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匂宮出夢
“你是殿下,老师一定会捡好听的说吧。”阿伯特摇了摇头,一脸不信的样子,“要不我们两个演示一下?”
男孩子眼中的挑战视线,让艾格隆稍微有些惊讶,不过很快他就感觉有点好笑。
“我跟老师学剑术不是为了欺负小孩子的,所以现在我不会和你动手的。”艾格隆伸出手来,捏了捏他红扑扑的脸蛋,“不过,小家伙,如果你一定想要和我比划比划,那么等你长大之后,我可以给你个机会。”
“你是怕了我吗?”阿伯特仍旧看着他,一副想要挑战的样子。
“说的什么话呢!”特蕾莎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把他拉到了自己的身后,“你是成心想要让大家不高兴是吗?”
接着,特蕾莎把艾格隆拉到了一边,“别介意,艾格隆。”
“他好像对我有点敌意。”艾格隆耸了耸肩。“不过放心吧,我不会跟小孩子斗气。”
“这个小坏蛋,他嫉妒你。”特蕾莎有些不满地回头瞪了弟弟一眼,“最近因为爸爸妈妈提到你的次数挺多,所以他感觉有些不爽了,非要找你挑战呢……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家里的宝贝,然后因为你最近被冷落了。”
“哦,是这样啊,那我倒是能理解了。”艾格隆恍然大悟,然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小孩子还真是简单易懂。”
“所以你就没必要跟他一般见识了。”特蕾莎有点担心地看着他,“别因为他影响自己的心情。”
“那是自然,我可没无聊到跟个十岁的小家伙斗气。”艾格隆笑着回答。
“好了没有,特蕾莎?”旁边突然想起了一个慢悠悠的说话声,“该把殿下还给我们了吧?”
虽然这话听上去没有什么问题,但似乎总是带着些许的调侃,特蕾莎忍不住稍微有些脸红。
“没事了妈妈!”接着,她跟艾格隆眨了眨眼睛,然后退到了旁边。
接着,艾格隆重新走回到了大公妃的旁边。
“请坐。”大公妃示意艾格隆坐在沙发上,然后自己也坐到了他的旁边。
接着,大公妃又仔细打量了一番。
“啊,有时候我真感到命运的无比玄妙。”片刻之后,亨利埃塔突然叹了口气,“真是有趣!”
接着,她指了一下站在客厅中央的卡尔大公,“我丈夫,当年就是代表无法前来维也纳出席婚礼的拿破仑,站在维也纳奥古斯丁教堂的祭坛前,为你的母亲举行了婚礼。当时我还没有嫁到奥地利来,难以想象当时的情景,不过……应该气氛不会太好吧?”
肯定不会太好了,当时奥地利是屡次被拿破仑打败,被迫把路易莎公主送去“和亲”——而且还是梅特涅主动跟拿破仑提议的,想想那些贵族都会觉得丢脸吧。
“当时这个新闻轰动了整个欧洲,我在拿骚当然也听说了,我感到又惊讶又欣慰,因为我认为这也许代表连绵不绝的战争终于要结束了……谁成想最后事情却变成那样!”亨利埃塔又笑了笑,“结果你和我都来到了奥地利,然后又过了十几年,如今他的儿子走到了我的面前来,啊,上帝的旨意谁又能猜透呢!”
接着,她又微笑着向艾格隆眨了眨眼睛,“不过我想,这一次的话,也许气氛会好许多,至少我丈夫在那个时候心情会大不相同吧,这也许也是上帝对他的补偿?”
