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果抹茶
黄河流域的经济早就已经支撑不住了,北方供养了中原王朝两千多年,若是继续压榨北方的养分,中原王朝迟早会崩溃。
而南方,则是一片从未被开发过的乐土。
大运河的意义,皆在于此。
柳白不是不分好歹的人。
当年杨广征集了十万民夫,修建大运河完成了连三成都不到。
从洞庭湖里抓到的水贼不到两万,等拿下麻布大山,顶多还能再增加六七千。
这么点儿人,修建江南道的运河都远远不够数。
何况修建运河需要的不只是人,还有钱。
钱从哪来?
“想要让朝廷拨银子过来,显然是不切实际的,咱们自己家又不可能出,这笔花销肯定是要着落在某些人身上。”
作为一个惯爱空手套白狼的人,柳白不管多有钱,也总为钱而发愁。
让柳家出钱也不是不行,只要能够让柳家收几年的河税,不光能平账还能赚不少,但问题在于朝廷可能把收税的权利交给柳家吗?
对于麻布大山丝毫不关心的柳白,已经开始琢磨着如何修建大运河了。
反正迟早会拿下麻布大山。
他把身边的人都召集起来,商量一下解决办法。
为此,他特意从东洲岛把沈万三给叫了过来。
除了沈万三之外,还有柳家的三位大掌柜,以及在蜀中就一直主持修建都江堰的李泰和李恪哥俩。
二龟山的帐篷,俨然成了高度机密的会议场所。
许褚亲自挎着刀,在门外站岗。
八十多个泰记高手,连同两百多岳州府兵,将二龟山脚下这一片区域,围的水泄不通。
“现在咱们的主要问题,除了银子之外,人手也确实不够,当初在蜀中的时候,牛公直接调集了三万民夫,和一万府兵动工,历时三个月,才让水利工程初具规模,咱们是不是可以也把本地的府兵调集起来?”
李恪对于数字很敏感,问出了一个,旁人想说却不都不敢说的问题。
作为皇族,他可以肆无忌惮的指挥府兵,不必担心某些人的猜忌。
因为他是吴王,这里原本就是他的地盘。
沈万三敲了敲桌子,道:“人的问题,还是比较好解决的,陛下把整个江南道的徭役,都交给了少爷,大不了再召集民夫,现在要解决的,主要还是银子的问题。”
这场会议若是被别人听去,恐怕会觉得他们都是疯子。
一没人,二没钱,这就琢磨着动工了?
他们并不知道柳家向来如此。
空手套白狼是最基本的手艺。
柳家人早就已经习惯了,大白天拿个袋子站在路中间,等着天上掉金子。
这并不是扯淡,而是需要头脑。
自始至终,柳家修建的任何工程,也没见他们自己出多少银子。
以往,总会有冤大头主动找上门,可是这回冤大头出现的好像晚了一点。
按理说也差不多该出现了吧?
柳白轻轻揉着太阳穴。
“李祐那边什么情况?让他赶紧把睦州那边的动静报上来,为何现在还没有消息?”
第1703章 谁让人手不够呢?
帐篷里商量修建大运河的银子从哪出,帐篷外已经吵开了锅。
柳晖和独孤谋这两个小鬼头,负责的是给洞庭湖中数万水贼上户籍的任务。
上户籍可不是随随便便几个名字就够了。
每一个水贼,都要调查清楚他们的来路户籍,最好是要找到保人。
虽说这里边大部分都是岳州本地人,但还有一些,是从外边逃过来的流民。
更有一些人,压根就不清楚他们是从哪里来的。
洞庭湖经营上百年,鬼知道这群人都是从哪个坑里蹦出来的东西。
再加上水贼都是桀骜不驯的性格,问他几句话,不耐烦了就敢动刀动枪。
两万多人聚集在二龟山脚下,就像十万只鸭子,叽叽喳喳的来回折腾。
两个小鬼头,抹了一把脑门子上的虚汗,相视苦笑。
专门从岳州城里请来的老主簿,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一生气,拿起砚台就朝着人家的脑门上砸。
被砸的人流了满脸的鲜血,嘴里还不饶人,抓起一把黄土朝老主簿的脸上丢去,连带的还有一口唾沫。
周围的人是想拦又不敢拦。
打架的倒不是水贼。
岳州城里的老主簿,是个难得的能耐人。
人家对岳州城里的大事小情,熟稔于胸。
甚至于大部分水贼都认识他。
在这片地界上,随便找个人出来就可能沾亲带故。
被老主簿砸的头破血流的,却是岳州刺史府的一个老胥吏。
很多人都以为,县太爷坐在大堂上,拿着惊堂木,周围一群衙役捧臭脚,这就算是一个县城里,全部的政治机构了。
实际上,即便是下县,内部的人员构成,也十分的复杂。
