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喝茶泡馍
现在,张顿又念了一首诗,而且还是以“骊山”为题!
那名本打算以“骊山”为题吟诗的富家子弟,此刻一脸涨红,这还让我怎么念,刚才自己心里作的诗赋,完全扛不住对方这首诗的打!
褚遂良眼角余光一个劲的往张顿身上瞥,这小子莫不是来砸场子的?
不然,他干嘛老针对这帮读书人!
褚遂良心里默默又念了几遍这首诗,越默读越觉得不错,看向张顿的目光,充满欣赏。
想开口夸他几句,但一想到二人在东市相遇的情形,褚遂良下意识闭上嘴,还是别夸了,跟他搭茬,容易彼此都尴尬。
杜仲听在耳中,却忍不住赞赏道:“张郎君,你这一首以骊山的为题的诗,写的妙极!”
“这四句诗,可谓是借景说理!”
杜仲沉吟道:“其中的意思,是不是张郎君在说,观察一个人应客观全面,如果主观片面,就看不清其人之才学?”
闻言,站在旁边的富家子弟们,脸上写满了别扭,眼神埋怨的看着他。
你就是哪头的?好端端的解释这首诗含义干什么?
不解释还好,被杜仲这么一解释,反而更像是张顿在借这首诗在嘲讽他们!
毕竟,他们得知张顿是个厨子以后,先入为主的觉得他没什么才情。
现在倒好,脸都快被扇肿了!
魏贤面带微笑,全然不复刚才的生气模样,也不夸赞更不贬低,神色淡然的站在一旁。
张顿瞅见这一幕,联想到刚才杜仲在魏贤耳畔说的话,微微皱了皱眉。
有点奇怪!
这个杜仲别是笑面虎吧?不然他的同伴魏贤,听到这番话,该是恼怒才对!
怎可能这般态度?
而且,这首原作者苏轼写的《题西林壁》,自己把庐山改成骊山,虽然改了两个字,但不影响其中意思。
它不单单指的人!
而杜仲,却故意这样理解,往他身上套。
张顿抬起头,笑容和善对着杜仲道:“对,就是这个意思!”
“张郎君之才学,在下佩服!”杜仲目光钦佩看着他,拱手说道。
站在他身边的富家子弟们,却一个个拧起了眉头,羞恼的瞪视着张顿。
张顿咧嘴一笑,“你们继续你们的,不用管我们。”
杜仲点了点头,和众人再次交头接耳说着,很快众人一副恍然模样,哈哈大笑了几声。
褚遂良目光深邃的看着杜仲,又看了看张顿,暗暗叹了口气,这次新来的两个新人,一个手段玩的花,一个城府深的厉害。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啊。
褚遂良想了想,思索着要不要提醒张顿,忽然瞅见张顿望了过来,下意识别过头不去看他。
张顿也下意识别过头,然后眼角余光又瞅了褚遂良一眼,发现褚遂良同样用眼角余光瞅着他。
二人的目光一交汇,又立刻错开。
“先生,你怎么了?”就在此时,胡渠荷见到张顿的异样,困惑道。
“没事没事。”张顿摆了摆手,心里嘀咕了几声,早知道今天就不来了,褚遂良原来是他,这也太尴尬了!
褚遂良站在富家子弟和那些女子中间,抚着胡须叹了口气,早知道张顿会来,老夫就不来了,万一被这小子点破身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怎么下台啊!
第107章 诗坛盛会的行酒令,叫我做令官?
“褚起居郎,何故唉声叹气?”
就在此时,杜仲忽然走到他身边,好奇问道。
不等褚遂良开口,杜仲哑然失笑,叹了口气道:
“倒也对,有张郎君珠玉在前,我们这些人的诗作,也拿不出手。”
“换做在下是褚起居郎,也会叹气。”
杜仲回头看着同样神色有些黯然的十几个富家子弟,开口道:“褚起居郎,还有诸位,不如我们现在去饮酒助助兴?”
“……”褚遂良眼神深邃看着他,这小子是把老夫也算进去了?
而此时,十几个富家子弟听到这话,纷纷眼眸一亮,一扫刚才的沮丧,纷纷点头。
“这个好!”
“诗坛盛会没有酒怎么行!”
看到众人纷纷叫好,褚遂良想了想,点头道:“也好。”
杜仲微笑着回头朝张顿方向大声道:“张郎君,你们也会去,对吧?”
张顿颔首,“去。”
“那就一块去。”杜仲笑哈哈的摊开手掌,一副要为张顿带路的模样,道:“张郎君请!”
