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画凌烟
后续?
李纯佑想了想,说道:“刑部立刻将殴打朝廷命官的凶手抓起来,绳之以法!”
“这就结束了?”
“臣愚钝……”
“朕看你不是愚钝,你是不敢说!”
李纯佑跪了下来,赵宁继续说道:“你刚才不是说要整顿纲纪的吗?”
李纯佑被逼到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户部和肃省院继续严查淮西。”
赵官家冷声道:“这可是你说的,那以后让你的人,收敛一点,懂吗?”
李纯佑紧张地说道:“回禀陛下,不存在臣的人,这大宋,都是陛下的臣子,都是为陛下效劳。”
赵宁也不继续在这个问题上跟他辩论,既然已经借机威慑了李纯佑,接下来淮西一些李纯佑的人,也不敢在嚣张了,户部查账,肃省院反贪必然会更顺利。
当然,这还不够。
“蔡懋!”
一直杵在一边不说话的蔡懋心头一颤,他出列,说道:“臣在。”
“你来给朕做个汇总,关于淮西这件事。”
其他官员都瞄了瞄蔡懋。
都知道翁彦国其实是蔡懋的人,翁彦国玩出这种事,蔡懋有没有收翁彦国的钱?
谁知道呢?
但我们的赵官家喜欢玩杀人诛心,还喜欢用政治手段,把不愿意配合自己的人,玩得死死的。
蔡懋说道:“淮西之案,确实是骇人听闻的大案,其中牵涉到这样几点。”
“一、税务存在严重的问题,从转运使到地方衙门的税务账目可能都有问题,需要严查。”
“二、官员和地方势力勾结,强并百姓良田,再高价卖出,扰民伤民。”
“三、良田登记也存在着重大的纰漏,需要重新审查。”
大殿内又陷入沉默。
赵官家说道:“没了?”
“臣愚钝,臣能想到的就这些。”蔡懋手心冒汗,老实说,这届的赵官家是真的太难伺候了。
赵官家说道:“朕来问你,通判的职责有哪些?”
蔡懋说道:“掌管粮运、家田、水利和诉讼等事,对州府的长官有监察的责任。”
“可王仲衡却和翁彦国串通一气,欺瞒朝廷,这是什么?”赵宁盯着蔡懋,“这是监察官员的失责,是监察权的腐败!”
“还有淮西提点刑狱司使,他们干什么吃的!发生了这么大事,连一份札子都没有上上来,是不知道,还是不想知道?”
又是沉默。
“蔡卿,你来回答朕。”
“陛下圣明,是臣考虑欠妥,淮西官员监察权崩坏,官员相互勾结,人浮于事,不事本职。”
“诸位呢?”赵官家扫视一转,“诸位同意蔡执政说的吗?”
众人立刻说道:“臣等附议。”
一个监察权,一个行政权,还有一个财政权,蔡懋说的这几点,基本上就涵盖了这些了。
赵宁说道:“既然诸位都同意,朕也认同蔡卿所言,那淮西接下来的整顿,就由蔡卿负责,如何?”
蔡懋不敢说别的,只能硬着头皮说道:“臣领旨。”
其实这里提到让蔡懋负责淮西,已经说明赵官家不会动蔡懋了,无论翁彦国后续的招供有没有蔡懋,蔡懋都暂时是安全的。
谁都知道,这一次淮西阻拦户部查账、查田,是里面大部分有保守派官员,有李纯佑的人,当然也就由蔡懋的人。
现在赵宁让蔡懋把问题陈述出来,然后再让蔡懋去查。
目的也很简单,让蔡懋来负责,然后压制淮西旧派。
你蔡懋可是在朝堂上当着大家的面说了这些问题的,这些问题不解决,那就是你的失责!
这样新政派和保守派就在淮西这件事上,暂时达成了一致的目的,阻力自然会变得小很多。
“你要亲自走一趟淮西,去下面走走,知道吗?”
“臣领旨。”
淮西案的第一阶段,以翁彦国下狱问斩,搞了一个段落。
这件事无疑是进入靖康四年的一件大事,谁都没有想到,前些天还风光无限的翁彦国,一夜之间,沦为死囚。
翁家等待的是抄家,受到翁彦国和李青的连累,刚刚在东京站稳脚的李家也被抄了。
东京商会会长下台。
这一日,除了蔡懋要领头处理淮西案,刑部也加大了对淮西的人员投入。
御史台大一堆奏疏上报上来,把淮西提点刑狱司使、提举常平司使都给弹劾了。
一场对淮西的大风暴,才刚刚开始。
巧的是,就在今天,宗泽又传来消息,金国又要派使者来议和。
第267章 宋金使者的友好协商(第一更)
这个世界上有几种人最可怕。
有文化的流氓。
高智商的罪犯。
还有会讲道理的暴君。
大宋朝朝堂上的官员们是深深体会到了这一点。
之前的局面是,新政派去查淮西,出了问题,锅往新政派头上甩,制造阻力,让过去的官员知难而退。
现在是,淮西的主要责任扣在保守派头头蔡懋头上,你不把你自己说的那几点摆平,就滚蛋。
晚上,蔡懋和李纯佑在喝酒。
李纯佑抱怨道:“蔡相公,我早就说那个翁彦国不可靠,连朝廷命官都敢杀,这些人脑子有问题,这不是故意搞事情吗!”
