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喝茶泡馍
石碑的表面,则书写着来自五姓七望七位家主的名字。
博陵崔昭,清河崔恭,范阳卢闵,荥阳郑达,太原王廓,陇西李尊,赵郡李虞。
名字后则写着“为君分忧,除国危难”几个大字,以及钱数。
此次出宫,之所以带着上百辆牛车,是因为七十万贯,单凭人力很难几次就能带回去。
七十万贯不是小数目!
那是七亿文钱,就算分为绢帛,黄金等物,靠着这些牛车,也得拉上好几次。
来到崇仁坊,房玄龄、杜如晦抵近博陵崔氏府邸时,远远就看到七个老头拄着拐杖,站在门口等候。
房玄龄,杜如晦脚步更快了几分,满面笑容的迎了上去,“崔家主,卢家主,郑家主,王家主,李家主,昨日说的事,可曾准备妥当?”
崔昭笑呵呵道:“已经准备好了。”
“那真太好了。”房玄龄一笑,侧开身子摊开手掌指向第一辆牛车上的石碑,说道:“陛下为你们准备的功德碑,也已妥当。”
“功德碑上,有诸位家主的望族和姓名,还有钱数,也有陛下亲自书写的‘为君分忧、除国危难’八个大字。”
“陛下圣恩,臣等不胜惶恐。”崔昭等人,赶忙冲着功德碑方向作揖到底。
等他们直起身子,杜如晦笑着道:“诸位家主,你们准备的钱在何处?我们也好带回去,向陛下交差。”
“钱都在这里。”
崔昭抬起苍老的手掌挥动了一下。
站在七人身后的各自府邸官家,每个人手中捧着一个锦盒,大步上前,毕恭毕敬的呈递到房玄龄、杜如晦面前。
房玄龄、杜如晦眼瞳一凝,直勾勾盯视着七个老管家手捧的锦盒。
良久,房玄龄抬起头,指着其中一个锦盒问道:“崔家主,这是何意?”
“我们五姓七望要捐赠给朝廷的钱,都在里面。”
崔昭拄着拐杖上前几步,亲自打开捧在自家老管家手中的锦盒。
躺在锦盒中的一沓纸张,映入众人眼帘。
崔昭将锦盒中的纸张拿了出来,说道:“这是我们五姓七望的房契,地契,田契,还有一些古玩字画的字据。”
“长安城的宅院,价格可不是一般的高啊,距离平康坊越近,价格就越高。”
崔昭指了指背后的府邸,笑着说道:“就拿老夫的府邸来说,能卖出两千贯钱,里面古玩字画,还有文房四宝、家具之物,老夫都没有动,加起来能卖个五万贯。”
“再者就是地契,地契当中,也包含有东市、西市三十间铺子,价值三万贯。”
“里面还有老夫的田契,老夫有良田千顷!”
崔昭冲着太极宫方向,拱了拱手,正气凛然道:“此次为了朝廷,为了天子,老夫愿意拿出二十顷田出来捐赠给朝廷!”
“一顷百亩,二十顷就是两千亩良田,我大唐如今的田价,一亩能卖十贯钱,二十顷能卖个两万贯。”
“加上房契和古玩字画的五万贯,以及地契包含的东市、西市三十间铺子,正好十万贯!”
崔昭说完,左手拄着拐杖,右手将一沓房契地契田契放入锦盒中,接着说道:“房公,杜公,你们要不要查查,看老夫说的是否属实?”
房玄龄、杜如晦脸色难看至极,手掌紧握成拳,胸口起伏不定。
二人内心的愤怒,快要从眼睛里迸发出来。
“崔家主!”房玄龄声音提高了几分,大喝道:“你昨日说的要捐赠给朝廷的十万贯,说的是此物?”
