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匂宮出夢
费尔南,或者说现在的莫尔塞夫伯爵,他的脸,是埃德蒙无论如何也无法忘记的。
埃德蒙的脑海当中顿时就浮现出了一幅画面——就在那个舞会上,那个抢走自己未婚妻、坑害自己坐了十二年囚牢的无耻之徒,那一天正穿着簇新的制服,别着勋章,春风得意地在公爵的宴会当中招摇过市。
他的脸上洋溢着平步青云的幸福,谄媚的笑容里满是得意,是啊,他又怎能不得已呢?
靠着当初在滑铁卢战役之前,跟着布尔蒙将军一起临阵脱逃,他得到了布尔蒙的青睐,在军队当中有了靠山,稳步升迁;靠着投机钻营、谄媚逢迎的本事,他在上流社会当中也受到了青睐,可以作为贵客走入公爵的客厅,也冒充谱系,得到了一个所有人都承认的“伯爵”头衔;靠着坑蒙拐骗、花言巧语,他编造了自己已死去的谎言,然后迎娶了自己的未婚妻并且生下了孩子……
害你最深的人非但没有受到报应,反而活得非常滋润,人生恨事,莫过于此。
一想到这里,一想到他的脸,基督山伯爵突然就感觉喉咙发堵,呼吸也随之变得急促了起来,简直就像是癫痫病要发作了一样。
如果是旁人,看到一贯镇定的埃德蒙-唐泰斯变成这个鬼样子,一定会吓得发蒙——然而,此刻他面前站着的艾格隆,几乎是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
“别紧张,埃德蒙。”艾格隆抬起手来,轻轻地拍了拍埃德蒙的肩膀,“心里有仇恨是好事,复仇的怒火会给我们无穷的动力,但是被仇恨主导头脑就不明智了,那只会阻碍你复仇。”
在艾格隆冷静的话语的当中,埃德蒙-唐泰斯渐渐地清醒了过来。
“抱歉……陛下,我太失态了!”他有些惭愧地向艾格隆道歉,“我只是回想起来了,我最大的一个仇敌,在那一次的宴会当中见过我的面,当然我们两个人没有打过招呼,而且我敢肯定他没有认出我来,但是如果下一次见面的话,我想这终究也是个隐患。”
“如果你下次见了他还是这个表现的话,那就不叫隐患了,所有人都会注意到你的异常——”艾格隆平静地回答。
埃德蒙羞愧地低下了头,然后咬着牙,“我会尽量避开他,如果真的再见到他了,我会尽量控制自己的,陛下……支撑着我的不仅仅是仇恨,还有对您的忠诚,和对您事业的无比热忱,我不会让仇恨影响到我为您效劳的,请相信我。”
实际上,在那次的巴黎之行里,埃德蒙-唐泰斯不仅仅见到了费尔南,也见到了他的另外一个仇敌——现在已经变成知名银行家的唐格拉尔。
他可以肯定,唐格拉尔对“基督山伯爵”肯定要敏感许多,因为“基督山伯爵”那一次找到了他,特意向他出卖了珍贵的宝石,换取了一大笔钱。
对一个银行家来说,这种事情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所以,埃德蒙觉得,为了自己的安全,他必须尽量先远离这两个仇敌,无论心里积累了多少仇恨,都要先抛到一边。
——反正,只要陛下的事业成功,他有的是机会好好清算这积累了十几年的仇恨。
“好了,既然你知道你在做什么,那我就放心了。埃德蒙,你从来没让我失望过,这一次我认为也会如此。”看到埃德蒙的反应,艾格隆满意地点了点头。
最后,他说出了最后一项嘱托,“到了巴黎之后,你可以去寻找一个名叫让-安托万-庞赛纳的知名银行家,他当年是依靠了我的叔父吕西安亲王才得以起家的,而且据我叔父说他也一直感恩在心,所以也许他会给我们一些帮助——埃德蒙,我们需要这种人的帮助,越多越好。我们需要接管法兰西的上层社会,清洗、削弱其中一部分,然后让它为我们所用,而不是去摧毁它。”
89,应邀而来
“让-安托万-庞赛纳……”埃德蒙-唐泰斯又默念了这个名字,牢牢地记在了心头。
“我的叔叔对这个人非常看好,他认为这个人会因为过去的恩情,不顾危险地帮助我们,不过我也不会天真到完全相信这一点,毕竟这年头人心叵测,谁也不知道这个人会不会改变心意,投靠到伪王那边……所以,你要一边提防一边跟他接触,小心谨慎为上。”艾格隆再提醒。“先试探他,他如果肯帮忙那最好,如果不肯帮忙也没关系,不要让他知道太多秘密。”
“我知道的,陛下。”埃德蒙马上答应下来,“您放心吧,我有足够的勇气和机智来达成目标!”
