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争斤论两花花帽
黄四方说完,突然大喊一声道,“来人,击鼓点兵!
本将军要亲自去会一会!
让他们知道洪州不是他们轻易能来的地方。”
路小楼有心说,你是怎么从大锡城逃到浔阳的,你就忘记了吗?
但是想到这位将军是最爱面子的人,自己实在不好再多说了。
张勉骑马站在浔阳城下,看着缓缓打开的浔阳城城门,很是诧异。
这些叛军的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叛军的身影渐渐清晰,不容易他多想,举起手中的刀,大喊道,“弓手!”
一列又一列官兵拉弓。
“民兵!
列队!
立正!”
官兵身后的梁庆书也跟着吼了一嗓子。
他除了是梁家大掌柜,还是民兵分队小队长呢!
论在三和的实际地位,比他们东家还要高!
民夫列队出来七百余人,他们中许多人除了民夫的身份,还是三和的民兵,骑马射箭是最基本的功夫。
浔阳城大门拉开,盾牌兵在前,黄四方居中,身后是涌出来越来越多的骑兵。
“放箭!”
随着张勉手中的刀落下,一轮箭雨朝着叛军射过去。
黄四方冷笑,手一挥,盾牌兵把把四周围了一个严严实实。
弓箭要么落在了城墙上,要么射在盾牌上。
除了偶尔一两声惨叫,大多数人都毫发无损。
“倒是有点本事。”
张勉再次举刀,大吼道,“冲!”
城中有近两万叛军,如果让他们一起出城展开队形,自己这边恐怕难以应付,所以要趁着他们没有出城之前,把他们堵在城门之内。
五千官兵挥刀持枪跟着张勉冲了上去。
身后的民夫齐刷刷的看向了梁庆书。
梁庆书大声道,“愣着干嘛,干他娘的!
何大人只说不准擅自攻城,又没说不准应敌,再发愣,人家的刀就过来了,莫不是要等死。”
此刻,居然没有一点商人的样子了。
撸起袖子,把衣摆系在腰上,带头冲了过去。
民夫们也大吼着,不要命似得朝着城门洞的敌人砍杀了过去。
“那个瘦高个是我的!
谁都别和老子抢。”
眼睛毒辣的王小栓早就发现了一个瘦高个手上戴的玉扳指,瘦高个的大刀就要砍向他的脑袋,他却不管不顾,直接拿刀砍向瘦高个的手腕。
手起刀落,瘦高个拿刀的手直接掉了下来,手上的玉扳指全是血。
“哈哈,神算说的没错,只要老子的刀够快,别人就砍不到我!”
王小栓哈哈大笑,没有急着去捡地上的战利品,而是继续劈向了一个刀盾兵,木盾直接被劈成了两半,刀盾兵额头慢慢渗出血,直接倒地。
民夫们已经渐渐地形成了一种默契,谁砍倒的敌人,战利品就归谁。
至于不守规矩的,事后就互相亮刀子吧。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谁怕谁?
当然,有时候对上语言不通的部落人,他们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
好在这一次部落的人都跟着何吉祥走了,这次他们只要先奋勇杀敌,回头慢慢来打扫战利品就可以。
所以,他们杀敌的时候,比官兵还要英勇。
城外的人拼命往城里挤,城里的人拼命往城外推,小小的城门洞堆的全是人。
很多民夫挤不进去,干脆一咬牙拿出征在外必备的绳钩,直接攀墙而上。
有一个,就有第二个,城墙上的人越来越多。
甚至有些人连绳钩都不用,手中的刀往城墙上一插,借力一跃而上。
杀到酣处,已经忘记了不准擅自攻城的命令。
太阳越拉越高,从北到南,越来越热。
从潭城出发有五日的周九龄,不时的用手绢擦着额头上的汗。
秋冬交替之际,三和的天气还是这么热,是他没有想到的。
不过,进入三和后却没有了马车颠簸之苦,道路通畅,平坦无阻,他还在马车上睡了一觉呢。
下晚的时候,车队停在了新关镇。
周九龄看着客栈门口络绎不绝的车队和人流,忐忑不安的看向刘阚道,“刘大人,还是要警惕一些,这么多人,莫混入了细作。”
刘阚和他身后的官兵都忍住没有发笑。
他拱手道,“周大人,你放心,这里已经是三和了,没有宵小敢在这里作乱。”
听见他这句话后,身后的官兵皆是傲然的神色。
这里是三和!