和后世的各个部门一样,县衙的三班六房,撑起了一个县的组织架构。
管户籍的,管钱粮的,管兵丁的都有各自的部门。
看起来,和一个小朝廷也没有多大区别,无非就是把三省六部,换成了三班六房罢了。
户房的人,拿人口说事,钱粮房的人,拿银子说事。
多上一个户籍,户房就有功劳可拿。
但相应的,钱粮房也就要多出一个人的口粮。
这两者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即便是岳州这样的州府级,主簿和胥吏也没有多少差别。
唯一的差别在于,主簿是有品级的,正正经经的从八品官员,吏部都有备身撑着。
而胥吏,说一个比较讲究的说法,其实就是外聘的人才。
与其说大唐帝国是官治,反倒不如说是吏治。
官和吏之间的区别,完全在于有没有吏部的备身。
看上去,官员要狠狠的押胥吏一头。
在朝廷,在道一级的行政区域之中,的确是这样的。
可是在继承,官和吏的地位,还真就差不多。
除了一把手的大老爷之外,其他的官员,不见得比胥吏有能耐。
因为干胥吏的人,一般都是本地的豪绅士族出身。
他们才是把握民间大权的人。
虽说才短短一天,但是两房之间的争吵已经进行了不下十次。
独孤谋和柳晖是有心无力。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他们也是两眼一抹黑。
按理说,他们应该给正儿八经的官员撑腰。
可一旦那个老胥吏不乐意了,随随便便说句话,在场帮忙的人肯定全都跟着他走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唯有各打五十大板,才能消停。
好在,柳白给他们派了一些岳州府兵。
把两个老头子拉下去打板子,柳晖和独孤谋小脸紧绷绷的,知道肯定还会有吵架的事件发生。
果不其然,远处又有人撕巴了起来。
这回闹得很大。
十几个水贼,围着两个看起来憨憨厚厚的汉子,拳打脚踢,一点都不留情面。
独孤谋和柳晖还没赶到那边儿,就听见有人尖声喊道:“杀人啦!”
两人急忙把前边的人扒了开,走到近前,这才发现那两个汉子已经没了呼吸。
独孤谋脸色铁青,正要发作,却被柳晖轻轻拽了一把。
“把现场保护住,别着急!”
独孤谋从来都是用最坏的心思,来揣测别人。
而柳晖则要理智得多。
但相应的,独孤谋有勇气,柳晖却多了点点的怯懦。
这和他们从小的生活环境有关。
可两人一文一武,互相补充,倒是很好的搭档。
“连械都被缴了,这时候把人打死,不是没事找事吗?里边透着一股子蹊跷的劲头,我去找个明白人问问。”
柳晖在独孤谋耳边道。
独孤谋冷着脸,点了点头。
“把他们都绑起来!”
一群府兵上前,把凶手们五花大绑。
柳晖远远的跑开,一猫腰,钻进一间不起眼的帐篷里。
很快,他走了出来。
回到凶案现场,他又低声在独孤谋耳边道:“我问了问,那位的意思是,先放着别管,一会儿肯定还会有别的事情发生,咱们先静观其变。”
独孤谋不易察觉的点了点头。
从一开始两人就知道,上户籍并不是他们需要做的事情。
他们真正要做的是,把水贼之中的探子揪出来。
洞庭湖经营百年,里边的关系盘枝错节很多,人压根就没有来路,说不定就是某些势力渗透进来的卧底。
就算这群水贼注定要成为苦力,办好事估计够呛,但是坏事情,一坏一个准!
让他们来修建,短则一两年,长了可就没边儿了。
柳家没有那么多人力物力看着他们,朝廷更是鞭长莫及。
万一某些居心叵测的人来一场哗变,那岳州可就乱套了。
吵架倒还正常。
估计是这群人觉得已经吵了很多次,他们再打死几个人,也不见得会透露出些什么。
这件事情如果不能妥善处理,在这群水贼心中肯定是个疙瘩。
其实原本没必要对他们这么客气,但谁让人手不够呢?
独孤谋让人把那些凶手吊起来,蹲在地上看了看那两具尸体,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接着给水贼们上户籍。
柳晖则是让人,把那两具尸体,抬到某间不起眼的小帐篷里。
一时之间,没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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