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画凌烟
“陛下,臣……”
赵宁打断他的话,说道:“刘司宪刚才说打入死牢,朕以为,不如就地处死,来人,砍了。”
几个禁卫军上来,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只见那谢忠仁被拖到一边,就在草地上,一刀被砍了脑袋。
众人吓得面色陡变。
之前谢忠仁还在转运司衙门商讨新田一事,现在却已经身首异处了。
久闻当今赵官家杀人不眨眼,却未曾料到刚来,尚未入城,就把同知就地处决了。
刘殊身体也在发抖,但他强作镇定,大声道:“陛下圣明,此等奸臣贼子早就该杀!”
其余人也跟着称赞起来。
赵宁这才在簇拥下往城里行去。
此时不知为何,原本万里无云的晴空却飘来了大片乌云。
南方这盛夏的天气,就像渣男的心,女人的脸,说变就变。
又是一阵狂风从南面的长江上涌来,远处的商贩们加快了速度。
显然,暴风雨要来了。
禁卫军先入城开道,随后赵官家以转运司衙门为行宫暂住下来。
等赵官家进城的时候,闪电在厚厚的层云中浮现出雪白的冷光,片刻后雷霆炸响,倾斜而下。
城内居民纷纷回家,路边小摊也收起了找地方躲雨。
赵宁抵达转运司衙门门口的时候,恰逢下起漂泊大雨。
唐恪立刻命人进去收拾。
赵宁却不着急,他坐下来,拿起之前桌上那些新田的记录文书,饶有兴趣的看起来。
众人都站在前面,大气不敢出一个。
“公安县新田500亩,都写在了这个何颂的名下。”赵宁拿起手里的文书,那上面有通判衙门的官印,“通判何在?”
通判李魁出列:“臣在。”
“这是通判衙门关于新田的记录?”
“是。”
赵宁又拿起另一份文书,说道:“但这份文书上,这个何颂的田却只有50亩,另外450亩分到了其他九户下面,这是士曹衙门的文书,士曹参军呢?”
士曹参军王偕心头一凝,出列说道:“陛下,臣在。”
“这些是你写的?”
“是下面的文吏上报上来的。”
“这上面盖的是不是你的官印?”
“是……是……”
“还有这里,松滋县,为何出现100亩新田归属同一人的情况,这是通判衙门的文书,而这100亩田在士曹参军衙门又是分给两户人的,双方核对不上,朕该相信谁呢?”
王偕说道:“陛下,这些都是下面的文吏统计的。”
“卿的意思是,只需要他们统计,你闭着眼睛签字盖章?”
“不……不是。”
“唐恪。”
“臣在。”
“如此简单的错误,为何还放到了转运司衙门来?”
唐恪说道:“陛下,上一次也出现了这种情况,后来臣派人去查,士曹衙门的文书确实是正确的,并无并田的现象。”
“那就是通判衙门的人记录错了?”
通判李魁连忙说道:“陛下,臣是如实记录,绝无半点虚假。”
赵官家扫视了一眼,说道:“刘司宪,你说问题出现在何处?”
刘殊回答道:“事情难辨真伪,不能贸然定论,否则会扰乱人心,难免伤害基层文吏的信心,是以还需要时间调查。”
赵宁却拿出了在荆门军的那份账本,说道:“朕倒是有一言,卿且听之。”
朕摊牌了,朕要弄死你们!
第509章 雷霆之怒!(第二更)
刘殊说道:“请陛下明示。”
“朕以为,这些问题之根本不在于士曹参军,更不在于通判。”
赵官家的话让大家一时间有些懵逼。
只听他继续说道:“今日之问题,在于地主乡绅与地方官员的勾结,官员率先并田食利,怎会严格查处并田?”
还没有人说话,赵官家命人将账单给了唐恪,说道:“这份账本是荆门军都虞候高顺林给朕的,还有从刘同那里找出来的一份,都是在荆门军买了新田的。”
众人心头一凝。
只听赵官家又说道:“按照这上面的名单,全部抓起来,一个也不要放过!”
唐恪一看这份账单,顿时心头一震。
因为这名单中,赫然有在场的官员。
例如士曹参军王偕便在其列。
“愣着干什么?”赵宁看了一眼唐恪,“先抓最近的!就在此处,把名字点出来!”
唐恪深吸了一口气,开始点名,第一个名字便是:王偕!
王偕一听,连忙大叫道:“冤枉!陛下!冤枉啊!”
赵官家怒拍桌案道:“住嘴!还敢喊冤!这份账本是那刘同和高顺林私下记录的个人账本!他出何居心要把你的名字记录进去!”
他看了一眼唐恪,冷声说道:“继续念!”