“很好……那一切都交给你了,我希望你尽快就做好准备然后前往巴黎,时间不等人,我们需要抓紧。”艾格隆又拍了拍埃德蒙的肩膀,这一次不再是安慰,而是鼓励,“埃德蒙,在巴黎等我,我会很快来找你的,我们在凯旋门下见!”
“凯旋门?”埃德蒙-唐泰斯愣了一下。
并不是他不知道凯旋门的意义,而是在这个时候,凯旋门严格来说并不是完工的建筑。
为了纪念1805年三皇会战的辉煌胜利,1806年拿破仑皇帝下令修建一座壮丽的凯旋门,但后来工程还没有竣工,拿破仑皇帝就被推翻了,后续的复辟王朝当然没有兴趣去纪念拿破仑皇帝的辉煌武功,所以工程也只能中途废止。
在原本的历史线上,在1830年波旁王朝被推翻后,七月王朝恢复了对拿破仑的纪念,工程才得以继续。于是,断断续续经过了30年的修建,凯旋门才终于在1836年7月29日举办了落成典礼。
埃德蒙-唐泰斯去过巴黎,所以他知道那里此时不过是半拉子工程,如果陛下在那里返回巴黎,似乎有失威仪。
但既然这是陛下的意志,那他就没有资格质疑了。
“在凯旋门下见!”他挺起胸膛,然后大声对着艾格隆回答。“陛下,我可以想象得到您来到巴黎时的辉煌场面,而我将随万众向您一起欢呼!”
“我允许你站在排头。”艾格隆大笑着回答。“这是你应得的荣誉。”
两个人都随之大笑起来。
就这样,接到了艾格隆新的命令之后,埃德蒙-唐泰斯以最快的速度,在几天之内就交接好了手上的事务,然后悄悄地乘船离开了约阿尼纳公国。
他并不会立刻潜入法国,而是会先行来到意大利,拿着艾格隆的亲笔信面见路易莎皇后,并且在她的帮助下伪装身份,然后再以合法途径进入法国——接下来就是他自行发挥的时间了,艾格隆对此并没有特别的指示,而是授予他代表自己并且临机专断的全权。
在送走了埃德蒙以后,艾格隆又花费了一些精力处理公国的事务——当然,他主要的时间都放在了陪伴特蕾莎上面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特蕾莎的怀孕表征越发明显,
毫无疑问,这个孩子的出生,代表着重大的意义,所以特蕾莎暗自里希望这个孩子是个男孩儿——这并非重男轻女,只是她需要用一个儿子来宣告波拿巴家族主支的延续,她需要赠送给丈夫一个继承人,而其他家族内的亲人几乎也是这么期盼的。
这种想法给了她一些莫名其妙的压力,艾格隆也只能小心安抚。
而就在这时候,艾格隆终于收到了来自于希腊的消息——刚刚来到希腊的维特尔斯巴赫王室的奥托王子,正式邀请莱希施泰特公爵夫妇以及约阿尼纳女大公,出席自己的加冕仪式。
在独立战争结束之后,艾格隆最终选择了让巴伐利亚王室接手希腊的王冠,然后他访问了巴伐利亚王国,最终和国王敲定由二王子奥托来戴上这顶王冠。
在两边谈妥了之后,艾格隆写信给了希腊本土的实力派,通报了自己的决定;而路德维希国王则向各国的使节通报了这项喜讯。
在本质上,各国都对希腊王国的王冠归属没有什么兴趣,只是有人不愿意看到波拿巴家族戴上王冠而已,只要不是波拿巴,谁都无所谓,没有人有兴趣为难巴伐利亚王室的一片“苦心”。
于是,经过了各国一番扯皮之后,巴伐利亚王室很快就得到了极为正面的反馈,路德维希国王喜滋滋地发现自己和平地实现了“开疆拓土”的重任,足以告慰祖先。
为了不节外生枝,他行事颇为快速,得到了希腊和各国的正面反馈之后,立刻就将二儿子派往了希腊,准备正式加冕成为国王。
而他在送走儿子之前,自然和奥托王子进行了一番长谈。
除了感情上的依依不舍之外,父亲给儿子还讲述了很多“治国之道”,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要他交好约阿尼纳公国,然后两国互为臂助,守望相依,彼此抱团对抗来自于假想敌土耳其人的压力。
