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画凌烟
“如何图谋?”
“拿下云内州后,以阴山为后勤,以代州为第二作战点。”
兀术继续问:“你认为,吴玠手里多少兵马,能对云中有威胁?”
“云内州驻扎十万!代州,至少有五万!”
兀术一听就知道嵬名安惠在吹牛逼了。
云内州驻扎十万宋军,后勤线根本无法跟上,除非赵官家把钱放到阴山去烧。
见兀术不信,嵬名安惠把牛逼吹得更大,他说道:“下官说的十万是保守,赵官家可能会在阴山屯兵二十万,专门针对贵国。”
他这么一说,周围的人再也忍不住,纷纷大笑起来。
完颜京冷笑道:“你可知道在阴山屯兵二十万,需要多少粮草,需要多少军费?”
“这……”
果然,一问到细节,嵬名安惠哑火了。
“再说了,宋军在黄河边上屯军,就能拿下云内州?”乌延蒲卢浑说道,“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们了?”
“如果我是宋军,我肯定不是先打云内州。”银术可说道,“我先去攻打黑山威福军司,因为那更好打一点。”
嵬名安惠面色顿时难看,他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一直是尊敬大金的,也愿意为大金做些什么,此次前来,是奉我主之命,与大金联合攻宋。”
嵬名安惠也不再故意吊着了,这群人他吊不起,再继续装逼,恐怕要弄巧成拙。
“我大金需要西夏的联合才能攻宋?”
“昔年贵国不是多次希望我们出兵伐宋么?”
“但贵国却在最该出兵的时候没有出兵!”兀术神色冷峻,“不该出兵的时候自己跳得却欢乐无比。”
“魏王殿下,我此次前来,是代表我主,真心与大金联盟。”
“如何联盟?”
“一同攻打东胜州,遏制宋军在阴山的进展。”
“你们出多少兵马,何时出?若到时候又不出兵,该当如何?”
“殿下放心,这一次我们全然配合大金,您需要我们出多少兵马?”
兀术想了想,说道:“我知道横山对你们是重中之重,大部分兵力放置在横山,阴山也不必出太多兵力,三万兵马即可。”
“保证!”
三万兵马对于西夏来说已经不少了,毕竟目前不能随意抽调横山兵力。
“此时已经是冬季,再去攻打东胜州,粮草补给无法跟上,就相约明年开春伐宋。”
“我一定将魏王的话带回去。”
接下来,嵬名安惠在燕京待了几日,主要是贿赂燕京的一些重要官员,疏通各种关系。
“殿下,这西夏人不可信,之前那么多次爽约!”韩铎说道。
“西夏人现在也急了,宋军真将城池修到黄河边,李乾顺寝食难安,这次他们不会爽约的。”
韩铎又说道:“那赵官家真的要在阴山屯兵二十万不成?”
“不可能,赵官家没有那么多的财力支撑如此多的兵力,嵬名安惠想要给我们压力,让我们配合他,你切不可被如此雕虫小技给骗了。”
“殿下英明。”
十一月二十日傍晚,冬日的天空一尘如洗,皇宫的青砖琉璃在斜阳最后的余晖下,映射出瑰丽的光泽。
吕颐浩大步走进了文德殿。
他呈递上了这一次案子的所有人的名单。
“杀张九成是郑崇自作主张?”赵宁问道。
“确实如此。”吕颐浩回答道,“郑修年、郑亿年和郑侨年都与刺杀无关。”
“他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要刺杀张九成?”赵宁有些疑惑,这实在不可思议。
“年轻人做事难免鲁莽了一些。”吕颐浩说道,“张九成起得太快,太耀眼,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那郑崇与张九成一样的年岁,自己却只能靠恩荫进入官学,听说今年的考试还不合格,面临丢官的难题。”
“原来如此。”赵宁叹了口气,“嫉妒可以使人面目全非啊!”
“陛下,这件事当速速处理,既然朝廷都开始清查房产了,势必雷霆手段。”
“你认为这些外戚该如何处理?”