……艾格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尴尬地笑着。
他能够听得出来,亨利埃塔的话,似乎代表着某种认可。
“你喜欢乡村生活吗,弗朗茨?”大公妃又问。
“我不是太习惯,但是也有点向往。”艾格隆回答。“毕竟,我从小都没有什么机会接近乡村。”
“那你就可以好好享受一下真正的乡村生活了——”亨利埃塔眨了眨眼睛,“而特蕾莎,会是一个很好的向导。好了,我要为你们准备午餐了,你可以先跟特蕾莎去逛一下,散散心。”
正当艾格隆准备告辞的时候,亨利埃塔大公妃突然又说了一句话,
“我的丈夫,因为他的一位姑妈和上一代切申公爵没有子嗣,所以在他们的要求下,做了切申公爵阿尔伯特的养子,那位爷爷在1822年逝世之后,他的遗产都由我丈夫继承,其中就包括了维也纳城内的阿尔贝蒂纳宫,每年冬天我们都会在那里居住,所以过得不久我们就会过去了——先生,如果您乐意的话,到时候可以来和我们一起过圣诞节,我们不胜欢迎……”
76,真心
“先生,如果您乐意的话,到时候可以来和我们一起过圣诞节,我们不胜欢迎……”
圣诞节的意义,艾格隆当然明白。所以亨利埃塔的话,似乎是在暗示艾格隆可以到时候一起合家联欢——也就是说,被正式承认为家人的一员?
虽然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但是这速度也太快了吧……自己和她才见了一面而已,她就好像已经对自己认可了?
艾格隆有些惊讶,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估计她可能早就从丈夫和女儿那里听了不少好话,所以只要稍微看一下就认可了吧。
“妈妈,您别再说了,可把人都吓到了啊。”也许是察觉到了他的犹疑,特蕾莎忍不住小声抱怨母亲,“现在就谈什么圣诞节可也太早了……”
“哎呀,我是不想让你们白白浪费时间,有时候直接一点不好吗?”大公妃笑着对女儿眨了眨眼睛,“你就是读那么多书读傻了,整天想得那么弯弯绕绕,结果最后只能给自己找罪受……既然陛下觉得好,我们也觉得好,其他人都觉得好,那么又有什么必要再去自找烦恼呢?”
“妈妈!”特蕾莎这下是真的顶不住了,大声抗议了母亲,然后拉起艾格隆的手就往外走,“殿下,我带你出去逛逛吧。”
艾格隆巴不得有人带他摆脱这种尴尬气氛,于是马上跟着她一起往外走,而在他们的背后,传来了亨利埃塔的大笑。
“别忘了时间哦,不然我们可不等你们午餐了!”
特蕾莎一言不发,带着艾格隆走出宅邸之后,一直往前走,直到来到了花园当中。
花园里到处都是连绵不绝的玫瑰花丛,不过现在是深秋时分,早已经过了玫瑰的花期,所以也只能当做绿化景观而已。
不过即使如此,在这座风景幽美的花园中,仍旧能够让人感受到诗意的美。
特蕾莎送给侍奉夏奈尔的玫瑰油,应该就是从这里提炼出来的吧。
在花园的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池塘,而池塘中有一个仿中国式的凉亭,四面敞开,上头是圆屋顶,而凉亭本身由廊柱支撑,柱子的下方还有浮雕,中间则是大理石桌椅。
另外,这里还放着一些画具,这应该是特蕾莎平常使用的东西吧——毕竟从年龄上看,她的弟妹们都还没有到有这个兴趣的时候。
不知不觉当中,艾格隆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画面——在金色的夕阳下,端坐凉亭中的少女,认真地看着不远处盛开的花丛,一笔一画地描绘了下来。
正当艾格隆还在思索之间,特蕾莎总算停下了脚步,带着少年坐了下来。
“艾格隆,你应该不会介意刚才我母亲说的那些话吧?抱歉……有时候她说话非常过于随意,而且很喜欢捉弄我。”特蕾莎不好意思地向他道歉。
“没什么,我只是稍微有些羞惭而已。”艾格隆小声回答。“不过,看到她如此认可我,老实说我还是挺感到荣幸的。”
“……那是理所当然的嘛,毕竟她如果再想挑拣的话也找不出什么人啦。”特蕾莎脱口回答。
片刻之后,她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于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你对她的邀请怎么看呢?我觉得——反正你在皇宫里如同参加仪式一样过节,还不如来我们这里,更有家庭气氛一些,这样的话心里也能暖和点。”
特蕾莎的再度邀请,让艾格隆一时无所适从,他知道自己如果真的参加的话会代表着很多含义,可是现在如果不答应好像后果更糟。
