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喝茶泡馍
说完,王洵站起身大喝了一声,等两名衙役走了过来,沉声道:“把县衙内的衙役全都叫上,随本官去一趟大牢!”
“诺!”那两名衙役赶忙抱拳道。
就在此时,忽然大堂外响起一道脚步声,衙役班头神色慌张的走了进来,大声道:“王县令,有人在外面嚷嚷着要见你。”
“不见!”王洵摆了摆手,道:“没看到本官正忙着?”
衙役班头苦笑道:“可他们是国公啊!”
“国公?”王洵脚步一顿,偏头望着他,错愕道:“哪个国公?”
衙役班头赶忙道:“就是邢国公房玄龄,蔡国公杜如晦,吴国公尉迟敬德!”
王洵浑身一震,眼眸中掩饰不住的不可思议。
房玄龄?杜如晦?尉迟敬德?
这可是玄武门事变中的三位功臣!
当今天子自从玄武门事变登基以后,便将他们三人册封为国公,可见是何等深得帝心。
“带本官去迎见!”王洵神色凝重说道。
三位国公联袂而来,由不得他马虎,万一怠慢了他们,那自己这万年令就做到头了。
此刻,王洵已经顾不得自家堂兄和牢狱中的张顿,快步跟着衙役班头,朝着县衙外走去。
县衙之外,房玄龄正目光古怪的望着杜如晦和尉迟敬德。
“克明兄,敬德兄。”
房玄龄冲着二人拱了拱手,亲切的叫着他们的字,问道:“你们何故跑来万年县县衙啊?”
杜如晦、尉迟敬德相互对视了一眼,露出笑容对房玄龄拱了拱手。
“玄龄兄,你有事何故跑到万年县县衙?”
相比于杜如晦的委婉,尉迟敬德直接问道:“你来做什么?”
房玄龄先投给房俊一个眼神,叫他先回去,这里已经没他说话的份,然后笑吟吟道:“我有一个侄子,被万年县县令给抓了。”
“你有一个侄子?我怎么没听说过?”杜如晦目光意味深长看着他,道:“你那侄子叫什么?”
房玄龄笑容不减,不答反问道:“克明兄,你还没说你来作甚?”
杜如晦笑着道:“我也有一个侄子,犯了点事被关在万年县县衙。”
“不如这样,玄龄兄你将你那侄子的名字跟我说说,我等会见到万年令,顺便将你那侄子捞出来,你先回去吧。”
“那怎么行?”房玄龄一阵摇头,耐心道:“这种小事何必要劳烦可克明兄,不如这件事由我代劳。”
尉迟敬德瞅着二人,只觉得别扭,两只老狐狸,开始抢人了!
不用房玄龄说,尉迟敬德已经看出他那心思。
无非就是想第一个见到张顿,然后将救他出去的功劳据为己有。
好算盘!尉迟敬德心里嘀咕着。
忽然,房玄龄、杜如晦同时看向尉迟敬德。
“看我作甚?”尉迟敬德翻着白眼道:“我也有个侄子。”
房玄龄语气意味深长道:“那这么说,咱们三人的侄子,都被万年令抓起来了?天底下还有这般巧的事?”
“无巧不成书嘛。”杜如晦乐呵呵道。
就在此时,王洵在衙役班头引路下走了出来,看到他们三人,赶忙拱手道:“万年令王洵,见过邢国公、蔡国公、吴国公。”
“王县令。”房玄龄乐呵呵拱了拱手道:“今日我来县衙,就为了一件事,我有一个侄子,被你抓去了,可否将他交给我,我带回去?”
侄子?王洵吃了一惊,你房玄龄的侄子,我万年县哪敢抓啊,这不是老虎脸上摸须,找死吗?
杜如晦忽然道:“王县令,我的侄子,也被你给抓到万年县县衙,我过来捞人。”
王洵眼睛不由睁大了几分,你杜如晦的侄子?开什么玩笑,你侄子我更不敢抓了!
尉迟敬德扯着嗓门道:“我侄子也被你抓了,赶紧放人!”
“???”
王洵倒倒吸了一口凉气,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们三人,我有这么厉害?一次抓三位国公的侄子?
怎么我这个当事人不知道还有这事?
王洵小心翼翼道:“不知房国公,杜国公,尉迟国公的贤侄是谁?”
“张顿。”
房玄龄、杜如晦、尉迟敬德异口同声道。
闻言,王洵脸色巨变,张顿?才抓回来的那个人?
王洵猛地回头,寻找着鼎盛楼店家,堂兄不是说,醉仙楼的张顿没有背景?
这叫没背景?
朝堂上的三位国公,全都跑来要人!
然而,找了半天没有找到自家堂兄,王洵深吸了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有这么深厚的背景!
如果他真的有三位是国公的伯父,那还去什么平康坊,给人当厨子?
王洵脸庞上露出一抹勉强笑容,道:“三位国公,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房玄龄笑吟吟问道:“你抓的人,是不是叫张顿?”
王洵点头道:“是。”
“他是不是住在永阳坊?”
“是。”
“你是不是在平康坊的醉仙楼,给人当厨子?”