唐恪又开始念,一个个官员被点名。
最后念下来,竟然有十五名大小官员全部牵涉到荆门军并购新田案,却全部超过了五十亩。
而在转运司衙门的田籍记录中,却都没出现这些兼并的新田。
显然,是下面的人做了手脚的。
这十五名官员被押了出来,开始纷纷喊冤。
有官员大声喊道:“陛下,您不能仅凭一份账本就治我们的罪,您就不怕人心不服?这样恐怕朝廷新田开荒也会受到严重影响……”
“还敢威胁朕!”赵官家冷着脸,声音在堂内回响。
外面的闪电映照得堂内雪白一片,又有炸雷滚滚而来,震得人心头发颤。
赵宁继续怒道:“朕一路南下,民嚎四野!地主乡绅勾结官吏,吃人饮血!无恶不作!这荆湖北路的新田开荒到如此地步!朕不杀他个人头滚滚,何以向朝堂诸公交代,何以向天下人交代!”
众人被赵官家的气势所震慑,一时间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沉默片刻,一边的提点刑狱司使刘殊连忙出来说道:“陛下圣明,阻挠新田开荒者,就是在对抗朝廷,当立刻处死!”
赵宁却说道:“朕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当中有三人可以活下来,你们回去收集手里有的证据,指证最多的人可以活下来,按此排序!你们只有今天一天的时间!”
这十五人被禁卫军带下去,回各自家中。
剩余的人一声不吭站在那里。
那份账单上自然不会仅仅只有十五名官员,还有大小地主,都托人去买过田。
赵宁用最简单的话斩钉截铁说道:“上面有名字的,一律抓起来,严查账目,每十五人中留三名招供最多者,其余一律处死!抄家!”
“另外,凡是半年之内有参与私斗的,抓始作俑者,就地处决!”
靖康六年五月十六日的江陵府,被暴风雨笼罩住。
天空仿佛破了一个大洞,暴雨倾盆而下。
原本繁华的街头,已经空无一人。
不多时,路边酒肆和茶楼里的人,看到一队队骑着马,披着蓑衣的人从街上快速行驶而过。
在江陵城的北城门,悬挂着一颗头颅,那是江陵府前同知谢忠仁的头颅。
他咧着嘴,面部被雨水冲刷得苍白,眼睛也已经是灰色,仿佛还在注视着这座城。
一队队骑兵从城门冲出去,他们奉诏去抓人,抓账目上的地主。
有的地主就住在城内,门口突然来了一些骑兵,他们翻身下马,神情冷漠地去敲门,等门开后,便鱼贯而入。
有的在门缝中看到后不敢开门,门便被直接踹开。
名单上的那个人则被从屋子里拖出来,在暴风雨中被强行带回知府衙门。
知府衙门里的所有官员和吏员,此时此刻,没有一个敢开小差的,全部严阵以待,只要送来一个,就立刻审。
下午的时候,十五名官员被带回自己家中,快速疯狂地收集证据。
而整座江陵城已经被禁卫军接管,所有人一律不得进出。
不知为何,今天的暴雨持续时间格外长。
一个时辰后,已经有好几份招供书送到转运司衙门里。
又过了一个时辰,已经是傍晚时刻,十五名官员的招供书全部送来了。
这些招供书的内容就精彩多了,又牵涉进来了三十几个官员,无论是转运司、提点刑狱司、提举常平司这种省级衙门的官吏,还是知府衙门或者下面县级的,都在里面。
其中就包括了提点刑狱司使刘殊。
赵官家目光冷冷钉着刘殊,问道:“刘司宪,你拿的也不少啊!”
刘殊吓得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连忙说道:“陛下!这绝对是冤枉的,臣从未在枝江县并过田!”
“朕没说是枝江县,你为何知道这上面写的是枝江县?”
“臣……”
赵官家招了招手,周围几个禁卫军便走过来,摘了刘殊的官帽,然后往外脱。
“陛下!陛下!臣再也不敢了!陛下饶了臣……”
唐恪站在一边,额头上的汗一直没有干过。
他当然没有并什么田,但是对于赵官家这种处理问题的方式,他感到无比紧张和不适应,胸膛有一种压迫感。
“将刘殊的人头传首荆湖北路各州府。”
“是!”
“传令荆湖北路各州府,朕给他们三个月时间处理,再有出现兼并新田而未上报者,当地知府一律处死!”
刘殊的人头在大雨中滚落在地上,被包裹起来,送出了出去。
被处死的不仅仅是刘殊,第一批十五名官员,只活下来三人,其余十二人全部被处死。
而且知府衙门里密集的审问后,凡是牵涉到兼并新田的地主乡绅,甚至没有关押起来,审问完后,就拖到刑场去了。
城外水洼变成了红色。
第510章 聪明的秦夫人(第三更)
“我再也不敢了!救救我!救救我!”
大街上,那些穿着绫罗绸缎的地主乡绅们,像一头头嗷嗷待宰的猪一样。
他们贫民地哀嚎着、惨叫着。
声音惊动了街道两边酒肆中的百姓,惊动了居民。
有人探出头来朝这边望来。
“那不是王官人吗?”
“那真的是王官人!他可是江陵城的大富豪,听说他的女儿嫁给了城里的大官,他这是怎么了?”
“你们快看,那个人好像是李县尉!”一个人指着那个走不动路,在地上被拖行的男子大声喊道。
“李县尉平日可是大人物,连城头的刘恶霸都不敢正眼看他一分,他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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