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画凌烟
宋朝的宰相,可不是明朝权力被阉割的内阁首辅,宋朝宰相还是有部分决策权的,可以签字盖章,政令直接生效。
说到底,宋朝宰相还是政府首脑。
到了明朝,皇帝即是国家元首,又是政府首脑了,集国家大义、道统、行政权、军事权、人事权、财政权等等于一身,事无大小,必须皇帝批红才有法定效应。
至于明末财政危机,那不是失权,那是行政崩坏。
话说回来了,现在大家都一致认为,这个扯淡的《京畿路新农政条则》就是赵鼎唆使陈东搞出来的。
所以现在的攻击对象,明面上是陈东,其实是赵鼎,是要搞“三聚”,拉宰执们再次商议。
此时,农政司衙门外,数十名官员围在那里。
几个年轻官员粗着嗓子在那里骂:“陈东,你这个不要脸的奸臣,有脸做没脸出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著名作家穿越被骂。
“陈东,直娘贼!有本事你出来!”
“陈东,你这个祸国殃民的乱臣贼子!大宋就是被你这种人祸害的!”
“祖宗江山,岂能如此糟践!”
“王安石第二!王安石第二!此人乃披着人皮的恶狼!”
“大宋完了!”
“大宋要完!”
“……”
众人在门口你一句我一句,全然不觉得丢脸。
他们好几次冲击衙门正门,被禁卫军拦截下来,还有一个官员的官服被撕破,最后依然被拦下来。
农政司衙门内。
陈东正在核对目前皇田承租的情况。
大司农厅,摆满了各种文献,文书堆了一层又一层,后面的书架上,也堆满了。
那些都是最近宗室的良田释放出来后,承租出去的田,有一户20亩的,也有一户30亩,最多的是一户40亩的。
主事、令史、书令史等吏员都在整理文献。
张伯麟说道:“陈司农!那些官员堵在门外,很多百姓都不愿意进来领租田了!这不是个办法!”
陈东说道:“先不急,让他们堵,我就不信东府相公们置之不理,我就不信御史台和谏院置之不理!”
张伯麟气道:“司农,我现在带着人出去,把他们赶走!”
“你还嫌架没有打够?现在胡铨还在床上躺着!”
张伯麟摔了手里的笔,怒道:“真是气人!现在大宋要跟金人打仗,缺钱缺粮,让他们多交一点,一个个就跳脚了!”
忽然,一个之前跟着陈东的太学生跑进来,大喊道:“司农,有人从后面翻院墙进来了!”
他话音刚落,就看到一群凶神恶煞的大汉,提着棒子冲了进来。
一个吏员大声喝道:“你们干什么!这里是衙门!”
那些人却一句话不说,冲进来就开始打。
里面的喊叫声惊动了外面的禁卫军,那些禁卫军立刻冲进来,把里面这些凶神恶煞的大汉擒拿住。
好在禁卫军及时赶紧来。
饶是如此,里面的官吏也有不少人受伤,甚至一些文书被撕毁。
便在此时,高俅带着皇城司的人来了。
“让开!都让开!”皇城司班直开始驱赶人。
吏部主事王忱怒喝道:“你们是何人!”
一个皇城司班直一把推开他,冷声道:“高太尉来了,你长了几颗狗胆子,敢拦我们高太尉的路!”
众人一看这些人,立刻就神色陡变。
“都让开!都让开!”皇城司班直开始驱赶人。
“哟,我道是谁,原来是高太尉!”说话的是户部的一个主事,叫杨秉,他翻了一个白眼,“高太尉不是在蹴鞠么,怎么有心情来这里来了。”
高俅手里拿着两个核桃,正在一溜一溜地把玩着。
只见他大摇大摆从中间那条道走出来,走到那个杨秉面前,打量着他。
杨秉冷声道:“高太尉有何指教?”
高俅也不说话,忽然就是一巴掌抽过去,抽在杨秉脸上,直接把杨秉打懵在那里。
“你……”
“你算个什么东西!”高俅啐了一口,“你是哪个衙门的芝麻小官,敢在本官面前撒野!你报上来,你的上官是何人,让他过来,看他敢不敢在你高爷爷面前放个屁!”
杨秉还要说话,高俅又是一巴掌抽过去,啪的一声,打得杨秉这次怪叫起来,捂着脸连忙后退。
“本官现在怀疑你是金人的奸细!”高俅指着杨秉,“来人,把此人抓起来!”
第198章 把事情搞大(第一更)
高俅一声令下,皇城司班直立刻上来把杨秉给押住。
杨秉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大叫起来,朝皇城司班直吼道:“本官是朝廷命官,你们这是污蔑!是污蔑!是目无朝廷!目无天子!”
高俅再狠狠抽了他几巴掌,抽到最后,高俅都忍不住吹了吹手。
而杨秉是彻底被抽懵了,脸上布满了手指印,通红。
周围的官员们都看傻了。
这光天化日之下殴打朝廷命官,可是大罪啊,就算是太尉,那也不能随便动手打人。
要不然,下面的官员不听话,上面的官员岂不是可以随便打骂了?