“我——我确实还从没有体验到家庭的感觉,也许某一天找个机会体验一下,似乎也不错。”片刻之后,他回答。
“说话这么委婉,还喜欢用假设和不确定的句式——殿下,你可真是个无师自通的政治家呢。”特蕾莎忍不住略带讥讽地笑了起来,“不过,我就当你答应了,你可别让我失望。”
“好吧……”艾格隆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不过,特蕾莎,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特蕾莎有些惊讶,然后点了点头。“请问吧。”
“——我们上次,算是不欢而散了,你还惹得陛下震怒,你回来之后到底是怎么跟父母解释的?为什么我看他们好像一点都不受影响,依旧这么热衷。”艾格隆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真想知道?”特蕾莎躲闪开了视线,似乎有些心虚的样子。
“我想知道,请满足我的好奇心吧。”艾格隆坚持。
“好吧,那我告诉你……请你不要生气。”特蕾莎嘴角上浮,狡黠地笑了起来。“我告诉爸爸和妈妈,你对我很亲切,但是害怕自己拖累我,你哭着告诉我说你现在处境艰难,不知道自己未来还能不能有所成就,所以请我好好考虑一下,不要把自己的未来托付给一个既没有金钱也没有名位的落魄王子……”
“……”艾格隆顿时就干笑了起来,“……这也说得太过分了吧?我可不会哭。”
原来如此。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大公夫妇都对自己这么另眼相看。
经过了特蕾莎这样一番添油加醋,给他加上了“怜惜特蕾莎”的人设,爱女心切的夫妇自然也就极为满意了。
难怪后来卡尔大公立刻就带着自己参加活动,大概就是想要打消自己的“顾虑”吧。
这样想想的话,还真是承蒙他们一家看得起了——至少目前为止,他们对自己给予的只有善意。
那自己的表现,是不是有些不知好歹呢?
一想到这里,他有些心虚地瞟了特蕾莎一眼。
“这样不好吗?没有人会因此受损。”特蕾莎收敛笑容,正色看着少年,“殿下,你那天说要好好考虑,没关系,我们都可以好好考虑,不过我和我父母考虑后的结果,也不是你能控制的,是吧?”
“倒确实是这样没错。”艾格隆只能点头,“事到如今我只能感激你们。”
“不用把我做的这些事想象为要挟,殿下。”也许是猜到了艾格隆心中所想,特蕾莎温和地解释,“事实上,不管我们间结果如何,我都希望父亲去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帮助你崭露头角。一方面这是偿付我们国家亏欠你的东西;另一方面来说,我也很希望看到你能够发挥自己才华,帮助我们这个可怜的国家……它可太缺乏有才能的人士了,容不得一点浪费。”
“谢谢你对我这么有信心。”艾格隆笑了起来。
“我对你当然有信心了,因为迄今为止你向我展现出来的都是我期望看到的东西。”特蕾莎认真地回答,“可以说,我一直期望看到的奥地利和法兰西的结合,就在你身上完美体现出来了……啊,恰好你在血统上也是,真是让人感慨上帝的意旨……”
看着特蕾莎略带兴奋的表现,艾格隆有些暗暗吃惊,他没想到,自己突然多了一个粉丝。
也许是被自己所写的东西打动了吧。
“殿下,你会钓鱼吗?”正当他还在思索的时候,特蕾莎突然转开了话题。
“钓鱼?”艾格隆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不会。”
“那我可以教你了。”特蕾莎笑着从凉亭的角落边找了两根木制钓竿,然后递给了他一根,“其实技巧很简单的,等待,以及抱着希望的等待,这就是它的全部精髓了。另外,即使一无所获,至少我们也在一起度过了闲暇时光不是吗?”
还没有等艾格隆反应过来,他就发现自己的手里多了一根钓竿,至于他也只好苦笑着跟着特蕾莎一起坐在了栏杆边垂钓。
在特蕾莎的指导下,他将鱼饵套到了吊钩上,然后垂落到了池塘的水面以下,接下来要做的也只是静静等待罢了。
两个人就这样并排坐在了一起,静静地等待时间的流逝,在凉亭当中只有微风扫过树叶和花丛的低吟。
“我有时候想要思考问题的时候,就会跑到这里来。”过了一会儿之后,特蕾莎看着水面,像是自言自语,“比如殿下,我最近就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你要那么绝情?我不是说对我绝情,而是说,对你自己太过于绝情,难道以你的才智,你会看不出怎样才对自己有利吗?”
