“真是厚颜无耻。”苏菲点了点头,但是脸上的微笑却显示出她没有任何的恼怒,“但也是可爱的厚颜无耻。你想想如果他不是这样的人,当初又怎么能够给我带来那么多乐趣呢?”

接着,她迫不及待地拆开了第二封信,准备再从中汲取到新的力量。

看到姐姐一脸幸福和缅怀的样子,玛丽亚更是心中不忿。

于是她也冷笑了起来。“他厚颜无耻的地方,可不仅仅是耍弄了我一次而已,在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他可是迫不及待地就对我做出了无礼至极的冒犯……要不是我心软,他恐怕已经闹出了天大的丑闻。”

说完之后,为了让姐姐理解,她抬起手来,然后五指屈张,毫无仪态地做出了粗俗的示意动作,再配上了粗俗的解释,“简直犹如发情的野猫。”

这下轮到苏菲惊骇失措了。

她怒目圆睁,然后一把把信扔到了桌子上,再重重一拍桌子。

“真是厚颜无耻!”

“真是厚颜无耻。”玛丽亚冷笑着点了点头。  

番外(13)卷土重来

随着时光的流逝,枫丹白露宫又迎来了一个早春的平凡下午。

黄昏的余晖洒落在枫丹白露宫的殿宇和花园当中,将这座宫殿衬托得比平常更加柔美。

特蕾莎皇后陛下沐浴在这金色的光芒当中,在侍女们的簇拥下,来到了自己的丈夫拿破仑二世皇帝陛下“休息养病”的寝宫当中。

自从皇帝陛下在结婚纪念日庆典当夜突然中风之后,特蕾莎皇后不得不履行了摄政的职责,亲自肩负起了国事。

皇帝陛下中风的消息瞬间轰动了全国,并且几乎立刻就流言四起,有人宣称他是遭遇保王党刺杀结果受了重伤;有人说这位年轻的风流皇帝荒淫无度,即使结婚纪念日这一天还在临幸多位美女,结果在床上得到了“报应”;还有人则认为是皇后陛下串通一些心腹宠臣发动了政变,想要让奥地利人独揽国家大权。

在全国人心惶惶的时候,这些荒唐无稽的流言以极快的速度在各地传播着,帝国的支持者扼腕叹息,然而帝国的敌人们却暗中窃喜,他们自然而然地认为,这是推翻波拿巴皇朝的最好机会。

然而,很快他们就失望了,因为特蕾莎皇后陛下同样是帝国的最高统治者。

在这短短的一两个月当中,她以铁腕整肃了动摇的人心,并且严厉处罚那些胆敢危害波拿巴家族统治的叛逆分子,重新巩固了帝国的统治。

——当然,她之所以如此顺利就恢复了秩序,并不是因为她真的在帝国支持者心目中具有无可动摇的权威,大多数忠于陛下的重臣和将领们,在皇帝陛下无法理政的时候,自然而然地选择了服从皇后陛下的统治。

毕竟,多年来这对夫妻一直患难与共,一起创业,所有人确实默认皇后陛下具有第二顺位的权威——特蕾莎皇后多年来的表现,也证明了她确实有足够的能力和头脑,来运行波拿巴家族构建的权力体系。

就这样,在短短的喧嚣之后,法兰西的一切都好像又恢复了平静,波拿巴家族依旧高居皇座,并且看上去能够延续下去。

也许少了拿破仑二世皇帝,法兰西的19世纪历史会缺少了许多精彩篇章,但是对历史来说他也并非不可或缺,在历史上的那些伟大征服者们无论创造了多么辉煌的功业,但他们死后历史长河依旧流淌,皇帝陛下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这位年纪轻轻的皇帝,真的就会如此轻易地退出历史舞台吗?他真的心甘情愿或者无可奈何地接受来自妻子的致命一击吗?

在沉默当中,特蕾莎皇后来到了皇帝陛下的寝室门口。

因为最近一直忙于操劳国事,所以她一脸的疲惫,就连探视自己丈夫的次数,也不得不被压缩到极限。

长期和丈夫朝夕相处的皇后陛下,终究还是放不下对丈夫的挂念,她今天终于找到了一点空闲,再度来探视丈夫。

站在门口的是安博汀,路易莎皇后和奈佩格伯爵的女儿,皇帝陛下同母异父的妹妹,自从艾格隆登上皇位之后,他履行了和母亲的约定,把已经死去的奈佩格伯爵的一子一女都带到了宫廷当中。

出于他们的特殊身份,他们自然而然地就以特蕾莎皇后作为自己的靠山,最终也跟随着皇后陛下发动了这一场政变。

此时,安柏汀正紧张不安地看着皇后陛下,等待着特蕾莎皇后的垂询。

“陛下现在怎么样了?”

