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画凌烟
横山地区的北面,却地形舒缓。
所谓的盛产盐铁、农业发达,都在横山地区的北面。
横山以北,被西夏占据,也就是平夏地区。
平夏与兴庆府之间的数百里是沙漠地区,是后世的毛乌素沙漠。
试想想,如果横山以北尽数被大宋朝掌控,以后西夏想要对大宋用兵,就必须跨过沙漠。
那样对西夏来说就是长途作战,疲惫之师来横山,宋军则是在横山以逸待劳。
而如今,西夏掌控横山,北面舒缓富饶,南部多山岭,行军难度大,坐卧于横山的西夏完全是俯瞰陕西诸路。
一旦宋军前来,西夏可以提前布局,以逸待劳。
所以,宋夏之战,其实也是横山争夺之战。
刘锜在横山山岭的小路之间行军两日后,已经距离银州城头不远。
他前后派出了大量斥候,在各个路道、山谷探查是否有西夏人的足迹。
三月十五日一大早,银州城头的西夏守军如同往日一样正在值守。
运输商品的驴车从前方沿着弯曲小道,向这边行来。
那上面基本上是银州城西夏军民的日常物资,包括盐、铁、布匹等等。
不远的城楼处,一些工匠正在修缮城墙。
银州的城楼已经很破旧。
神宗时代,宋朝对这一带进行军事打击,其实已经初步掌握横山。
但鄜延路到横山以北纵向数百里,宋军无法有效守住横山的宥州、夏州和银州地区。
于是种谔向神宗建议在银州一带筑城,将战线推进横山腹地。
朝廷也答应了,于是从朝廷派特派员徐禧、沈括等人前来。
问题就出现在这里,徐禧是个喜欢谈谋略的笔杆子,极其喜欢发表自己的见解,他到了这里,否定了种谔在银州筑城的想法,在银州以南筑了个永乐城。
种谔极其反对筑永乐城,因为永乐城附近没有水源,但徐禧一意孤行。
当时大宋动员二十万军民,十三天之内一座新城拔地而起。
西夏一看宋军在这里筑城了,倾国三十万大军而来。
大将高永享说这里城小无水源,不能守,徐禧不听,将高永享发配到鄜延路监狱。
有人对徐禧说,趁着西夏大军没有准备好,我们进攻吧。
徐禧不听。
西夏大军列队好了,有人又说,趁着西夏人劳师远征,尚未休整,我们进攻吧。
徐禧又不听。
等西夏人全部准备好,布阵好,埋伏好,徐禧命人出城打,宋军不敌,回城。
西夏人将永乐城围死,永乐城缺水,无数军民渴死,尸积如山。
种谔却对徐禧愤恨,意气用事,旁观不救。
永乐城之败,牵连整个西北三十万宋朝军民战死,徐禧自己也惨死在永乐城,他自然是死有余辜,死一万遍都无法赎罪!
但永乐城之败是神宗朝伐夏的终曲,意味着大宋对西夏进攻战略的全面失败。
宋神宗听闻永乐城之败后,一气不起,不久之后便驾崩。
所以啊,术业有专攻。
有些人对某些领域一窍不通,自己又不实地考察,自以为是,张口就来,害人害己。
徐禧就是这样的人。
刘锜不由得感慨,当初若是朝廷听种谔的建议,在这银州铸新城,可能西夏已经被逼到了后套一带萎缩不前了吧。
那样的话,也不至于哲宗和太上皇一朝对西夏大肆投入兵力而消耗了国力。
可能在靖康初年,应对金人会更加从容一些。
历史啊,总是有无限的遗憾。
斥候回报了地形、敌情。
收起遗憾,刘锜开始快速向银州合围。
宋军分出十队,每队两千人,从四面涌往银州。
一路上,他们遇到西夏人,便依弓弩射杀,动作飞快,干净利落。
上午的时候,先后有三路大军已经抵达银州城附近。
西夏人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却为时已晚。
有六路人马在中午的时候,会师与银州城下,对银州城周围进行了清扫。
还有四路人马驻扎在抵达银州方向的重要关口。
这叫围城打援,只要有西夏大军前来银州救援,必然经过那些地段,提前埋伏好的宋军就可以以逸待劳。
商旅的货物也一律被拦截。
城楼的警报钟声便响起来了,银州城内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转向那里。
此时银州守将野利景仁刚吃完午饭,准备小睡一会儿,听到钟声后,惊醒起来。
“发生了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来传报:“报!宋军来了!”
