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喝茶泡馍
他袖子中的圣旨就又能派上用场了。
“恩公,恩公!”
就在此时,一道颤抖的声音,在醉仙楼外响起。
张顿回头望去,就看到陈三许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
在他身后,还跟着两对年老夫妇。
当看到张顿回头望了过来。
陈三许扑通一声,在酒楼外跪了下来。
那两对年老夫妇也跪倒在地。
五个人,眼眶通红的看着他。
张顿赶忙站起身走了过去,将陈三许他们扶起来,看了看那两对夫妇,问道:“陈三许,他们是……”
陈三许红着眼睛道:“他们是草民的父母,还有岳父岳母大人。”
张顿恍然,问道:“是长平郡公派人把他们送回来的?”
陈三许重重点了点头,声音哽咽道:“若不是恩公,草民的爹娘还有岳父岳母大人,还不知多久才能和草民团聚。”
“恩公为草民一家做的事,草民都听说了,草民无以为报,请受草民一拜!”
说完,陈三许再次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了地上。
那两对夫妇,也哭着跪在地上。
“恩公,多谢你为小女伸冤!”
“舒蝶命苦,遭了大难,若不是恩公伸冤,我女儿死了也是白死啊!”
“恩公大义,草民无以为报,来世一定为恩公当牛做马,以报此恩!”
张顿抬起手掌,想要扶起他们,然而他们怎么也不肯起身。
胡渠荷眼眶通红的看着陈三许一家人,感觉心里堵得慌。
她忽然有些明悟,为什么自己的先生要这样做。
大唐之中,有多少权贵?
又有多少人,和陈三许一样,被权贵如此对待?
天子脚下尚且如此,放眼大唐十道,百姓该是何等苦难!
赎铜之法,不是为了百姓!
而是权贵的倚仗!
胡渠荷看了一眼张顿,心里更有些酸楚,天底下,恐怕也就只有先生一人,敢愿意为了百姓,做这种得罪天下权贵的事。
胡广在一旁看着,心里不是滋味。
自古以来,都有一句话叫做民不与官斗。
为什么?因为斗不过!
可又很少听说,百姓们斗不过,有当官的斗那些恶官。
官官相护,何曾停止过。
仕途才是重要的!
可是,张顿却丝毫不顾仕途,不惧那些权贵,一副敢于为民请命的架势。
‘看来张老弟,真要成青天了……’胡广心里默默说着。
不过也好,乌云蔽日之下,至少还能在一处望见青天!
张顿沉默了许久,方才扬起手掌,再次扶他们起身。
“都起来吧。”
张顿扶起他们,轻声道:“本官也不过是做了本官该做的事而已,陈三许,你父母和你岳父岳母惊魂未定,你带他们回去休息吧。”
陈三许眼睛红着,重重作揖道:“拜别恩公!”
说完,他再次一瘸一拐,带着四个老人,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朝着家中走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张顿再次陷入了沉默。
这一刻,他忽然发现,当官也不是一件坏事。
至少可以见不平,而鸣不平!
第198章 朝议之时,御史台发难
张顿目光平静的看向皇宫方向。
山雨欲来的气息。
他感觉到了。
听京兆府尹唐俭说,明天要朝议。
他身为万年令,还没有资格在明天上早朝。
张顿隐隐猜得出来,明天张亮和那九个国公,绝对会借着早朝来对付他。
尤其是张亮。
他被称为朝堂上的疯狗,要是不趁着这个机会咬人,才奇怪了。
“先生……”胡渠荷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张顿看了她一眼,知晓她和自己想到一块了,笑道:“没事。”
“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出不了事的。”
说完,张顿看向胡广,笑吟吟道:“胡兄,今天晚上,我就在你这住下了。”
“成啊!”胡广笑哈哈道:“我一直给你留着房间呢。”
————
翌日清晨。
皇宫外,一个个身穿圆领官袍的官员们,齐齐聚在宫门外。
和以往一样,众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议论着昨天发生的事。
“听说了吗?长平郡公府邸昨天发生大事了。”
“这么大的事,我能不听说?”