“只能说勉强还撑得下去。”安博汀小心翼翼地回答,“不过,皇后陛下,您想想看,如果一直都不间断给陛下喂药,以便让他不恢复清醒的话,这对身体摧残太严重了,陛下身体虽然很好,但是我觉得不是长久之计。”

特蕾莎默然不语,她自己也知道,安博汀的话是对的。

犹豫了片刻之后,她稍稍向对方透露了自己的打算。“还需要一段时间,我就能够腾出手来了,到时候就可以给陛下断药,让他慢慢恢复精神,然后我再把他转移到幽静的地方去让他静养。”

安博汀微微低下头来,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我明白了,也许……这也是最好的结果吧……”

“是的,这是最好的结果。”特蕾莎皇后像是对自己说一样重复了一遍。

接着,她示意安博汀打开门,然后自己和随从走了进去。

一进门,她就闻到了从床上传过来的一股浓烈的药味——很显然,最近一直以来安博汀忠实地履行了命令,定期给皇帝陛下喂药,以便让他继续沉眠。

虽然这本来就是特蕾莎的命令,可是一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心疼。

她沉默着走到了床边,然后看到了闭目躺在床上的丈夫。

因为昏睡太久不见阳光的缘故,他的皮肤比往日还要苍白了许多,头发也养长了不少,不过胡须倒是被刮得非常干净,在特蕾莎的注视下,他安安稳稳地睡着,呼吸很有节奏,胸口也在随之起伏。

青年人那安静的睡相,更是让曾经和他同床共枕无数个夜晚的特蕾莎皇后感慨万千。

他们的婚姻当中曾经拥有过多少美好甜蜜的时光,纵使走到了今天这一步,那些美好的回忆也是无法抹消的。

特蕾莎看了一会儿陛下的睡容,然后回头看了一下安博汀,为她这么多天辛劳地照顾丈夫而致以感谢。

“安柏,你做得更好——谢谢你。”

“这是我应该做的,他毕竟是我的兄长嘛……”安博汀苦笑着回答。

特蕾莎也苦笑了起来,接着她伸出手来,轻轻地摩挲了一下丈夫苍白光滑的脸。

“殿下,再忍耐忍耐吧……到时候我们共处的日子一定会很开心的。”

正当她准备收回自己的手时,原本一直在沉睡的皇帝陛下突然睁开了眼睛。

夫妻两个的视线就这样对上了。

看着丈夫那兼具着讥讽和敌意的视线,特蕾莎骤然感觉血液都好像冻结了,想要抽回手却又好像失去了力气。

况且,皇帝陛下可不打算给她任何喘息之机,他一把把特蕾莎皇后扯到了自己的怀中,接着紧紧地箍住了她。

而后,他直接带着特蕾莎皇后陛下滚下了床,借助床来挡住有可能扑过来的刀剑或者子弹。

接着,他拖着特蕾莎走到了房间的角落当中,确定旁边无人,并且借助着怀中的特蕾莎作为自己身体的遮蔽,接着他重新抬起头来,将视线警惕地看向了房间里的其他人。

特蕾莎皇后并没有做出任何有效反抗,一方面夫妻两个人的力气差距实在太大;另一方面她被丈夫控制之后似乎也失去了反抗的意志,她就这样被丈夫控制在手中,犹如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任凭命运的狂风摆布。

兔起鹘落当中,形势发生了剧变,这时候侍从们才反应过来,她们惊得花容失色,想要上前来分开两位陛下却又不敢动,生怕皇后陛下遭殃。

“卫兵!”有人尖叫了起来。

但是回答了她们的是几声枪响。

接着,门被打开了,然后走进来的人却出乎她们的意料,为首的是威廉-冯-奈佩格,安博汀的弟弟,此时他的衣服上沾了血迹,而他能够进来,本身也就意味着他暂时控制了这个房间。

人数极少,但足够有效。

在最为关键的时机,在最为要害的关键节点,只需要几个人,就能够改变历史的走向——上次皇帝陛下被皇后陛下暗算时是如此;这次皇后陛下也同样是如此。

到底该说天道好还呢?还是该说果然不愧是夫妻呢?