野利景仁大惊:“这不可能,宋军怎么会突然到银州来!”
“将军,城外已有一万多宋军!”
野利景仁立刻开始披甲,并且传令动员城内所有士兵。
“宋军来银州,为何没有任何情报提前送来?”
“这个……不知……”
“米脂寨的烽火台是干什么用的!”野利景仁一边披甲,一边怒道。
没有人敢回应他。
杨束说道:“将军,我们与宋交好,宋贸然来攻,不如派人去质问宋将,拖住他们,城内赶紧调兵!”
“好,就你去!”
杨束连忙说道:“是!”
很快,杨束到了城楼。
此时宋军刚列阵完毕。
杨束大声质问道:“宋夏两国交好,宋将为何兴兵来我银州?”
刘锜是个务实的人,他没有派人去劝降,因为他知道,西夏人非常狡猾。
西夏人一般不会投降,即便投降,大多数时候也是诈降。
他也没有回答杨束的问题。
因为他有任务在身,他的任务是尽快拿下银州。
这一点也可以看出,刘锜的性格非常务实。
他开始安排人铸造投石机和云梯,还调拨一堆人抵达银州东南。
银州位于无定河与明堂川的交汇处,东南城墙常年被河水冲刷,已经垮塌了一大部分。
刘锜派了八千人抵达此地,准备从这里攻城。
另五千人分布北面和西面,以牵制城内西夏军。
第378章 夺下银州(第一更)
那杨束见宋军不理睬他,又是叫骂又是呼喊,却自讨无趣。
而此时,刘锜的弟弟刘锐已经领兵抵达银州城东南。
明媚的阳光照耀得无定河波光粼粼。
河上船只上的人却没有心思欣赏春光,他们惊恐地跳船,还有的趴在船上瑟瑟发抖。
“第一营!去那边!弩弓手准备好!”
“第二营为前锋!”
“第三营,列队!”
“……”
刘锐浑厚的声音在城东南外回响。
宋军一个个神色肃然,指挥使接到命令,立刻整顿自己的营。
那些修缮城墙的工匠已经扔下东西往城里逃去。
第一营的宋军列出长队排列,第二营的前锋营则披甲持盾、握枪,往前面推过去。
城内的西夏军也正在快速汇聚而来。
城头上的夏军先放了一波弓弩。
宋军前锋立刻竖立盾牌,箭矢射在盾牌上,发出密集的声音。
远方隐约传来狗叫声和城内的呼叫声,城楼上的夏军数量在增多。
宋军前锋营则开始进攻,他们拿着盾牌,一路快速推到城下,然后爬上还没有修起来的地方,往里面冲。
很快,那个缺口的地方便传来了一阵阵此起彼伏的惨叫,双方在那里厮杀起来。
还有人被扔下河里,河水被染红。
夏军在那里展开了顽强的反抗,虽然不停有人被宋军杀死,但夏军数量越来越多,且没有人后退。
经过半个时辰的厮杀,宋军被迫撤了出来。
城楼上的夏军则不断以弓箭干扰。
随着夏军人数的增多,再直接硬攻显然已经是不智之举。
刘锐鸣金收兵,开始命人铸造投石机。
宋夏双方的主力军团在这里对峙起来。
夏军主将野利景仁派人出城质问刘锜。
出来的使者是这么说的:“我们两国交好,阁下为何要兴兵来打我们,这难道不是破坏和平吗?”
刘锜说道:“你小国背信弃义,先对我大宋用兵,还敢谈破坏和平?”
那使者回去转告给了野利景仁。
野利景仁当然知道即将对宋发兵了,只是其他人不知道而已。
就在十天前,野利景仁接到了从宥州发来的密令,命他三月十八日南下突袭绥德。
这是机密,防止宋国安插的耳目。
这些天,他一直在筹备粮草。
既然是突袭,按理说宋军不可能知道。
可为什么现在他还没有打过去,宋军却打过来了?
回去后的野利景仁说道:“立刻点烽火!”
“是!”
野利景仁来回打转。
杨束说道:“将军,宋军一时间攻不进来,只要援军一到,内外夹击,宋军必败!”
野利景仁有些不耐烦说道:“我早就说过,银州城要修要修!兴庆府一直不拨钱,现在好了!宋军突然打来了!”
“还说什么南下突袭绥德!”野利景仁气不打一处来,“我们还没有偷袭,人家倒是打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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