都是陛下的臣子,赵官家都不出手打人,你高太尉就敢打?
蔡京当年位列太师,领三省权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都不敢公开打人,你高俅就敢打?
上次殴打朝廷命官的那帮人,现在都被发配到边疆去搬砖了,我们就不信你高俅敢视朝纲于无物!
吏部主事王忱怒骂道:“高俅,你大胆!你敢光天化日之下殴打朝廷命官!你是要造反吗!”
高俅转身就是一巴掌,那动作,一气呵成,熟练老辣,嘴里还在嘀咕着:“直娘贼!就你话多!”
王忱被抽得趔趄(lie,qie)了两步,捂着脸,像一个被恶婆婆欺负了的小媳妇一样瞪大眼睛看着高太尉,万万没想到高太尉打朝廷命官信手拈来?
高俅吹了吹手,高俅生活滋润得很,虽然上了年纪,但也是细皮嫩肉,五指不沾阳春的。
这几巴掌下去,肉肉的手掌都打红了。
其他官员都杵在那里,不敢乱动。
有一个官员冷嘲热讽道:“高太尉,您今天要不要把我们在场所有官员都打了?这样也好随了你的心意啊!”
其他人跟着起哄:“对!高太尉,您不如把我们都打了,立立您的官威!”
高俅知道他们在给自己下套,高俅扫了他一眼,手里继续把玩着桃核,冲着王忱冷笑道:“还知道自己是朝廷命官?”
杨秉正要说话:“你……”
高俅吼道:“现在都他娘的知道自己是朝廷命官了?”
“朝廷命官跑到朝廷的衙门门口围堵衙门?”高俅脸上绽放出那种无耻小人的笑,“这是朝廷命官干的事?”
“我大宋的朝廷命官,一个个都读圣贤之书,知书达理,重朝纲,知礼节!”
“所以,这!分!明!是金国奸细干的事。”高俅目光扫了一转,“谁起的头?”
众人神色陡变,一句话不敢再说。
高俅脸上的笑意更浓,目光落到杨秉和王忱身上:“你们二人是奸细!”
“高俅!你血口喷人!你无耻!”
“抓起来!”
两人都被扣押,其他人一看这架势,立刻炸毛了:“高俅,有本事你把我们都抓起来!”
高俅这一看,自己临时只带了十几个人过来,这要是真动起手,他们反抗,总不能现场把人打残吧?
这和监狱里动刑可是两码事。
真要现场把人打残,他高俅就算十颗脑袋都顶不住。
到时候人没抓成,把皇城司的脸全丢光了咋办?
正当此时,荆超带着三百殿前司班直到了。
“下官参见高太尉。”
“荆超,你来的正是时候,本官怀疑这些人都是金国派来的细作,全部抓回去!”
“是!”
荆超是殿前司都虞候,高俅是殿前司副指挥使,高俅算是荆超的直属上司。
焉有不听之理?
荆超扫了众人一眼,众人一看是荆超这个屠夫来了,吓得面色发白,连连后退。
荆超一声令下:“都抓起来!”
众人立刻开始大叫:“你们敢!你们这些武夫!你们这些武夫敢动我们!我们要去天子那里告你们!”
殿前司班直可不惯毛病,立刻全部抓了起来。
有的官员想耍赖,躺地上,干脆就直接架起来。
农政司门口顿时叫骂声一大片。
“高俅!你这个奸臣!”
“高俅!天下有识之士不会放过你的!”
“高俅误国!高俅误国啊!”
“屠夫!放开本官,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
“……”
这件事立刻成了东京城的大新闻,一时间口口相传。
老百姓那是最喜欢吃瓜的,一下子抓了数十名官员,这瓜?保熟!
而且传闻越传越邪乎。
“大新闻!高太尉殴打朝廷命官。”
“不得了!高太尉带人把吏部砸了!”
“天啦!高太尉把朝廷命官打残了七八个!”
“震惊!高太尉为了隔壁王寡妇,竟去衙门抢人,现场衣冠不整,一片狼藉!”
“出大事了!高太尉一路狂奔到农政司,他他他……他没穿衣服……”
“……”
一时间,东京城内谣言四起,不知道的还以为高太尉发了失心疯。
围攻农政司的官员全部被带到皇城司监狱。
也少不了那些翻院墙进去的人,一并被带入皇城司监狱。
消息很快传到了东府,东府官员一听这消息,一片哗然。
啥?
高太尉居然光天化日之下穿着肚兜奔跑?
这这这……这哪里传来的野情报?
等等,高太尉出去浪,关咱们什么事?
过了一会儿,又传来情报,这下东府的官员们才震惊傻了。
吏部右侍郎李纯佑紧急往左仆射厅奔去:“何相公!何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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