“正是。”崔昭面带微笑,面对房玄龄的大喝,丝毫不杵,苍老的嗓音不急不缓说道:“这七个锦盒,每一个锦盒里放着的东西,都价值十万贯,加起来一共七十万贯。”
“老夫刚才也说了,房公、杜公若是不信,可以亲自查一查,看看老夫说的话是否属实。”
崔昭脸色浮现出一抹讶然,看着呼吸都变得急促的房玄龄、杜如晦,吃惊道:“哎呀呀,都是老夫的错,昨日没有和房公、杜公说清楚。”
“房公、杜公肯定是会错意,以为我们五姓七望,捐赠给朝廷的是真金白银!”
“其实我们七家要捐赠的,是价值十万贯的东西!还请房公、杜公莫要怪罪啊。”
说完,崔昭一脸歉然的冲着房玄龄、杜如晦拱手道。
第45章 李二的愤怒,被七个老家伙耍了
房玄龄、杜如晦脸色铁青,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被耍了!
他们,还有李二,都被这七个老家伙给耍了!
七个家主昨天说的话,让他们以为是要给朝廷捐赠七十万贯的真金白银!
可现在找他们要钱的时候,他们给的却不是真金白银,而是价值七十万贯的房契地契田契以及古玩字画的票据!
这些东西,能解决朝廷的国库空虚问题?
根本不可能!
站在崔昭身后的六个老头,手里拄着拐杖,面容平静的看着房玄龄、杜如晦,眼眸中的戏谑,虽然掩饰的很好,却还是被二人给捕捉到了。
“好,好得很。”房玄龄冷声道:“诸位家主的手段,房某佩服!”
崔昭淡然一笑,“房公,杜公,我们这些人答应捐赠朝廷的七十万贯已经给了,我们就不打扰二位了,二位也赶紧回去复命,想必皇帝陛下,也在宫里等着你们的消息。”
房玄龄、杜如晦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即沉默的从七个老管家手中接过锦盒,放在了马车上。
李君羡咬着牙,硬忍着怒意没有发出来,看着牛车上的东西,拔刀的心都有了。
陛下连夜派人给这七个老家伙赶制的功德碑,却换来七个锦盒。
回去怎么跟陛下交代?
李君羡看向房玄龄、杜如晦,二人同样看着他,冲他摇了摇头。
房玄龄抬头看了一眼牛车上的石碑,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这么好的东西,五姓七望配得上吗?
他们不配!
“回去!”房玄龄咬牙切齿说了一声,和杜如晦一同快步朝着皇宫方向而去。
太极宫,甘露殿。
“玄龄和克明,怎么还没回来!”
甘露殿外的院子,李二双手背在身后,在石桌前来回踱步,语气带着一抹着急说道。
长孙皇后身穿一袭凤袍,坐在石凳上,哭笑不得的看着李二,脆声道:“二哥,房玄龄和杜如晦这才出去不到半个时辰。”
“他们是去把七十万贯带回来,不是带回来七十贯,哪有那么快的?”
“那么多钱,就是用牛车拉,也得来回好几趟。”
李二脚步一顿,叹息道:“朕何尝不知,但是朕心焦啊,刚才玄龄和克明离开后,户部侍郎孙伏伽就跑来跟朕哭诉,国库没钱了,这半个月朕都听他哭诉多少次,他不烦,朕都被他哭的烦了!”
“只要玄龄和克明将那七十万贯带回来,朕就将钱一并交给他!”
“户部得了钱,就不会烦朕,朕也不必再为此事忧心!”
说着,李二看了一眼长孙皇后,沉声道:“观音婢,我大唐现在可不单单只是国库空虚一个问题,棘手的问题还有几个。”
“国库空虚问题解决了,朕也能抽出手来解决其他的棘手难题。”
“老是被这件事压着,朕都快喘不过气了!”
长孙皇后一脸无奈,但再着急,房玄龄和杜如晦也不能插着翅膀飞回来啊。
忽然,一阵脚步声骤然响起。
在李二、长孙皇后的注目下,房玄龄、杜如晦低着头大步走了过来,冲着李二作揖道:
“臣房玄龄,臣杜如晦,拜见陛下!”
