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个探长
“正因为如此,我才需要川军团!”
百般劝解下,唐基还是劝不下虞啸卿。作为从军阀内战就一直作为幕僚的人,辅佐虞老爷子登上高位,又被指派到虞啸卿身边,唐基的阅历将他淬炼为一只老狐狸。
再次走进工事堡垒中,虞啸卿面不改色,唐基脸色很不好看,这绝不是商议之后打成共识的样子。
陈余看出来了,死啦死啦也感觉到了,阿译倒是一脸兴奋,还在沉醉于川军团取得如此之大的功绩。
“川军团,就地······”虞啸卿看着阿译,他是我们名义上的指挥官。
唐基见状夺口而出:“林团长你们驻扎祭旗坡,作为预备队。江防没有你们还是少了些保障,随时听候调遣,战事紧张其他的就不多说了。”
“是!”阿译举手敬礼。
好吧,我们还是滚去祭旗坡那个鬼地方。
虞啸卿想要我们就地防守,把横澜山东侧阵地给我们,但是唐基想把我们赶走。如有日军来犯,虞师主力能抵挡住,那么功劳自然不会分润给我们,若是虞师主力抵挡不住,川军团就在边上,无论是增援还是断后替死也是不错。
东岸阵地上依然没有停下火力宣泄,南天门上的日军炮弹和够得着的重机枪火力还在射击,强度可以说是毛毛雨而已。横澜山上的师炮队正在反击,你们踏上东岸在炮击,难道你们退出东岸,我们还不敢还击了吗?
我们开始撤出东岸阵地,在赶走日军后,虞师把我们也赶下去。
陈余正在组织人员撤退,把东侧阵地上能带走的东西全部带走,一枚子弹也不给虞啸卿留下。日军来了,你一口一口川军团、川军团,日军被歼灭了,你又嫌弃川军团吃饭盛两碗了。
所有人都在忙活起来,阿译已经在横澜山中一处日军炮火死角整理队伍,兽医忙着让人把我们的伤员还有尸体抬下去。这一仗损失最大的是新兵二营,而一营三百多人的先头部队,全部都是老兵,懂得如何防炮和隐蔽。
战死两百多,伤员不多只有二十几个。日军集群炮火下,能活着喘气的不多,特别是他们认出我们后,那段时间伤亡最大。
新兵死伤最大,几乎占伤亡人数的四分之三,指望连枪栓都不知道这么拉开的人,还不如指望狗肉能咬伤一个日军,然后传染狂犬病,最后日军集体发病。
“全部打包带走,铲子和锄头都带走。”陈余吩咐迷龙将脚下的锄头捡起来。
迷龙早上正带着老婆孩子看家具,和康丫的运输排把家具搬去看好的房子,谁知道日军强渡,只好留下一地的家具和老婆孩子离开。
“要这锄头干啥,挖地种庄稼啊?”迷龙扛着轻机枪不屑的说。
陈余反驳道:“到了祭旗坡,我们不用锄头、铲子挖战壕,难道用你一张大嘴啃?”
“也是哈。”
拎起锄头,迷龙一手抗机枪,一手扛锄头,不伦不类的撤出东岸阵地。
陈余沿着壕沟朝烦啦的阵地去,也不知道他还蹲那地方干啥,叫了好几遍还没走。
第九十三章 伤员
“没瞧过死人?”