“是……”
房玄龄看着冷汗都下来的王洵,笑道:“那就没搞错,他就是我们三人的侄子。”
“烦请王县令请他出来,我们带回去也好有个交代。”
不行!不能让他们把张顿带回去!起码现在不行!
王洵脸上神色阴晴不定,心中思绪飞转起来。
将张顿抓回万年县县衙,不是他王洵一个人的主意,这件事的背后,还有太原王氏!
就算要放,也必须等到张顿将醉仙楼卖的那些东西的制造之法,一字不落的吐出来。
若是张顿什么都没说,因为房玄龄、杜如晦、尉迟敬德来要人,他就把人放了,怎么跟太原王氏的人交代?
“王县令,你愣住作甚!”
就在此时,尉迟敬德的大嗓门在他耳畔响起:“赶紧把人带出来!”
第34章 三位国公的话你不听,朕的话你听不听?
王洵咬了咬牙,心中做了一个决定,便冲着房玄龄、杜如晦、尉迟敬德作揖到底。
在他们三人困惑神色中,王洵沉声道:“好叫三位国公知晓,张顿,下官不能放!”
“你说什么?”杜如晦不可思议看着他,三位国公一同找你要人,你竟然敢说不?
尉迟敬德睁大眼睛看着他,怒不可遏道:“你不能放?你无故抓了我那贤侄,凭什么不放人?”
房玄龄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万年令,你得给我一个理由。”
王洵肃然道:“张顿此人乃是杀人嫌犯,故而下官不能放人。”
房玄龄又问道:“他杀了谁?”
王洵道:“安德坊的一个佃户。”
房玄龄追问:“这个佃户姓甚名谁?”
王洵耐心解释道:“死者姓杨名彻,三十一岁,昨日死在家中。”
“怎么死的?”
“杀人者夜半窜入其家中,将其杀害。”
“谁告的官?”
“是他的妻子,还有其弟杨绰。”
“怎么断定是张顿杀人?”
“有人告张顿这几日多次从永德坊门外经过,行迹鬼祟。”
房玄龄每问一句,王洵便回答一句,房玄龄追问的再紧,王洵都能对答如流。
房玄龄紧皱着眉头,属实没想到这位万年令是这般态度。
“克明,长安城地图你记得吗?”
他看了一眼杜如晦道。
杜如晦嗯了一声,然后盯视着王洵道:“永阳坊在长安县西南角落,安德坊临近启夏门。”
“两个坊市都在城墙之下,于一条线上,张顿每日离开平方康,经过安德坊,回到永阳坊,是一条近路。”
“王县令,你有何话说?”
王洵冲着杜如晦微微拱手,说道:“杜国公,张顿回去的路是不是近路,他是走近路还是会走远路,下官不知道。”
“下官只知道,所谓民不举官不究,反之民若举官必究。”
“安德坊出现一桩盗窃杀人案,正巧又有人告发张顿,下官将其带回县衙审讯,也并无不妥之处。”
房玄龄拧着眉头道:“告发张顿的人是谁?”
王洵摇头,“恕下官无可奉告。”
尉迟敬德在一旁听的一阵着急,若不是看王洵穿着官袍,早就拽住他的领口,怒声道:“你的意思,就是今天无论如何,都不会放人了?”
王洵叹了口气,一脸歉然道:“还望三位国公恕罪,张顿此人,下官绝不能放。”
“一切都要等到审讯过后,下官才能放人!”
“下官这都是秉公执法。”
王洵不卑不亢的说着,心中暗暗庆幸,幸好昨天出了一桩杀人案,也幸好今天自己灵机一动,将杀人案和张顿联系起来,以这个为理由,带他回的县衙。
不然还真法跟房玄龄、杜如晦、尉迟敬德交代。
得将张顿的事,赶紧结束了,王洵暗暗思索,心中下定决心,把这三位国公送走以后,立刻去大牢。
严刑逼供也好,威逼利诱也罢,一定要让他把那些制造之法全部吐出来,就马上放人!
至于事后被追问起来,大不了就佯装不知,让人背锅便可!
“好,好得很啊。”
正当房玄龄、杜如晦、尉迟敬德脸色难看之时,一道气笑声,忽然由远及近响起。
听到声音,房玄龄、杜如晦、尉迟敬德浑身一震,这声音他们再熟悉不过!
“臣房玄龄,杜如晦,尉迟敬德,拜见陛下!”
三人赶忙转身冲着李二行礼,见到李二身旁还跟着长孙皇后,连忙再次作揖道:“拜见皇后娘娘。”
王洵眼睛睁大了几分,脑海中只闪烁着不可能三个字。
陛下为什么会来?
皇后娘娘,为何也回来?
他们来万年县县衙干什么?
难道为了张顿?
王洵只觉得这个想法荒唐,强忍着心中的困惑,冲着李二、长孙皇后毕恭毕敬道:“臣万年令王洵,拜见陛下,拜见皇后娘娘。”
李二走到他身边,目光冷冰冰的望着王洵,吐字道:“你们刚才说的话,朕都听了,王洵,你来告诉朕,你当真是秉公执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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