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果抹茶
脸上写满了‘你以为呢’四个大字,后边还跟着个大大的惊叹号
柳白的嘴角抽搐了几下。
“都说人心难攻,咱们以后还是少走动的好”
房玄龄吃了一惊。
“你玩真的?”
世人总以为,身份地位越高,认错改错的态度也就越难得。
像李二,低头认错简直比杀了他还难
即便房玄龄都不能免俗。
柳白拍了拍房玄龄的肩膀,道:“老房,你还太年轻,不了解柳某人的心思”
说着,他叹了一口气。
“成天跟七老八十的人混在一起,柳某的心态,也变得不一样了”
房玄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花白的胡子。
五十多岁的人了,被一个只有二十四五岁的人,拍着肩膀叫年轻人?
他狠狠地瞪了柳白一眼。
“你不要脸,也要顾及到书院的体面!你一低头,岂不等同于书院向旁人低头?”
柳白笑道:“认错是一种美德,过几年你就明白了。”
说完,柳白转身走回去。
房玄龄盯着柳白的背影看了半晌,最终下了一个结论。
他肯认错,就有鬼了!
这厮的套路一向深不可测,不知道肚子里憋着什么坏水。
倒霉催的孔颖达,闲得没事,又招惹他作甚?
“这年头,真是越来越不好混了,等那批学子全都进入朝廷,又是一个个的小柳白,老夫这样的实在人,还是早些致仕的好,免得招上那群睚眦必报的货色,惹得一身祸事”
房玄龄摇了摇头,也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看见之前冷冰冰的孔颖达,此刻脸上已经露出了笑模样。
两人聊得还挺欢!
似乎,对柳白的态度很满意?
房玄龄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第1333章 结果明明错了,为何要给他将近满分的成绩?
孔颖达的办法很慢,但是肯定很有效。
圣人后裔的名声,还不像后世那么烂。
在一大批学子的心目之中,孔家仍旧代表着学问的正统地位。
据此,孔颖达选择了逐一击破的办法。
无非就是派遣家族之中的强干人物,前去游说。
名声大,有学问的,便由孔家的主要人物亲自去。
孔颖达已经打定主意,等算学科结束之后,就亲自去找敬播谈一谈。
这种办法,并不见得比柳白的法子快。
但孔颖达的便利之处,在于他国子祭酒和东宫侍讲的地位,以及曲阜县公的爵位。
有了这些身份,他就能够给予那些弃考算学的学子们,一个合理的身份。
日后的仕途,依旧不可限量!
身为国子祭酒,他拥有直接任命国子博士的权力,从地位上讲,甚至要比头榜的进士更高!
东宫侍讲的身份,给予他招募东宫属官的权力。
虽说编制上隶属于东宫,但也算是厚积薄发。
无非就是多等几年罢了。
而曲阜县公的爵位,更加了不得。
按理说,只有帝国的王爵,才拥有开府建牙的资格。
出于对圣人的尊敬,历朝历代也赋予了圣人后裔的直系代表们,同样的权力。
有了这三大保障,足够将那几百个弃考算学的学子,都塞进朝堂。
而这些优势,是柳白所不具备的。
或者说,他想要将这几百人消化,需要付出远比孔颖达多得多的代价。
哪怕叫上李承乾,代价也小不到哪去。
他是名义上的东宫之主,实际上,除了东宫的兵权之外,剩下的权力,都牢牢掌握在孔颖达等人的手中。
“多谢冲远先生!”
柳白拱手致谢。
在大部分眼中,柳白的笑容,变得充满了亲和力。
孔颖达对他的态度,已经有所改观。
此刻的他,俨然觉得柳白是一个很懂礼貌的后生。
不过,在房玄龄的眼中,柳白的微笑,就变味了
那个微笑,始终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仿佛下一刻,柳白那张俊秀的脸上,就会出现一张,长满了獠牙的大嘴,能将孔颖达一口吞下,都不用打嗝
房玄龄选择继续沉默。
死道友不死贫道!
宰相大人也不想给自己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王弘直心情大好。
之前沉甸甸的簿子,也变得轻快了许多。
回到考场的台子上,跟独孤修德等考官商量片刻,众人一拍即合。
眼瞅着时香就要烧完了。
大部分考生,依旧玩了命的挠头皮。
更有甚者,趴在桌子上,一副失去希望的模样。
在诸位考官心中,已经默默地给他们宣判了‘死刑’。
书院考生的强大,毋庸置疑。
尤其是第一届学子,是含金量最高的!
忆往昔,书院头一次招考大考,那人山人海的样子,胜过如今的科举百倍。
大几万人之中,才选出了不到一千。
论严酷性,远非科举能比的。
相较之下,书院最早招的那些关系户,还有第二批学子,条件宽松了不止一星半点。
可想而知,未来的朝堂之上,会充满了书院的身影。
或许,日后的三省大佬、六部尚书、九寺主官,五监之长,都在其中!
铛!!!
一声锣响,算学科考试正式结束。
考生们仿佛,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哪怕书院出身的考生,也并没有轻松多少。
只有他们才知道,柳白这些题目,出得有多变态!
一半是他们没学过的,另一半,则是他们学过没搞懂的。
明明很简单的计算,就是弯弯绕绕,令人理不出个头绪来。
非书院的学子,甚至有直接破口大骂的。
敬播等弃考的学子,反倒是最冷静的。
尤其是敬播!
这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嘴角带着有几分嘲讽意味的微笑,将卷子,交给收卷的考官。
眼瞅着考官拿着浆糊封条,将他的姓名糊上,敬播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之色,旋即便收敛了。
接下来,有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
过了午时,便是墨义。
柳白并未在考场逗留。
作为出卷人,他同样是判卷人。
整个朝廷之中,有资格担任判卷人的,总共不超过十个。
除了柳白之外,李承乾也赫然在列。
剩下的,大部分都是来自民部和司农寺的老账房。
书院的先生,以及李义府等学生领袖,被毫无争议的隔绝在外。
他们的水平,并不足以抵消朝廷对他们的疑虑。
几千份考卷,被送入书院。
李二亲自坐镇,看着流水线一样的判卷现场,他忍不住四处溜达了起来。
十个人判几千份考卷,任务量是极重的。
李承乾判了没半个时辰,就开始打哈欠。
看到李二在他身后不远处,又忙打起精神,摆出一副兢兢业业的样子。
他们每个人,只负责一部分的考题。
最后,则由三省调来的胥吏,进行汇总工作。
为了保证客观性,李二特意甄选了一些德高望重的朝中老臣,参与其中。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李二拿起一份,柳白刚刚判好的试卷。
手指头掐算片刻,不禁微微皱起眉头。
他一直在研究算学,水平比不上专门的先生,却也不在书院的学子之下。
“结果明明错了,为何要给他将近满分的成绩?”
柳白没抬头,眼珠子扫得飞快。
“过程对了,结果并不重要。”
李二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和好心办坏事,有什么区别?”
他有些恼怒。
觉得柳白对国朝的抡才大典,不怎么重视。
柳白抬头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低头继续判卷。
李二也什么都没说,来到李承乾等人身旁,观摩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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