而其中重中之重,就是要继续保持和莱希施泰特公爵的良好关系。
论情分,莱希施泰特公爵赠送给了他这一顶王冠,需要感恩;论实际,莱希施泰特公爵既然有办法把他扶起来,自然也有办法把立足未稳的他掀翻下去,更何况初来乍到的国王还要面对众多实力派,所以他必须要讨好公爵,得到他的帮助,这样才有可能稳定统治下去。
奥托王子来到希腊之后,享受了准国王的礼遇,所有人都对这位未来国王满怀期待。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飘飘然,忘记了父亲的告诫,而是第一时间就写信邀请公爵,做足了礼数。
而艾格隆当然也不会拒绝这一番盛情,他回信说自己夫妇非常乐意接受邀请,只是自己的妻子因为怀孕而不宜动身,于是只能自己和海黛一起前往。
于是,在这段波澜不惊的日子过了一阵之后,艾格隆又暂时告别了妻子,带着海黛南下前往雅典,参加奥托王子加冕希腊王冠的仪式。
艾格隆是希腊独立战争的重要功臣,而海黛是希腊最重要的邻国的名义君主,这两个人理所当然地就成为了加冕仪式的贵客。
他们本身就带着大量的卫兵和仪仗队,而到了两国边境之后,希腊官方更是派出了一支卫队护送他们一行,于是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从北方一路南下,向着雅典行进。
这一行浩浩荡荡的队伍,所经之处无比引起民众的围观和欢呼,在当地民众看来,“希腊终于拥有了一位国王”,预示着一个好兆头,这个新生的国家终于摆脱了多年战乱的血腥阴影,迎来了一个全新的时代,一种充满了希望和祝福的时代。
而带来这个新时代的莱希施泰特公爵,自然也得到了所有人的敬重和欢呼,甚至还有人在暗地里惋惜为什么王冠不由他戴上。谷鶧
总而言之,在一路的鲜花和欢呼声当中,艾格隆终于来到了雅典,而这里他同样也是个传奇人物——人民并没有忘记半年多以前他在这里的盛大婚礼,他们以近乎于同样的礼遇,欢庆着莱希施泰特公爵的再度到来。
特蕾莎公主因为怀孕而没能前来,诚然有些遗憾,但是人们祝福她能够顺利生产,成为一个幸福的母亲。
艾格隆在这里有很多旧相识,不过他来不及同他们叙旧,而是首先被带到了希腊王宫里——当然,这仅仅是一座被临时征用的豪宅而已,真正的希腊王宫在历史上要等到1836年奥托国王成年之后才开始兴建,直到1843年才得以建成。
很快,他和海黛一起就被警卫带到了会客室当中,而早已经得到消息的奥托王子已经等候在了这里。
一看到艾格隆,奥托王子——很快就要被尊称为奥托一世国王了——马上就走到了他的面前,然后向他躬身行礼,“莱希施泰特公爵,很高兴又见到您了!”
相比于几个月之前见面的时候,奥托王子又长高了一些,不过如今年仅十三岁的他依旧不算高,只及得上艾格隆的胸口,在行礼的时候更是显得谦卑了。
“很高兴又见到您了,殿下。”艾格隆不动声色地扶起了奥托,“我很高兴有幸能够参加您的加冕仪式,并且见证您统治这个国家的每一天,我相信这一定会是这个国家前所未有的好时代。”
听到了艾格隆的夸奖之后,奥托既有些羞愧,但更多的是踌躇满志。“我会的,殿下,请相信我吧,我会成为一个有作为的国王,让我的王国和平而且繁荣。”
艾格隆并没有把这种话当回事——毕竟话人人都会说,做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仍旧保持着表面的亲切态度,然后再询问奥托王子,“我这一路上看到了很多卫兵,你从巴伐利亚带了多少人过来?”
