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喝茶泡馍
“你应该猜得出来。”
说完,封德彝语气淡淡道:“老夫封德彝。”
张顿露出恍然之色,“原来是密国公。”
封德彝语气冷冰冰问道:“老夫的儿子呢?”
“密国公稍等。”
张顿说完,回头看了一眼杨班头,道:“杨班头,放人。”
“诺!”杨班头赶忙点头,带着两名衙役快步朝着大牢方向而去。
九个国公同时眉头一挑。
本来以为,张顿会咬定不放人。
结果,和他们想的不一样。
他竟然放人了!
很快,九个鼻青脸肿的年轻公子,神色不安的被带了出来。
当看到九个国公的身影,九个年轻公子眼泪都下来了,快步跑了过去。
“爹啊,你可算来了。”
“爹,你看看,你看看我被打成什么样了。”
“就是他,就是他干的!”
“他纵容底下的差役,打我们啊,打的那叫一个狠!”
“孩儿都说了你的名字,可他还不善罢甘休,还要打人!”
“他太欺负人了!”
听着他们的哀嚎之声,以及鼻青脸肿的面庞,九个国公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
暴脾气萧瑀,一脸铁青,强忍着冲上去给张顿一拳的冲动,怒声道:“张县令,你得给我们一个解释。”
张顿咧嘴一笑,“下官是故意的。”
话音甫落,九个国公眼睛都睁大了,瞪视着他。
故意的?
你特么这么轻易就说出来了?
不带一丝收敛?!
李绩站在众人身后,听得都气笑了。
好小子,胆子果然够大!
许久,封德彝咬牙切齿的拍了拍手掌,“好,好一个故意二字!”
“如果老夫的儿子,没有被你打成这样,老夫领完人就走。”
“但现在,你看看!”
封德彝指了指封言道脸上青肿的地方,气怒道:“他被你打成什么样子,你说该当如何?”
张顿歪头反问道:“几位国公,你们想如何?”
封德彝气笑了,“现在是问你,你问老夫?”
说完,封德彝大喝道:“老夫要听你说!”
“如果要下官来说,那下官就只能说……”
张顿沉吟了两秒,然后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下官要赎铜。”
“……”
霎时,周围鸦雀无声,死一般的寂静。
九个国公脸色顿时僵硬了几分。
张顿继续说道:“按照我大唐律法,下官这样做,就是街上纵容殴斗,自当赎铜。”
陈叔达双拳紧握着,眼眸赤红道:“你以为你赎铜,就够了?”
说完,他拽着陈政德的脖子,指着张顿问道:“打人的,是他吗?”
陈政德伸长脖子大声道:“不是,是万年县的衙役!”
“那就对了!”
陈叔达冷哼了一声,盯视着张顿,一个字一个字从口中迸出道:
“张县令,你确实可以赎铜,但是你手下的衙役,可没有资格赎铜。”
他指了指站在张顿身后的杨班头,以及八十个衙役,冷声道:
“他们打了人,你现在把他们抓起来,是坐徒刑,还是流放,等我们秉呈陛下,陛下自然会给一个说法!”
听到这话,杨班头等人脸都白了。
徒刑,流放……
真要被处以这个罪名,那我们的妻儿老小怎么办?
杨班头等人纷纷目光求助的看向张顿。
张顿语气淡淡道:“我万年县县衙的人,我是不会抓的。”
“他们是奉命行事,我为何要抓他们?”
陈叔达怒声道:“可他们事先已经知晓,老夫儿子是谁,但他们还要打,你觉得奉命行事,说得过去吗?”
张顿摇了摇头,一脸耐心的说道:
“你要这样说,那下官就只能说,他们之所以敢做,是因为我逼着他们,如果他们不做,下官就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膛,淡笑道:“问题出在了我什么,封国公你何必要难为底下人,难为我就行了。”
说完,他语气一顿,然后扬起脸庞,脸上满是笑容道:“反正,我是可以赎铜的。”
“你,你混账!”