烦啦倚在沙袋上呆滞的点头:“没瞧见那么多死人,这仗我们打赢了。”
“走了。”陈余催促道。
失魂落魄注视江滩上、阵地前的日军尸体,烦啦还是没有从刚才激烈的战斗中缓过神。他临时负责的阵地抵挡住日军最后临死一搏,五百多日军尸体,有两百多倒在他的阵地前。
尸体一具叠着一具,就是没有冲进阵地,最靠近阵地的日军尸体仅有七八米远。烦啦的阵地离江滩不过两百米远,就是这段距离让日军含恨而终,无法突破烦啦的阵地,便无法威胁东侧阵地。
含恨而终,这是对日军此次强渡的最佳定义。
这次竹内连山损兵折将,几乎将一支步兵大队葬送在东岸,江水滔滔冲刷石滩上的尸体,鲜血缓缓流入江中。竹内连山不会在有想法强渡东岸,此次他拥有一个师团级别的火炮都无法夺得东岸,精锐的部队落了个含恨而终,任何上司都不会允许他再冒险。
进攻不行,那便只有防守,得是我们考虑如何夺回南天门了。
搀扶起倚在沙袋上的烦啦,阵地上的川军团士兵正在撤退,这里已经由虞啸卿的特务营接手。如果日军还想继续强渡,这处阵地依旧会像一把利刃插在他腰间。
蛇屁股正在帮忙搬运伤员,哀嚎声传入陈余耳中。
对了,我们还有伤员在医院,豆饼也在医院。陈余这段时间忙完了,忘了那群南天门上撤下来的伤兵,那群人个个都是断手断脚,把他们从医院领出来做什么?
放羊还是种地,就他们那个样子,生活都成问题。
扶着烦啦来到集合点,阿译正在整训队列。两列而行,朝着祭旗坡前进。
还好,虞啸卿派遣运输连的卡车拉上答应给我们的弹药补给,我们跟着卡车后面行军。
死啦死啦搭上顺风车,坐在卡车后面朝我们使鬼脸,山路颠簸差点把他甩下去。嘴里发出鬼叫声,回声响彻于森林。
祭旗坡的山脊线在我们眼中出现,死啦死啦已经坐在地上等我们。而他身后就是东岸阵地,那里的枪炮声依旧在作响,是对南天门上的日军报以颜色,也不管能否杀伤日军,纯粹听个响,用假象的战斗激烈来迷惑自己,忘却之前的溃散。
我们拿着从东岸阵地上偷窃而来的工具挖掘战壕,挖掘散兵坑,然后连点成线。有老兵带着,新兵发挥出自己刻在骨子里的记忆,对于战斗,还是挖地对新兵而已熟悉。
陈余扯动阿译的手臂说:“伤兵怎么办?”
“送医院啊。”阿译回答。
“豆饼他们呢?”
“谁?”
“豆饼他们。”
阿译恍然大悟,他也忘记有一群伤兵在医院。死啦死啦扭着硕大的屁股在祭旗坡乱舞,瞧见陈余和阿译两个人絮絮叨叨说这什么,于是走来。
“我说,你们两个不去看着,在这里做什么?”
阿译苦着脸解释道:“我们忘了在医院的伤兵,就是南天门上的伤兵,一百多伤兵现在还在医院,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
“那群家伙说不定好着呢,都不愿意回来,别管他们。”
死啦死啦说完,带着心虚和痛不欲生想逃离两人身边。
是啊!管他们做什么,弄来一群缺胳膊少腿的伤兵,连生活都不能自理,我们打仗不需要这些人。我们什么都不能为他们做,死啦死啦知道那些人是什么样子,想让他们自生自灭。
没人知道,那就继续不知道,做一个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混蛋,比当一个良善君子更舒坦,心中不会有愧疚,也不会害怕。看不见那些人,心里也少一份自我谴责。
陈余鼓起勇气说:“把他们带回团里,现在我们也不差他们一天几口饭吃。团里剩下的枪械还是卖掉,想回家的给些路费,不想回家的就在禅达给找个地方养着。
我们已经让死人寒心,不能让活着的人在流泪。”
听见这话,死啦死啦再也迈不开那犹如灌铅般的双腿,他知道怎么回事,想用蹩脚的谎言来忽悠。
死啦死啦沉默着爆发:“我欠下的帐,我自己来还。明天我就去医院把那些人都接出来,估计也没几个能活的,都是缺胳膊少腿的重伤员,缺医少药能活下来的不多,没多少要养活的。”