王子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他仍旧带着骄傲的神色回答了艾格隆的问题。
“我的父王给我派了三千人的卫队,以便确保我的安全。”
“很聪明,您已经学会了在这个国家生存的第一步——拥有一支军队,确保自己的安全。”艾格隆点了点头,赞许了路德维希国王的大手笔,“哎,我真羡慕您的好运,我的父亲可没有留给我哪怕一千人的军队,还得我自己去拉人。”
奥托王子尴尬地笑了起来,“但所有人都会羡慕您有那样的父亲。”
两个人笑了一会儿之后,艾格隆重新变得严肃了起来,“不过,要统治这个桀骜不驯的国家,光有兵不行,还得有点怀柔手段。您不能把自己包裹在巴伐利亚人组成的隔膜里面,您应该在确保自己安全之后,去呼吸外面的空气,和希腊人拉近关系,尤其是安抚那些最有权势的希腊人,只有这样,您的统治才会得到人们的敬服,不然的话您的权力基础始终是飘在云端,随时可能被风雨吹散。”
艾格隆这番告诫并不是无的放矢,在原本历史线上,奥托国王经过了三十年飘忽不定并且任人唯亲的统治之后,他被希腊人政变赶下了台,最终死在了流亡生活当中。
此时的奥托王子当然不知道历史上自己的命运,他对艾格隆的告诫懵里懵懂。
不过即使如此,他也能够感觉到,这个少年人是出于一番好意才这么说的。
“我会牢记您之前和现在的教导的,殿下。”于是,他点头答应了下来。
看着他一脸懵懂的样子,艾格隆心里也有些无奈。
奥托王子说到底现在只有十三岁,现在甚至连少年人都称不上,他从小到大都生活在巴伐利亚的王宫当中,哪怕如今因为命运的巧合,他已经成为了希腊的国王,但是他从内到外依旧只是一个德意志王子,而且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他也不想要改变。
他喜欢的希腊的王冠,但是并不喜欢这里的人,尤其是那些曾经在独立战争当中立下过功勋的实力派——因为那就意味着这些人会掣肘到他的王权。
他最信任的是父王派给他身边的几个巴伐利亚顾问,这些顾问不仅仅在帮助他出谋划策、治理国家,某种意义上还是他和故土最后的羁绊,在精神上他就不愿意疏远这些亲信。
他还没有学会怎样使用王权,就被人捧到了王位上,这真的就是好事吗?
不过,该劝说的话都已经劝说了,听不听、能听多少就是对方的事情了,艾格隆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
虽然是他把奥托送上王位的,但他可没有义务保王子一辈子王位无忧。
他想要怎样就由他去吧。
正当他还在思索的时候,奥托王子却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旁人身上。
他看向了站在艾格隆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海黛,然后又探询地看向了艾格隆。
艾格隆马上反应了过来,于是跟奥托王子介绍了海黛。
“这位就是约阿尼纳女大公,海黛殿下。”
“殿下,我很高兴能认识您!”奥托王子立刻就来了精神,马上又对海黛行礼,“您的芳名我在巴伐利亚就有所耳闻,今天终于有幸能够见到您了……果然如同传言一样美丽可爱。”
相对于奥托王子的热情,海黛要拘谨许多,她怯生生地看着王子,然后向对方行礼,“我很高兴能够认识您,王子殿下。我一直都从莱希施泰特公爵那里听到对您的夸奖,所以我深信您能够成为一个优秀的国王,得到人民的称颂——”
“您也一样。”奥托王子脸色微红,然后小声回答。
90,提议
“您也一样。”
从奥托王子那羞怯的表现,艾格隆突然发现,这些巴伐利亚人并没有死心,依旧还想着那个“联姻计划”。
从封建领主的角度来说,这确实是非常划算的买卖,两个国家一起创生,首任君主恰好又是一男一女,年纪还差不多(王子13,海黛11),怎么看都觉得很适合。
当年西班牙珠玉在前,卡斯蒂利亚王国伊莎贝拉一世和阿拉贡国王费尔南多二世就以联姻的方式成为了共治国王/女王,最终奠定了西班牙统一的基础,维特尔斯巴赫家族想要复刻一遍倒也正常。
对于艾格隆来说,海黛是他立的傀儡,也是他的重要棋子,她的婚姻自然也不能由她来做主,而是由他自己来决定。