看着张顿如此张狂,封德彝气的气息紊乱,额头上青筋毕露,指着他的鼻子,咬牙切齿道:“老夫绝不同意你赎铜!”
张顿收敛起脸上的笑容,面无表情的看着封德彝说道:“密国公,你不同意有用吗?”
他扫视了九个国公一眼,然后指了指穿在身上的绯色官袍。
“诸位国公,你们睁眼看清楚了,下官身上穿的是什么颜色的官袍。”
第181章 诸位国公,要不你让你们的部曲,全部一块上?
“这可是正五品的官袍,按照我大唐律法,有资格赎铜抵罪。”
张顿揪了揪胸前的官袍领子,摇了摇头道:“你们不同意,有什么用?”
“你们是要跟我大唐律法对着干?”
听到这话,九个国公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
张顿神色一肃,看着他们继续说道:“再者,如果下官不能赎铜,那犯了错的人,是不是也不该赎铜?”
“长平郡公的妻子李氏,雇凶杀人,人犯刘雀已经抓了起来,可是张公的妻子李氏,却仍旧逍遥法外,他是不是应该也抓起来,然后不许赎铜?”
“你——”
封德彝被说的哑口无言。
要是真按照张顿所说的来做,那就是九个国公,对付张顿的同时,也打了张亮。
以张亮的性格,以后还不咬死他们,天天跟他们作对?
而且,真要如此,他们九个国公,就成了张顿手里看人的刀。
打鬼借钟馗!
他们就是被借的钟馗!
张顿语气淡淡道:“诸位国公,一碗水,是要端平了才行。”
“你们可别做厚此薄彼的事情,不然在我张顿跟前,就过不去!”
张顿抬起手掌,又指了指九个年轻公子,一脸认真道:
“今天下官只是给诸位的令郎一个教训,但下一次,可就说不准了。”
萧瑀怒声道:“你是在威胁我们?”
“是!”
张顿重重点了点头,道:“赎铜之法,不就是这样用的吗?”
九个国公,陷入了短暂沉默。
赎铜抵罪之法。
怎么可能是被他这么来用的!
要是大家都这么用,来在朝堂上对付彼此。
那还不乱套了?
什么事,都得按照规矩来。
张顿看似按照规矩,其实根本就不在规矩之内。
他是挑着律法中的一处漏洞,用来对付他们!
这个该死的张亮啊!
九个国公心中一阵咬牙切齿,特么你好端端的怎么就犯在了张顿手里!
就不能管好你儿子吗?
特么把那个叫舒蝶的良家女糟践了不说,还派人把她给杀了。
张顿揪着这件事不好,还把他们都连累了进去。
这不是倒了霉吗!
就在此时,李绩忽然开口说道:
“张顿,张亮得罪了你,你去找他啊,你不去找他,反而把气撒在我们身上?你说这件事,和我们有关系吗?”
张顿看了李绩一眼,见李绩面带微笑望着自己,便直言不讳说道:“问题不是出在他身上,而是出在律法上。”
“找张公一定是要找的,但是找了他,不能直接解决问题。”
众人听完,更加不爽。
李绩也笑了,“所以,你就冲着我们各家的儿子,就是为了逼着我们,向朝廷谏言,让陛下取消了律法中的赎铜抵罪一项?”
“你觉得这可能吗?”
赎铜抵罪,说成当官的福利也不为过。
要是被张顿一闹,把这项福利取消了。
全天下当官的,还不疯了?
这种得罪人的事,当我们是傻子吗,特么傻子都不会这么干!
“那就没办法了。”
张顿摊开双手,看着九个国公道:
“诸位国公,怕是只能咽下这口气,以后你们得每天把令郎们看好,以免他们在长安城里到处乱窜,万一又落到我手里,怕是又会被我叫人打一顿,那就太惨了。”
“而且……”
张顿咧嘴一笑,指着自己的眼睛,说道:“我会一直盯着他们,他们一举一动,我都会派人盯着!”
九个国公之子,听到这话只觉得遍体生寒。
他们能感觉出来。
张顿不是在跟他们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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