到了这时候,皇后陛下似乎终于从精神冲击当中清醒了过来,她怒视着威廉,然后又看向了安博汀。“你们两个,背叛了我!”

她已经想通了——自己的丈夫肯定早就已经清醒了,然后策反了安博汀和威廉姐弟两个,他们并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在自己探视丈夫的时候再雷霆一击。

他们成功了。

安博汀似乎内心有愧,垂首不敢再看皇后,而威廉似乎并不感觉羞愧,他理直气壮回视着特蕾莎皇后,而后郑重地向皇帝陛下行礼。

“陛下,我衷心祝贺您平定了叛乱!”

“你以为你会有什么好下场吗?”特蕾莎皇后怒斥了他,“你别忘了你之前为我做了什么!”

“我得跟你隆重介绍一下,他已经是奈佩格亲王了。”艾格隆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妻子,然后低声说。“因为他平定叛乱有功,忠心保卫了我们皇朝的统治。我不认为他犯下过任何罪行,一切都是你是责任,我亲爱的,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他不会听你的了。”

艾格隆的语气和颜悦色,但是特蕾莎听来却犹如五雷轰顶,她的脑中有些晕眩,视线模糊之下差点看不清自己的丈夫了,只是心中最后一点骄傲和自尊,让她没有在丈夫面前丢脸地晕过去。

她是哈布斯堡的公主,无论成败如何,都应该有胆量直面现实。

再说了……在发动宫变之前,她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她咽下了这口气,接着强行打起了最后的精神,抬起头来直面着丈夫。

“是吗?那么恭喜你,殿下……你终究还是皇帝。”她苦笑了起来,然后小声抱怨,“你还从没有抱我这么紧过。”

“是吗?”艾格隆在妻子耳边笑了起来,神情当中带着些许的自得,又带着一些郁闷。“也许那是因为我从未像今天这样害怕失去你吧。”

“都这个时候了,就别再这样羞辱我了。”特蕾莎摇了摇头,“你赢了,我是叛逆,你想要怎么处置我就怎么处置我,我无话可说。我只求你看在我们十年的情分上,别再羞辱我了,我受不了这个,殿下。”

“不,特蕾莎,你还没有理解整个情况。”艾格隆摇了摇头,然后爱怜地抚摸了一下妻子的脸,“如果我想要让一切都不可收拾,就不会等到今天才发难了。你确实需要接受惩罚,但是你依旧是我的妻子,我不希望失去你。”

“我不需要你的怜悯!”特蕾莎反驳。

“那想想我们的儿子吧?如果他的母亲是个叛逆,他该怎样自处?”艾格隆反问。

接着,他不由分说的又揽住了妻子的腰,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强行将她拖出了房间。

一走出房间,落日的余晖恰好落到了他的脸上,他微微眯起了眼睛,享受着这个重见天日的日子。

枫丹白露宫的空气还是一如既往的香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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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入夜了,可是居住在枫丹白露宫当中的夏露-德-特雷维尔小姐,却怎么也找不到往日的闲暇心情。

一切混乱都要从那个冬天的夜晚开始。

虽然自从皇帝陛下中风昏迷之后,她再也没有陪伴在皇帝陛下身边的机会了,她的消息再也不如之前的灵通,也从没有人来跟她解释发生了什么,可是这个幼小的姑娘,依旧有足够的头脑猜出发生了什么。

皇帝陛下是被皇后陛下监禁了,这是一场政变——虽然夏露完全不敢相信这对平素恩爱的夫妇为什么会走到这个地步,但是事实就是事实。

这段时间里面,枫丹白露宫风声鹤唳,很多本来时常能够见到的老面孔也消失了。

唯一让人庆幸的是,特蕾莎皇后没有为难珂丽丝忒尔公主,而自己因为有母亲和姨妈的庇护,所以也没有受到什么牵连。

可是,这样的日子究竟什么是个头呢?

年仅十岁的幼女,多了几分往日从未有过的哀愁。

正当她还在愁眉苦脸的时候,一位侍从走了过来,向她宣布皇帝陛下召见她。

“皇帝陛下!?”夏露大为震惊。

她想要追问,但是侍从却没有做出任何回答,只是催促她快过去。

夏露没有做出任何反抗,跟着侍从一直来到了皇帝陛下过去常用的会客室里。

就在这里,她时隔两个多月,又一次见到了那个青年人。

“陛下……”她立刻向对方行礼。“您的身体终于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