“除了利弊,有时候人会思考别的很多东西的,这样人才是人,对吧。”艾格隆同样看着水面,小声回答。
“也就是说,这是感情用事了。”特蕾莎像是早有预料,“我不是在说这样不好,事实上,我反而很欣赏您这种温情的行事方式……不过,即使如此你也该权衡一下这到底值不值得。”
“你是什么意思呢?”艾格隆反问。
“其实到这时候我们也没必要再猜谜了吧,之所以让原本顺利的事情搞得这么麻烦,归根结底是有人从中作梗,对吧?”特蕾莎反问。“或者我明说一点,就是苏菲殿下在从中作梗,教唆你在自己的前途上自找苦吃。呵,她倒是自己开心了,可是你要付出多少代价!一想到这里,我就不免有些愤愤不平。”
“她没有教唆过我。”艾格隆摇了摇头。
“你可别再说谎,我都已经亲眼见证过了……那天晚上她瞪着我的眼神,就跟想要亲手吊死我一样。”特蕾莎不无夸张地冷笑了起来,“虽然我知道她给了你很多照顾,但我真是想不明白,她怎么能自私地拿你的未来开玩笑……”
“她没有……”
“别否认了。”还没有等他说完,特蕾莎就打算了他的话,接着,她重重地提了一下钓竿,然后再轻轻一甩,以熟练的动作,将上钩的鱼甩到了旁边的小桶里面,鱼儿不甘心地乱蹦着,但是总也没办法逃离厄运。
接着,她偏过头来看着少年,“殿下,虽然我的消息并不灵通,但是我看得出来,皇帝陛下和梅特涅给你的耐心和机会绝对是有限的,你要是表现出不合作的态度,那么也许以后都不会有机会了……所以事实就是如此,不是吗?”
艾格隆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
也许这确实是事实吧。
“我不否认她曾经给你很大帮助,但她为了自己的执念,逼迫你断绝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这不是自私又是什么呢?”看到艾格隆哑口无言,特蕾莎于是继续追问,“艾格隆,对我来说,无论我们的结果如何,我依旧还是我,父母同样爱我,我依旧可以成为这个帝国最受人瞩目的人之一;可是你就不一样了,想想如果你丢失了这样的机会你该怎么办?继续默默无闻一生吗?一想到这里,我就气愤到难以容忍,你绝不该被人如此摆布。”
特蕾莎的话入情入理,又亲切体贴,艾格隆不得不承认都是对的——尽管他其实另有打算。
“那我又能怎么办呢?抛弃她吗?不,对不起,我做不到。”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回答,“她曾经赋予我光芒,在我最困顿的时候照亮了我的人生,我愿意回报她,为此哪怕要付出一些代价我觉得也是值得的。”
“想要回报她有很多种方式,为什么要以抛弃自己人生的方式?如果你抛弃了自己,那你以后连回报都无从谈起了不是吗?”特蕾莎继续反问,“而且,艾格隆,我觉得,你只是太缺乏被人关爱而已,你没有母亲陪伴,而她一直照顾你,所以你在不知不觉当中把自己对母亲的仰慕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因此你无比顺从她,言听计从。这本来是很好,但是可惜人是不能一直做个孩子的,你应该从迷梦当中走出来,看清外面的世界,那里有不一样的风景,你终究可以让所有人惊叹——”
“我真没想到,原来你不姓哈布斯堡,而是姓弗洛伊德。”艾格隆忍不住吐槽。
“什么弗洛伊德?”特蕾莎有些疑惑地反问。
“哦,我只是随口乱说而已,不用在意。”艾格隆笑了笑,糊弄了过去。
是啊,在现在这个时代,谁会知道什么弗洛伊德和他的那些精神分析呢——虽然他就是奥地利人。
“你不要用这种敷衍的态度对待我好吗,殿下,我们现在谈论的事情真的很重要!如果你自己都不在意,别人又该怎么帮助你呢?”眼见他还是这么云淡风轻,特蕾莎有些着急了。
不知不觉当中,她放下了手中的钓竿,然后站了起来,急切地俯视着面前少年人,“我是真的不愿意看到你未来沉沦在郁闷当中,你就不明白吗?就不能给我一个搭救你的机会吗?殿下……就算我来晚了一点点,难道你就不愿意为我稍稍打开门缝,倾听一下我的心声吗?”