敢在这里捣乱的人,还没有从娘胎出来呢。
周九龄将信将疑,在刘阚的搀扶下走进了客栈。
客栈里人声鼎沸,喝酒划拳,不亦乐乎。
其中有不少手持刀剑的江湖人士,在他看来,都是面目狰狞之辈。
他吓得退后了一步,如果不是刘阚扶着,非跌倒不可。
“哟,刘小哥。”
小二是认识刘阚的。
刘阚道,“开一间上房,酒食送到房间里。”
等两名官兵把周九龄扶上楼后,刘阚又继续把周九龄的家人迎进了客栈。
第208章 不解
周九龄有三子,大儿子惨死在狱中,如今活下来的只有两个小儿子,但是即使是最小的也有四十有三。
三个闺女,最小的一个闺女含冤自尽,大闺女和二闺女都活着,可是也有四十多岁,两年的牢狱生活,让她们面容憔悴,此刻虽然出来了,面色还是不怎么好看。
至于孙子、孙女同他的小妾、儿媳妇都一起不知所终。
这很是让他痛心。
他老周家,很有可能在他这里断根了!
不过,这次何吉祥要求他带着家人随行,虽然明知道是拿家人做人质,但他也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原因很简单,没有选择的余地。
随着周家人一起下马车的还有岳州都指挥使司副指挥使秦安路的家人,一个老太太和一个不及弱冠的孩子。
与周九龄不同,秦安路是主动要求的。
他才三十多岁,老婆死了他不怕,最重要的是他的前途!
自从看到兵强马壮的三和大军之后,他突然生出了一股野望。
他完全可以重头再来。
什么朝廷,什么正昌皇帝,眼前最重要的是和王爷的信任。
所以,他积极主动的把亲娘和唯一的一个儿子送到了三和。
老太太此刻手里牵着孩子,进入客栈,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好久好久,她没有见过这种热闹的场景了。
客栈里的人目送着这一行人上楼后,又看向了坐在大厅的官兵。
“喂,何家小哥,”
有眼尖的,一下子就认出了官兵中的何顺地,“你们这是护送人回来,刚刚那老头谁啊?”
何顺地大口大口的灌了两壶茶,在众人期待的神色中淡淡地道,“知道什么是机密不?
这也是你们能问的?”
“嘿,你小子!”
问话的老头子气鼓鼓的道,“老子就是年龄大了,要不然也能去打仗,这剿匪怎么样?赢了没?”
不等何顺地回话,旁边的人便开腔了,一个中年人道,“老黄头,你这话都没人爱听,咱们这么多人出去就是为了赢仗的,不然大老远的出去干嘛?
闲的啊!”
“就是,就是,”
其他人也跟着帮腔道,“咱们大小仗这么多,有不赢的吗?
谁他娘的敢跟咱们三和人斗?
真当咱们吃素的,整不死他!”
何顺地笑而不语,低头吃自己的。
坐在楼上雅间吃饭的周九龄,听着楼下天南地北的口音,很是疑惑的看向坐在对面的刘阚,笑着道,“小哥,如果老夫没猜错的话,楼下交谈之人,应该有不少岳州人。”
他虽然是豫州人,可在岳州为官十年,主政一方,岳州人的口音自然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可是楼下这些人都自称三和人,很是让他不解。
刘阚笑着道,“周大人想必也知道,三和原本就是偏野之地,人烟稀少,外人很少涉足三和,对我等的称呼,也只是蛮夷。
和王爷来三和,修道路,办学堂,收流民,来了便是三和人。
这才有三和如今之繁盛。”
周九龄笑着道,“我观小哥谈吐不凡,想必家境殷实,何必在军中做一头目?”
刘阚道,“这个周大人就有所不知了,我三和全民皆兵,到了年龄,不论富贵都是要参军的。”
“全民皆兵?”
周九龄回过味后,点点头道,“三和人丁少,此乃也是应有自举。”
窗外的大道上传来一阵争吵声。
他侧过头看见两个壮汉正在对骂,两人身后皆背着宽大的刀,虽争吵的激烈,却无一人拔刀。
一个穿着灰布衣服的大汉,把两只手锁在身后,大喊道,“有本事你过来啊,看老子不打死你!
扑街仔啊!
跟老子犯浑!”
“有种你打死我啊!”
另外一个光膀大汉同样把两只手锁在身后,直接把脑袋往灰衣大汉跟前凑,“来,打啊,打啊!”
灰衣大汉吓了一跳,赶忙退后一步,然后往光膀大汉身上吐了一口唾沫。
“顶你个肺!”
光膀大汉侧着身子,险而又险的躲过了唾沫,气愤之下,也朝着灰衣大汉吐了一口唾沫。
一时间两人开始口水大战,唾沫不够了,还都在不停的干呕,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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