蔡懋喝着闷酒不说话。
李纯佑继续说道:“蔡相公,要不我给寿春知府周才递个信,让他收敛收敛,你过去后,找几个替罪羊,再回来交差?”
蔡懋瞥了他一眼,冷哼道:“是不是让他们再自罚三杯了事?”
“这样也行……”
“行个屁!”蔡懋心头升起无明业火。
他是保守派的头子,但他不是造反派的头子!
就淮西这件事,蔡懋明显感觉到下面那些人的失控。
蔡懋重重放下酒杯,说道:“今日在朝堂上说的那几件事,若不解决,我这个执政官也就别想干了!”
“怎么会,官家还是很器重……”
“器重有个屁用!现在我们的人犯规了!”蔡懋阴沉着脸,两条细缝一样的眼睛里冒出冰冷的光,“如果整顿不了,你和我都要出局!”
李纯佑大吃了一惊:“那岂不是……”
“我们被赶出京师,其他人就没好果子吃了。”
李纯佑说道:“若是蔡相公被赶出朝堂,谁来制衡赵鼎?”
蔡懋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以为何栗回来真的只是盖个章这么简单?”
“蔡相公的意思是……”李纯佑这么一想,瞬间背后冷汗直冒起来。
他差点忽视了那个毫无存在感的何栗。
何栗是门下侍郎兼尚书左仆射,他是有封驳权的,但大部分时候,他都像一个吉祥物坐在左仆射厅,从不反驳现在的新政。
但别忘了,如果他要反驳,也随时可以反驳。
赵官家的确会考虑到朝堂平衡,可用来牵制赵鼎的,绝对不仅仅是蔡懋一派。
必要的时候,赵宁随时可以干掉蔡懋,让何栗稳住局面,再提拔新人上来做尚书左丞。
李纯佑说道:“那这一次……”
蔡懋下狠心说道:“这一次,淮西必须流血,淮西不流血,我们地位不保!”
朝局变得复杂起来。
尤其是几天后,户部官员在淮西被打伤了一名和被打死了一名的消息正式传到京师,引起了公怒。
新政派和保守派的矛盾,变成了朝廷与地方的矛盾。
二月初八,蔡懋在京师舆论压力大涨的情况下,亲身赶往淮西。
听说从京师到淮西,一路上匪徒甚多,为了保护蔡执政的人生安全,赵官家派了三千禁卫军随行。
正是在这种复杂的局面下,金国使者锡林赫鲁又屁颠屁颠入了宋境。
二月十三日,锡林赫鲁抵达东京。
这一路上被大宋军民们沿途蹲点肯定是少不了的。
这一次到东京,锡林赫鲁先见的礼部尚书李若水。
两边的谈判代表就关于两国关系、往后的发展、人类命运、世界和平交换了意见。
现场诸位表现得非常热情,相互交流、耐心倾听,感人肺腑。
听说椅子都砸烂了十几把。
这样的谈判,双方一共谈了三天。
在第四天的时候,李若水才将谈判的内容汇报给了赵宁。
金国的要求比上一次收敛了许多:
一、每年给五十万贯岁币,三十万匹绢。
二、大宋皇帝和大金皇帝以叔侄相称。
三、全面开放两边互市,宋朝不允许征收金国商队关税。
四、划定两国边界,以太原府、真定府、中山府、河间府一带为界,划定两国国界。
五、双方永不动干戈。
赵宁看完后,也提了几条。
一、岁币免谈。
二、称叔侄免谈。
三、可以考虑开放互市。
四、归还北方三镇,以及原有故土,包括童贯用100万贯买到的燕云之地。
五、双方永不动干戈。
李若水再去谈,双方再次整了三天三夜,最后无疾而终,锡林赫鲁像上次一样愤怒地离开了东京。
李若水回去复命:“陛下,金使已经离开。”
“朕已经听说了。”
李若水问道:“陛下真不打算议和了吗?”
“卿以为当议和吗?”
“若是能议和,对我大宋也未必是坏事,陛下可趁机整顿内务,训练兵甲。”
赵宁笑道:“卿所言有理,不过金国已经与我大宋议和。”
李若水闻言一怔:“臣不解。”
“金使第二次踏足东京,已经表示金国不会再短时间内与我们开战,否则他就没有必要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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