77,温情
“就算我来晚了一点点,难道你就不愿意为我稍稍打开门缝,倾听一下我的心声吗?”
特蕾莎的语气急促,表情也非常认真,足以透露出她的情真意切——对此艾格隆当然也能完全查知得到。
要说心里毫无触动,那显然是不可能的,他被人如此认可,还是被特蕾莎这样的人如此认可,本身就值得骄傲。
可是,在心底里他知道,自己注定只是把她当成了棋子而已,因而越发不敢再和她产生过多的羁绊,所以他已经不知道该怎样回应这样的好意了。
“我……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值得你这样做。”他沉吟了片刻,然后小声回答,“你也看得到,我现在什么都给不了你,也许未来也同样如此。况且我们才见过几次面而已,也许你在心里为我增添了许多光环,把我当成了一个完美的人,但是,我知道我不是这种人。”
“我从没有奢望过有谁是完美的,或者正因为殿下正是有殿下特有的缺点,才会让人觉得可爱吧。”特蕾莎轻轻摇了摇头,“没错,以普通的眼光看,我这么快就下定决心确实很草率,但是想想我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如果和你告别的话,也许未来我就会遵照父命同这个王国那个王国的王子结婚,他懂什么呢?又有什么值得期待的呢?我们自己国家的平庸之辈我都已经看得厌烦了,其他国家的又能怎么样?他也许喜欢打猎——或者更恶劣一些——喜欢赌博,举止寡淡,思想浅薄,虽然彬彬有礼却不近人情……天哪,那样的生活又有什么值得期待的?与其去过那种令人反胃的生活,不如趁此机会找到一个和自己投缘的人,也许错过的话以后就不会再有了……”
接着,她又苦笑了一下,“没错,你现在无钱无势,也许以后也没有,可是这又怎么样呢?我并不贪恋奢华,况且父母会给我一大笔的嫁妆,只要精打细算足够我过完这一生了。上帝赐予我生在这个家庭的幸运,我并不敢苛求更多了。我说过,我只想谱写传奇的故事而已,至于是怎样的传奇又有什么重要的呢?如果你锐意进取一心渴求飞黄腾达,那我就帮你纵横捭阖施展计谋,非帮你踩到顶峰不可;如果你只想要悠游林下,纵情文字,那更好!我可以陪着你到处采风,让你毫无后顾之忧,还可以帮你整理文稿……你连请女仆的钱都可以省下了!无论哪一种,都是我觉得有趣的人生啊……”
艾格隆睁大眼睛。
他从没有想到,特蕾莎会主动说出这么温情的话来。
而这份温情,居然也真的触动了他。
即使不考虑她的身份,特蕾莎本人,也是如此值得瞩目。
到了这个程度,再不说几句话未免就有些太过于不近人情了。
“特蕾莎,谢谢你对我如此诚挚的温情。”他略带着点感情,低声叹了口气,“但是,我既然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那就不会轻易更改了。”
他这句话一语双关,特蕾莎当然只能听懂表面的一层意思。
“你是割舍不下苏菲殿下吗?”她立刻追问,然后摇了摇头,“殿下,我理解你的心情,我并没有强求你现在就答应我按照自己的利益行事;如果你这么做了,我倒是反而觉得你天性凉薄了。我只是恳请你好好考虑一下,不要轻易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了……她舍得看你沉沦,我反而舍不得。你就好好地再权衡一下,不要再急着说出那么残酷的话,给我们一点时间,让自己有机会走出梦境……这样不也挺好吗?反正我们都还很年轻,爸爸妈妈应该也不介意再等个一两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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