走了约莫一刻钟,一个偌大的露天木台出现在众人眼帘。
木台前方挂着写有诗坛盛会几个大字的木牌。
木台之上,摆放着数十个几案,一些富家子弟家中仆从正在忙活着将酒菜端放在几案上。
众人大步走上去入座,杜仲则陪领着张顿、胡广、胡渠荷坐下,笑吟吟指着几案上的酒壶道:
“张郎君,这是你们醉仙楼的二锅头,味道甚美。”
说着,杜仲亲自斟酒,端起酒杯肃然道:
“张郎君,我敬你一杯。”
“且慢!”
魏贤忽然开口道:“按照诗坛盛会的规矩,若是要饮酒,必先行酒令。”
众人纷纷颔首。
诗坛盛会的第一部分,是斗诗争词,第二部分,便是宴席上的行酒令。
“这……”
杜仲迟疑的放下酒杯,一脸歉然看向张顿道:
“张郎君,诗坛盛会的规矩,在下也不好打破,要不你也来参加行酒令如何?”
张顿笑容和善道:“好啊。”
杜仲神色一喜,“那太好了。”
“行酒令,当推举一人为令官。”
“余者听令轮流说诗词、联语,违令者或负者罚饮。”
“张郎君德才兼备,诗采词采俱佳,此次令官,非张郎君莫属!”
杜仲看向众人,大声道:“诸位以为如何?”
十几个富家子弟纷纷附和道:
“甚好!”
“以张郎君之文采,焉能不做令官?”
“我附议!”
杜仲笑着看向张顿,“张郎君,你意下如何?”
张顿耸了耸肩道,“我也没问题。”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张顿竖起一根手指,面带微笑道:
“我出的题,若是答不上来,就由我继续来做令官。”
“你们答不上来,就喝一杯酒。”
行令者又称“酒司令”。而这个“司令”权是要轮流来行使的。
张顿的意思,就是要一直做令官。
“好!”
杜仲脸上笑容更浓厚了几分,显然也求之不得,点头道:“若是我们答上来,是不是就该有张郎君喝了?”
张顿淡然道:“有人答上来,我就喝一杯,你们若是都能答上来,我就都喝。”
“痛快!”
杜仲赞赏的冲他竖起一个大拇指,抬头又看向褚遂良,大声道:“既然如此,就请褚起居郎做个见证。”
褚遂良沉吟着点了点头。
杜仲笑道:“张郎君,请出题。”
胡广、胡渠荷皱起眉头,神色担忧的望着张顿。
他们明显感觉到,木台上已经入座的众人沆瀣一气,就是想给张顿一个难堪。
张顿投给二人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即语气不急不缓道:
“行酒令,有对诗词,联语,说白了就是文字游戏。”
“时间尚早,我们一个个来玩。”
魏贤忍不住道:“张郎君若是输了,岂不是要喝个没完?”
张顿眼角余光瞅了他一眼,“你们要是能答的出来,我自然应该喝。”
他看向陪坐在那些富家子弟们身边的女子,问道:“这些小娘子,要不要来玩?”
听到这话,随行而来的女子们一个个吃惊看着他,“我们也可以吗?”
你们这些在背后嚼舌头的女人不参加,那多没意思,张顿笑容和善道:“可以,多一个人,热闹。”
其中一个女子小声道:“可是我们不太会……”
以前她们不是没有参加过诗坛盛会,但每次前来,充当的都是富家子弟们身边的花瓶。
和胡渠荷截然不同。
胡渠荷参加诗坛盛会,行酒令过程中,经常担任令官,斗诗争词时,也时时能吟诵出脍炙人口的诗赋。
她们远不如胡渠荷,不然“天下第一才女”的称呼,也不会落在她们嫉妒的胡渠荷身上。
张顿笑着道:“也不要紧,他们喝一杯,你们若是答不上来,喝半杯就行。”
魏贤忽然开口道:“都玩吧,一起助助兴。”
“诺。”十几个年轻女子不再犹豫,纷纷点了点头。
张顿拿起酒杯,一边在手中把玩着,一边面带微笑看着十几个富家子弟,和他们身边的女子们,道:
“你们听好了,我出的是个上联,若是你们能对的出来,对上几个,我就喝几个。”
对联?众人会心一笑,这有何难。
张顿缓缓说道:“天上口,天下口,志在吞吴。”
“……”
话音甫落,周围瞬间鸦雀无声。
十几个富家子弟,自信全都僵硬在了脸上。
褚遂良也愣了一下。
这个上联,有点绝对的意思啊!
它不仅是天上口是吞字,天下口是吴字,志在吞吴还带着一个典故。
杜仲拧着眉头,似乎在绞尽脑汁想着,良久脸庞上露出一抹苦笑,摇头道:“我才疏学浅,对不上来,这杯酒我喝了。”
说罢,杜仲扬起酒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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