“削爵的削爵,发配的发配!”吕颐浩的语气颇有些冷。
他与赵宁的冷不一样,赵宁有时候冷酷,是必须用这种态度来威慑他人,其实赵宁并不是一个冷酷的人,他甚至内心是渴望躺平做咸鱼的。
要不是五星级茅房时不时向他招手,谁不想天天优哉游哉呢?
但吕颐浩是真的冷,这是他的性格,冷得让人发寒,而且行事颇为跋扈。
当然,在赵官家面前已经收敛许多了。
他与秦桧又不同,秦桧是野心膨胀,私欲极强,吕颐浩还是发自内心想要去做一些事的。
只是手段有些不近人情。
“没收房产,留一座,交罚款就算了,根本的错,其实也不在他们,解决问题就好,不必太过苛刻了。”
这样处理就缓和了不必要的矛盾,同时搞到了一大笔钱。
“是,陛下仁德圣明。”吕颐浩说道,“郑崇如何处置呢?”
“刺杀朝廷命官,你认为该如何处置呢?”
“臣懂了。”
“郑家人贬为庶民,抄家。”
“是!”
“对了,虞允文要的钱调过去了么?”
第935章 大宋的新生代(第一更)
“调了一百万贯,足够他发齐今年的所有俸禄,抚恤金和奖赏统一由军政院发放。”
“好,移民的速度要跟上,明年开春,金人必然会有所行动,西夏也不会坐视不管。”
“臣明白。”吕颐浩说道,“吴玠现在已经从雁门关回到府州,府州往西进入横山的城寨完成了十座,最近的距离无定河上游只有百里。”
赵宁沉思起来。
吕颐浩忍不住说道:“陛下,灭夏时机已经成熟。”
“看明年虞允文在阴山的表现,金军走阴山道是可以援助西夏的。”赵宁突然看着吕颐浩说道,“朕不想在灭西夏的时候,出任何差池。”
十一月二十一日一大早,在钱喻清和王宗濋的陪同下,赵官家坐在通御街附近吃面。
附近是原国子监,也就是现在的东京大学,可以看到不少往来的学生声音。
不远处树叶已经落光的几棵梧桐下面,聚集着一些年轻人,他们高谈阔论着,充满了活力和激情。
赵宁转身将目光投过去,问道:“哪家店是一大清早买卖就如此好?”
钱喻清说道:“那家店叫异番书局,是专门出版关于四方番邦书籍的一家书店,店主臣认得,是杭州的一个商人,叫裴玄,这几年朝廷在南海增加商贸,东京大学也引入不少地志书籍,裴玄看到了商机,专程从杭州来东京做买卖。”
“都有哪些书?”
“有关于邪久国(琉球)、琉求、交州、占城,还有三佛齐、苏门答腊的书籍,包括了那里的具体位置、风土人情、物产。”
“这具体位置,他是如何知晓的?”赵宁又问道。
“据说是南海商人将具体位置绘制出来的。”钱喻清说道,“坊间有流传,但臣无法确认是否正确,所以不敢轻易上言进献给官人。”
“你去弄一副详细一些的民间图志,我可以看看,权当了解了解。”赵宁随口说道。
南海的详细地图赵宁脑子里当然没有,但是如果有地图摆在他面前,他还是能判断出大致的一些位置的。
在这个时代,能有大致的位置就已经站在人类文明的制高点上了。
要知道,欧洲人大航海绘制全球地图,也是好几代人才完成的。
“是。”
“那书店我也了解过。”王宗濋说道,“现在可不仅仅是他一家在卖那种书,京师内,就好几家,甚至还有人在增量,不仅仅有南海的,还有西域的,听闻还有介绍高昌回鹘,还有西域另外一个叫什劳子,我也不太记得。”
“西域?”赵宁颇感惊讶。
大宋朝和唐朝不同,西夏占领了河西走廊,断绝了中原与西域的交往。
对于唐人来说,西域再熟悉不过了。
但对于宋人来说,西域陌生到近乎没有概念。
即便赵佶时代拿下了陇右都护府,却也局限在与吐蕃的往来,并未真正涉及到高昌,就更别提高昌以西的喀喇汗国了。
至于更西边,由突厥人主导的塞尔柱帝国,就完全没有认知。
话说回来了,按照时间线,耶律大石应该已经建立了西辽。
王宗濋说道:“官人您有所不知,近年来,那折彦质在河湟做买马的买卖,顺带着把茶叶、丝绸和陶瓷的买卖也做了一点规模起来,且西北战线被推到横山,朝廷还在兰州城对面筑了军镇,西夏人不敢再南下,陕西内部安宁了许多年,也为西北的商线提供了不错的条件。”
“你对这些为何如此清楚?”赵宁问道。
“您忘了,太府寺管天下所有商贸。”
“差点忘了这一茬。”
“这逐年累月的,西域部分商人从河湟向东,进入陕西,又有西域人在陕西了解到我大宋的富裕,便来了京师,京师里有一些,虽然人不多,来了之后大家好奇,西域人除了做点买卖,还会靠讲故事赚钱。”
“讲故事?”