“长平郡公的儿子,被人打断了子孙根,他夫人还被抓到了万年县县衙大牢,啧啧啧,朝堂上的疯狗,竟然能有被咬的一天,稀奇啊。”
“可不嘛,那个万年令,昨天才被陛下授官,当天就搞出这么大的事,以后他怕是不好过啊。”
“何止是不好过,招惹到了长平郡公,你觉得他还有仕途可言吗?换做是我,我早就辞官不干了!”
“辞官?辞官更惨!”
“就是,张顿现在好歹身上穿着万年令的官袍,长平郡公还不敢拿他怎么样,若是他辞官,没了官身庇护,长平郡公想弄死他,还不是捏捏手指头的事?”
百官们议论纷纷。
忽然,他们看到张亮身穿一袭紫色官袍,脸色铁青的走了过来,纷纷眼观鼻鼻观心,闭口不言。
张亮拧着眉头,瞪了他们一眼。
虽然没有听清楚他们说的是什么,但是,猜都能猜得出来。
他们一定在讨论昨天的事!
可恨!
张亮深吸了一口气,袖子中的手掌紧握成拳。
等会儿到了朝堂,早朝一开始,就该他出手了!
想到张顿,张亮不由咬牙切齿,敢让老夫损了颜面,你给我等着!
他偏头看了一眼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混迹在几个国公中间,看到他投来眼神,微微颔首了一下,示意他事情已经办妥。
张亮呼出一口气,心里顿感轻松了许多。
嘎吱!
就在此时,宫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老宦官手里抱着拂尘,大步走了出来,嗓音尖利的大声道:“早朝时间已到,请文武百官入宫朝议!”
“诺!”文武百官纷纷拱手。
验明鱼符以后,文武百官鱼贯而入,朝着早朝的大殿,太极殿方向而去。
走入殿内,文武百官手持木笏,位列两班。
文官站在右侧,五官站于左侧,泾渭分明。
“陛下驾到——”
伴随着一道嘹亮嗓音,李二身穿一袭龙袍,头戴乌纱,脸色不怒自威的走了过来,坐在了龙椅上。
“臣等拜见陛下。”
文武百官作揖到底,声音洪亮道。
“诸位爱卿平身。”
李二摊开手掌,虚扶了一下,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道。
今天他面前,没有摆放屏风。
昨天是因为张顿在场。
为了避免张顿认出自己,才不得不放一个屏风在御案前面。
今天张顿不在,李二也乐得不用再顾及身份曝光不曝光的问题。
在场的文武百官,谁还能认不出他这张脸?
李二正襟危坐看着众人,笑吟吟道:“诸位爱卿,今日朝议,有什么事就都在这里说一说。”
文武百官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看向了张亮。
他们觉得,今天张亮肯定有话说。
然而,张亮却低着头,没有走出来的打算。
李二也看着张亮,心中有些困惑,怎么长平郡公今天的反应,有点古怪啊!
你家昨天遭了这么大的事,你就这么捏着鼻子认了?
李二不信,他要是认了,就不是被朝堂上百官称为的“疯狗”了。
盯视了张亮几秒,见他没有走出来的打算,李二轻咳了一声,道:“长平郡公,张爱卿何在?”
张亮不吭声,李二得吭声了,毕竟万年县发生的那一桩命案,是他让彻查的。
现在案件已经查的差不多。
该问的话,必须过问。
张亮抬起头,快步从武官行列中走了出来,手持木笏作揖道:“臣在。”
李二盯视着他,沉声道:“昨日,万年县县衙发生了一桩命案,牵扯到了你,朕让新任万年令彻查,此案已经水落石出。”
“你儿子张慎几,诱骗良家女舒蝶入府,行不轨之事,你夫人李氏,雇凶加害于她,已是证据确凿。”
“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张亮低着头,道:“臣无话可说,是臣管教无方,才让他们今日身陷囫囵,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李二眉头拧了起来。
站在殿内的文武百官,同样皱眉看着张亮。
今天的长平郡公。
不对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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