对于我们的军队来说,伤残士兵比死人更麻烦,死人给张阵亡通知书就已经算仁至义尽,伤残士兵一般都是丢路边。我们国家人口基数很大,日军杀死我们的人,比我们自己舍弃的多不了几个。
有些军队的军医院就是处理站,直接处理掉难以治愈的伤员。手术台上用镊子掐断血管,用柳叶刀划破大动脉,用没有消毒的工具给士兵造成二次污染,最后挖上一个大坑,往里面一丢。
美名其曰:战损过大,救助能力不足。
最难过的是,我们真的战损过大,救助能力不足,这是一个完美的借口。
很快,我们就结束掉这个话题。草草收场,不愿在继续聊这个事情。此次支援东岸阵地,又让我们多了几十个伤员,送去医院,正常治疗也没几个能活的。
夜幕时分,祭旗坡上的阵地初具规模。
东岸阵地还在与南天门上的日军隔空交火,看两侧射出的火光,南天门上的日军显然不太想搭理东岸阵地,偶尔射出两发炮弹,只为证明他们还没有放弃。这事看样子已经成为虞师尊严之战,谁认怂、谁没有炮弹谁就是孙子。
老兵们已经躲在祭旗坡后面的炮火死角做饭,而新兵们如同土耗子一样掘地,把战壕挖的更深,时不时抬起头望向山林中的篝火,深吸一口飘荡而来的饭菜香。
一群老兵窝在篝火旁,锅里煮着粘稠的稀饭,死啦死啦正在把罐头、肉骨头、蔬菜叶、番薯之类的东西往每一个大锅里丢,最后再撒上一把盐。蛇屁股跟在他后面,监视他。
迷龙从运输排的板车上卸下几箱子东西,现在全团除了武器之外的物资都归他管,只需要每天向阿译核对账目,但他现在从每天变成三天一次。
“都是好东西。”迷龙朝陈余脚下丢下一个箱子。
打开箱子,陈余发现里面是云南的地方小吃,一种用荞麦制作的面饼,很是香甜,不知道他从什么地方弄来的。
第九十四章 气不气
第二日。
祭旗坡上的阵地就焕然一新,新兵们虽然打仗不会,开枪射击也是随缘射击,但挖地翻坑的本事与生俱来。祭旗坡上的阵地已经连成线,壕沟足有一人多高,挖出的泥土和石头被能工巧匠堆积成工事。
阵地挖的很全,支上从树林砍伐的木头加固,新兵们看着一晚上的杰作欲求不满,已经开始发挥想象力给移植十几颗松树苗。
早饭已经煮好,一营的老兵昨天晚上休养一整晚,吃完早饭的他们走进阵地开始巡视。别看老兵现在人五人六的,以前他们也是这样,挖地比开枪熟悉。
新兵在阿译的指挥下排队打饭,然后滚去禅达的川军团驻地休息。陈余现在还不想整治这群新兵,等虞啸卿答应的兵员到来,他再一起整治这群农夫。
今天祭旗坡上的阵地由陈余负责,死啦死啦忙着要虞啸卿要答应给我们的物资,还要去医院看那群伤员,顺带把之前的伤员领回来。阿译带新兵回驻地休息,昨夜他在监工,也没有休息。
川军团的军务没什么好争执的,之前我们就已经划分好所需要负责的一部,三人各司其职。
陈余拿起望远镜看东、西两岸,东岸阵地上还在往南天门打炮,西岸日军已经认怂不理他了。要不是级别不够,陈余做梦都想学学虞啸卿枪决一个营长玩玩。
打了一晚上,虞啸卿你是有多少炮弹基数?
‘呜——’
天空中响起呜咽声,一架飞机从禅达方向飞来,在南天门上空盘旋。
‘哒哒哒~~~’
南天门上空响起机枪声,日军正在用高射机枪朝天空中盘旋的侦察机开火驱逐,四五条火蛇组成可有可无的防空网,我们的侦察机盘旋几圈扬长而去。
天空中下起小雨,阵地上的人开始躲避雨滴,速度之快乃至一眨眼陈余就没看见阵地上有几个人,全都躲在战壕内的防炮洞内。
“又不是炮弹,淋几滴雨不会死人。”
烦啦拎着步枪瘸腿走来:“都蹲这里发霉,还不如在禅达。”
“这样你就每天能找小醉,能吃她的小嘴了?”陈余揶揄道。
“嘿!”
烦啦昂起头站在堑壕内:“我说鱼爷,您是不是憋出病了,今儿个怎么见谁骂谁,小太爷寻思着今天也没招惹你啊!”
