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画凌烟
这个人在历史上与秦桧一起诬陷岳飞,跪在了岳王墓前。
但他格外喜欢他的儿子们。
赵宁放下茶杯,耷拉着眼皮,暼着张俊,淡淡问道:“朝中还有谁跟你一起做这些买卖?”
“没……没有了。”
“嗯?”
“还……还有。”
“谁?”
“此人并非官员,但身份却非同一般。”
“如何个非同一般?”
“何……何雍。”
“何雍?”赵宁愣了一下。
他其实在等汪博彦的名字,或者秦桧的名字。
却没想到等出了何雍。
何雍是谁?
何栗的儿子!
何栗是左相,平时很低调,经历了靖康初年郭京事件后,何栗在门下省盖印章,基本上不干涉任何政事。
这也是赵宁想要的。
大宋朝的宰相有两个,是为了相互掣肘,这种制度本身没问题。
但是在新政的特殊时期会降低效率,所以放何栗在左相的位置,实际上是当个摆设,顺便在盖章的时候,时不时汇报给他赵官家。
这既给赵鼎减轻了压力,也增加了赵宁对政事堂的控制。
是一种很稳定的平衡状态。
看来,这朝堂上下果然没几个干净的。
“朕再问你,王官人是谁?”
“王官人就是何雍,是他的化名,他经常从京师到赵州,他的父亲是当朝宰相,这一路上的官员,没人愿意跟他过不去,他也没有损害各地官员的利益,所以他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件事是何栗在背后推动的?”
“这个臣并不知晓,但若是何相公不知情,恐怕不可能。”
“还有谁?”
“没……没有了。”
“真的没有了?”
“真的没有了!”
“你在边境赚了多少钱?”
“赚了……赚了五十万贯。”
“别逼朕抄你的家。”
“赚了五……五百万贯。”
饶是赵宁如此淡定,当听到这个数字后,依然心头一跳。
一支十万人的军队,如果按照靖康八年的军费来核算,一年的俸禄是240万贯,加上粮草开支120万贯,满打满算,360万贯。
也就是说,张俊一个人在边境赚的钱,可以养一支十万人的军队一年,且还多出140万贯。
若是算上军队别的开支,例如甲胄、兵器等等,全部用完。
那也能养这支军队一年了!
按照目前张叔夜根据多方预估的伤亡数字六万人来核算,抚恤金一共花费300万贯,这真的是绰绰有余了。
剩余的200万贯,投入河北三镇的建设中,暂且勉强够一年了吧?
别忘了,当初梅执礼核算陕西六路军费的时候,一年也就才600万贯。
赵宁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道:“要不这样,你交500万贯出来,朕不仅不杀你和你家人,还保你官职,继续做大宋的官员。”
张俊愣了一下,仿佛一个即将溺死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他猛地抬起头看着面色和善的赵官家。
赵宁很清楚,现在立刻把张俊处死,他绝对拿不到500万贯,张俊不会蠢到把他的钱全部放到一起,必然是分开存放。
再说了,厕所里的一坨屎还能扔到敌人的脸上恶心一下敌人,扔不过去,也还能做肥料。
赵宁这种人,那一定是要把某个人的骨髓吸干的。
能利用的,绝对要继续压榨。
现在就相当于用500万贯买你全家性命了。
赵宁知道张俊不止500万贯,在边境的这几年,他的钱也不仅仅是从宋金走私赚的,在大宋境内必然也有不少产业。
边境走私,不可能赚到500万贯。
朝廷的榷场一年也都赚不到这么多。
还有一点,这背后参与进来的,必然不止有何栗,在张俊的这条商业利益线上,肯定还有别人。
留着张俊,不急。
何栗的宰相肯定不能继续再干下去了。
换宰执得一个个换,一次换太多,会引发政治动荡。
站在皇帝的立场上,对外是边疆稳定,对内政治稳定,这两点是最重要的。
“怎么?”赵宁笑道,“不愿意?”
“愿意!愿意!”张俊连忙磕头,“多谢陛下圣恩!多谢陛下圣恩!”