“就是讲他们家乡的风土人情,不少瓦舍都争着请他们。”王宗濋说道,“而且受新学影响,现在许多学生都对华夏以外的地方颇感兴趣。”
赵宁吃碗面站起来,钱喻清去结算了钱。
赵宁又看了片刻,才上了马车,他心中意识到,这是新学起到的作用。
教育是厚积薄发的,新学开始已经有七八个年头,十岁的孩子现在已经十七八岁。
一代人新的价值观已经有了雏形。
如此看来,随着新学教育地累积,将来会有越来越多人意识到外面还有新的世界。
赵宁又开始思考一切未来虚无缥缈的问题。
当然,说虚无缥缈是指现在还没有太大的头绪,思路需要逐步理顺。
不知过了多久,赵宁到了城南,他下马车,周围都被禁卫军处理好。
看着这一带荒芜的空地,害怕赵官家接受不了,王宗濋连忙解释道:“就这里,这一片,已经定好,修建住宅,在不久的将来,这里就是一座座宅院,那一片修的是商贸区,有银行、邮政、布行、米市、菜市,应有尽有。”
“现在卖了多少钱了?”
王宗濋怔了怔。
“我是说卖地卖了多少钱了?”
“算上城北、城西和城东,一共卖了400万贯了,如果不出意外,今年可以卖出500万贯的地,明年还会继续增长,我去做过调查,现在城内许多人都缺房,只要建起来,就不存在卖不掉,京畿其他各县也有不少人想来京师。”
“政事堂昨天刚商议了京师人丁管理数额。”钱喻清说道。
“何意?”王宗濋问道。
“最多只能有三百五十万人。”钱喻清说道,“这是赵相公提出来的。”
“这是为何?”王宗濋立刻就来劲了,“人越多,咱卖的地就越多,不怕他们不来京师,现在许多人争破脑袋想要京师赚钱。”
王宗濋俨然一副奸商的嘴脸:“这人越多,买房子的也越多,房子就更加稀有,稀有的物什自然是排队抢,排队抢,房子又可以涨价,房子可以涨价,太府寺在拍卖地的时候,也可以继续涨,这账怎么算都是好的。”
第936章 瞄向日本?(第二更)
关于割韭菜这件事,王胖子显然是认真的。
钱喻清说道:“谈何容易。”
“很简单,从各地运往京师的货物越来越多,从南方运过来的粮食也越来越多,陕西诸州府多年未经历战事,粮食产量也增多了,新农政之下,朝廷轻赋税,薄徭役,民间农民自给自足,家中人丁兴亡,京师有商人招工,不少人都愿意来这里赚钱,再给家里平添几分收入。”王宗濋说道。
钱喻清说道:“你说的没错,现在有一些农村的愿意进入州府,就拿杭州的改稻为桑来说,桑田包给了私人,原来的农民在桑园里种桑树,既不必承担旱灾的风险,一年的收入比之前种田还要高,包田的商人也赚了,大家都赚了,逐渐的有一些原本不愿意接受的农民,也产生了新的想法。”
人不是不变的,人之所以不敢去尝试一件事,是害怕自己无法承担后果。
当结果摆在面前,对自己是有好处的,正常人都会想要去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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