他并不介意海黛同奥托王子结婚,因为这不会影响到自己的超然地位,他依旧可以借助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公国官员们发挥影响力;但是他也没有动力推动这件事。
所以,正因为态度模棱两可,所以他反而倾向于看海黛自己的意见,她要是喜欢自己也不拦着,她如果坚决拒绝,那么他也不会强迫。
对着奥托王子的视线,海黛似乎有些尴尬,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是向艾格隆投过了求助的目光。
“你们两个人都是命运的幸运儿,原本来说,你们都没机会成为君主,是命运让你们头上各自戴上了一顶王冠。”为了缓解他们的尴尬,艾格隆开口了,“这是命运赠送给你们的礼物,但是你们同样也必须珍视这一份礼物——成为君主不是终点,恰恰相反,它是一个起点,从今往后你们都会成为你们国民仰望的焦点,他们不可避免地会对你们寄予厚望,希望你们能够成为表率,带领他们走向繁荣富强,如果你们不去努力呼应他们的期待,那么你们恐怕就会失去命运的眷顾了。在我们生活的这个年代里,人民可以造王,也可以推翻国王,我们已经看到了很多不幸的例子,我希望你们引以为戒。”
艾格隆虽然年纪只比他们两个大了几岁,但是完全摆出了一副长辈的架势在训导他们,而这两个人也没有觉得不正常,相反都心悦诚服地听着他的话——毕竟,艾格隆这一年多来闯下的赫赫声威,足以镇住这两个小孩子了。
就在艾格隆说话的同时,窗户边传来了一阵嘈杂的欢呼声。
三个人都有些不明所以,就在这时,奥托王子的卫队长走了进来。
“发生了什么事?”奥托问。
“陛下。”尽管奥托王子现在还没有正式加冕,但是他身边的人已经用陛下来称呼他了,这位卫队长恭恭敬敬地回复了他,“有一群市民听说了莱希施泰特公爵和女大公两位来到了这里,他们想要过来瞻仰您和两位殿下。”
虽然他的回复非常含糊,但是艾格隆倒是马上明白了过来。
他虽然在希腊使用的是莱希施泰特公爵这个头衔,但是因为他在希腊的表现,人人都已经把他看成了无冕之王,而海黛也是君主,再加上即将成为希腊国王的奥托王子——此时等于三个君主齐聚在了这个地方。
对爱看热闹的市民来说,这也算是千载难逢的谈资吧。
“既然这样,我们就满足他们看热闹的愿望吧——”艾格隆提议。
“当然了!”奥托王子也巴不得可以显摆一下,立刻就响应了提议。
至于海黛,虽然她性格羞怯,不太喜欢在公众面前露面,不过既然艾格隆做出了决定,她当然不会提出异议。
于是,随着帷幕的缓缓揭开,艾格隆、奥托以及海黛三个人走了出来,来到了阳台上——艾格隆站在中间,奥托和海黛则一左一右。
此时天气晴朗,万里无云,三个人都穿着盛装的礼服,男的英姿勃发,女的则美貌娴雅,看着着实让人赏心悦目。
不出所料,看到这三个“君王”出场的时候,底下围观的群众先是愣住了一下,然后立刻就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还有人甚至脱下帽子抛到了空中,以此来表示自己心中的兴奋。
三个君王凑在一起的场面可是极为罕见的,足以成为他们许久的谈资。
尤其是艾格隆和奥托,一个拥有传奇的姓氏,一个则是古老王室的成员,无论哪一个都极为惹人注目。
在欢呼声当中,三个人自然也没有忘记和民众们互动,他们都面带笑容,时不时向台下挥手,就连最羞怯的海黛,也同样沉浸在了这欢快而又狂热的气氛当中。
看着台下欢呼雀跃的民众,艾格隆突然看向了奥托王子,然后小声开口了,“王子,看到了吗?这就是这里的人民,你虽然才刚刚来到这里,但是他们已经在敬爱你了,他们都对你抱有期待。你切莫把这种敬爱当中理所当然的东西,一定不要辜负他们的期待!”
这是艾格隆最后的劝告了。
奥托王子眨了眨眼睛,他不明白为什么艾格隆几次三番这么告诫他,不过他能够感受到,莱希施泰特公爵确实真心希望他能够坐稳王位,让这个王国长治久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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