不辣凑过头说:“刚才迷龙找他批假,说要看老婆孩子,给她们母子报平安。死鱼不答应,迷龙又说是做生意,能赚一笔大的,死鱼才答应。”
“哟喂。”烦啦醒悟道:“原来是被迷龙给摆了,小太爷还以为鱼爷早上把枪子当花生米给咽下去。迷龙私事你不批假,公事你就不得不批假,你不想让大家知道你不信。”
烦闷的放下手里望远镜,陈余挠了挠头,不能这么闲着,得找点事做。
“不辣。”
不辣从防炮洞里伸出头:“在哩。”
陈余说:“昨天我们不是打死一个日军少佐,去横澜山东岸阵地,把尸体搬过来。”
“干啥子,要死人做啥?”
烦啦瞧见陈余一脸怪笑回味出来:“您老不是想把尸体挂祭旗坡上,我可告诉你,对面竹内连山早就恨我们恨的牙痒痒。瞧见昨天的炮火没,要是竹内知道川军团在祭旗坡,不得往我们头上死命丢炮弹。”
陈余贱兮兮说:“我们躲在他们射击死角,阵地炸就炸,正好检验一下工事坚固程度。”
“不辣。”烦啦劝阻道:“我命令你不准去,要是去了小太爷就罚你晚上不准吃饭。”
陈余说:“不辣,你听我的还是他的?”
“我是你营长。”
不辣怯生生的说:“烦啦,还是死鱼官比较大。”
“哈哈哈~~~”陈余大笑。
烦啦恼羞成怒:“你不怕日本人一炮下来把你送上弗兰,你听死鱼的话,他是没事找事做,你一天两顿干饭,饷钱也没有,陪他玩什么命啊!”
······
日子别太安逸,瞧见日军撤退就想着舒服两天,陈余可不想让人休息,明摆着让竹内连山知道,老子就在这里,有本事来打我啊!
‘咻咻咻~~~’
当日军少佐的尸体挂在木头上,被一群人树立在阵地前时,日军的校正炮弹就落在祭旗坡。蛇屁股和要麻几个人玩命往林子里面跑,几分钟后日军的集群炮火出现,瞬间十几枚炮弹便将修筑好没一天的工事给打了个稀巴烂。
倾泻十几分钟炮火后,竖立日军尸体的木头被炸落,歪歪扭扭翻滚着落入悬崖,掉进滚滚怒江中。
在山后面射击死角,陈余拿着望远镜哈哈大笑。阵地没了还能修,找到这个‘新玩具’,陈余决定隔三差五给竹内连山上上眼药。
让不辣再去横澜山阵地,这次不是去拉尸体,而是去收集阵亡日军军官的军服。衣服里塞上稻草、戴上帽子好用的不得了,尸体多恶心,不是被打的肠穿肚烂就是被炸的七零八碎。
日军炮击祭旗坡后,横澜山阵地的师炮队又开始炮击。
陈余用胳膊戳了下烦啦:“这会儿虞啸卿估计在想,好你个竹内连山,打我的时候舍不得一发炮弹,打川军团的时候一个基数、一个基数打,川军团是不是玩你媳妇儿了?”
“别玩竹内连山了,你看看谁来了。”烦啦指向远处山间公路。
一辆吉普车在山间颠簸的公路山行驶开道,后面还有一辆卡车摇摇晃晃,拥有这里汽车的人除了虞啸卿找不到第二个人。拿起望远镜看,虞啸卿正死死抓住车驾上的把手,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德式军盔。
当看见虞啸卿这份滑稽样,陈余捂住肚子笑的打滚,烦啦捡起陈余的望远镜看,然后也嘿嘿傻笑。不辣、要麻、康丫······,一群人排着队看虞啸卿的滑稽样,山林中爆发出欢快的气氛。
见虞啸卿已经到来,陈余忍住嘴带着几个人前去报告。
“虞师座。”
虞啸卿此时的脸一如往常:“你的人为什么不在阵地上?”
上一篇:抗战:别装了,你就是李云龙
下一篇:大明:从少年天子到综武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