“起来说话吧。”
张俊颤颤惊惊站起来。
“朕其实很想提拔你,朕认为你是一个人才!”赵宁的语气又变了,是那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但你太让朕失望了!”
“臣有罪!”
“宗翰被放走这个罪名,你是脱不了了,就在你的身上!”
随后,赵宁话锋一转,说道:“但也罪不至死,对外就说你失误,让贼酋趁机逃走,朕罢免了你的赵州副总管一职,但念你是忠于朕的,朕让你去杭州市舶司,与日本国的贸易已经提上日程,你这么爱做买卖,大宋与日本的贸易,你来做。”
张俊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不愿意?”
“愿意!愿意!谢陛下!”
张俊的长处根本就不是打仗,而是做买卖。
而且赵宁放着张俊这条线在这里,还不仅仅是让他与日本做买卖这么简单。
已知朝堂的诸多官员,都想着以权谋私,这件事不仅仅要从明面上去禁止,还要利用看不见的帝王手段去压制。
并且这还牵涉到权力固话的问题。
何栗已经在左相位置上坐太久了,一个人在同一个位置坐太久,手里的势力就会固化,且膨胀。
所以宰执是要定期换人的,但一次又不能换太多,最多一个。
张俊还与谁有联系呢?
他刚才是否故意扔出一个大鱼,来转移注意力呢?
一条线一条线的拉扯,不急。
第790章 金国新的强权(第一更)
十月十六日一大早,韩世忠接到来自复州的情报。
韩世忠的脸色阴沉下来。
耿著问道:“都护,怎么了?”
“董叹在盖州全军覆没。”
他此话一出,周围霎时间一片死静。
“这不可能!”呼延通说道。
“来的是铁浮屠。”韩世忠叹了口气。
耿著说道:“莫非是金兀术亲至?”
“情况危急,现在不是谈论具体敌情的时候,金军已经南下兵临复州。”韩世忠当机立断,“呼延通,你即刻率领八千精锐回都里城,支援复州,务必要小心行事。”
“是!”
呼延通当天就领兵离开了开京。
等到十月二十日,张荣撤回都里城的时候,才听说金军已经南下复州了。
这一天,呼延通几乎与他同时抵达。
而此时的复州城下,已经有三万金军精锐对复州城展开了最猛烈的进攻。
复州城危在旦夕。
张荣与呼延通立刻北上支援。
复州之战算得上是第五次宋金之战的延续了。
十月二十一日,就在赵宁御驾折返到大名的时候,宗望也回到了燕京。
宗望回到燕京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大病中安排一支精锐北上锦州。
“殿下,魏王和太子正往燕京赶来,明日能抵达。”
“魏王?”宗望愣了一下,“他来了?”
“看来锦州的问题解决了。”宗望长舒了一口气。
说完,宗望便倒在了地上。
“殿下!”
“父亲!”
宗望再次在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
过了一会儿,一个青年和一个少年走进来。
“二哥!”兀术走到床前,关切地问道,“你感觉如何?”
在宗望面前,兀术完全是另一个人。
“你来了。”
“我来了,一切都解决了,锦州的宋军已经撤走,我也派人去复州了,你不必担心,也不要再多虑,注意你的身体。”
宗望面色苍白如纸,但他的目光依然平静如水一样,他看向完颜亶。
“太子殿下。”
“燕王叔。”完颜亶用一种十分敬重的语气说道。
金国恐怕没有人不敬重宗望,连宗翰都对他尊重有加。
“你来了就好了,你来了就好了,我大金能渡过此劫,兀术,扶我起来。”
兀术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宗望搀扶坐起来。
“宗翰败了。”
“我已经听刘彦宗说了。”
“此战改变了我大金,也改变了宋国。”宗望说道,“宗望的威望在朝中将进一步下降,而我,时日已经不多。”
“我一定让那些大夫看好你的病!”兀术说道,“谁敢说看不好,我就杀了谁!”
“没用的,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宗望叹了口气,“大金现在内忧外患啊,只能靠你了,兀术,只能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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