李二神色一喜,走上去扶着他们起来,道:“在朕面前就不用拘礼了,事情办得如何?”
房玄龄、杜如晦抬起头,张了张口,却不知该怎么说。
“说话啊,钱呢?”李二眉头一皱,望向跟在他们身后的李君羡。
“陛下,东西都在这里。”李君羡咬了咬牙,转身向后挥了挥手。
六名皇宫侍卫,赶着放有石碑的牛车,走了进来。
石碑旁边,摆放着七个锦盒。
李君羡和六名皇宫侍卫,将锦盒拿在手中,走到李二面前,对着他单膝跪地,将手中锦盒高高捧起。
“陛下,就是这些!”
李二直勾勾盯视着七个锦盒,抬起手掌,将李君羡手捧的锦盒打开,拿出里面的一沓纸张,看了起来。
“这些是房契,地契,田契,还有古玩字画的票据?”
李二看完纸张上的字,手掌猛地一握,将一沓纸张紧紧的攥在手里。
李二缓缓将眼睛闭了起来,胸口却起伏不定,显然内心的情绪远不如表面上平静。
“玄龄,克明,给朕回话。”
李二一个字一个字从口中迸出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房玄龄、杜如晦作揖到底,愧然道:“臣万死。”
“朕不要你们死!”李二睁开眼睛回头望着二人,声音提高了几分道:“朕要你们回话,究竟是怎么回事!”
“二哥,你息怒,不要气坏了身子。”长孙皇后赶忙走过去扶着李二的胳膊,手掌轻轻在他背后顺着,同时瞪着房玄龄、杜如晦,急声道:“房玄龄,杜如晦,陛下要你们回话,你们在等什么!”
房玄龄、杜如晦同时抬起头,房玄龄颓丧道:“陛下,咱们被那七个老家伙,给耍了!”
“昨日那七位家主,当着臣和杜蔡公的面,说同意捐赠七十万贯给朝廷。”
“可今日臣和杜蔡公去要钱时,他们却给了七个锦盒。”
李二咬牙切齿道:“他们的意思,锦盒里的东西,值七十万贯?”
“对。”房玄龄点头。
李二回头看了一眼李君羡和六个皇宫侍卫手里捧的锦盒,忽然扬起手掌,猛地将李君羡手中的锦盒打飞出去。
“简直是混账!”
李二怒声道:“什么价值七十万贯,他们当朕是傻子吗?”
“那是他们的府邸,是他们的铺子,更是他们的良田!”
“他们是谁?是五姓七望!这些东西就是往外卖,谁敢买?”
“没人敢买,这些东西就一文不值!”
“好,好得很啊!”李二牙咬得咯吱咯吱响,“他们当朕是什么人,任由着他们戏耍吗?”
“李君羡!”
听到李二的大喝声,李君羡猛地站起身子,抱拳肃然道:“臣在!”
“你去!带着人去!”李二指着皇宫外的方向,怒喝道:“把那七个老家伙的家,给朕抄了!”
“然后,把他们一家老小都抓起来,将他们下狱!”
“诺!”李君羡沉声说完,便带着六个皇宫侍卫,朝着宫外方向跑去。
“都给本宫站住!”
就在此时,长孙皇后的呵斥声,骤然响起。
第46章 去找张顿!他一定有办法
李君羡和六名皇宫侍卫脚步一顿,回头看向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望着李二,神色凝重道:“二哥,现在不能抓他们!”
“一旦抓了他们,你让长安城的其他豪门望族怎么看?”
“二哥你让他们捐钱,他们不捐,二哥就抓他们的一家老小下狱,那将会引来何等非议?”
“这样做,张顿提的勒石记功之计,就万不能进行下去!”
“国库空虚的难题,也就解决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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